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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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小樂，我絕對不是他的爸爸，嚴鈴是故意那樣說來誤導你，你不要相信。”

“嗯，我知道了。”宋荔晨抬陣望著他，靜默了兩秒鐘，緩緩開口。

“我還有事要忙，所以…”目光落在被他緊緊握住的兩手，暗示他放開。

“既然所有誤會都解開了，應該雨過天青，對不對？”胡定維不解她的反應何以如此冷淡，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的行徑，知道自己欠她一個道歉。

“對不起，我之前大概是氣瘋了，才會以為你跟別人…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你原諒我好不好？”他知道自己太過魯莽了，不明就裡便認定她離棄了自己，甚至急於要她也體會自己所承受的痛楚，渾然忘了當她因此而懼怕他的同時，他便會遭受多一次傷害。

“只要你不跟我搶孩子就好了。”她輕聲地說。

“怎麼會？”他寬心地籲一口氣，原來她在害怕這些，他哪可能做這樣的事？他們都要和好重新在一起了，哪需要計較什麼？

不…等一等！她的意思…該不會是正好相反吧？

得到他的回應，宋荔晨也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語畢，她回手，準備離去。

“等一下！”胡定維及時拉住她。

“這是什麼意思？既然一切問題都解決了，你不是要跟我回去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她望著圈住手腕的大手，搖搖頭。他們之間的問題，本不曾解決過。

“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他氣急敗壞地問。

“我知道是我不好，沒有留意嚴鈴的意圖，沒有發現你在胡思亂想也是我不對，但是現在已經搞清楚了，不是嗎？你應該知道我沒有對你不忠。”

“已經沒關係了。”宋荔晨淡淡回應，她早已沒有力氣去計較什麼，現在只想好好地生活下去，將孩子養育成人。

“什麼沒有關係？”他不明所以。

“既然是誤會，現在真相大白了，我們的離婚本就不該發生。”他承認是他沉不住氣，才會跟她走至離婚這一步，但現在修正還來得及，不是嗎？

她再度搖頭。

“不是的，就算…就算沒有嚴小姐，我們…也不見得可以相守下去。”她有努力過，但他們的疏離並沒有因此減少，這樣勉強彼此繼續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結果還不是跟今天一樣？

胡定維覺得她的話難以理解。

“你說什麼？”宋荔晨深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嚴小姐說的對，你因為跟她分手難過不已，才會隨便找個人往、結婚，剛好那個人是我而已。這些年來，我始終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有增無減，無論怎樣努力，我始終搞不清楚你到底如何看待我們的婚姻，我好怕做錯事會令你討厭我，所以我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

我天真的以為只要跟你步調一致，我們的關係就會有所改善，可是無論我如何努力，始終走不進你身處的世界；以為只要生個孩子或許可以拉近距離，或許你就會願意走慢一點等待我，可是…

上天硬是不肯如我所願，橫亙在我們中間的疏離越來越濃重，你身處的世界越來越廣闊，我卻益發變得渺小，早晚有一天，我都會從你的世界消失吧，我只不過一直在催眠自己過得很幸福。嚴小姐的出現，終於讓我看清現實，也讓我明白自己真的沒辦法再支撐下去了。”復一的寂寥將她壓迫得快要透不過氣，她不懂如何才能夠跟上他的腳步，也怯於要他放慢腳步遷就自己。她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開始質疑自己給予他幸福的能力，與其勉強用責任束縛他，寧願放手讓他得到真正的幸福。

更重要的是，他從來就不是因為愛而和她在一起。

這也說明為何他一直都沒有向她透情，她沒能阻止不安在心窩擴散，那股濃厚的鬱悶逐漸將她壓垮，她再也不能以“現在很幸福”來催眠自己，假裝他們這樣的生活能夠繼續下去。

沒有愛情的婚姻，在時間的沖刷下，只會變得破落處處，勉強撐到最後，結果還不是一樣離婚收場？

只因，他們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

嚴鈴的出現，讓她看清楚本來就存在於他們中間的鴻溝，她曾經天真的以為這是可以用愛填平的，然而單向的情並不能夠修補缺口。

承認他不是因為愛情而擁抱她是多麼的難受，可是有些事情並非她不聞不問便會自動消失，他們的關係幾乎都是在上開始，然後在離開榻的那一刻終結，與俱增的空虛寂寞逐漸壓抑不了…終於，她再也撐不下去。

胡定維瞠目，她的話像一利箭進他的口，強烈的疼痛襲來。她知不宋荔晨愣住了。曾經，她幻想過他向自己吐愛意的場景，只是六年過去了，一次也沒聽他說過，就在她認清兩人不可能繼續下去，他才來說愛她？

沒有預期中的動，心臟也沒有瘋狂的震顫，一切平淡得像是聆聽與她無關的事情。來到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世界，跟他的，已經徹底割裂了。

“怎樣也好，我們都離婚了。”她回手，旋即站起來。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胡定維不敢相信她會離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告白會換來被無視的結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想起要追上去，急忙離開餐廳，她纖細的身影已經隱沒在人群之內。

剎那間，他有種透不過氣的覺，她的遠去宛如將空氣都光，腳底下的世界都崩坍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腦海中只剩下唯一的想法…他不能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