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破暗室英雄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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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紅刀一緊,說道:“對付這小子,不勞總鏢頭親自出手,屬下就夠打發他了。”目光一掠程明山,喝道:“小子,看刀!”一道刀光,電劈來!
只要看他刀光呈紺碧,就可見它是一柄削鐵立斷的寶刀了!
程明山身形一閃,避開他的刀鋒,右手一掌朝他拍了過去。
阮清香自然看出項昆手上刀光有異,程明山和他徒手相搏,豈非吃了大虧,急忙叫道:“弟弟,快退下來,你徒手和他相搏,豈不太吃虧了,還是讓我來接他幾刀!”人隨聲發,肢一,朝程明山身邊閃了上去。
晏長江大笑一聲道:“阮姑娘有興趣,晏某陪你玩玩!”手中雙環一拍,發出“當”的一聲金鐵大震,一步跨上,準備從程明山身前閃過,朝阮清香欺去。
程明山身形一個輕旋,攔住了晏長江,冷聲道:“姓晏的,你身為總鏢頭,原來只是個口齒輕薄的無恥小人!”雙手倏發,似拍似拂,一連攻出兩招。
晏長江真沒想到他在和項昆動手的人,忽然朝自己攻來,尤其這兩招手法怪異,一時之間怕被拂中道,急忙往後躍退。
項昆眼看程明山正在和自己動手的人,忽然舍了自己,向總鏢頭欺去,心頭不覺大怒,口中暴喝一聲“刷”的一刀,朝程明山背後斫去。
程明山猶如背後長著眼睛一般,身形一下飄飛出去。
不,他一閃就到了項昆右側,右手化抓,使了一記“擒龍手”朝他脈腕扣去,一面說道:“姐姐只管替小弟掠陣,這蠢豬手中雖有寶刀,只怕連我一角衣衫都削不下來呢!”阮清香聽他這麼說了,只得仗劍後退。
項昆聽他說自己是蠢豬,更是怒不可遏,手中一緊,舞起一片刀光,一招緊似一招,朝程明山猛撲急攻過來。
偌大一條甬道,剎那之間,幾乎被他大開大闔的刀光,在中間壅住了!
程明山施展“醉仙步”一個身子隨著他刀鋒亂轉,閃展騰挪,東一步、西一步的好似吃醉了酒一般,竟然在他刀鋒空隙之間,迴旋如意,項昆刀光綿密,竟自傷他不得!
不,程明山左手駢指如戟,右手似拍似拂,竟在對方刀光飛舞之中,尋暇抵隙,從刀影中伸了進去,專找項昆的關節道下手。
這一番搏鬥,阮清香雖然看出明弟弟身法特殊,項昆手上縱有寶刀,也傷不了他;但眼看一道道凌厲刀光,每次只有毫釐之差,從他頸、肩、、腹等處,貼著衣衫劃過,也看得心驚跳,握劍的手心,不住沁出汗來!
晏長江退下之後,就掠到黃河二鬼身邊,仔細察看了一陣,幾乎看不出兩人何處道受制,心中暗暗驚異,忖道:“這姓成的小子,究是什麼路數?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他身為雙環鏢局總鏢頭,若是連人家點的道都解不開,傳出江湖,豈非弱了名頭?不覺雙手運起功方,以“推宮遇”之法,給兩人推了一陣,依然無法推解道。
這時,項昆已經連劈出了三十六刀,不但真如對方所說,連衣角都沒削下一片來,而且對方忽指忽掌,變化繁多,不時的從刀光中伸了進來,既要防備他點,又要防著被他拂中關節,這一陣下來,額頭已是見汗!
就在此時,突聽一聲輕笑,右肘一麻,一柄紅刀被對方奪了過去,心頭一急,右足飛起一腿,朝程明山奪刀的右腕踢去。
程明山笑道:“在下若是使力,副總鏢頭這條右腿就保不住了。”他左手輕輕一拍,項昆但覺右腿一麻,一個人被拍得斜飛出去“砰”然一聲,撞在石壁上,跌坐在地,再也站不起來。
晏長江既解不開“黃河二鬼”的道,剛直起身來,忽見項昆手上一柄刀,已經到了程明山手上,一個人也跌坐在石壁之上,站不起來,看來也似被姓成的怪異手法所制!
心頭既驚又怒,兩手分握雙環,點足飛撲過來,喝道:“姓成的小子,你不用賣狂,咱們放手一搏!”程明山一手握著紅刀,但覺刀柄上,鑲嵌細,在燈光之下,寶石發出閃閃紅光,刀鋒呈紺碧,有著人的森寒之氣,心中甚是喜愛,左手輕輕撫著刀背,偏頭笑道:“總鏢頭想試試刀麼?”這話,聽得晏長江氣炸了心肺,瞪目喝道:“小子,你以為手中有了刀,就可勝得過晏某麼?”阮清香道:“弟弟,你已經連勝了兩場,現在該換我了。”
“不!”程明山搖頭道:“小弟要和晏總鏢頭賭一賭。”晏長江道:“你要賭什麼?”程明山道:“在下兄弟,落在翻板之下,咱們這場比聞,若是在下勝了,你就領我去把人放出來。”晏長江目光一動,問道:“你兄弟叫什麼名字?”程明山道:“成一飛。”晏長江目注程明山,口中“哦”了一聲,點點頭問道:“你們就是中午在鏢局門首逗留的那兩個讀書相公了?”程明山笑道:“總鏢頭說對了,你大概已聽徐蓴客說過了。”晏長江道:“賢昆仲到徐州來,就是衝著雙環鏢局來的麼?”
“那倒不是。”程明山淡淡一笑道:“在下兄弟原是久慕徐州乃是楚漢鋒之地,只是遊歷來的,但貴局卻一再派人跟蹤,才引起在下兄弟的好奇,想晚上進來瞧瞧,你們雙環鏢局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會對在下兄弟如此起疑?”晏長江大笑一聲道:“你們看到什麼秘密了?咱們吃保鏢飯的,有一座地窖作為藏放紅貨之用,也不算是秘密的事了。”程明山冷哼道:“你們把阮姐姐擒來,囚地室,這是正當鏢局乾的事麼?”阮清香臉上一紅,切齒道:“這賊萬惡滔天,我非挖出他兩顆眼珠來不可。”晏長江大笑一聲道:“成一明,你也是男人,男人看到漂亮的姑娘,誰會不動心呢?晏某久慕阮姑娘之美,縱有不是之處,但在下至今未娶,更並無始亂終棄之念,如何能說晏某是賊呢?”
“住口!”阮清香長劍一送,怒叱道:“姓晏的,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要你濺血於此。”晏長江一拱手道:“阮姑娘也不用生這樣大的氣,晏某說過只是為了愛慕姑娘,才會有這等冒昧姑娘之事,還請姑娘原諒,晏某在此向你陪罪。”他口氣一頓,接著道:“至少這位成兄,既和本局並無過節,咱們也不用各走極端,令弟誤蹈翻板,在不可以領你去把人放出來,你也把他們三人的道解開,咱們這場過節,就此揭過,不知二位尊意如何?”他口氣忽然軟了!
阮清香哼道:“那有這麼便宜的事?”晏長江嘿然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阮姑娘難道非殺了晏某,才甘心麼?”阮清香道:“你難道不該死?”程明山心中另有打算,也心急荊一鳳的安危,這就說道:“姐姐,冤家宜解不宜結,他既然已經知罪,那就算了吧!”晏長江大笑道:“成兄果然快人快語,晏某在江湖上掙得一點小名氣,也不願和阮姑娘為敵,此事就此揭過,成兄請先把他們三人道解開了,在下領你們去釋放令弟,今晚之事,從此不用再提了。”他主持雙環鏢局,自然愛惜自己的名頭,這也原在情理之中。
阮清香哼道:“弟弟,要他先領我們去放人,回頭再替他們解。”這話,她也願意息事寧人了。
“好,好!”晏長江連連點頭:“既然阮姑娘不相信在下,那就先去放人好了,二位這就隨我來。”說完,果然收起雙環,走在前面領路。
程明山跟在他身後,暗以“傳音入密”回頭朝阮清香道:“姐姐暫且忍耐,這雙環鏢局只怕是江湖禍亂之源,咱們不如出去了再說。”阮清香也以“傳音入密”說道:“原來弟弟已經知了,我也是來夜探鏢局,誤蹈翻板,才被擒住的。”幾句話的工夫,晏長江已經走到甬道盡頭,他伸手在壁上按了兩下,石壁中間登時裂開了一道門戶,他當先走入,伸手一指,說道:“這間石室,有石級往下面,令弟誤蹈翻板,就跌入網中,決無命之憂…”說話聲中,身後石門,砰然一聲,已經關起。
這間石室,略呈長方,隨著他手指之處看去,裡首果然有一道黑黝黝的門戶。
晏長江依然走在前面,在走到石門之時,伸手在壁上按了兩按,突然腳尖一點,縱身朝門外穿出去。
程明山立時警覺,探手朝他背心抓去,但已是慢了一步,晏長江身形堪堪穿出,兩道石門很快就已闔攏!
程明山怒聲道:“這賊子果然狡猾…”耳中聽到“砰”然輕響,腳下也同時一虛,身子往下跌墮下去。
原來這間石室的地下,全鋪著翻板,只要這道門戶一關,翻板就會往下落去。
程明山發覺不對,急忙探手抓住了阮清香的玉臂,攔抱住,這一遲延,再待騰空而起,已是不及,只得順勢下落了兩丈左右,才再一氣,施展“雲龍三折身法”身子在空中橫飛而出,一面凝足目力,朝下看去。
這是一個略呈方形的石窟窿,下面四角有四兒臂的鐵索,兜著一張大鐵網,網中綴著許多小網鉤,只要一落入網中就會被鋼鉤鉤住,絲毫動彈不得了!
程明山仗著自己練的是崑崙派特殊身法“雲龍三折”可以在空中轉折迴翔;但一個人總究不是飛鳥,何況他手中還攬著一個人,重量增加了,自然更無法支持得多久,目光一瞥之下,身形又再下落之勢。
他趕緊又了口氣,然後輕輕落到纜索之上。
阮清香被他攬緊緊摟住,兩人脯相貼,一個人像騰雲駕霧一般,也不知道落到什麼地方,這時但覺程明山站停下來,還當落到地上了,要待用腳尖去點地面,那知又點了個空,(程明山只是足尖點在纜索上,她被程明山攬著,腳下自然是凌空的了)不覺低聲道:“弟弟;…”吹氣如蘭,就在他耳邊叫著。
程明山急忙回頭道:“姐姐…”他這一回頭,嘴就吻到她潤滑如脂的臉頰上!
方才兩人雙雙跌下之時,還沒覺什麼,這一站停下來,程明山就發覺自己和她身子貼得很緊!
不,尤其這下吻在她臉上,一顆心不由驀地狂跳不止!
阮清香被他吻在臉上,心頭小鹿同樣跳得好猛,口中也發出一聲糊的輕“嗯”不自覺的偏下了頭。
這一偏頭,身子自然也動了一下,兩個人就幾乎傾跌下去。
程明山吃了一驚,急忙足尖用力站住,一面輕聲道:“姐姐動不得!”阮清香只得和他頰兒相貼,心裡雖然到有些羞澀,但也覺得貼在他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舒適和安全,一面低低的道:“你沒落到地上麼?”程明山道:“下面是張著一層網,我們此刻在纜索上,再下面太黑了,看不清情形,小弟原想叫姐姐站穩了,我下去看看的,沒想到碰到姐姐臉上了。”他不解說還好,這一解說,阮清香更覺不好意思,幽幽的道:“不要緊。”程明山道:“這裡很黑,姐姐看得到麼?”阮清香道:“我練過夜視,不太遠,還可看得見。”程明山緩緩轉動身子,一面低聲道:“姐姐用腳尖探著站住了。”阮清香道:“好,我點著了,你放手吧。”程明山放開攬在她纖上的手,兩個身子分開了,他忽然覺得失去了溫馨,心裡覺有些依戀,一面低聲道:“姐姐站穩了,小弟下去看看!”阮清香舉手掠掠鬢髮,低笑道:“這繩很,我會站穩的,只是弟弟下去要小心些!”程明山道:“姐姐只管放心,小弟會小心的。”說完,雙足一點,嘶的一聲,往下飄飛而下。
從纜索下去,到地面約莫有五六丈距離,下面是高低不平的亂石沙礫,四周都是用石塊砌成的石壁,並無出路。
這就使了一式“旱地拔蔥”又縱身直拔而起,回到纜索上。
阮清香問道:“下面是什麼呢?”程明山道:“下去約有五六丈高,下面四面石壁,並無出路。”阮清香想了想道:“下面自然沒有出路了,只是我們如果跌入網中,他們一定會把網收上去的,我們只要等他們收網這時,才是唯一的出路了。”說到這裡,忽然輕哦一聲道:“是了,如果我們跌入網中,這張網上,很可能裝有警鈴,他們聽到鈴聲,就會收網,啊,有了,弟弟,我跳進網去,你等他們收網,我們不就可以出去了麼?”程明山道:“那怎麼成,網上裝有許多小鋼鉤,姐姐身上,不被鉤破了麼?”阮清香聽他關心自己,心頭覺得甜甜的,低聲道:“這叫做不入網罟,不能脫身呀!弟弟,我們就這麼辦!”程明山急忙伸手拉著她的手,一面說道:“姐姐慢點!”阮清香任由他拉住了手,沒有縮回去,悄聲道:“只有我投入網中,我們方能脫困呀!”入握柔荑軟似棉,程明山捨不得放手,突然心頭一動,說道:“姐姐,有了,下面有許多石塊,我們下去,揀些較大的石塊投入網中,不就一樣麼?”阮清香喜道:“弟弟,你怎不早說?”程明山道:“姐姐又沒問我,我也是剛才才想到的呀!”阮清香輕輕縮回手去,說道:“那我們快下去了。”兩人一起飄身落地,各自揀了一塊二十來斤重的石塊,奮力往空中投去。
兩塊大石落到網中,果然聽到一陣隱隱的鈴聲!
程明山大喜道:“姐姐,你真聰明,果然給你猜到了!”阮清香粉臉一紅,輕笑道:“才沒有呢!”接著忙道:“他們聽到鈴聲,就會收網了,我們快上去了。”於是兩人又縱身躍起,縱上纜索,靜悄悄的等著。
過了不多一回,只聽底下有重物搬動之聲,接著石壁上有燈光了出來!
程明山低聲道:“他們會在下面。”阮清香道:“那我們就下去咯!”
“不急!”程明山道:“等他們出來了再下去不遲!”兩人說話之時,下面已漏出一個大圓來,燈光就是從那圓中出來的!
接著只見一個高大人影,躬著身從圓中跨出,口中洪聲道:“老六,可以放繩了。”接著但聽一陣轆轆之聲,鐵網慢慢往下沉去。
程明山低聲道:“我們該下去了。”兩人同時雙足一點,凌空往下撲去。
那高大人影為人機警,口中“咦”了一聲,身形一側,待得程明山要落未落,雙手突發,十道指風,閃電襲到。
但他沒想到阮清香右手持著長劍,身子還未落地,揮手一劍,朝高大人影劈去。
程明山看得一急,叫道:“姐姐不可傷他命!”劍光一閃,血光乍見,高大人影一倏右臂已被劍光截斷,痛得“哇”的叫了出來,一手掩著斷臂,急急要從石窟中退去。
阮清香回眸一笑道:“你怕我喪了他命,我會連這點分寸都沒有麼?”程明山右手也提著項昆的那柄紅刀,左手朝前一拂,笑道:“你慢點走。”一下就制住了那個高大漢子,右腳跨上一步,左手連點了他肩臂兩處道,替他止住了血,刀尖在他背脊上一指,說道:“現在你走在前面帶路,若是想要半點花樣,那就莫怪我一刀給你穿心!”高大漢子在刀尖威脅下,只得彎著跨進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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