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盡洗甲兵長不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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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盡洗甲兵長不用2進入寧遠國之前,我特地在西北麓的一個山口停留了一下。因為,走出這裡,就走出了我後世那個國家最西端的邊界線,進入真正意義上的國外了。
一水劈山急落直下的的山勢和地理,看起來是那麼的悉,只是一千多年後載重卡車轟鳴往來不絕的水泥幹道,變成了碎石黃土經由大隊商旅踩出來的古道,高聳的界碑變成敖包一般堆砌的山石;林立的口岸邊防建築,變成了夯土壘石的圍子。
唯一沒有太大變化的,就是作為駐守當地,宣示主權的華夏軍人身份。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邊疆小哨,看管著沿著大山南北兩座頂上的烽燧,總共才十六名戍卒,五戶防人,三匹傳訊的官馬和一大一小拉車擠的兩頭牛,一隻看家的大黑狗和一小群只羊,就是這裡最常見的生靈。
堆土的矮牆,防不了什麼人,也防一些不請自來的野獸而已。但他們的存在卻代表的蔥嶺之地的管控之權。他們的追求和景願也格外簡單而樸實的多,沒有什麼民族國家大義的崇高,也沒有為國開疆拓土的宏偉藍圖和使命,只是因為年紀大了有家室負累,沒有力和決心像那些少年人一樣去追逐軍功,那便只有從最簡單樸實的地方做好本分,只要在這裡駐守的年限夠了,自然而然會從軍府下得到一塊不大不小的田地,作為餘生養老的資本,這就夠了。
他們的祖先隨著開拓的足跡不斷背井離鄉向西遷移,從前代人開始,就常年帶著家眷輪駐在這裡,他們也許一輩子都沒見過五六品以上的官員,驟然見到我這種朝廷中樞屈指可數大人物,不由動的全身顫抖,都說不出囫圇的話語來了。
為了以示鄭重,他們把所能找到像樣的東西,都披掛在身上出來接我,因此看起來滿身細碎層疊的,有些可笑又讓人笑不出來。
雖然有大河可以取水,danshi周圍都是堅硬的山石和沙礫,沒有多少適宜開墾的土地,只有在山坡上用碎石攔出一小畦的沙土,靠山陰巖縫中瀝出來的一點滴水,種上幾株矮小耐活的酸棗,為了節約成本,約摸一旬送一次口糧和各生活用品,委託路過的商隊一起送來。
這時,他們的家眷也會一同回去,領取他們的餉錢,採買一些雜物。
而他們的子女,則留在後方的戍堡裡過集體生活,只有冬季大雪封山後的還休季節,才能回到後方村鎮城邑中,相處上三五個月,常清貧而艱苦,但還不算孤寂,因為靠近山中大道,總能從頻繁過路的商旅中,得到足夠的消息和新聞,聊以解乏。
我特地贈送了一堆罐頭和十幾匹細布,收下他們平時閒餘無事骨雕木削的小玩意兒,最值錢的東西就是一張完好的白鼠類皮子。
從這裡一路下山,就算進入費爾幹那谷地了,說是谷地那是後世地理測繪上的說法,其實是一個群山環抱中的廣大平原,無論是向西向北,本看不到遠方地平線上的山脈存在痕跡。
再次上路就沒有多少停留了,作為安西軍最初的抵達的地區,道路沿途都被清理過了,也沒有被多少兵火波及,因此只用了兩天就抵達了唐軍平叛的第一處大型前沿基地,一處大河洲上的重鎮伐拉木城。
在這裡重新加強了護衛liliang後渡河,就是恍如進入另一個shijie一般。…,對岸林木都被砍伐一空,人口聚居的村邑,都是火燒過的痕跡,沿途凋敝和殘敗的覺揮之不去,就算將來那些逃亡異地的百姓重歸家園,這個曾經號稱幅員千里帶甲過萬,戶口數十萬計的西域大國,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復過來。
面有菜強作歡顏的人群,零星躲在道路附近的鬼鬼祟祟的人影,此起彼伏出現的盤踞在道路中央的鬣狗和烏鴉,讓人心情是愉快不起來。
唯一完好的反而是那些沿途設置在通要點的軍屯圍堡,長期保持的軍事化管理和武裝程度,讓他們在地方生變之後,能夠及時撤到到屯圍裡,依靠過往的儲集,堅持上很長時間,直到官軍到來。因此除了一些生產工具和作物的損失外,基本沒受什麼大的損傷,甚至還有餘力庇護當地那些比較親善大唐的百姓官民。
這也讓當地民眾出現了某種程度的分野,理論上有野心或是不安於現狀的人,以及那些比較排拒唐化的地方貴姓,大都被捲入了叛亂中而無暇自顧。
現今的寧遠王阿斯冷我與我同行,隨行隊伍中打出的王旗後,也會引一些當地留存的臣民百姓過來接和哭訴,然後散發一些糧食和藥品,指引他們到唐人建立的營地去尋求幫助,那裡可以用勞動換到急需的糧食和生活物資。
現今的阿斯冷名下,在吐火羅和北天竺還有上萬軍隊,不過歸到他直接指揮的也就王衛和國兵在內的三四千人,其他都是藩臣、部領的族兵,以及部分城邑村鎮募集的義從。
按照計劃,前者將被逐步分散安置到當地,成為唐人軍州的屏藩勢力之一;後者則被納進新置的軍莊裡,成為防人戶口的一員。
雖然他年紀遠比我小得多,danshi很早就開始秉政,這些年負擔國事的殫竭慮,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成的多,連兒女都有了好幾個。
他的王后和他生母一樣的出身,也是大唐皇室敕封的宗女,早在長安求助的時候,就在芙蓉園三月三女兒節上結識的,秘書監少丞宇文若塵的幼妹,本來對方的家庭不願意女兒遠嫁異域的,但當事人不是那麼排距,我和小東西多少就在幕後推了一把,因此也不算什麼包辦婚姻。
雖然陸續納了好幾個妃妾,danshi作為王后和嗣子的地位,隨著大唐在西域的強勢開拓,卻是越發的穩固。因此只要大唐的軍事存在足夠的強力,他身後數代之內的拔那汗政權,不會出現太大的意外。
沿途宿營地一般避開人多口雜的城市,而選當地擇常見的軍屯圍子,這種據點都有著統一的制式,典型的圓環狀夯土屯圍,不過一丈多高,danshi搭配外圍深掘的寬渠和內裡厚實的坡牆,哨塔和土垛,足以應付一定規模的圍攻。
從建築工藝上說,更像是後世南方山區的土樓,用細篩過的河泥、石灰、黃土調漿的三合土,整橫木堆搭成內骨框架,有條件的話還會用碎石鑲成牆面。
裡面相當緊湊的分佈著嵌入式的水池、深井、暗渠,諸如兵營、武庫、倉房、工坊、居舍等都是以復樓式堆疊在一起,以節省出足夠防火和活動的空間。
連城牆下的過道也被利用起來,搭上欄板做成畜欄和馬廄,所有的汙物可以通過孔道,衝到牆外的堆肥池去,而上面則成為牆頭拓展出來的活動空間。…,因此整體上比地面都要高上一截,而高出來的建築同樣可以作為守衛的平臺,可以容納數百人至兩三千常駐人口,而我們到來後,發現仍有許多當地居民的帳篷,如同綠葉一般,東一茬西一茬的分佈在屯圍的外部。
據說這些都是前來尋求庇護的當地居民,雖然軍官以及解除,danshi他們很多人仍舊不願回到自己的宅院裡,而寧遠在軍屯圍堡附近搭起帳篷,尋求一種心裡上的安全。
偶爾還會見到一些被摧毀的屯墾據點,我就會停下來召集附近的居民,祭奠一下當地犧牲的將士和死難的軍民百姓,動亂的洶湧大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有運氣倖免。
一些防衛薄弱或是撤退不及的據點被攻破,屠殺和燒掠也不是什麼新聞,很多人連囫圇的屍骨都找不到,只能據軍冊上記錄,用殘餘的遺物建造一個共冢,然後立碑題名以供後人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