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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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有了決定，簡很快就找了份兼差賺取外快。

由於羊配送的工作在時間上能夠接續他在酒吧的下班時間，中間沒有多餘的空檔，所以成為他的最佳選擇。

下午三、四點起準備，晚上六點半到酒吧上班，凌晨兩點半下班再趕去羊公司領羊，出發的時候大約是三點半，收工回家時已經是早上六、七點，梳洗整理大約一個小時，然後才就寢睡覺…這是簡每天的作息，累積起來工作時數很長，但可以增加一萬五左右的收入。

在籌出學費之後，欠了房東一個月房租，兩個人只剩下五千元可以共用，扣除機車油錢，還得熬過一個月，才能等到下次領薪水。

而開了學後的孟穗也不得不停止酒吧的工作，所以簡絲毫不能鬆懈，上緊了發條繼續為生活忙碌。

就這樣，復一，像顆陀螺似的轉個不停，生活的困頓或多或少都在他們心裡堆積了壓力。

在難得休假的某一天裡，簡突然接到了一通來自畫廊的電話，讓他驚覺自己忽略了向來最愛的繪畫，竟有將近四個月之久了。

電話裡，畫廊老闆說寄賣的畫賣出了三幅，請他親自去一趟。

這消息令他士氣大振，撫了連來為了生活勞煩悶的心情。

“欸，簡你來啦！這兒坐。”畫廊老闆見等候的人已到，馬上起身至一旁倒咖啡。

“老爹，好久不見。”簡揚起笑容，瀟灑自若的在他桌前位置落坐。

識的人都叫老闆的綽號，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頭灰白長髮東成了馬尾，還有兩撇小鬍子，穿著格子襯衫，褲子上加了吊帶，嘴裡還叼了菸鬥，身上隱約可見藝術家特有的氣息。

“是啊，還以為你這小子遇上伯樂、揚名立萬了，才會忘了我這兒。”老爹調侃一笑，那兩撇鬍子彷彿也跟著笑。

“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簡哼笑。

扁是老爹的畫廊裡，就收納了多少像他這樣沒沒無聞又默默耕耘、只能被動等待被賞識的小畫家呀！

“有～～”他拉長了尾音，端了咖啡走回位子上。

“只是機會不多罷了！不過總是要等的，畢竟等才有希望；不等，就不可能有機會。”簡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淡笑不語的接過他遞來的咖啡，先啜了口純粹的原味，再加入糖和，攪拌後細細品嚐。

老爹挑眉詢問:“怎樣？還不錯吧？這是新買的豆子。”笆醇滋味充斥在舌尖，簡點了點頭。當然不錯呀，他現在有三合一隨身包咖啡可喝就要偷笑了。

“我好久沒能好好喝一杯現煮的好咖啡了。”他不有些嘆。

“怎麼說？”老爹關心問道。

“一言難盡。”他不自覺的揚起一抹無奈笑容。

“總之，就是為了生活。”

“不要沮喪，你還年輕，歷練能讓你成長，對你的畫畫也是會有幫助。”老爹關懷鼓勵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他沒有明說，他也大概猜想得到是什麼狀況，畢竟他自己也是過來人。

“或許吧。”他只是有時候覺得很累，振乏力，彷彿陷入某種週而復始的窘境裡，再也走不出來。唉…多想無益，他轉移了話題“對了，你說賣掉的是哪三幅畫？”

“就那三幅油畫都賣了，是同一個買家買的，對方喜歡你的風格，還代以後如果有新畫，可以通知他過來看。”老爹一邊說著，一邊從屜裡拿出牛皮信封和收據存。

“都是油畫啊！”簡暗忖著家中油畫顏料有些顏已經沒有了，他如果想要拿新畫來賣，就得先補貨才行。

“嗯，你的油畫是真的不錯！彩強烈，筆觸大膽，有種引人的張力，如果再注入多點情會更好。”老爹是前輩，多年前因故封筆，才經營起畫廊，所以也是懂得欣賞的。

簡受教的點頭，把老爹的評論記在腦海。

“喏，這是售出的價格。”他指了指收據上的金額，又接著說。

“老爹少你一成，裡頭有九千六，點點看。”彼此在寄賣之前都已經先約定好了，帳目是六四分，他看得出簡最近特別忙碌，可見生活真是比較拮据，所以特別少拿一成表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