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女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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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北政所的意見?”
“大家都還不瞭解大人博大的懷,也就是說,大人也有不足之處。”
“我有不足之處?悍馬之嘶實出乎我的意料啊!難道北政所想謀取關白的大權嗎?”
“這可是大事!”寧寧收住笑容“您還不知,您的戰法便是關白的戰法!羽柴筑前守的戰法與關白秀吉的戰法,自當有所區別,大人在這方面還考慮得不夠周全!”秀吉好似嚇了一大跳。寧寧似再想說什麼,可言又止。若非果真如此,她不會這麼認真。
她告訴了我一件大事,這女人真如半個天下啊!秀吉長嘆,他對子產生了更深的愛慕與敬重。但他控制著自己的情,沉道:“那麼,北政所是言,家康比秀吉更有資格當關白了?”
“是,我知道這麼說,您不會責罵我。”
“說吧,寧寧!你對我攻打紀州的策略不完全贊成,對不對?”秀吉說著,環視四周,用眼神詢問可否讓侍女們在場。寧寧笑著示意她們不必退下。如此看來,她本沒把不信任的女子放在身邊。
“不是攻打紀州,而是討伐紀州!”
“好自大的話!攻打和討伐有何不同?”
“所謂攻打,是使之滅亡;所謂討伐,則是使之降服。可是,大人拒不收伏十餘個來寺眾,而把他們放逐遠江。我不以為這種戰爭,乃一個目光遠大之人應打的。”秀吉頓時啞口無言“砰”一聲放下了杯子。方今天下,無人敢對他如此不留情面。
在來寺眾當中,愛染院、來大膳、永福院、和泉坊等十六人,並未被殺,而逃到家康的濱松城去了。此事令秀吉和黑田官兵衛追悔莫及。寧寧清楚其情由,說得一針見血,秀吉當然無話可說。那些漏網的來寺眾被家康保護了起來,便大大地助長了富山城佐佐成政的叛心。
“哦?有遠見卓識之人的戰爭,是以降服對方為目標?”
“想把人消滅,人因懼怕才逃到德川大人那裡。德川大人對投來者定會伸出援助之手。他內心雖苦,卻還是成了您的敵人。這樣一來,不安定者又會湧現。這種戰爭之法,絕不可取!”秀吉拿起杯子,呵呵地笑著,遞到了寧寧面前。
“女關白大人請!”
“你能理解我的話?”
“好像我必須聽從你的意見,不是攻打佐佐成政,而是征伐他。”
“當然!關白已是天下人之關白,因不能隨意支配部下,便覺受了奇恥大辱;器量狹小,對部下攻而誅之。既不合情,又不合理!”秀吉突然握住寧寧的手,把她拉過來。他又恢復了平常夫婦間說笑的表情,恭恭敬敬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女關白大人,在下誠惶誠恐!”
“大人!聽說佐佐成政做事有始有終,遠近聞名。”
“是!”
“請把他放在關鍵之位,加以重用,如此一來,天下大名自不待言,德川大人的疑惑也必煙消雲散,朝也必不會再對您心生不信。這才是能治天下的器量!”秀吉的臉突然變得僵硬,他咬著嘴,不是生氣,而是被大膽而任的夫人動,他忍不住熱淚盈眶。
“是啊,所謂征伐之境界,是不殺!”
“把人殺了,自會留下怨恨。讓對方敬奉您,樂於為您效勞,才是真正的關白。”
“寧寧,你能不能在我猴頭上猛敲幾下?”
“那可不行!已故右府大人的信裡曾言,在本,再也找不到像您這樣偉岸的夫君,小心會有人嫉妒我。不可!”起初,夫婦二人總是說笑似的爭辯,然後逐漸烈起來,令下人無不憂心忡忡。兩人都毫無顧忌地槍舌劍,讓人聞到淡淡的火藥味,可是最後必握手言歡,互相褒獎。現在兩個人也握著手。在場下人都鬆了一口氣,還有人熱淚盈眶:這才是真正的夫婦啊!
寧寧甚至任地要每一個侍女都這麼認為。這種好強的個,使得她和一般女人一樣,努力與秀吉共圍成長。而此種關係後會演變為彼此間的鬥氣,與秀吉又陸續納了側室不無關係。
秀吉絕不會沉溺於女而耽誤正事,反之,他尊重女人。世人謠傳,他因自己出身卑微,而喜歡名門之女,寧寧卻不以為然。此時天下武將都認為,秀吉僅把側室當成裝飾,那便如人對於古董的興趣:女子要成為裝飾,不僅必須年輕貌美,還要出身名門。
寧寧與秀吉的強烈對抗,便是基於這種看法。如這些閨秀比她更有才能,她就要失去其地位了。因此,她比誰都先一步,認真分析、思考與理解猴子在信長公眼中的價值和情。這不是一般的爭鬥,一旦腳步稍慢,就會失去秀吉。那樣,這個令信長公和濃夫人都大為讚賞的才女寧寧,就將是這世上最悲慘的子了。每個側室都出自名門,意味著她們可以把這個無能而卑微的正室,像玩物一般任意擺佈。但,現在寧寧已全然沒有了這種危險。
側室們都必須很有禮貌地對待夫人,甚至秀吉都沒有她那麼高的威儀。
不過,寧寧還是一絲都不敢放鬆。她對秀吉情的分析,一言以蔽之,是“永不懈怠”或許說是“不能讓自己懈怠”更恰當。
今後,秀吉會馳到哪裡,寧寧說不清楚,但她認為,他必將永遠馳騁,他會朝著一個目標一直前進,直至死去。只要寧寧能控制住他的腳步,秀吉就不能輕蔑、忽視她——我是關白秀吉的支柱,除了我,天下沒有哪一個女子能如此!
秀吉拿起酒壺,恭恭敬敬地給寧寧斟酒。
“寧寧啊,我開了眼呀!”他又開始習慣地誇張。
寧寧像少女般嫵媚地回答:“哼!您早就認識到了!”
“不,我心裡確實畏懼家康,即使不是懼怕,至少也認為他和我勢均力敵,是個不敢小視之人。這個看法真是大錯呀!”
“德川大人不能和您相提並論。就像酒壺,即使外形相似,卻也有銅壺、金壺之別。來,再敬您一杯!”
“當然要喝!寧寧,你真是女關白啊!”
“多謝大人誇讚,我很幸福。”
“不不,幸福的是我。我真想請皇上明察秋毫,頒給你女子的最高榮譽。”
“我已知足了,大人應該繼續晉升方是。”
“哈!”秀吉像頑童一般,對鬆了一口氣的侍女們擠擠眼“我已是本的總大將了。從此以後,家康、元親、成政都是我的家臣,我要統領這些家臣,去大明國,去天竺。北政所是這個世上總大將的夫人,絕不可對她無禮!”
“是,是!”下人們聽秀吉說得這麼認真,便一起回答,伏下身去。秀吉進而煽動道:“大家都要向夫人學習。她乃是女中豪傑、天下第一的女丈夫。”寧寧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說什麼呀,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像大人這樣的人,才是千年難見的天之驕子。大家都是託您的福,才能有如此安泰的生活。忘掉此恩,必遭天譴!”或許這隻猴子真的會去大明、去天竺?寧寧突然想到。堺港人那麼熱心地催促,船也開始打造。對於這一夢想,恐怕只要他一息尚存,就不會放棄。但是,這樣也好,若沒有這種自信,就沒有辦法壓倒現今以力量論強弱的大名們。他們若屈服,就是好家臣,若讓他們鑽了空子,就都成了敵人。
秀吉酩酊大醉。當他喝醉了的時候,就會猛搖其頭,現在又這樣。
“大人,該歇息了。到加賀夫人那裡去吧!”
“不,今晚不去別處,就在你這裡過夜。天下第一的女丈夫啊!來,再給我一杯。”寧寧奇怪地呵呵笑著。她畢竟是個女人,也有嫉妒之心。只是,她會冷靜地自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