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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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疼痛在季心語的身體內竄著,讓她不斷地發出痛苦的呻。
好痛好痛,從下腹傳來的陣陣痛楚像無數把灼熱的尖針戳刺著她,割挖著她的血;她疼得幾乎想要死去,卻又無法擺脫這種痛苦,只能絕望地低嗚。
她覺到鮮血一點一滴地從她體內出,隱約知道她最寶貝的孩子就要離開。不,她不能失去他!
霈文,霈文呢?他不是答應要保護她和孩子的嗎?他到哪兒去了?她在腦海中拼命地喊著齊霈文,喉嚨卻可悲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心語,心語——”焦慮的聲音穿過昏沉的霧,一聲一聲地叫喚她。遙遠而且模糊,讓她無法分辨是誰在叫她。
她無法分心去想這個聲音是誰,因為她的孩子快要不見了,她不要!她要挽救!抱住小腹呻,兩行清淚緩緩下蒼白的臉頰。
***當所有人在醫生宣佈季心語手術成功、脫離險境之後,就已經離開。他們仍然掛念她的病情,但加護病房內只允許一位家人進去探望,而這個人選非齊霈文莫屬。
撇開他是季心語的丈夫不說,光是他在手術房外懊悔、自責、深情凝望的神情,在場的每個人都不忍對他再語多苛責,因為大家相信如果可以,他寧願犧牲自己命,也不會讓季心語躺在裡面。
病上,手術後的季心語還沒有清醒,蒼白的臉上眉頭緊蹙著,似乎十分痛苦。
“她到底還要多久才會醒來?”齊霈文握緊她的小手,憐惜的眼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她太傻了!為什麼要替他擋這一槍,即使沒穿防彈衣,子彈打進他的身體,他也未必會死,槍林彈雨的場面他見多了,而她——身為他的好友兼季心語的主治醫生,宋以恩把手放在他肩膀,安他“她已經平安地度過危險期,最慢再過幾個小時就會清醒。”
“可是為什麼她看起來那麼痛苦?”齊霈文看著她無助脆弱地躺在病上,纖細的手上還著針頭,他忍受不了這漫無止盡的等待,這比直接殺了他還難熬。
宋以恩沉默無言,無法回答,他靜靜地離開病房,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就在他離去不久。
“霈文…”季心語發出模糊的呻,她困難地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一臉憔悴、眼裡滿血絲的丈夫坐在邊。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齊霈文欣喜若狂地跳起來,不知道自己竟下欣喜的淚水。他輕捧著她的臉龐,彷彿她是易碎的水晶娃娃,一碰就會破。
季心語想起身擦掉他臉上的淚水,然而從腹部傳來的刺痛阻止了她“好痛!”
“躺著,別起來!”齊霈文心疼地連忙按住她的身子,輕聲安撫她“你受到了槍傷,記得嗎?”槍傷?季心語這才憶起她在昏厥前發生的一切,想起程燦晃想對他開槍,而她奔過去擋了那一槍——“你有受傷嗎?”小手慌亂地搜尋著他身上是否有傷口。
“沒事,我沒事。”齊霈文微笑地抓住她忙碌的小手,心裡通過一股暖。她自己都受傷了,居然還要分心擔憂他的安危!
“那就好、那就好。”聽完他的話,季心語安心地放軟身子,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事,又迅速起身。
她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不敢相信地低喊:“寶寶怎麼了?”她焦急地拉過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不放“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心語,你別動,寶寶、寶寶…”齊霈文神複雜地低下頭,躲避她的注視。
看到他閃避的表情,季心語心裡倏地不安起來。她扯——手臂上的針頭!想下去找醫生,不過在她腳還沒碰到地之前,齊霈文又將她壓回上。
“放開我,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自己去找醫生問。”季心語鐵了心地不肯妥協。
齊霈文注視了她幾秒鐘,最後決定告訴她這殘酷的事實。他深一口氣,再慢慢地向她解釋——“子彈從你的左腹部穿過去,造成你大量失血,醫生說為了保全你的命,所以…”他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將孩子已經沒有的事實告訴她。
“所以你讓我活著,犧牲了孩子!”季心語淌著淚,痛苦地吶喊出他未說出的話。雖然他不說,但他的表情早已說明一切,而且這個孩子與她血脈相連了三個多月,她比誰都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心語別難過,我們還年輕,以後還可以有孩子的。”如今他只能這樣安她也安自己,否則她會崩潰的。
聞言,季心語倏地抬起頭,驚恐地看著他,彷彿他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她用哭得沙啞的聲音指控“你怎能這麼說!我從不知道你竟會是如此狠心的人!好歹他是你的孩子呀!”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你活著!”齊霈文抱住她,顫抖地大喊。
“你要我活著?”孰料季心語抖著身體,一陣輕笑,臉上的淚卻從未間斷。看得齊霈文膽顫心驚,而她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他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