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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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個男人對你這麼重要,你為什麼要搬出來?”潘群不懂。
他本來以為她搬出來是為了他那個提議,願意跟他在一起,但這三天來她不接他的電話,不出現在他面前,要不是他知道她住的地方,他怕她會乾脆就這麼躲起來,連畫展都不開了。尤其現在看見她這種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更篤定她本無法離開那個男人。
她苦笑了下,臉相當平靜“我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這三天來,我什麼事都不能做,滿腦子只有他,我本來以為自己很堅強,但現在…我終於明白自己有多懦弱。”潘群嘆息一聲,伸手擁住她,百般的疼惜。
她沒有抗拒他的擁抱,事實上她正需要這樣的擁抱,需要站起來的力量。她靠著他,臉頰貼著他的膛,他的心跳有些不穩,她聽得出來,但她的心卻沉甸死寂,起不了任何的回應。
現在如果換具膛,她會怎麼樣?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一滴,連忙含住其餘。
潘群緩緩推開她寸許,著她的發,那深情的眼睥帶著點淡淡的褐,逐漸朝她近。
她的心狂亂起來,意識到某種奇妙氛圍,連忙抗拒的撇開頭,慌張地站起“我肚子好餓,我們出去吃東西吧!”她無法接受方彥以外的男人,這點她很清楚。
他連忙扶住她搖晃的身子,失笑於自己剛剛的衝動。
委婉回自己的手,解下圍裙“我們走吧!”她率先朝門外走。
他的車就停在樓下,他紳士禮貌地為她打開車門,她正要坐進去,一亮敞篷車囂張地從她眼前呼嘯而過,就只那麼一眼,她立即認出駕駛座上的那個男人,那是方彥,他一身的狂野黑魅,卻那般搶眼,身旁坐著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女郎,女郎一身妖嬈野豔的打扮。
他換車了?身邊的女人不是裴相琳。她突然替那個姓裴的到悲哀,他恐怕沒有對任何女人認真過,他的認真都是他身邊的女人一相情願的想法,全是一群大傻瓜!而該死的,她竟想回去繼續當傻瓜!
坐進車裡,她以沉默的姿態靠著。
潘群也不問她想吃什麼,自作主張地將車開往上次那家法國西餐廳,儘管她此刻的裝扮實在不適合進入那種名貴西餐廳。
走進西餐廳,她請他代為點餐後便走向化妝間,在化妝間稍微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嘲地看看自己這一身與西餐廳格調完全相異的裝束,苦苦一笑,回到座位。
要不是因為潘群是這家餐廳的會員,又是常客,老闆得賣他三分面子,她恐怕連門都休想踏進一步。
“你這樣繼續下去不行的。”潘群擔心地看著她,似水柔情全氾濫在他帶點褐的眸子裡。
“我知道。”她低語,勉強對他笑了一下“我會想辦法站起來,好好的過下去。”她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再說什麼,只能鼓勵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我相信你辦得到。”她回他一笑。
“對了,我想把你的畫做成畫冊,與邀請卡一起發佈出去,讓社會名對你跟你的畫先有個簡單的認識,你覺得怎麼樣?”他說出他的想法。
“一切就照你的意思。”老實說,她對這次的畫展已經失去了原先的興致與期待,而且,她開畫展真正的意義不是在於知名度跟錢財,而是…現在談這些都是多餘,隨便了啦!
“那就這麼決定。”他溫文笑著。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騒動,而好奇心是人類的本能,她跟潘群都不能違背那種本能,目光立即朝那騒動望去。
方彥?!
夏維蓮驚瞠雙瞳,訝異自己竟會這樣遇上他?她此刻…她慌張地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她這一身顯得有些邋遢,而且頭髮…慌張的心情陡然轉為低落,不明白自己還在意什麼?她已經離開他了,跟他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她還在乎他做什麼呢?
她黯然的目光再度投向門口。
很顯然的,服務生因為不讓方彥跟他身邊的女郎進入西餐廳,兩方因此發生了爭執。
方彥一身的黑,緊身黑長褲裹著兩條修長的腿,黑襯衫率地了一半在褲子裡頭,釦子幾乎沒有扣上半顆,而那女郎,穿了件連身短洋裝,後背了一大塊,臉上更化著妖豔彩的濃妝,活像青樓裡的娼,兩人互摟著,看起來都喝了酒,皆處在微醺的狀態中。
天下這麼大,但就這麼巧,她來,他也來,但她卻不知他是跟著她來的。
這三天來其實他就像個傻瓜,不,簡直像個瘋子,放下公司一大堆的事情不做,成天守在她樓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想怎麼樣?身邊的女人是今天不小心從他眼前走過,他一時興起抓來作伴的,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
在她樓下守了三天,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後來瞧見那個男人上樓,又把她從樓上帶下來,當時他的心情有說不出的苦澀與痛苦,還有更多的嫉妒,故意用極快的速度從她面前飆過,故意讓她注意到他,跟他身邊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因為既然她離開了他,就不會在意他跟誰在一起,可他就是瘋了,希望她會難過。
夏維蓮深深注視著狂野的他,他此刻的身上帶著墮落的腐臭味,那模樣跟當年的她一個樣。她的心無端刺疼起來,不明白他為什麼變成這樣?
他似乎覺到她的注視,目光朝她投過來,四目相接。他眼底的滄桑讓她駭了一下,諸多不解在心裡擴大成解不開的疑惑。
“對不起,我們這裡只有會員才能進來。”西餐廳的經理委婉地道。
方彥冷冷地哼了一聲,從皮夾裡掏出一張會員證拋在經理臉上,那狂妾簡直過分。
經理抓住那張會員證看了一眼,卻依然為難“對不起,雖然你有會員證,可是本餐廳有規定,要衣冠整齊的人才能進入。”方彥又朝她瞟來一眼,故意鬧事似地,從皮夾裡抓出一疊鈔票甩在經理臉上“老子有錢愛進哪裡就進哪裡,滾開。”他就是有意鬧事,在她面前,儘管不知道意義在哪裡。
鈔票紛飛,經理咬著牙,橫手硬阻“對不起!”方彥出手揮了經理下巴一記猛拳,經理真是氣不過,也揮出拳頭,兩人就這麼打了起來。
苞方彥一起的女郎嚇壞了,一直叫著:“不要打了。”但雙方卻愈打愈烈,最後連服務生都撲上去跟經理連成一氣,痛歐方彥。
夏維蓮見狀,什麼也不多想,遽然地奔了過去,對圍上去的服務生拳打腳踢,一邊罵著:“以多欺少算什麼英雄好漢?”多年前學的那套罵人的本領一古腦的傾出來,又打又踢又叫又罵:“*&%#…”潘群幾乎看呆、聽呆,杵成一具雕像,而方彥,他在眾人圍毆下竟然扯著嘴角悶笑起來。
她還是在乎他的,否則絕對不會出手幫他,這事,鬧得算有代價,就算明天上各大報頭條,也值得。
服務生被夏維蓮狠踢狠打,卻礙於她是女人因此沒人敢回手,最後只得落荒而退,就連經理也不能倖免於難,被夏維蓮踢了好幾腿,打了好幾拳,但由於經理跟方彥打得太烈,不知道身後的拳腳出自於一名女人,於是拳頭猛往後一揮,狠狠將夏維蓮打飛了出去,撞上桌子,摔在地上。
“夏維蓮?!”雕像回神,潘群衝了過去,抱住她。
“維蓮?!”方彥晚了潘群一步,只能怔在原地。
經理也怔住,兩隻眼睛皆膠著在維蓮慘白的容顏上。他剛剛…打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是潘先生帶來的?
噢!這下可糟了!
那一拳著實讓維蓮吃痛,而最痛的是撞上桌子的部,但臉過度慘白則是因為三天沒吃飯,又那麼一陣拳打腳踢,耗盡了力氣所致,但只要方彥脫困,一切都無所謂。
她…還是非常地愛他的。
她讓潘群扶她站起,身子微微傾靠在潘群前,目光筆直投向方彥,想上前問他傷得怎麼樣,兩條腿卻虛軟得連走一步都沒辦法。
潘群扶著她,低低在她耳邊說:“我們走吧!”她隨著潘群離去,目光卻一直沒離開過方彥的臉龐。
潘群扶著她往外走,擦過方彥的身時忍不住痛罵一句:“王八蛋!”後,才與她相偕走遠。
要是有一個女人肯這樣為他,他死都無憾,而那個白痴,簡直混蛋!
而夏維蓮,她似乎張口想說什麼,聲音卻無端梗在喉口發不出來。
方彥怔怔地注視著她,似乎也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只能怔怔地看著他們走遠,握緊的拳頭在腿邊不犢禳抖,在意識到他們走遠時猛追了幾步,卻又停住。
追上去有意義嗎?她會回頭嗎?那個男人對她的溫柔他看得很明白,而她,在他面前都能那樣依偎著那個男人,他此刻就是追上去又有什麼用?她剛剛之所以會出手幫他,也許不是還在乎他,而是看在過去那一段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