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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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油會噴到您呀!”
“夫人…”
“她是誰呀?安來飯館什么時候多了這個小姑娘?”清亮的嗓音訝異的問。
“從天上掉下來的?”黑白分明的眼珠不解的轉了轉,天上車能掉下人來?
再說天這麼高,要真掉下人來,怕不摔爛了?”
“她自己硬巴上來,難道不算從天上掉下來的嗎?”柱子沉下臉,神情滿是不悅。
“也不知道君掌櫃在想些什么,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竟然收容了她!”下意識的轉頭,一張宜男宜女的俊美臉龐倏地出現在眼前,兩人近得鼻尖都快湊在一起了,柱子嚇了一大跳,大叫一聲跌坐在地。
那人也被柱子的叫聲給嚇了一跳!趕緊左顧右盼“怎么啦?”柱子定了定神後!才拍拍脯站起來,埋怨的道:“阿歡少爺,您要嚇死人啊!站在人家身後也不打聲招呼!險些被你活活嚇死。”阿歡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沒跟你招呼一聲?我可是跟你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難不成你剛才完全沒注意到有人在跟你說話?”還叫嚷得那麼大聲,害他以為失火了。
柱子怔了下,搔了搔頭,尷尬的笑著“有嗎?我怎么都不知道?”耙情他是在自言自語?自言自語還能跟阿歡的問話相應和,也真夠神奇了。
阿歡翻了下白眼“真是服了你,看個小姑娘也能看到忘神。”柱子乾笑一聲,連忙轉開話題“對了,阿歡少爺,這些天您上哪兒去了,都沒見著您的人影,宋掌櫃還問起您呢!”
“我到洱海賞月,待了幾天。”
“來到大理,自然不能不賞這風、花、雪、月四景。不過阿歡少爺,不是柱子愛多嘴,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出門還是小心點兒,昨兒個城裡才出了樁命案。”
“命案?”阿歡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
“是呀!城西一個富商慘死在家裡,聽說脖子被切了開來,就好象殺雞似的。
雖說那人是個商,死不足惜,不過也真夠恐怖的了。”柱子壓低嗓音,一臉凝重的說。
“殺雞!”阿歡握住自個兒的脖子,吐了吐舌頭。
“這一個月來,城裡死了不少人,有江湖中人、富紳,也有告老官員,有好人也有壞人,每一個都是脖子被切開來,死狀悽慘,衙門的人推斷是同一個人犯的案。對了,我記得好象是阿歡少爺您來到安來飯館後才開始發生命案的。”
“這麼巧啊!”阿歡眨巴著眼道。
“是呀!衙門現在正嚴加調查外來的生客。還好阿歡少年您生得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樣子,不至於被當成嫌疑犯。但話又說回來,阿歡少爺,您出門還是小心點好,兇手可沒什麼人,您家又這么有錢,當心成為下手的對象,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阿歡一臉受教的連連點頭,又轉回方才的話題“你剛剛乾什么直勾勾的盯著那小姑娘瞧?她得罪你啦?”聞言,柱子撇了下嘴角“君掌櫃待她好極了,親自張羅她吃、親自張羅她穿,我柱子不過是個下人,而她可是君掌櫃身邊的人呢!不得罪人家就已經萬幸了,怎么有資格被她得罪。”語調酸氣沖天。
這下可挑起了阿歡的好奇心“莫舞姊姊親自張羅她吃、親自張羅她穿!這倒奇了,我在安來飯館進出這么久,從沒見她待誰這般好。那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來頭,竟讓莫舞姊姊如此費心待她?”
“就是說啊!”難得有對象可以傾訴,柱子滿肚子的怨氣乾脆全倒了出來“阿歡少爺,前些子您不在,所以不知道。那小姑娘叫巧兒,前陣子自己跑到咱們飯館來,口口聲聲對著君掌櫃喊夫人,君掌櫃都說她不是那勞什子夫人了,可這臭丫頭就是不信,而且趕都趕不走,說是君掌櫃在哪裡,她就在哪裡!
“依我看,上衙門找官差來趕人不就得了?偏偏君掌櫃卻說她只是一個認錯人的小姑娘,對咱們也沒什么妨礙,她若愛留下來,就讓她留下來好了。”
“嘖!我倒看不出來莫舞姊姊有那么好的心腸。”阿歡咋舌道。
“可人家就是有本事討君掌櫃的歡心,又有什麼法子?”柱子一臉悻悻然。
“不過這小姑娘看起來柔弱,腳步倒是輕盈的。”盯著那鵝黃身影,阿歡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柱子正在氣頭上,沒留神他說了些什么,逕自道:“她愛留下來也就算了,最氣人的是,她鎮像個牛皮糖般粘著君掌櫃,不讓君掌櫃下廚、不讓君掌櫃碰油煙,連君掌櫃端個菜她也喳呼個沒完沒了。咱們可是開飯館的,不做菜、不送菜,難道要喝西北風嗎?”
“莫舞姊姊就依著她嗎?不可能吧!”
“當然不可能,您當君掌櫃腦袋壞了嗎?要是我,早就把她趕得遠遠的,偏偏君掌櫃還任由她在身邊礙手礙腳,也不說說她。”
“看不出來君掌櫃那么有耐心哩!”阿歡的聲音裡滿是驚歎。
“可不是嗎?看她對那小丫頭的樣子,害我都忍不住要相信她真是那小丫頭嘴裡說的夫人呢!”談話間,忽然聽到一陣“哐啷”巨響,接著是一聲驚呼。原來是巧兒自告奮勇的要幫君莫舞上菜,行經廚房門口,卻不小心絆到門檻,摔了好大一跤,碗盤全碎了一地,湯湯水水也濺了她滿身。
柱子見狀,馬上就跳了出來喝道:“瞧你做了什麼好事?不過是端個菜!連盤子都給摔了。”巧兒端的正巧是大理名菜過橋米線,這過橋米線看似不起熱煙,其實上頭浮了層雞油,十分燙人,登時將她白玉般的肌膚燙出水泡來。
她痛得想哭,但被柱子一兇,淚水全噙在眼中,囁嚅著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收拾乾淨。”她急急蹲下身,用手撿拾碎瓷片,卻反倒被碎瓷片劃破了手指,疼得她輕呼出磬。
柱子忍不住又罵“你腦袋是怎么生的?不會用掃把掃嗎?怎么會笨成這樣?”君莫舞聞聲快步走了過來,蹙著眉問:“怎么啦?”柱子連忙轉過頭告狀“君掌櫃,您瞧,巧兒連端個菜都端不好,整盤菜全教她摔了。”不是他柱子小心眼,可他就是瞧巧兒不順眼,老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博取君掌櫃的同情,卻連點小事也做不好,教人看了生氣。
他滿心以為君莫舞必定會狠狠斥責巧兒一番,哪知她只是眼睛一瞪,說道:“不過是摔了盤菜,有什么好凶的?”
“君掌櫃…”柱子叫了起來。
君莫舞不理他,逕自轉向巧兒!
“摔疼了沒?有沒有燙著?手伸出來我瞧瞧。”巧兒乖乖的伸出手,眼眶兒全紅了。
君莫舞一看到她的手,眉頭馬上皺了起來“怎麼燙成這樣?還割傷了手。柱子,你把這裡收拾乾淨!順道留意廚房灶上的湯滾了沒。巧兒,走,到我房裡,我給你上藥。”說完,便拉著巧兒往自己住的後院走去。
柱子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君莫舞為了幫巧兒上藥,竟拋下滿屋子等著吃飯的客人。
回過神後,他望著地上一片狼藉,不氣得直跳腳“偏心!為什么要我收?這又不是我的。”一旁的阿歡同情的拍拍他的肩頭“柱子,你還是認命的快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