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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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衙城-別寶齋玉器店掌櫃娘子走進別寶齋。一抬眼只見父親和姐夫正陪著一個衣飾華麗的陌生男子在說話便忙避到一旁悄悄地拉過一個小夥計。
“這是哪個?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小夥計笑道:“那是靖國侯京城來的大客戶也是大姑爺店裡的常客。這次是跟著大姑娘他們一起來揚州玩兒的。二姑娘是家來看大姑娘的吧?他們在後堂呢。”掌櫃娘子含糊地應著卻並沒有立刻向後堂去而是磨蹭著偷偷窺視那位貴族老爺。
只見那位侯爺年約二十左右一件昂貴的白狐皮長袍裹著他那看似弱不風的瘦長身形也襯得那張白淨的麵皮更加的蒼白。在長袍的衣襟處還繡著一枝豔麗的桃花枝葉橫斜過那位侯爺肩頭將從桃紅到粉白的花瓣飄飄灑灑地灑了一衣袖。
靖國侯慵懶地癱坐在圈椅當中。在他的身後侍立著五六位同樣衣飾華麗的侍女。其中一個侍女遞了一件什麼東西給別寶齋老闆。
別寶齋的老闆——掌櫃娘子的爹——接過那隻扇形玉佩舉到光下細細地打量著。
“小人倒是還記得這塊玉佩。”他笑道“這玉的成可算是上乘的只可惜這雕工太差白白糟蹋了一塊好玉。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小人才印象深刻。這種玉佩小人的店裡頭一共收了四塊。兩塊寄到京城放到我女婿的店裡頭賣;還有兩塊就放到小的店裡頭賣。買家們都說這雕工太差所以至今一塊也沒有賣得出去。如果侯爺興趣小店也不敢賺侯爺的銀子只折回個成本價就行不曉得侯爺意下如何?”說著恭敬地遞還玉佩。
靖國侯懶洋洋地抬抬手指令身後的侍女接過玉佩有氣無力地笑道:“價錢好說。那天在你女婿店裡看到這玉佩就想起我家裡好象也有兩塊這種形狀的。想著也許能配成套結果還真是巧了大小、澤和玉質都差不多。如果再多兩塊倒正好可以湊成一個圓。不知道你這裡還有沒有了?”別寶齋老闆笑道:“實不相瞞這玉佩並不是本店的出品是從外頭收家來的。小的倒是聽那個賣玉的人說過好象她手頭還有兩塊…”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見那小侯爺猛地坐直身體那雙原本煥散的眼眸放出一道駭人的光。
“在哪裡?”掌櫃娘子不由吃了一驚。初見這位侯爺時她還以為他是一個體弱多病之人。如今再看他的神情哪裡還有一絲病弱之態?此刻他那力充沛的模樣簡直可以上山去打老虎了。
老闆賠笑道:“實在對不住小人也不曉得那個玉佩在哪塊。那個賣玉的婦人不是客。”這句話像針似地刺破了那小侯爺的神。他緩緩癱軟進座椅臉上重新浮起病懨懨的模樣長嘆一聲:“真是不巧。不知老闆是否記得那個婦人的模樣?”老闆笑道:“那可就有些個難了。小人記得她一直戴著一個大帷帽那厚厚的黑紗一直垂到肩下小人連她的下巴都沒有看得到。不過聽聲音倒像是個年輕婦人最多不會過三四十歲而且她說著一口的利官話應該不是本地人。侯爺該曉得當地人說官話都會帶著口音。”那小侯爺皺起眉頭“這麼說是沒有辦法找到那個婦人啦。對了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特別的地方?”
“就是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地方。”別寶齋老闆想了想笑道:“侯爺這麼一提醒小的倒真是想起來了。那婦人手腕上戴著一個十分別致的鐲頭。因為那個式樣少見我就順手把它畫了下來請金匠照著打兩個賺點子辛苦錢。金匠說這種式樣的鐲頭工藝很複雜現今會做的人已經不多了只怕要些時才能打出成品來。所以至今我還沒有拿到。如果老爺想看倒是有紙樣兒。”老闆回過頭來招呼小夥計拿紙樣卻瞥見他的二女兒站在後堂門口直勾勾地盯著客人看便皺眉瞪了女兒一眼揮手將她趕走。
掌櫃娘子無奈只得轉身向後堂走去。
進了後堂卻見梳頭娘子花大娘正陪著她母親和姐姐坐著聊天。
“花大娘也在啊”她招呼道“好久不見了唦。”花大娘忙站起來回禮。她看著掌櫃娘子頭上盤的新鮮式心中不由一陣妒恨。
羅城新近來了一個外地女人竟盤得一手京城最新的式著實搶了她不少客戶。這胭脂鋪的掌櫃娘子便是其中之一。
“現今眼界高了看不上我們這小門小戶的手藝嘍。”她酸酸地道。
掌櫃娘子摸摸梳得油光滑亮的鬢有些尷尬地笑道:“大娘也別惱這只是圖一時新鮮而已。要論手藝還得說是大娘的緻…”說著拿眼求救似地看著母親。
她母親笑道:“一個時辰之前就派小子去叫你了怎麼這早晚才來?”
“媽哎你就別說了為了這個還跟他作了一通子氣。姐姐姐夫難得家來一趟我讓他跟我一起家來他說店裡頭走不開說非要等關了門才肯過來。你說這個人倒是可氣不可氣唦!”她姐姐笑道:“這有什麼可氣的?男人家嘛就是應該以生意為重。你姐夫不是也一樣嘛明裡頭說是帶我回趟孃家實裡頭不過是受那個小侯爺的差使來談生意的。”
“對了說是什麼靖國侯我看怎麼像是個病秧子的?”她母親啐道:“你又躲到一邊偷看了一點個規矩都沒得。”她姐姐笑道:“這個侯爺的身子好象是不太好一路上有七八個侍女輪侍侯他那個排場大得不得了。到底是個侯爺。”掌櫃娘子輕蔑地一笑“也不過是個侯爺而已擺什麼排場。人家安國公還是個國公爺呢進出城的時候也沒有見他帶什麼隨從。對了”她轉頭對花大娘笑道“前兒個我碰到藍大了。要不是我家小丫頭告訴我我還不曉得她就是藍大叻。還以為她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角看模樣也很普通嘛。”大姑娘探身好奇地問道:“你說的可是描金巷錢家的寡婦藍大?”花大娘笑著答道:“現如今她已經嫁給安國公了。”
“可我在京城時怎麼聽說那個國公爺跟玲蘭郡主有了婚約?”大姑娘道。
“肯定是姐姐聽錯了。”掌櫃娘子走到大姑娘的身邊笑道“那國公爺又不是傻了放著郡主娘娘不要倒要一個小寡婦。”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或者就真如外頭傳聞的國公爺只是把藍大當妾娶進門的。花大娘你說咯是啊?”她抬頭望著花大娘。
花大娘因內心還記恨著她改用別的梳頭娘子便淡淡地道:“我家小翠如今也算是長大了在那個府裡頭倒是學了不少規矩。她跟我說做下人的不好說主人家的閒話那府裡的事她竟是一句也不肯漏給我的。”掌櫃娘子被她軟軟的頂了一句卻並不在意只得意地笑道:“花大娘不肯說也沒得用城裡頭早傳遍了。說他們結婚還沒到三天國公爺就拋下新娘子自顧自地跑到邵伯去了竟留新娘子一個在家獨守了半個月的空房。家來後兩個人就大吵了一架之後那個國公爺就一直住在書房裡頭只可憐那個藍大天天以淚洗面。可見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也不是什麼好事。”花大娘冷笑道:“也不曉得是聽哪個胡勒亂嚼的我倒是曉得那兩人好得跟裡調油似的白天晚上的分不開呢。”大姑娘看看花大娘臉不對便皺著眉對妹妹道:“都已經是嫁了人的人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酷喜個張家長李家短的。媽也是也不管管你。”掌櫃娘子的母親只和藹地笑著將話題扯開。四個婦人又拉了一回家常花大娘到底心中有些不痛快便草草告辭出來。
轉過一個街口路過大都督府門前時花大娘一抬眼正看到安國公府上的馬車停在大門前。那匹與安國公形影不離的、怪獸似的巨型大馬也系在一邊的栓馬樁上。
只見那位引得揚州城中口舌紛紛的安國公正站在馬車前一手著車簾一手扶出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那女子站穩後抬眼望著國公爺甜甜一笑。國公爺那張像冰雕一樣嚴厲嚇人的臉竟然在這如花笑靨之下緩緩融化了。
看著那位素以冷血著稱的“石頭將軍”伸手理著那位小寡婦被風吹亂了的鬢花大娘只恨不能立刻跑回別寶齋將掌櫃娘子拉來好讓她親眼目睹這個情景。
***可兒躲開凌雄健的手。
“在大街上呢。”她責備地瞥了他一眼。
“那又怎樣。”凌雄健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近身側轉身向大都督府的大門走去。
可兒惱怒地瞪著自信滿滿的凌雄健又憂心忡忡地看了看那對站在朱漆大門邊的中年夫婦只得硬著頭皮隨著他走上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