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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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璧人接見了各官,略略的說了幾句話,便端茶送客滾蛋。忽然又出一個命令,請趙人龍趙大人便衣相見。
趙岫雲剛才上帳,才曉得這位總鎮竟是當年的龍璧人,心裡頭真有如十七八個吊桶,七上八下亂個不停。
雖然只有一刻兒工夫,他已經嚇得汗透重袍,面無人。
這會又單單傳他便衣相見,直得他渾身不得勁兒。
可是事到如今,不見又怎麼行呢!這就只得硬著頭皮上去了。
不見還害怕,見了倒沒到什麼,龍大人絲毫沒有架子,而且是十分和顏悅
。
當然,趙岫雲認得龍璧人,龍璧人豈有認不得趙岫雲的道理?但趙岫雲總希望貴人多忘事,也許僥天之倖,璧人真的忘記了他。
其實璧人的腦筋,斷不是豆腐做的,想他當年在真定縣趙家和趙岫雲比武,又那裡能夠都無一點影子呢?
不過,他眼前是個大員,行動舉止上,學也學了一些大臣的局度,他不願意以私棄公,或且是以公報私,顯見得他沒有容人之量。
又顧慮趙岫雲懷慚負疚,所以決計懷柔,巴巴地傳令便衣相見,這無非表示寬大,也就是一種做大官的必須權術。
所以在趙岫雲進來的當兒,我們潘大人老遠的搶向前牽牽手,笑臉相。潘大人說:“趙大人,我們便衣相見,一切不要客氣。”恭敬不如從命,趙岫雲只得打起
神,和他周旋。
先頭還覺得十分侷促不寧,談了一會兒,也就漸漸的從容了一些兒了。璧人很細心的查詢過去和湖匪戰的情形,岫雲倒是一點不撒謊,把怎樣乘勝追擊,怎樣受包圍。湖匪怎樣使用火攻,怎樣埋伏,一古腦兒和盤托出,其間就單是不曾提到盛畹王氏母女兩人。
璧人當時一邊安他,一邊留他吃了一頓飯,才讓他走了。
趙岫雲回去以後,他冷靜地一想,他覺得璧人待他太好了。待他太好了,這又使他不安心,他疑惑璧人棉裡藏針,暗地想法子收拾他。
他越想越害怕,因而決計寫信去京,運動調缺。
信是發出去了,但這還是緩不濟急的辦法,左思右想,暫時便先來了一個託病請假,避免和璧人見面。
他不請假還好,這一請假,璧人居然跑來探病,而且,臨走忽然偷偷地問到石南枝,他問南枝是什麼病死的?
問石家近來是什麼樣情形?問南枝的堂兄歧西還活著沒有?
他以為趙岫雲和石南枝是同鄉,一定知道得很詳細,他拉攏岫雲,一半也就因為要查問這些情形。
固然,他是明白岫雲和石南枝是世仇,但他自命是岫雲的上司,上司向下屬問話,還怕他見怪麼?還怕他不說麼?
可只是趙岫雲給他這一問,又嚇得四肢發抖,心懸脈跳,還好請的是病假,一張臉預先用菜葉絞汁,擦得一片慘綠,所以璧人也還不覺他神有變。
岫雲也曉得光怕是沒用的。別先出馬腳,急忙強自鎮定,回說:“回您的話,離鄉多年,一向和石家就沒有通訊,對於石二爺的死,完全不很清楚。”璧人走了,岫雲求去之心益急。
然而請病假離職,看璧人的神氣,一定不會照準,盼望京裡運動調缺有效,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這怎麼辦呢?
正在自思無計自全的時候,璧人又派人來問話。問的是:“據報探太湖有兩個女匪,非常猖獗,究竟是何等腳?”這一問,更增加了趙岫雲滿懷憂鬱,他想:“如果璧人打聽出華盛畹是石南枝的太太,或且是華盛畹母女明白了這來的潘總兵,就是當年和石南枝要好的——龍璧人,他們還不是要鬧到一家去啦!璧人還能夠不替石南枝申冤麼?那麼,我岫雲的一顆腦袋,可不是就丟定了。”岫雲愈想愈怕,他恨不得鑽到地下去,躲開眼前的危險才好。
有道:“急極計生”趙二爺在這水盡山窮,束手待斃的一霎那間,猛可裡想出一個暫救的辦法。
第二天,他裝做力疾從公的神氣,冒死謁璧人,請令率領原有部隊,進兵雙龍鎮,痛剿登陸騷擾民居的各股湖匪。
這辦法果然不錯,璧人馬上準如所請,著其即出發。
岫雲由帳上下來,立刻召集他的一班朋友,迫不及待的,拔隊走了。
龍璧人對於剿匪這一回事,他簡直不以為意。
他自命身經大小數百戰,割雞用牛刀,要他對付幾個水寇,真是不費吹灰之力,一鼓就可以蕩平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