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背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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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嬋玉微笑道:“東家的醫道可是越來越有股子王霸的味道了，不僅巧妙解心結，疏肝順氣，還順手將發煩的人打發了，一箭雙鵰，嬋玉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陳燁微微一笑，走了過去，瞧著面前緻的嬌顏，突然有一種似曾在哪裡見過的悉。陳燁微皺了一下眉頭，綻顏一笑，這是什麼古怪念頭，這張緻無瑕疵的俏媚小臉自然是悉了。突然陳燁的笑容僵住了，失神的瞧著花嬋玉。

花嬋玉吃了一驚，急忙抬手摸著小臉:“東家，嬋玉的臉怎麼了？有髒東西嗎？”是餘王妃？！陳燁出恍然大悟之，這才驚異地發覺，花嬋玉與餘王妃無論從臉型還是眉眼竟有六七成相似度。眼中閃過一抹異樣之，微笑著抬手過去，輕輕捏了一下滑膩的臉蛋。

花嬋玉一愣，瞬間細滑的臉蛋似乎要滲出血珠來，腦子一片空白，還沒等羞驚出體的魂魄附體，陳燁探頭，嘴巴輕貼在圓潤如玉可愛的耳垂旁:“從去胭脂樓一直到現在要是沒有你這位女諸葛對她們左右逢源託襯照顧，我哪能如此輕鬆，恐怕要焦頭爛額，大呼頭疼了。”花嬋玉已覺自己要站不穩了，想躲又不敢躲，顫抖道:“東家這是取笑嬋玉吧？！”

“是誇獎。”陳燁輕輕親了一下耳垂，笑著邁步走向院門。

花嬋玉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傻怔怔瞪大著美目瞧著陳燁離去的背影，陳燁的背影早已消失了，花嬋玉依舊俏臉浮動紅霞，失了魂的站在那裡。

景王府正門右側數十米轎廳偏門，柳湘泉肩上挎著蘭花包裹和韓茹繡邁步走出，柳湘泉百集的回頭瞧了一眼偏門，嘆了口氣。

“怎麼，後悔了？”韓茹繡不滿的說道。柳湘泉嘿然不語。

韓茹繡輕輕碰了碰貼身藏在高聳豐下那有些發硬的景王府憑證，如釋重負的綻顏笑道:“可算是逃離了火坑，再也不用受那賤人的待了。”柳湘泉瞪了一下眼，又洩氣的低下了頭。

韓茹繡鄙夷的微撇了一下嘴，眼中閃過詭異之，突然笑靨如花道:“你放心，你對妾身的情意，妾身必會好好報答與你。”柳湘泉抬起頭望向韓茹繡豐腴沒有一絲皺紋的俏臉，眼神慢慢下移到高聳輕顫處，一雙原本黯淡的眼神又亮了起來，呼也變得有些急促。

韓茹繡心裡冷笑，但身子卻慢慢靠了過去，低聲道:“一會兒找家客棧，妾身好好服侍你。”柳湘泉暗暗嚥了一口唾沫，剛要點頭，又長嘆了一聲，苦悶道:“我真想躲在溫柔鄉再不醒來，可是，唉！李公公還算仁義，給了我們二百兩紋銀，此次罷官為民，落下這個名聲，別說是開館授徒，就是去縣衙做幕僚恐怕都無人敢用，難不成就指著這二百兩銀子坐吃山空不成？！”

“夫君不必發愁，咱們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我這張臉讓那賤人打得不輕，等消腫將養好身子，咱們就僱輛車去山西。”韓茹繡輕撫著紅腫的右臉，美眸閃爍著怨毒之，咬牙道。

柳湘泉一愣:“去山西？”韓茹繡嘴角綻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溫柔的說道:“夫君有所不知，山西巡撫盧安是妾身的遠房親戚，當年他家道中落，我孃家沒少接濟他，他是個知恩圖報的，咱們投奔他，他一定會好生善待咱們的。”

“當真？！”柳湘泉喜不自勝的著手:“太好了，這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呵呵呵呵。”

“夫君，咱們走吧。”韓茹繡輕笑著拋了個媚眼，出幾分風騷。柳湘泉急忙連連點頭，手忙腳亂的攙著韓茹繡沿街急的尋找著落腳的客棧。

如吳鉤一般的月牙越過隨風輕輕擺動著枝葉的古槐，斜掛在星辰朦朧微弱的夜空，如煙似霧的清冷光輝飄灑下來，一縷漂浮的月光透過大開的殿門灑落進亮如白晝的克己殿正廳內，瞬間被如宮一般雕樑畫棟的懸樑上懸掛的二十四盞華美宮燈所放的燈光噬融合了。

陳燁輕呷了一口茶，笑道:“看來高啟這老傢伙今晚是不會來了。”心不在焉的李準忙笑道:“奴才說句心裡話，要不是看主子如此禮敬他，就衝他這般慢待主子，奴才早就抄他的家將他拿了。”陳燁撲哧一笑，將茶盞放在桌上:“你說高聘君是不是因為你去相請，他害怕了，因此才不敢來？”李準賠笑道:“主子，這你可是小瞧那既猾又倔強的老頭了。主子雖然和他好，但畢竟時短些，不及奴才對他了解，要說怕，是有一些，但那點子怕早就被他敲竹槓的興奮勁淹了。這京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鉅富商賈，幾乎都被他敲過竹槓。”

“哦？這麼說本王從前也被他敲過了？”陳燁饒有興趣的問道。

李準搖頭笑道:“主子這話算問著了，據奴才所知，好像就主子沒被他敲過。連裕王都被他狠狠的敲去了五百兩銀子。奴才聽說，裕王聽他要如此多的銀子，就問了一句，如何這麼貴？您猜高聘君是怎麼回答的？”陳燁笑著搖搖頭。

李準笑道:“那老傢伙振振有詞道，王爺的病連太醫院那幫子廢物都沒瞧好，才找他前來，因此王爺這餐應該值五百兩診金，再者您是王爺，身份貴不可言，哪能像給販夫走卒一般瞧病，隨便開些草藥就行了，開的藥一定是最好的才能符合王爺的身份。王爺要是捨不得，只能恭請王爺另請高明瞭。裕王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結果連診金帶藥費一共花了一千五百兩銀子。”陳燁撲哧笑道:“怎麼花了這麼多？”李準笑道:“那老傢伙在藥方上僅人參一項就指名要高麗參，還得要三百年以上的，還有梅花鹿茸、非洲犀牛角等等開了一大堆。其實在奴才看來，裕王原就沒什麼大病，之所以得體乏無力，臉蒼白，全是因為裕王實在是不知保養，好了一些。”話音剛落，猛然醒過神來，若論好無度，自己的主子才應該是第一位。李準臉微變，心裡懊喪的真想狠狠自己幾個嘴巴子。

陳燁微微一笑，心裡清楚，李準說的沒錯，裕王也就是將來的隆慶皇帝之所以僅執政了六年就死於非命，就是因為縱慾無度，耗血所致。陳燁又端起茶盞，喝起茶來。

李準偷眼覷著陳燁，見陳燁神並沒什麼不快，這才放下心來，片刻，又皺起眉頭，眼神望向廳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陳燁輕輕放下茶盞:“你有事？”李準忙躬身道:“回主子，奴才沒、沒事。”陳燁用食指和中指輕輕的敲打著蓋碗，微笑道:“你在擔心錢有祿？”李準身子一顫:“回主子，是。錢總管出去了一天，事辦得怎麼樣，也一直沒有消息回稟主子。奴才是擔心他會不會將事辦砸了。”陳燁嘴角綻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神瞧著手指敲打的蓋碗:“這件事你是希望錢有祿辦成呢還是辦砸呢？”李準驚得撲通跪倒:“主子這話，奴才惶恐死。奴才忠心侍主，絕沒有絲毫外心。”陳燁笑道:“起來吧，我知曉你的心，你心裡在擔心，因為在你看來這事無論是辦成還是辦砸，對我都是百害無一利。我說的對嗎？”

“奴才不敢欺瞞主子，奴才確實是這麼想的。”李準躬身低聲道。

陳燁沉默了片刻:“你放心，這件事我心裡有分寸，不會愚蠢的將自己陷進漩渦內，但還是那句話，銀子我要定了。現在什麼時辰了？”李準忙扭頭瞧著大廳右側靠近楠木瓶座粉彩花瓶旁的銅壺滴漏，眯著眼瞧了半天:“主子，酉時末了，馬上就戌時了。”陳燁點點頭，眼神同樣眯著:“希望錢有祿不會辜負了這寧靜的夜。”李準的心隨著陳燁的話一驚，一雙眼閃動著緊張慌亂望向廳外。

半論堂五進院落左側拱門偏院內，典雅中奢華氣息的雅緻廳內，同樣燈火通明。

錢有祿拎起銅爐上坐著的冒著水汽的銅水壺，來到那張桌面中間圓如滿月，仿若大潑墨山水畫般，大理石面的小葉檀圓桌旁。

在圓桌上面依舊架起花梨木架子，架子上依舊託著那隻從遼東運來的木料做成的小橡木桶，橡木桶已從傾斜拉回平放，已不再有從桶內海南瓊崖運回的細沙過濾的水珠滴出。

錢有祿拎起銅壺，一道細細冒著濃濃白氣的水線入桌上那把大統皇帝御筆題字的造型古拙的龔壺內，手腕一抖，水線倏忽消失。錢有祿放下銅壺，端起龔壺開始慢條細理的清洗著桌上的茶具。

圓桌旁坐著劉全寶和匯合錢莊孫氏兄弟的老2和老三。大掌櫃孫學儒則揹負著手，臉有些急躁的在後面來回踱著步。

在錢有祿身後躬身肅立的江林一雙眼也緊緊盯著錢有祿的背影，眼中也閃動出憂急疑惑之，大哥怎麼還有閒心喝茶，白大張旗鼓演了這麼一出，除了將王爺付的四百萬兩銀子存進了六和錢莊，就再一無所獲，白白費了一天。王爺是讓您想辦法取得六和錢莊的賬簿，不是讓你跑去存銀子，你這到底是在什麼玄虛？難道你腦子糊塗了不成？！

劉全寶眼中雖然也有疑惑之，但一直安靜的看著錢有祿清洗完茶具，又接著有條不紊的掌泡、點湯、分、續水、溫杯，直至一股清新的茶香拂鼻而來。

茶香剛溢，錢有祿迅疾的蓋上了壺蓋，臉上出微笑，如同完成了一件艱鉅的工作，輕吁了一口氣。

劉全寶輕聲讚歎道:“好茶。”錢有祿笑道:“此茶無名，是有祿在遊歷泰山因緣巧合所得，大半送與了杏泉，自己則僅留了二兩，平不是得意之時，從不沖泡，來，全寶兄，學儒兄，玉儒兄，啟儒兄，哦，還有杏泉都過來嚐嚐。”錢有祿端起龔壺如燕銜泥一般飛快的在六隻紫砂茶碗內倒入茶水，霎時間，那股清香沁人心扉的茶香瀰漫開來。

劉全寶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紫砂茶碗，湊近鼻端輕嗅了嗅，瞧了瞧碗內琥珀的茶湯，這才輕呷了一口，入口微帶苦澀，但剛嚥下，一股淡淡的芳香駐留齒之間，忍不住又嘆道:“好！”孫氏三兄弟臉上難掩急躁，都勉強一笑，紛紛端起桌上的紫砂茶碗輕呷了一口，又接著放下了。事關匯合錢莊的前途命運，此時就是給他們三兄弟喝瓊漿玉恐怕也是味同嚼蠟。

錢有祿微微一笑，慢慢坐下，身子靠在紫檀木圈椅上，三手指輕託著紫砂茶碗，微笑道:“諸位兄弟，若是信得過我錢有祿，就請再耐住子，忍耐片刻。”孫氏兄弟互相瞧了一眼，大掌櫃孫學儒抱拳說道:“錢總管，我們三兄弟祖上有德，機緣巧合下竟與景王爺攀上了情。王爺有心栽培，我等兄弟誠惶誠恐涕零，可這事實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我們有什麼倒沒什麼，大不了就權當做報答王爺知遇之恩了。可錢總管您只是這麼坐著，又不向我等說明緣由，我等這心裡實在是沒底。學儒斗膽請問，錢總管您這下一步打算什麼時候行動，我們又需要如何幫襯協助您？”錢有祿將碗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在桌上，微笑道:“學儒兄的心情，錢某能理解。有祿懇請諸位兄弟再稍安勿躁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後，有祿的等待沒有結果，有祿決不再費諸位兄弟的時間，咱們馬上前往六和錢莊。”孫氏兄弟互相看著，劉全寶拱手道:“全寶也懇請三位掌櫃再安心稍坐片刻，錢總管既然說了，三位掌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學儒失禮了。”孫學儒見劉全寶也如此說，忙勉強笑著還禮，坐下了。

錢有祿端起龔壺為劉全寶面前的茶碗斟上茶，劉全寶忙笑著示意。

廳內一片靜寂，除了偶爾發出的氣聲，只有廳內左側屏風旁的銅壺滴漏發出的滴答聲傳入眾人的耳中。時間一分一秒按著自己的節奏，無視人心的浮動焦躁，無聲的逝著。

錢有祿緩緩舒了一口氣，慢慢扭頭望向廳內左側的滴漏，臉上出自嘲的笑意:“看來是有祿，”錯字還沒出口，關閉的廳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錢總管，八爺，六和錢莊的孟賬房求見。”

“快請！”錢有祿神一振，沉聲說道。孫氏兄弟的臉同時一變，孟史？！六和錢莊的總賬房！臉上都出驚喜之。

片刻，紫檀木廳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江林一個箭步過去，拉開廳門，一名一身黑衣勁裝的錦衣衛和孟史站在廳外。

不待錦衣衛回稟，錢有祿已大笑著來到廳門前，抱拳笑道:“有祿盼孟史兄真猶如久旱之盼甘霖啊，快請！”孟史瞧了錢有祿一眼，木然著臉走了進來。

錢有祿瞧了一眼江林，笑著走了回來。江林低聲道:“可有跟蹤？”

“八爺放心，暗哨盯得死死的，沒有人跟蹤。”

“小心戒備。”那名錦衣衛躬身退去了。江林將廳門關閉，側身站在了廳門前。

走進廳內的孟史眼神死死的盯著孫家三兄弟，半晌，無聲的冷哼了一聲，將眼神收回，瞧向劉全寶，劉全寶微笑示意，孟史勉強*動了一下嘴角，臉又木然起來。

“孟史兄快請坐，嚐嚐小弟新烹的茶。”錢有祿笑著手剛握住龔壺，孟史的手按住了錢有祿的手:”不必了。就幾句話，你我從此再無干系。”錢有祿莞爾一笑，看著臉木然的孟史:“請孟史兄開價吧。”

“二十萬兩現銀和孟恩遠新納的第九房小妾，以及遠走高飛永無麻煩的保證。”錢有祿一愣，既吃驚又怪異的看著孟史:“說實話，錢某做夢也沒想到孟史兄的條件竟這麼簡單大方。二十萬兩銀子？！這個價不過是你十年的工錢而已。”錢有祿轉而恍然，吃驚的笑道:“錢某明白了，銀子不過是個幌子，你真正的用意在那個小妾身上。”孟史臉上的輕微搐了一下，抬起右掌:“錢總管若無異議，你我的易就成了。”錢有祿別有意味的笑了:“孟恩遠恐怕做夢都沒想到，他的一切竟毀在一個女人手裡。痛快，成。”錢有祿與孟史三擊掌。

“孟某有言在先，孟某不會幫你們賺開錢莊的門，怎麼進去是你們的事，我只負責將賬簿所藏的地方指給你們。”

“這不勞孟史兄心，錢某隻希望孟史兄言出必踐，不要騙錢某。”

“放心，我們二人能否安全離開，還要仰仗你錢總管呢。”孟史說完，轉身向廳外走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