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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至少也要十幾個人吧。
十幾個人?那是墊腳的!三十二個人起,還不打折,少一個人你都抬不起來,張大人的原則是,不計成本,只要風頭!
相信我,你沒有看錯,我也沒有寫錯,關於這部分,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順便補充一句,這頂轎子除了在京城裡面轉轉之外,還經常跑長途,張居正曾經坐著這東西回過荊州老家,其距離大致是今天京廣線從北京出發,到武漢的路程,全部共計一千多公里,想想當年那時候,坐著這麼個大玩意招搖過市,實在是拉風到了極點。
這段史料著實讓我大開眼界,並徹底改變了我對祖國通工具的看法,什麼奔馳、寶馬、勞斯萊斯,什麼加長型、豪華型,什麼沙發、吧檯,省省吧,也好意思拿出來說,丟人!
子過得舒坦,工作也無比順利,張居正的好子似乎看不到盡頭,然而事實告訴我們,只進不退的人生是沒有的,正如同只升不跌的股票絕不存在一樣。
萬曆五年(1577),張居正一生中最為嚴峻的考驗到來了,因為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
就在這一年,張居正得到了一個不幸的消息——他爹死了。
明朝那些事兒5[1124]張文明一輩子沒啥出息,卻有了這麼個有出息的孩子,雖說他沒給兒子幫啥忙,反倒添了很多亂(此人在地方飛揚跋扈,名聲很差),但無論如何,生子如此,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但他死也想不到,自己的死,將會讓兒子張居正生不如死。
張居正的爹死了!消息傳來,滿城轟動,因為表現忠心的機會到了。無數官員紛紛上門,哭的哭,拜的拜,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摸出門,最後再說兩句“節哀順便”完事,收工。
這並不奇怪,自古以來,當官的如果死了爹媽,自然是空巷來拜,賓客盈門,上門的比自己全家死絕還難受,但你要相信,如果你自己掛了,是沒有幾個人會上門的。
對此,張居正也十分清楚,雖說父親死了他很難過,但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思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名字,叫做丁憂。
在當時的中國,張居正已經是近似於無敵了,他不怕皇帝,不怕大臣,不怕讀書人議論,驃悍無比。
但他仍然只是近似於,因為他還有一個不能跨越的障礙——祖制。
所謂祖制,就是祖宗的制度,規矩,雖然你很牛,比皇帝還牛,但總牛不過死皇帝吧,上百年前定下的規則,你再牛也沒轍。
丁憂就是祖制,具體說來,是朝廷官員的父母親如若死去,無論此人任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到期之後可以回朝為官,這叫起復。
這個制度看上去有點不近人情,官做得好好的,一下子就給扒得乾乾淨淨,負責的那攤事情也沒人管,不但誤事,還誤人心情。
但這個制度一直以來卻都是雷打不動,無論有多麻煩,歷任皇帝都對其推崇備至,極其支持,如果你認為這是他們的腦筋一筋,食古不化,那就錯了,人家的算盤,那是到了極點。
因為據社會學常識,只有出孝子的地方,才會出忠臣,你想想,如果一個人連他爹都不忠,怎麼能指望他忠於老闆(皇帝)呢?
但貪官們自然是不幹的,死了爹,我本來就很悲痛了,正想化悲痛為貪慾,搞點錢來安我無助的心靈,你竟然還要罷我的官,剝奪我的經濟利益,太不人道!
明朝那些事兒5[1125]於是很多人開始鑽空子,你不是規定由得知死訊的那天開始計算嗎,那我就隱瞞死訊,就當人還活著,一直混到差不多為止,就算最後被人揭穿,也是可以解釋的嘛,人死了,我沒有上報,那是因為老爹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當然,一次兩次是可以理解的,時間長了朝廷也不幹了,自明英宗起,就開始正式立項,打擊偽報瞞報的行為,規定但凡老爹死了不上報的,全部免官為民。
如此一來,貪官們也沒辦法了,只好夜祈禱,自己的老爹能多撐幾年,至少等混到夠本再含笑而逝,到時也能多搞點紙錢給您送去。
但也有一個群體例外,那就是軍隊,領兵打仗,這就絕對沒轍了,總不能上陣剛剛鋒,消息來了,您喊一聲停:大家別打了,等我回去給我爹守二十七個月,咱們再來,還是老地方見,不打不散。
張居正不是軍人,自然無法享受這個優待,而他的改革剛剛才漸入佳境,要是自己走了,這一大攤子事情就沒人管了,心血付之東且不說,沒準回來的時候就得給人打下手了。
於是他只剩下了唯一的選擇——奪情。
所謂奪情,是指事情實在太急,絕對走不開的人,經由皇帝的指示,在萬般悲痛中恢復職務,開展工作。由於考慮到在痛苦之中把人強行(一般不會反抗))拉回來,似乎很不人道,所以將其命名為“奪情”然而張居正並不願意走這條路,當然,並不是因為它“很不人道。”其實在他之前,已有一些人有過類似的經驗,比如著名的“三楊”中的楊榮,還有那位幫于謙報了仇的李賢,都曾經被這麼“很不人道”過,除了個把人罵了兩句外,倒也沒啥問題,但到了嘉靖年間,奪情卻真的成為了一件很不人道的事情,不人道到想不人道都不行,如果有人提出奪情,就會被看作禽獸不如。
之所以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都要拜一位孝子所賜,這人的名字叫做楊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