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衣小廝削竹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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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新雨。
十里竹林,幽靜如畫,竹林小築中,有琴聲悠揚,勾勒出一副絕美的畫卷。
竹林很靜,靜的怕人,即便琴聲不絕,也難以遮掩那山雨來的壓抑,幾個小廝不知所措的在門前走動,卻始終不敢發言,更不敢推門進去。
同樣作為一個小廝,江楚的存在卻與其他人格格不入,布青衣雖不值錢,卻難得的清乾淨。
坐在門前的竹林下,江楚手中握著一把小刀,認真雕刻手中的竹子,白皙的雙手沉穩如山,每一刀都下的極為準,如行雲水般。手中的竹雕雖然還只是半成品,但是那栩栩如生的人物卻已經透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神韻。
沉重而紛亂的腳步聲驟然從竹林之中響起,守在門前的小廝與護衛同時起身,緊張的盯著竹林,唯有江楚依然靜靜坐在門前專心致志的完成手中的竹雕,心無旁騖。
“哈哈,好一個風雅的竹林小築,魏小姐偏又彈得一手好琴,著實令人心癢難耐啊。”大笑之中,十餘個護衛與一個青年狼狽不堪的退至小築之前,手持刀劍死死守在門前。
片刻之間,一身淡黃長衫的青年搖著摺扇,嘴角帶著幾分戲謔緩步而來,身後三五個護衛不緊不慢的跟隨,神態從容。
“張寅,你不要欺人太甚!”神態狼狽的青年死死握著手中的劍,恨聲開口,只是卻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魏武,不是本公子小瞧你,就憑你這種貨,夠資格讓本公子欺負麼?”眉頭輕挑,張寅搖著摺扇冷笑道,“如今,本公子不過是來向魏家大小姐提親而已,你再三阻攔,莫非以為本公子便不敢打斷你的狗腿麼?”臉脹的通紅,魏武被氣的渾身顫抖,“有你這樣提親的麼?你這是婚!”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張寅淡淡反問道,“婚又如何?你魏家青年一代之中,若有一人能接我十招不敗,我立刻便走。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有何資格阻攔與我?”這話說的狂傲,然而卻偏偏讓人無可辯駁。
楚郡之中,以張家與魏家為尊,然而,魏家老祖舊傷發作暴斃而亡,本就讓魏家立時處於難以扭轉的劣勢當中,偏偏張家人才輩出,三公子張寅更是被譽為楚郡年輕一代第一人的天才人物。
如今藉口婚,便是一次試探,甚至可能是張家向魏家動手的先兆,魏家年輕一代盡皆被打了一個遍,即便是被寄予厚望的魏武也同樣在張寅手中走不過十招。
“錚!”說話之間,琴絃驟斷,悠揚的琴聲隨之戛然而止。
“三哥,不必再說了,這婚事,我答應便是。”略有些清冷的聲音緩緩從小築之中傳出,一言定音。
緊閉的門驟然打開,面容清麗的女子推門而出,臉平靜,看不出分毫悲喜之意。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張寅淡淡補充道,“魏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以你魏家如今的地位,你,只能做妾。”這便是**的羞辱了,魏家與張家勢力相當,婚也就罷了,竟然要讓魏大小姐做妾,這本就是擺明了挑釁。
“張寅!”目眥裂,魏武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揮劍瘋狂向著張寅斬去。
啪!
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摺扇微揚,張寅甚至連身子都未移動,合上摺扇的瞬間,順勢拍落,輕輕巧巧的便將魏武的長劍打偏了開去。
“住手!”秀目一瞪,魏家大小姐冷聲呵斥道,“我魏家技不如人,這事,我魏源答應了便是。”
“大小姐!”魏源說話的同時,身邊的侍女頓時跪了下來,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這樣的屈辱,即便是這些做下人的也本無法容忍,然而,魏源卻偏偏斬釘截鐵的答應了下來。
微微頷首,張寅的眼中終於出了一抹凝重之,他原本是沒有指望魏源答應的。這一次本就是想借勢怒魏家,尋找一個對魏家動手的理由而已,可魏源卻偏偏果斷的答應了下來,反倒是暫時令張家發作不得了。
“不必再說了。”微微搖頭,魏源從袖中取過幾張薄紙,緩緩開口道,“你們跟隨我多年,如今,勢比人強,我不忍你們再隨我受苦,這是你們的賣身契,如今還給你們,自此之後,你們便是自由之身。”這話一出,原本守在門前的小廝們頓時嘩啦啦跪了一地,用力的叩頭,臉上滿是悲。
聞言,靜靜雕著手中竹雕的江楚手中的動作終於微微一滯,略微思索了一下,輕輕放下手中的竹雕,起身向著魏源走去。
“這是你的賣身契,我身邊還有一些銀兩,一會讓茜兒給你們分了,也算全了這些年的主僕情分,不要推脫。”從手中挑出江楚的賣身契,遞給江楚,魏源輕聲道,“我知你喜歡竹雕,也看過一些你的竹雕,憑這份手藝,你離開魏家之後,也能輕鬆獲得一份生計了。”默默從魏源手中接過賣身契,江楚微微嘆息了一聲,旋即隨手將之撕碎,“多謝小姐成全。”
“江楚,小姐待你不薄,這幾年,你雕竹,小姐也從未說過半個字,如今,你竟然忘恩負義,要在這個時候離小姐而去麼?”幾個小廝頓時惡狠狠的瞪向江楚,簡直要把江楚吃了一般。
“胡鬧,這是我的意思,不止是江楚,你們也都一樣,誰都不許拒絕。”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魏源沉聲道。
並不理會眾人的質疑,江楚轉身到旁邊的竹林,信手摺下了一竹子,手中小刀揚起,三兩下將手中竹子削為如劍長短的一截,輕輕握在手中,回到魏源的面前,微微欠身。
“大小姐,江楚如今已不是魏家之人了,不過,還有一句話,想要問個清楚。”臉平靜之極,江楚毫不畏懼的與魏源對視,輕聲問道,“大小姐,你當真願意嫁給他麼?”詫異的看著江楚,魏源一時間卻也並不明白,江楚為什麼會有此一問,搖頭道,“不必說了,你去吧。”
“我只要大小姐一個真心的回答,願,還是不願?”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江楚再次問道。
“哈哈,有趣的奴才,這種無聊的問題有意義麼?她願或者不願,都無法改變結果。”較有興趣的打量著江楚,張寅不屑的開口道。
江楚並沒有回頭,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依然靜靜的看著魏源的眼睛。
心中一軟,魏源無力的嘆道,“我自然是不願的,只是,事到如今,為了魏家,我沒有選擇…”並不在乎魏源後面的解釋,聽到這,江楚突然笑了起來,燦若星辰。
“不願,那便夠了。”平淡的聲音緩緩在竹林之中迴盪,並不大的聲音之中卻偏偏透出一種堅定之意,令所有人都不微微一怔。
白皙的手,輕輕握住青竹,如同握劍,微微上揚。
“久聞張公子,楚郡年輕一代第一人之名,江楚不才,願領教一二。”平靜的開口,平靜的抬手,平靜的握劍!
然而,這簡單的一句話,卻驟然在這竹林之中,掀起了一片滔天巨。
轟!
一片譁然,所有人都被江楚這狂悖之言驚呆了,甚至連呵斥都忘記了。
張寅那是什麼人?張家公子,被譽為楚郡年輕一代第一人,最有可能踏入凝星境的天才。
江楚呢?不過是魏家一個小廝而已,甚至連這個名字,大家也才是剛剛知道,可是,就是這麼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廝,竟然大言不慚的挑戰張家公子,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荒謬!”冷冷瞧著江楚,張寅不被氣樂了,“什麼阿貓阿狗竟然都敢向本公子挑戰了?你不過魏家一個奴才,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想要表現忠心是好事,可是,選擇這樣的一種方式,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微微搖頭,江楚淡淡說道,“賣身契已撕,如今我並非魏家之人,只是殺你之人。”一步踏出,江楚靜靜道,“拔劍吧,否則,你便永遠沒有用劍的機會了。”
“給本公子殺了他!”面一冷,張寅森然吩咐道。
與這樣的奴才動手,只能平白折了他的身份,他自然不會出手,但是,卻也不能容忍江楚這麼放肆下去了。
幾乎是瞬間,張寅身後的兩個護衛便驟然出手,對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他們早就不耐煩了,殺之以儆效尤,免得再有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跳出來折騰,折辱主子的威名。
“噗!”江楚腳下並沒有半分移動,淡淡看著兩人撲擊而至,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就在兩人靠近到他身邊一米的距離之時,手中的竹劍驟然動了起來。
一剎那,青影閃動,快到不可思議,甚至讓人來不及看清那一瞬間的動作。
兩人身體驟然撲倒在地上,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來及發出,便乾脆利落的變成了兩具屍體。
江楚依然站在原地,甚至連姿勢都未曾有分毫變化,只有竹劍之上那一抹淡淡的血,清晰的印證著這一切絕對並非只是幻覺。
臉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江楚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拔劍吧,否則,你便永遠沒有用劍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