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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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萍，水滾了，你還不快點過來。’每一早，花茶花花藝坊是極為安靜的，但近幾天不知道乍么一回事，季馨扯著喉嚨大喊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了。

‘哦，知道了！’坐在吧檯發呆的和心萍回神應了聲，趕忙跑回廚房。然而腳下一滑，狠狠地摔了一跤之後，她還悲慘地撞上掛在牆上的乾燥花束，然後極為狼狽地一頭栽進底下的茶葉堆中。

‘心萍，你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早已經把開水搬到理臺上的季馨不由得皺深了眉頭。‘你最近真的脫線得很耶。’和心萍的糊和少筋已經不是稀奇的事了，但可以在連續幾天內演出這般采的絕技，她可以算突破她個人的紀錄了；當然啦，這也不算是什么上得了檯面的紀錄。

‘我只是在想事情。’趕忙爬起身，她笑得有點尷尬。

她在想事情，而且想得有點太過入神，以至於有點心不存焉。

‘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你想到這種地步的？’季馨雙手環睇著她心虛的表情，‘你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沒有。’她回應得很快。

她沒說謊，真的沒有發生什么事；只是她好象看見一個非常、非常像阿仁的男人，而這件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她？尤其她本還不能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沒有？’哪可能？

一個已經很久沒有糊到這種地步的人突然間失常得這么嚴重，肯定發生什么事了，而且是難以對她啟齒的事；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坦白的？有嗎，有這種事嗎？

‘真的沒有。’她斬釘截鐵地回答，但黑白分明的大眼卻不由自主地閃避著她的審視。

‘啊…’原本緊眯雙眼觀察她的季馨倏地叫了一聲、雙手一拍。‘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么一回事，絕對是那么一回事！‘你知道什么？’和心萍有點心虛地問著。

季馨會讀心術嗎？就算季馨懂得讀心，她也不至於得可以讓人輕易地看出端倪，甚至是讀出她的心思吧？

‘是不是我家渾小子對你做了什么事？’季馨突地湊近她，問得小小聲。

她是不想做這一方面的推瀾，但唯有如此，才能夠合理地解釋出和心萍為何對她開不了口；和心萍向來最喜歡跟她訴苦的，而且是有事必報，但現在竟然瞞著她…絕對和季軍那小子脫不了關係。

‘咦，你怎么會提到他？’和心萍眨了眨大眼。

‘不是嗎？他最近不是跟你黏得很緊？’自從那一天送貨之後，季軍就老是藉故到這裡來；別說她多疑，因為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早在一兩年前就已多多少少有點跡象了，只是她不去多想而已。

‘哪有？季軍說他想學煮花茶，要我教他而已，哪像你說的那個樣子。’和心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還以為季馨真讀得出她的心思呢，原來她本是想岔了。

‘嗄？’她一愣。

唉，她該說季軍追求得不夠積極，還是該說和心萍實在是遲鈍得可以？

‘對啊，我說的都是真的。’和心萍相當認真地說著:‘而且我跟季軍就像是姐弟一樣，他要我教他，我沒道理不教他的，對不對？’‘呃…’她現在又不是和她討論煮花茶的事。

‘待會兒再聊吧，我先煮茶，要不然待會兒水涼了。’和心萍輕噙抹笑，推著她往外頭走。‘這裡給我，你先去開店吧。’‘哦。’季馨無可奈何地應了聲，終究是沒把話給套出來。

待她離開後和心萍才緩緩地回過頭，並注視著剛煮沸的水；她到底該不該跟季馨談起那一件事呢？

說不定是她認錯了、說不定是她的幻覺，但…倘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她到底要不要告訴季馨這一件事呢？倘若季謦再見著他，這次會不會接受他的要求而往？

走到外頭，在所有的東西準備就緒後，季馨便把門打開，讓一屋子的花香飄散到充滿空氣的大街上。

‘咦？’季馨才一踏出店門，卻意外地了眼。‘你怎么在這兒？’有沒有搞錯，他宗粲凡好歹是聯橫集團的大總裁，怎會睡在她店外的花圃？

‘嗨，早。’宗粲凡睜開極為深邃而疲憊的大眼，同時抬起手對她揮了揮。

‘可以扶我一把嗎？’‘你怎么會睡在這裡？’她使盡力氣將他拉起。

‘沒辦法，我最近被工作纏身，實在不出半點時間過來看你，所以只好犧牲睡眠時間，一大早便直奔這裡。’他緩步走到裡頭，在吧檯邊找了張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