第八章寶鏡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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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楷對百步穿楊最是興趣，便往發點行去，那金箭穿蘋神技，仍擺在桌上供萬民見證。趙楷將金箭抓起，掂掂斤兩，可真材實料假不了，穿透蘋果亦是親眼所見，看來父皇神技在身了。

蘇小鳳亦行來，瞧及蘋果被穿，道:“發現假功夫麼？”趙楷道:“你怎認為是假？”蘇小鳳道:“他若成真，天下豈非沒有強人了！”趙楷道:“或許父皇深藏不。”蘇小鳳道:“那龜模樣，我難以相信！”趙楷無話可說，自己原是不信，只是證據確鑿，不容他不信。

蘇小鳳道:“會是神明附體？”趙楷斥道:“荒唐！”蘇小鳳道:“你卻找不出好理由！”想及神蹟，腦筋轉向宋兩利，道聲等等，便自尋往小神童，轉行一陣始發現宋在萬壽峰上，金神像旁倒地打盹，原是過於無聊，若非師父命令坐鎮，他早開溜。

蘇小鳳立即登上峰頂，喝地大叫:“你偷懶！”宋兩利蹦身跳起，見是麻煩傢伙，道:“這麼嚇法，神仙都被你嚇死！”蘇小鳳呵呵笑道:“還好是我，要是聖上，你可掉頭了！”宋兩利道:“又有啥事？”蘇小鳳道:“趙佶玩的百步穿楊花樣，我猜不透，你用通靈大法把真相找出來！”宋兩利瞄眼道:“找出來又如何？讓皇上神勇些，豈非天下無敵。”蘇小鳳道:“那才罪大惡極，矇騙天下人，不知大宋國情衰弱，隨時有亡國可能！趙楷還有點希望，你去指點他。”宋兩利道:“怎麼點，他本不信神靈，變法戲對他無效！”蘇小鳳道:“哪管這麼多，立刻去吧，否則拆你後臺！”宋兩利道:“我有啥後臺？”蘇小鳳道:“就是你和林靈素狼狽為之事。”宋兩利冷道:“話別亂說，會遭天譴！”蘇小鳳道:“你也相信林靈素有神通？”宋兩利道:“我都有了，何況是我師父，神霄派在他手下如此壯大，你懷疑什麼？”蘇小鳳道:“你難道不試他一下？就因為他曾救過你，一切便言聽計從了？”宋兩利不想多談，道:“走吧！師父若不行那也是他的事，救我恩情卻是事實。”言下之意縱使有任何狀況亦非他所能舉發，蘇小鳳喝聲昏庸，終跟著宋兩利步往峰下。

趙楷忽見宋兩利，表情怪異，原可當面指責裝神鬼，然宋兩利瞧來甚有靈童模樣，那是真實顯現，並非作樣而得。

宋兩利瞄眼道:“你就是三皇子？長得不好不壞，很通規則。”趙楷皺眉，如此評語，生平首次聽著。

蘇小鳳斥笑:“他是三王爺，你敢胡亂批評？什麼叫長得很通規則？”宋兩利道:“耳是耳，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如官道整整齊齊，規規則則，是恭維的話。”蘇小鳳喝道:“說長得規矩不就得了！”宋兩利道:“我的含意乃比那高些。”蘇小鳳斥笑:“還不拜見三王爺！”宋兩利道:“我今天是第二祭師，代表天界，連皇上都不拜了，三王爺也不能拜。”趙楷冷道:“裝神鬼！”宋兩利道:“年輕人別鐵齒，你的夜路還長，碰到鬼的機會還很多。”趙楷冷道:“天下無鬼，全是你們所編出來的！”宋兩利道:“是嗎？晚上賜你猛鬼上身，讓你好好享受！”手一翻，立即耍出引鬼符，火化開來，往趙楷頭頂丟去“你要女鬼還是男鬼？”趙楷冷道:“女的！”宋兩利道:“行！這裡三前才跳水自殺一宮女，要喚她上來陪你睡覺！”蘇小鳳聽得起寒，急道:“阿利可別亂來！”宋兩利道:“我哪亂來，他不願意，鬼豈會上身。”趙楷冷道:“儘管來！”宋兩利道:“恭喜！”復往水邊拍得幾下，道:“桂香姑娘，姻緣難得，你便跟他去吧。”趙楷看笑話，蘇小鳳卻覺冰冷，道:“別玩得過火！”宋兩利道:“天知道！”不再說及此事，順手抓起金箭紅蘋，突然張嘴咬去，趙楷臉頓變，蘇小鳳急道:“皇上留下當見證，你卻一口咬了它？！”宋兩利吃得津津有味道:“要蘋果，童貫多的是，隨便把箭穿過去不就得了！”蘇小鳳道:“那豈非造假！”宋兩利道:“原本即假，你們也不聽聽利箭穿心聲音，若在蘋果是‘叭’聲，脆脆的。哪是什麼‘嘟’聲，利箭是先在軍背上，他再刺入頭頂，就這麼回事了！”說完將蘋果抓下，丟落金箭，揚長而去。對方不信靈界傢伙，他懶得招待。

蘇小鳳詫異道:“對呀！聲音顯然不對。”趙楷道:“縱使聲音不對，但在軍背上豈非一箭穿心？”蘇小鳳道:“對呀！阿利這說不過去！”待要找宋兩利解釋，對方卻已溜開，暗斥一聲。只好自行解決，道:“定是那人背上綁了東西。”趙楷道:“有此可能。”蘇小鳳道:“若真如此，全是童貫玩的把戲了。”趙楷冷哼:“閹官作怪，國之恥辱！”立即轉身行去，蘇小鳳道:“你待找童貫算帳？”趙楷道:“先把那名軍抓出來當證人再說！”蘇小鳳道:“應是如此！”隨後跟去。

然童貫既是作假，怎肯留下線索，趙楷遍尋那名軍不著，只好作罷，悻悻說道:“好傢伙！”蘇小鳳道:“下回再說啦！”慶典忒也獨特難得，帶著趙楷逛去，若有機會。再逮人不遲。趙楷無計可施只好同意。

現場熱鬧慶典仍熾，人山人海，神光普照。

宋兩利仍回到峰頂休息，畢竟晚上絕活不能出錯，得養足神才行。

林靈素則對王黼所獻之紫玉仙芝大惑興趣，自己陽萎已久，對付李師師幾乎力不從心，如若能從紫玉仙芝重獲雄風，那可是天大福分。於是趁著諸臣皆亂，皇上仍忙之際，偷偷溜回藏仙中，此處乃萬歲峰左脈，早栽有其他靈芝，趙佶深怕仙芝受損，刻意安排藏至此。除了軍把關，且有小太監郝元親自監守，以防不測。

林靈素自恃神霄本尊身分，大步前來，只道一句:“本尊鑑定仙芝真假！”十名軍立即恭敬放行。

及至內，冰涼溼處處，更有靈芝香氣送來，林靈素神大振，邁步而去。行至底部，赫見郝元蹲坐金箱之前，如臨大敵看守紫芝。

林靈素道:“紫芝可在裡頭？”郝元急道:“皇上代，不準任何人動它。”林靈素道:“自不包括本尊在內，請打開，本尊乃鑑定而來！”心想如此多人見著，若私鐵定脫不了干係，倒不如先鑑定後再找得藉口到手，來得乾脆。

郝元但聞只是鑑定。方始較為放心，當下拜禮:“那請本尊師父小心了。”終將金箱打開。

紫玉乍現，紫芝更為人。

林靈素瞧得目光發亮，直道好東西好東西，伸手摸去，冰清玉潔，一股靈丹妙藥湧上心頭。正待蹲身嗅聞之際，猝覺外頭冷笑傳來，怔道不妙，人影閃入，林靈素、郝元眼睛一花，雙雙昏倒地。

來者正是陰陽老怪，他當然為此紫芝垂涎滴，原即想而來窺奪，豈知林靈素搶在前頭，幸好武功了得，輕易將守衛放倒，免得失手於林靈素。

見及紫芝，陰陽老怪貪婪滿臉，道:“傳言紫芝功能脫胎換骨，服下它至少年輕三十歲，正是我想要的！”紫芝有九葉，陰陽老怪忍之不住，伸手摘得最小葉片，丟入口中即嚼，縱有清涼口，然味道卻顯苦澀，那苦並非藥味，而是某種原料之苦。

陰陽老怪道:“特殊仙品特殊味道，待我催化它！”立即運功催藥，然卻一無反應，陰陽老怪不疑惑:“怎毫無見效？”仔細瞧向被摘紫芝，已冒出紫汁，伸手沾去，竟然化開，老怪更奇，將汁置入清泉之中，已暈化開來，老怪詫道:“是紫顏料？！”再試一次照樣如此，老怪遂將整塊紫玉仙芝搬往陽光處照，終見得紫汁動，氣得他嗔喝不已:“這王八，竟以膺貨充數！”本想砸去，忽覺世人太傻，耍它一下又何妨？便將東西歸返原處，轉向林靈素:“好好照顧吧，寶貝難得！”閃身不見。

原來王黼本未找得紫芝，卻深諳作假手法，利用紫汁夜養及靈芝，經年累月後終能讓一般靈芝化為紫。為求壓過蔡京，哪顧得欺君之罪，登時獻為壽禮，且裝得神秘兮兮以增貴氣，趙佶自必慎重收藏。他乃以吉祥為徵，趙佶未必吃了它，縱使服下，王黼自認找機會補上藥，讓趙佶猛個幾，必可矇混過關，如意算盤實打得準無比。

林靈素怎知朝廷百官作假竟然比他還兇，待醒來之際。大發雷霆喝吼:“誰敢暗算本尊？！”正待找人報仇，卻是空空如也。不寒心，對方能輕易放倒自己，那豈非隨時可收拾自己命。老命實受威脅，趕忙閃退躲，然逃了幾步又覺不對，自己若落荒而去，郝元醒來豈非認定自己盜取靈芝？只好回頭尋去，紫芝卻仍在場，得他莫名不解，對方並非為紫芝而來，那又為什麼？

瞧瞧守衛及郝元狀若睡，哪是受制狀態，林靈素心念一轉，自求解釋“說不定是神明顯靈暗示本尊，開個小玩笑吧！”既然不見敵蹤，林靈素自動將事件神化，拿出符紙一一化燃，這才喚醒郝元及守衛，道:“本尊作法，平安沒事！”守衛神情惘，不明就裡，郝元卻對紫芝關切萬分，立刻探尋，由於被摘者屬小朵紫芝，且未再滲紫水，郝元又非鎮窺瞧，故只注意大芝形態完好無缺，登時安心下來，道:“好險！”趕忙關上金箱以保全。

林靈素經此事後亦不強求，喃喃說道:“已鑑定完畢的確真品，好好保管！本尊走了。”靈符一化，大步而去。

郝元暗道本尊鑑定方法未免太過奇特。若再來一次本吃不消，於是轉請守衛傳話，另派高手前來，以免遭受不測，自己也好脫身此處。

不久，趙佶終派大內高手駐進守候，郝元終能脫身。

匆匆夜已臨，萬歲山人更熾，幾乎無人離場，餓了皆以龜點果腹，以期參與天神降臨盛會。

水池燈火已亮，金龍更蟠長燈，神靈活現，壯觀非常。

趙佶終再次引著皇族、群臣蒞臨。林靈素站立高峰神壇前，攝魂鈴、桃木劍、靈符等作法器具一應俱全，只待徽宗歸位，立即起乩作法，桃花木劍舞得虎虎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