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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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夜,許太太突然跳起來,側耳細聽。
她急急敲小兒房門“家真家真,起來。”家真惺忪問:“媽媽,什麼事?”
“電話鈴響了很久,是否你大哥家華找我們?快去聽。”家真即時清醒,跑出房間。
哪裡有電話鈴。
屋裡靜寂無聲,什麼聲音都沒有。
“家真快去聽電話呀。”家真緊緊摟住母親,他下淚來。
看過醫生,只是說神經衰弱,耳鳴。
那一年,家真帶著母親到加州,原先租了一間小鮑寓,許太太看了,覺得狹窄,在舊金山電報山自資置了一層較大的公寓,那地段環境自然大不相同。
她輕輕說:“來你結婚,這房子作為禮物吧。”
“媽媽,屆時我自己有能力。”一新在旁拉了他一下。
他倆陪母親到那帕谷參觀釀酒。
許太太戴著寬邊草帽,在山谷漫步,品嚐名酒,又有小兒細心服侍,汙染覺得上天待她不薄,漸笑容。
她喜歡吃海龍皇湯,家真天天到餐廳打聽有無新鮮魚貨,又吩咐蒜茸麵包必需做得極脆等…
一新說他待母至孝。
家真說:“我不過是無事殷勤。”一新問:“假如母親與我一同遇溺,你就誰?”家真笑笑“你會游泳。”
“嘿!”
“別老提這種無謂問題。”許太太本來幾天就走,可是家真熱誠款待,她竟住了個多月,不但曬得一身健康膚,且增加體重。
每逢週末,家真載她到處走,他們甚至到迪斯尼樂園排長龍,吃冰凌,看煙花,買米老鼠手錶。
家英見母親樂而忘返,也趕來會合。
一見新居臺看出去的海景“譁,媽媽偏心。”許太太笑“你肯來這邊住?”他們三母子又說又笑,羅一新在旁幾乎不上口。
家英問:“你冷落一新?她怪不高興。”家真答:“她若連這個都不明白,我倆就沒有前途。”家英笑“呵,這般大男人口氣。”
“明我們去聖地亞哥,你也一起吧。”一新過來說:“我不去了,怪累,又怕曬。”許太太一聽,連忙說:“我們在市區逛商場吧,我想添些衣物,夏裝在這邊多選擇。”一新這才恢復神。
家真說:“媽媽我陪你去紐約。”一新更高興“好呀,我們逛五街。”許太太卻問:“你的功課呢,也得上學呀。”餅兩母親鳥倦知返,把新居鑰匙給家真,由家英陪著回家。
家真一頭栽進實驗室裡。
一新找到機會問他說:“我轉到加州來陪你可好?”
“加州不是讀美術的地方,你不如留在歐洲。”一新尷尬“這是冷落我嗎?”
“不,我想用功讀書。”第二天一新走了。
那一年,滿街少女都穿上芝士布長裙,飄逸明媚,在陽光下呈半透明,引起異遐想。
好看嗎,美極了,像她嗎,不,還不夠,差遠了。
這邊女孩半捲曲頭髮都閃爍金光:赤金,淡金,金棕…家真心中懷念的是一疋漆黑烏亮的絲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