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一揚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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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出數尺,手掌在草叢中一下按住個硬邦邦茸茸的圓球,滑得他身子一歪栽了個惡狗搶屎,險些連也扭了。
他氣惱萬分的爬起身來,一腳將那圓球踢出草叢,定睛一看,卻是個血淋林的人頭,那張佈滿了驚愕恐懼的面孔,他竟並不陌生,正是保護他一家平安的鏢局中人。
怎麼…怎麼會遇上這種事!他雙手扯著頭髮,轉身就想去看馬兒還能不能騎,不想遠處呼喝聲迅速近,他哪裡還敢回頭,只得硬著頭皮轉身沿著車轍大步星追去,學了兩三年的輕身功夫除了用來偷香,怕也只有這會兒最為賣力。
漸漸地,兩旁屍身越來越多,不過鏢師較少,反倒是五大三的山匪倒斃更多。方仁禮也無暇去數,只是邊用衣袖胡亂擦抹著臉上的汙穢,邊奪路狂奔。
養尊處優嬌生慣養了這些年,他哪裡見過這種地獄般的場面,褲襠裡溼漉漉的,想必是剛才就已了褲子。
也不知跑了多久,方仁禮一頭扎進一片空地中,抬眼一看,父母姐姐的馬車正停在面前,稀稀落落幾個鏢師護在兩旁,背對著自己嚴陣以待,這才算是心中一鬆,涕淚縱橫踉踉蹌蹌跑了過去,叫道:“爹!這…這到底是怎麼了!”方家女眷都縮在馬車之中,方父抖抖嗦嗦站在車邊,一聽方仁禮叫喚,喜出望外回過身來,顫巍巍一把將他抱在懷中,老淚垂喊著他的名道:“孝兒,咱家…咱家今遇上大禍了!歹人作惡,歹人作惡哇!要不是陳女俠武功了得,咱們一家幾口連著大半個鏢局,就都葬身於此了!”方仁禮壯著膽子探頭一看,他垂涎已久的那位陳姓女俠果然正神抖擻站在最前劍而立,周圍數尺方圓竟倒下了足有十餘具屍體。
他心中大喜,只覺生機有望,趕忙撥開老父,三步並作兩步竄上前去,站在陳女俠斜後,向著對面凶神惡煞的十七八個賊匪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
我姐夫可是名震西南的劍俠,杯酒墜月杜太白,你們得罪了我,不怕他來把你們一個個剁碎了餵狗麼!”陳女俠側目瞪他一眼,斥道:“閉嘴,都是些亡命之徒,哪兒會有人認識杜大俠。有這神,幫我護好你的姐姐們去。”方仁禮本就是隨便逞下威風,一聽訓斥,再見到對面的確沒有絲毫怯意,反而上前兩步。
頓時脖子一縮退回到馬車邊上。他爹看兒子身上盡是血汙,頓時難過的淚滿面,拉著他的手絮絮叨叨問東問西,唯恐傷了方家這唯一一棵獨苗。方仁禮心中稍定,一邊隨口安撫著慌了神的老父,一邊伸長脖子留意著前面戰局。
兩個山匪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對望一眼,左右分開揮刀衝來。陳女俠本名陳瀾,在江湖上也曾闖下過水舞劍妖的名號,只是時局不穩加上情路坎坷,這才到鎮上隱姓埋名做了鏢師,這種尋常土匪再來百八十個,她也不會放在眼裡。
兩把大刀劈來,陳瀾滑步向前,裙裾飛揚中擰反刺抬腿踢出,輕而易舉在貫穿右側匪徒喉頭同時,足尖點中左側腕脈,將另一人大刀卸下,跟著順勢旋身橫斬,劍光掠過,鬼頭刀還未掉落在地,一顆人頭已隨著血柱噴跳而起。
“我早已說了,快些讓開,我如今修身養不願多傷人命,凡是滾的,我就饒他一條狗命。”陳瀾橫劍在冷冷道,不怒自威。方仁禮看得目瞪口呆,心裡連叫了幾聲慶幸,多虧他沒對這位女鏢師震動上什麼下作手段,否則,撞上的可絕對是鐵板一塊,非叫他吃夠苦頭不可。
那些匪徒卻仍不見多少怯意,連半步也不曾後退,只是咬牙切齒的盯著他們。陳瀾冷哼一聲,道:“怎麼,不肯散去,是還有什麼幫手不成?”
“不錯,老夫腿腳不便,來的晚了一些,沒想到這種尋常鏢局裡竟還藏著這麼硬的好手。是老夫大意了。”一個嘶啞無比頗為刺耳的聲音從側面傳來,接著,四個大漢抬著一個竹製躺椅,滿頭大汗飛奔出來,緩緩放在地上。
方仁禮循聲望去,大不屑,那邊躺椅上乘涼一樣坐著的,竟是個腿雙齊膝而斷、兩隻眼睛都被挖去只剩下褐紅眼窩的乾癟老頭,這種殘廢,他覺得自己都能按倒痛打一番。陳瀾卻並未大意,而是頗為謹慎轉過身來,正面相對道:“閣下是誰?山大王當成這副模樣的,可當真不多見。”
“老夫身陷囹圄多年,前些時候才得以脫身,聽你年紀,怕是不太可能認識老夫。”那老者抬手捻鬚,啞聲道“老夫姓孫,單名一個斷字,昔年還在江湖走動的時候,蒙朋友抬愛,贈了一個大力神魔的雅號。只可惜…老夫如今這副模樣,是見面不如聞名咯。”
“大力神魔?”陳瀾秀眉微蹙,思索片刻,突然面一變,道“你…你不是投身魔教,成了十大護教長老之一麼!”
“咦?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有些見識。那都是多年前的舊事了。如今魔教都分崩離析,哪裡還有什麼護教長老。”孫斷口動,嘶啞的嗓音宛如噩夢中的低,攝人心魄。
陳瀾白皙的喉嚨動兩下,杏眼一轉,在孫斷眼睛和腿上仔細打量一番,沉聲喝道:“你雖是武林前輩,如今這副模樣,想必也再難有當年大力神魔的威風,今你們死了不少,我們也折了許多,雙方就算扯直,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如何?”孫斷陰惻惻一笑,道:“如今山河破敗,狼煙四起,我收下這些亡命徒,本也都是些走投無路的莽夫,旁人死的再多,只要他們有吃有酒喝有女人可,就決不會有多少難過。
至於老夫,本就是下山來捕獵野味,那些沒用的男人死就死了,只要你們幾個活生生的女人還在就好。”陳瀾面一變,怒斥道:“你一把年紀,反倒成了採花賊麼!”孫斷緩緩支起上身,淡淡道:“你錯了,賊採花。
不過是為了那彈指之間的虛妄快樂,而老夫需要你們這些女子,是為了修煉一門蓋世神功,你也是習武之人,能成為這蓋世神功的一部分,豈不是好事?”
“呸!”陳瀾怒道“一派胡言!你身入魔教,練了不知道什麼採陰補陽的功,還說得如此恬不知恥,我看你身殘不忍動手,沒想到你這殘廢老狗如此不識抬舉。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練的是什麼蓋世神功!”孫斷了鼻子,笑道:“你這年紀還能守身如玉,多半是情路不順。呵呵,這真是天賜良機,這種內功不錯陰元純的處子,少說也能幫老夫化用七八的功力,你就是想走,老夫也絕不答允。”
“無恥老賊!看劍!”陳瀾被說到痛處,羞怒加,雙腳一頓飛身而起,長劍疾刺孫斷喉頭。孫斷冷笑一聲,抬手神指凌空一捏,就如那雙盲眼也能見物一般,準確無比地將陳瀾長劍夾在指縫。
陳瀾面大變,抬手運力一,長劍竟然紋絲不動,好似鑄入磐石。孫斷屈臂一扯,一股真力順著劍鋒傳去,陳瀾撒手已然不及,半身一麻向前撲倒,旋即前一緊,竟被孫斷枯瘦左掌隔衣攥住了半邊房。
“外功練得太勤,實在可惜。”孫斷好整以暇了一圈,微笑道。陳瀾登時漲紅了白麵皮,強提一口真氣,左掌急劈,砸向孫斷眼窩。孫斷右手一晃,只聽噹的一聲,陳瀾長劍齊指斷在他手上,他一揚一刺,那截斷劍便閃電般刺入到陳瀾左肩,穿骨而過。
“啊…”陳瀾慘叫一聲,右手鬆劍便要去救。孫斷撤指一彈,那截斷劍噗的一聲從陳瀾肩頭貫穿而出,寒光一閃,遠遠釘入一個打算偷偷溜走的鏢師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