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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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愛她!”他厲聲反駁,從他烈的語氣、傷痛的眼神,她看見田馨妮的身影,舊愛留在他的呼中,梗在他的眼底,即便愛中糾結著恨,恨裡也深埋著愛,在那愛恨織的縫隙裡,始終沒有她存在的餘地。
他的深情令她動容,也令她絕望地哀愁,等待他愛上她,也許,終究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望…
她內心悽楚,但此刻她更心疼他困獸似的表情,溫聲勸他。
“我知道,這段情讓你很受打擊,你無法立刻將它拋諸腦後,至少別衝動,這樣鬧脾氣地推掉案子,受到損傷的還是你自己——”
“是,我受到打擊,我一蹶不振,正好讓你來扮演拯救的聖母,是不是?”他目光陰鷙,口不擇言,像受傷的蠍子,自衛地螫人。
“自認你是為我好,就可以不顧我的受,暢所言了?你知道男人最討厭哪種女人嗎?自作聰明的那一種,自以為無所不知,專門說風涼話,你知道鳴?踩著男人的痛處,像老媽子似的對他說教,並不會令他愛上你的。”他猛然閉口,夏香芷僵住,溫婉的容顏瞬間蒼白了,她受傷的眼神令他整個心臟慚愧地緊,他並不想傷害她,可是她得太緊,他覺自己可惡,卻拉不下臉道歉。
但她沒發怒,也沒委屈哭泣,只是勾起一抹輕淺得讓他難以承受的微笑。
“的確,也許這就是你始終不愛我的原因吧。”她幽幽的口吻,鋸過他口,令他發酸發疼。
“但我還是愛你,所以無法眼睜睜看你鑽牛角尖,還要昧著心謊稱你做得對,像個老媽子,盲目地溺愛一個任的孩子,我不相信,我愛上的你是個這麼輕易就自暴自棄的窩囊男人。”他凜容,她在用將法,他聽得出來,但下一句話卻讓他承認也不是,反駁也不是。
“啊,反正你不愛我,我對你的看法如何,你也不在乎吧?”又是那抹輕淡得讓他難以正視的笑弧,她柔聲叮囑。
“我今天做了潤餅,你等等分給大家吧,我還有事,先走了。”然後夏香芷告辭離去,辦公室安靜下來,曹亞劭卻無法平靜。
他喚來助理,將潤餅拿出去分發給大家,而後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明明有很多事要做,他卻來回踱步,無心去碰案頭堆積如山的工作。
目光掃過那條半掛在垃圾桶邊的項鍊後,變得幽深鬱結。
和田馨妮相識時,他的建築師執照才剛入手,還在實習,那時她是甫出道的演藝新人,他們在電視公司大樓的剪綵典禮相遇,一見鍾情,愛得狂熱,幾乎已互訂終身——直到紙業小開介入他們之間。
在他灰頭土臉跑工地時,對方用豪華轎車接送田馨妮,光鮮耀眼地共進晚餐、出席宴會,公開宣稱和她是“好朋友”私下卻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用鮮花珠寶嬌寵她,用甜言語誘惑她。
他是新銳建築師,養得起她這小咖藝人,但和小開的雄厚家業一比,相形見絀。
田馨妮確實深愛過他,她傾心於他的才氣,但富家公子的財氣更誘人,她動搖了,揹著他劈腿小開,他苦苦挽回,最終還是留不住她。
他嘴角嘲諷地揚起,至少,她留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愛情是可以用數字衡量的,再深再炙熱再深情無悔的愛情,都比不過“實惠”的重要。
“我不愛她”那發洩的一吼,無法斬斷他對田馨妮的情絲,但他鐵了心將它推到內心深處,徹底封鎖,再也不去碰,再也不去想。
這一吼,他鬱積的情緒舒坦了,也看清自己的行為有多麼不成,而他還殘酷地傷害了點醒他的柔婉女子。
他嘆口氣,眼中的嘲諷淡去,被愧疚和懊悔取代。
她原來比他以為的更堅毅,甚至強硬,他以為溫婉的她會採取懷柔手段,例如“用溫柔撫受傷男人心”那一套,她卻開門見山,直接得讓他招架不住,得他不得不振作,雖然當下火冒三丈又難堪得無地自容,但冷靜後回想,他的小箱子外柔內剛,讓他賞——不,她不是“他的”他臉頰微熱,有種奇異的溫柔覺在口竄,一定是因為被她訓過,心情反而好轉,這種古怪的結果令他不適應吧。
他抹抹臉,抹去浮躁的熱度,按下內線通話,吩咐助理。
“打電話給翁太太,跟她說,關於我今天的態度,我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如果她還願意讓我們事務所服務,和她約個時間,請她過來。”而夏香芷,他欠她一個當面的、鄭重的道歉。
下了班,曹亞劭返家,怪的是家中沒人在。
他撥打父親和侄子的手機,兩人的手機都留在家中,人卻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走出家門想到夏家打聽,走到對面,隱約聽見說話聲。
透過窗戶望進去,就見夏母坐在客廳裡,他的父親和侄子也在,三人圍著茶几上的筆記電腦唧唧咕咕,輪去按鍵盤,不知在搞什麼鬼,三個人都很興奮。
“啊炳!”他的老子眉飛舞。
“看我使用“購地卡”買了你的地!整個臺北市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