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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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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從娘肚子裡一出來,就引來接生婆一聲驚呼:喲!我的天,好大的個子,瞧這兩條腿長的。

菲菲個子大是有來由的,那是遺傳基因好。菲菲娘天生的大個子,板寬大,大腳片子往人群中一戳,尖尖的腦袋頂著一蓬亂髮特別扎眼,村裡人習慣叫她“大駱駝”菲菲爹反而個兒矬,瘦瘦小小的一個人,單薄的有點可憐。菲菲爹知道自己的短處,他很少和菲菲娘一塊兒出門,走在街上,他總是故意落下一截子,兩人一前一後地走。

菲菲長的很快,本來就比同齡的孩子高一頭,長到十一二歲,就和老師一般高了。市體校來學校招人,一眼就看上了菲菲,說她是跳高的好苗子,如果培養的好,將來一定會有出息。菲菲一蹦三跳地跑回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孃。娘咧嘴一笑,說,看,還是沾了個子大的光。爹捋著圓圓的小下巴,別看嘴上不說話,心裡早像一壺“咕嘟咕嘟”的開水,心想,這將來家裡出個冠軍什麼的,他還用去地裡幹活?還用吃苦受罪?看來幸福的子離他不遠了。

菲菲爹騎著一輛半舊的紅旗自行車,馱著菲菲和行李,把菲菲送到了體校。從體校回來後,菲菲爹蹲在門前的一塊大石頭上,嘴上叼著用廢舊作業本卷的喇叭煙,眯縫著眼咂摸著後的幸福生活。可是,這個幸福生活還沒品出點滋味來,菲菲就從體校跑了回來,哭著嚷著說啥也不去了。爹問,咋了?菲菲撅著小嘴說,想家。爹眼珠子一瞪,把煙一丟,順手抄起一把鐵鍬,揮舞著叫囂:我讓你跑!你說你跑回來做啥,我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爹掄著鐵鍬攆得菲菲滿院子跑。娘從屋裡出來,攔住了菲菲爹,手攥著鐵鍬柄說,有話好好說嘛,你打她做甚?孩子頭一遭出門,還走這麼遠的路,別說孩子想家,我還想閏女呢。爹拄著鐵鍬氣,手指著菲菲娘說,你就慣孩子吧,將來孩子沒出息,天天守著你哭,看你鬧心不鬧心。

娘把菲菲攬在懷裡,說,孩子,你爹也是為你好。菲菲用袖子擦了擦淚。娘接著說,吃了飯就讓你爹把你送走,去吧,回屋吧。菲菲一扭進了屋。娘出門抱柴火張羅飯。這時,一輛黑小車“嘎吱”一聲停在門前。娘認出來了,從車裡鑽出來的人正是上回來家的體校老師。

菲菲跟著老師走了。有了這次出走的經歷,菲菲除了正常節假,再也不敢輕易回家了。其實,她還是想家,在體校訓練很苦,一天要跑上萬米,還有枯燥的各種技能訓練。她有點吃不消,老想著回家,不敢回家,就捂在被子裡偷偷地抹淚。後來,時間一長也就慢慢習慣了,也不怎麼想家了,就連正常的節假也很少回家。

教練很是看好菲菲,作為重點培養對像,量身定體專門給她制定了一套訓練方案。老師就指著她成名呢,菲菲紅了,他也會跟著發紫,菲菲成名,他也得利,這點理兒誰都知道。所以,他對菲菲要求非常嚴格。菲菲果然不負眾望,首次出征市運動會,就榮獲少年組跳高第二名。回來後,菲菲並沒有顯出多高興來,她想,為什麼不是第一呢,就差這麼一點點,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這一點點的距離。

幾年下來,菲菲的成績並沒有多大進展,教練對她越來越失望。後來,菲菲參加過全省田徑運動會,只得了個第十,勉強選拔到全國參加比賽,成績更是一沓糊塗。從此,她的體育生涯算是走到了頭。

菲菲常常喃喃自語,就差這麼一點點,她用手指比劃著這麼一點點,歪頭看著這一點點,想看出點什麼奧秘來。菲菲最清楚這一點點距離對她意味著什麼,躍過去是鮮花和掌聲,躍不過去,就徹底完蛋了。為什麼就差這麼一點點沒有跳過去呢?對了,要怪就怪子。子叫田,是菲菲的男朋友,是名舉重運動員,他們是在體工大隊訓練時,經常打水打飯碰個面兒,慢慢就悉了,後來就偷偷戀愛了。學校有規定,不許運動員搞對像,朋友。主要是怕分心,影響成績。菲菲膽子小,雖然也有青期的萌動,但她怕受處分,不敢談情說愛。還是田膽子大,在洗手間外面,他摟住菲菲狠狠親了一口,還順手摸了摸她的。田找菲菲做女朋友,主要是看上了她的個子。田個兒矮,典型的舉重運動員身材,四肢短小,肌發達。他擔心後代像他一樣矬,就想找一個高個兒媳婦,改變一下遺傳基因。論長像,田是絕對看不上菲菲的,菲菲除了個子高,長得順溜,皮膚白淨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可看之處,刀削出來的一條子長臉,眼小嘴巴大,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好看。

自從子吻了菲菲以後,菲菲的心就亂了,訓練中老是走神,為這沒有少挨教練的訓斥。菲菲一看到子,心就跳得歷害,又想靠近,又怕靠近。子是一逮住機會,就對菲菲親熱一回。

菲菲的成績就是這樣下來的。

菲菲退役了。但她不想回農村老家,十幾歲就出來了,在城市又生活了近十年,早已習慣了城市的生活。她才不願意回到又窮又破的農村。再說了,她也沒臉回家,回到老家也沒法和家人還有鄉親們待。鄉親們眼巴巴地盯著電視機,單等她出名呢?

菲菲在市裡開了一家體育用品商店,起初生意並不怎麼好,慢慢地她也摸索出了一些經營門道,生意漸漸好了起來。子沒有賽事不訓練時,也過來幫忙搭把手。在店的後面用三合板隔出了一間小屋,剛好放下一張,菲菲就住在這裡。子來幫忙時,總是找藉口住下,擠在菲菲的單人上。菲菲嘴上說讓子回去,心裡還是願意讓他留下,除了體驗上的美妙覺外,有個男人做伴,至少心裡踏實一些。

幾年後,田也退役了,兩人合夥經營店面。田比菲菲有魄力,首先裝修了店面,然後擴大了經營範圍。店面打理好之後,他倆就領了結婚證,光明正大地住在了一起。

菲菲懷孕了,身體越來越笨重,小屋是住不下了,田就在市區租了個一室一廳的房子,算是有了個臨時的家。菲菲已顧不上店裡的事宜,田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兩人一合計,就決定僱一個人。菲菲說,她老家的表妹初中畢業在家閒著沒事,姑姑前天還給她打電話讓給表妹找份活幹,我看就讓她來吧,親戚裡道的,用著也放心。子說,行,就依你。也就是這個長得小巧玲瓏,剛來時還有點傻里傻氣的農村姑娘,竟改變了菲菲的命運。

等到菲菲發現子和表妹有點不正常,並逮了個正著時,子說,他們在一起有半年時間了。菲菲上前狠狠煽了表妹兩記耳光,表妹捂著臉哭著走了。菲菲把店的卷閘猛地一撂,怒衝衝地往回走。田邁著軟綿綿地步子跟在後面,進門“撲嗵”一聲就給菲菲跪下了,苦苦哀求菲菲原諒他,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以後他再也不敢了。菲菲氣得脯一鼓一鼓的,臉拉得更長:為了你,我的事業沒了,如今你又做出對不起我,背叛我的事,況且傷害的還是我表妹,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啊!菲菲越說越生氣。子哭喪著臉說,你先是懷孕,後又是哺期,我不能碰你,可是我又管不了我的命子,也就顧不上表妹不表妹了,就放跑了點水。子有意說的逗樂一些,想把菲菲說樂了,消消氣,這事也就算過去了。可是菲菲偏不樂,緊繃著臉,心想,田,你這個混蛋,別說亂放水不行,你就是放水,怎麼偏偏是我親表妹呢。姑姑給我的是一黃花大姑娘,如今破了身,這讓我怎麼向姑姑待呢?我還有臉回家嗎。後面的話菲菲能說,前面的話不能說,末了,菲菲對子說,什麼也別說了,我們打離婚吧,我不能原諒你,永遠都不能。

菲菲和田離了婚,孩子歸田,店鋪歸菲菲。

菲菲原本想孩子和店都要。兒子叫小虎,長得虎頭虎腦惹人喜愛,孩子臉型長得像爸,長腿像媽,繼承了他們兩個人的優點。菲菲一看孩子的個子,心中就種下了想法,將來讓孩子實現她的跳高夢。誰知田對孩子的撫養權寸步不讓,他說小虎是他田家的兒,不能隨她走,成了拖油瓶,喊別人叫爹。

菲菲離婚後,人也沒了氣神,也沒心思打理店的生意。常常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店前,看路上行人匆匆回家的腳步,她覺自己就像秋後落在地裡的莊稼,孤獨而無奈。

後來,經人介紹,菲菲認識了夏雨。夏雨和子離異後,孩子和房子都給了女方,他單身一人在外租房住。別看夏雨是一個下崗工人,出來進去總是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頭梳的溜光,皮鞋擦得鋥亮,衣服筆沒一個皺摺,光鮮的很。菲菲倒是看上了夏雨的一表人材,就擔心他有男女之事。介紹人脯拍得山響,小夏人品是絕對的好,這你放一百個心。菲菲想,只要他對自己忠誠老實,對自己好就行了。

婚後,菲菲著實興奮了一陣子,夏雨不僅對穿講究,對吃也頗有研究,變幻著花樣給菲菲做好吃的,做出來的飯菜跟飯店的味差不多。菲菲的長臉吃圓了,臉上放著油光。夏雨沒有工作,唯一的收入就是四百塊錢的下崗補貼,就這點錢剛夠房租。他和菲菲結婚前,花的是前留給他的一筆錢,這當然是菲菲後來才知道的。和菲菲結婚後,常開支都是用菲菲的錢。菲菲想,她開店掙得錢全貼進去了,照這樣下去可不行,就想讓夏雨找一份工作,好補貼家用。夏雨嘴上應著,卻不行動,對菲菲說,活不好找。菲菲說,實在不行的話,就到店裡給她幫忙。夏雨要面子,不願讓人看到他給老婆打工,是個吃軟飯的男人。就推辭說,他幹不了。菲菲一聽就來氣,說那以後咱在吃穿上節儉一點兒行不?夏雨脖子一梗說,這可不行,生活質量只能提高不能下降,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來享受的。直到這時,菲菲才看清了夏雨的真正嘴臉,原來夏雨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傢伙,我憑什麼要養著他。兩人沒吵沒鬧,扯了綠皮證,菲菲收拾了收拾自己的衣物,又住到了店裡。

這次離婚對菲菲來說,就像天上下了一陣雨,只是溼了一層地皮兒,風一刮就吹乾了,沒留下什麼痕跡。菲菲又成了一個人,店裡不忙時,隔三差五去幼兒園看看孩子,儘管每次去她都給孩子買一袋子又一袋子的東西,但畢竟和孩子沒有生活在一起,孩子明顯跟她不親,顯得很生分,她想抱抱孩子,親親孩子,孩子總是擰著身子躲她,菲菲每次都是笑著進去,哭著出來。

菲菲畢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雖說花開的不再燦爛,但也沒有完全凋謝,白天倒好說,開著個店,人來人往的,沒覺出什麼來,這個夜對她來說是太漫長了,她到孤獨,想有個家,有個男人陪她。

運動鞋批發店的老闆叫立秋,經常開車給菲菲的店送貨,就這樣他們認識了。剛開始認識時,他們只是問一些必要用語,什麼質量啦,價格啦等,供了幾年貨以後,人也就了,話也多了起來,有時還開個玩笑。這樣他們彼此就有了一個基本瞭解。立秋前年死了子,兩個孩子都已成家另過,如今他是單身一人,住三室一廳的房子。立秋知道菲菲是個離了婚的單身女人,早對菲菲有了意,他看上了菲菲的老實、勤快,心地善良,往後自己歲數大了,正需要有這麼個人照顧。菲菲可沒有照這方面想,主要是立秋歲數有點大,大菲菲二十歲,比菲菲爹小一歲。當立秋向菲菲挑明時,菲菲猶豫,嫁還是不嫁。立秋就是歲數大點兒,大小也是一個老闆,車是二手桑塔納,也算有車,有自己的住房。菲菲權衡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嫁給立秋,因為她太想有個家了。

結婚後,立秋讓菲菲把店盤了出去,在家做一個全職太太。菲菲答應了,整天在家做做家務,把立秋伺候的服服帖帖。閒著沒事了就帶小狗出去逛街,儼然是一付貴夫人的樣子。菲菲也曾擔心立秋歲數大,房事可能差點兒,經過實驗,立秋比小夥子一點兒也不差。立秋見天吃一些藥,菲菲只聽立秋說是補藥,並沒有詳細問是什麼藥。反正立秋壯壯實實的,他倆都高興。如今菲菲是不愁吃穿,有車有房,生活在罐子裡,看到一火柴,也會認為是糖兒,趕緊兩口。可是,這樣的幸福光景沒出半年就罩上了陰影。

結婚半年後,菲菲老覺得腿不得勁,以前也有過腿不舒服的情況,只是最近腿有點疼,針扎似的疼,渾身酥軟無力。立秋說他有個朋友在醫院當醫生,於是就開車帶菲菲去了醫院。檢查結果顯示:股骨頭壞死,而且到了中晚期。立秋拿著片子火急火燎地問朋友醫生,還能治癒嗎?要花多少錢?醫生看了看菲菲,立秋明白,有些話當著菲菲的面不好說,於是就把菲菲支了出去。醫生說,她的病很嚴重,必須馬上住院手術治療,治療不及時有可能癱瘓。你先一萬塊錢押金住院,按規定你要二萬的,看在我們是朋友的面子上,你先一萬吧。立秋支支吾吾地說,我帶的錢不夠,去銀行取了錢我們再來住院。

其實立秋隨身帶的包裡裝著好幾萬呢,他準備給菲菲看完病就去進貨。醫生朋友的這幾句話把他打蒙了,這剛娶了半年的媳婦,還沒享上幾天福,就病倒了,這要是癱在上,別說讓她伺候我了,我還得伺候她。這可不行,必須馬上把她處理掉,他像對待退貨一樣堅決。

從醫院出來,一路上立秋拉著個臉沉默不語。菲菲不停地追問她的病怎麼樣,立秋也不答腔。到了家,立秋一股坐在沙發上,菲菲趕緊給他點上煙,倒了一杯熱茶。菲菲坐在立秋身旁,歪著頭看立秋的表情有點不對勁,也不敢言語。立秋把菸頭摁在菸灰缸中,一邊碾一邊說,我們離婚吧。菲菲一愣。她還以為立秋為自己的病擔心呢,想不到他竟說出了這句話。菲菲說,為啥?立秋把菸頭碾滅,陰霾就罩在了臉上,他環抱雙臂靠在沙發上,淡淡地說,你生了病,我沒有時間照顧你。菲菲說,我不用你照顧,實在不行,就讓娘來照顧我。立秋說,你想的倒美,我養著你,還要養你娘啊。原先立秋總和菲菲說咱娘,這次改成你娘了。菲菲意識到問題嚴重,思來想去她還是不想離婚,剛有了個家,店又盤了出去,離了之後她去哪裡?不行,我不能離婚,只要不離婚,有這個紅本本在,我就有合法居住權,說下大天來,堅決不離。立秋說,我會給你一筆錢的。菲菲說,給多少錢我也不離,堅決不離。立秋突然站起來,指著菲菲說,你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反正我是不要你了。說完摔門而去。

後來,立秋很少回家,就是回來了,也是喝的爛醉如泥,指使菲菲做這做那。菲菲本來腿疼,一動就鑽心地疼,只要不離婚,她仍強忍著疼去伺候立秋。菲菲趁立秋不在家時,就去藥店拿點藥。她不敢去醫院,怕出了這個門,立秋把她鎖在門外,再也進不了這個家。每次出門,她都是快去快回。開始吃藥時,多少還管點用,後來吃藥也不管用了,腿疼的要命,走一步疼一身汗,最終一步也走不動癱在了上。

立秋看到菲菲這個樣子,更是來氣,他用手掐著菲菲的腿關節,看菲菲疼得雌牙咧嘴直叫喚,問菲菲離不離。菲菲咬著牙說,不離!立秋又想出了一個更毒的辦法來菲菲離婚。立秋領回來一個妖豔的女人,當著菲菲的面,和那女人發生關係,並不時地問菲菲覺怎麼樣。菲菲使勁地閉著眼,兩手捂著耳朵,自己勸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也沒聽到。立秋和那女人光著身子走到菲菲的前,迫菲菲睜開眼,看他倆兒的一些下動作,聽刺耳的叫。

菲菲實在受不了了,就給老家的娘打電話。娘說,閏女,忍一忍吧,一個女人出一個坑跳一個坑不容易。娘還有另外一個因素沒敢和菲菲說。別說菲菲一個病身子離了婚沒人要,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死了埋在哪裡?孃家祖墳是不能進的,出了家的閏女沒有資格進祖墳,死後只能埋在荒郊野外,成為孤墳野鬼。

後來,常常聽到從這所房子裡傳出來一個女人悽慘的號叫。再後來,菲菲莫名其妙地死了。

菲菲的爹孃趕來了。立秋趕緊遞上菲菲心臟病猝死的證明讓二老看。菲菲娘開白布單子,菲菲穿戴倒是很華麗,只是包裹著乾柴一樣的軀體。娘著菲菲的衣服仔細查看,然後歪頭對菲菲爹說,沒有刀砍斧錛的硬傷,看來證明是真的。菲菲娘對立秋說,她有一個要求,就是把菲菲埋進他家祖墳,並找一個高處。立秋答應了,臨走,立秋給二老一沓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往後二老就把我立秋當兒子看待,由我來孝敬二老。二位老人動得是熱淚直

在立秋老家的村西,一面黃土高坡上添了一座新墳,墳前下方是一個廢棄的大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