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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亂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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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些敵人已經不在乎暴身份和行跡了,一個碩的橢圓球體,在天際後出現,這些守兵也終於在嘶嘶氣聲中,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浮空的巨球,還有球體上那個碩大的金東方神獸,無不是在標示著他們身為里斯軍隊序列中最銳的中央軍團的身份。

隨著告警飛鷹和策馬飛奔信使最終落下的方向,木鹿城中,卡塔赫總督正在觀賞自己組織的軍中勇士競鬥比賽的,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的穆斯林戰士,被挑選出士兵中最勇猛的,聚集在一起舉行公開見證下得較量,表現最出的將得到財物和升職的賞賜,併成為總督直屬部隊的一員。

這是在受到那個招攬不成的僱傭軍勇士的啟發,而誕生的念頭,同時也是一次武勇和神面貌的展示和宣傳…

侍從送來的消息讓這位老人當場驚的將手中酒杯跌落在地,血樣的酒水將華美的天藍長袍,染的一片殷紅。

敵人出現在了奈撒,隨著宴會上總督的失態,而迅速洩開來。

這是里斯人的新年攻勢,在這個最重要的節慶典當天,一支武裝到牙齒的軍隊突破了重重守備的防線,出現在後方。

這些里斯正規軍銳,在自己的鎧甲外披上了遊牧騎兵一樣的袍子,在少量僕從騎兵的掩護下,近鬆懈的守軍之後,才突然發起猛烈攻擊的。,而在此之前,那些襲擾的遊牧騎兵,只被允許展示出自己大打折扣的程和準頭,以惑敵人。因此新年換防後的城壘防線,比想象中更急脆弱的崩潰淪陷在這些敵人的鐵蹄下。

作為木鹿所在大平原的外圍。

奈撒也是一個極為富庶的綠洲。這裡水源豐富,因而草木豐茂,園林棋佈。這個綠洲位於眾多溪之源的闊帕特——達黑山脈北麓,北臨突厥蠻斯坦的險惡的卡拉庫姆沙漠(“卡拉庫姆”即“黑沙”之意)。但是,奈撒城卻掩映在蔥鬱的樹蔭中,同北部的卡拉庫姆沙漠的荒涼景象形成鮮明的對照,號稱沙海中的奇蹟之地。

依靠這個在沙漠中擁有足夠規模的綠洲作為支撐點,里斯人可以從容的聚集他們的軍隊,將戰火燒進呼羅珊大平原的眾多城邑…

天地一片銀裝素裹中用器樂鼓吹出來的之圓舞曲,迴盪在幽畦園三池之一的小海凍結冰面上,穿著裘絨披風的女孩兒們,紅撲撲的面容上綻放著朗的笑容,像是穿花地蝴蝶,又像是五顏六的雀兒一般,滑行在青藍的冰面上,留下一道道白的弧道。

幾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兒,笨拙的騰挪在堅硬的冰面上,不時跌跌撞撞的摔倒,哇的一聲還沒哭出來,就被心疼的母親們,搶進摟在懷裡。

而小白狼從溫暖的窩裡被拖出來,在四爪綁上布套,套上了小劃車,開始客串起雪橇犬來。在一群小侍女大呼小叫的簇擁下,拉著最小的萌萌,在冰面上跑的直吐舌頭。

四面凍結的亭子中生著爐火,小丫頭正在欄杆邊上圍爐,吃著乾鍋燒雪蛤等大補雜燴,黑曜石鍋裡還煎著肥美的鹿排和鯨舌膏。

“皇帝哥哥又找你想辦法了…”小東西口齒不清的撕咬著一隻肥美的蛤腿,將嚼過一節節細小軟骨吐在盤上。

“財政這種東西嘛,畢竟是統御天下億兆民生的天子,就像…擠一擠還是有的…”我一邊喝著加了的咖啡,一邊用眼光象徵的在她益顯著的前轉了轉。

“不過傻瓜才會動不動去搶宰相們的職分…成不成都要惹人嫌惡,自己還沒落得多少好處”

“別看我,要擠找紅線那隻小牛去…你不是很喜歡找她檢查身體麼…”她很是嫵媚的白了我一眼,又正道。

“對了,那個死胖子又來找我遞話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放下縷花銀盞裡的咖啡,初晴利落的接過去,添續了一些。

“這次他又有什麼花樣…”她口中的那個死胖子就是趙合德,作為龍武軍最早扶持的關係戶,在我身居高位後,依舊能夠緊跟前進步伐並保持一定聯繫的特殊存在。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和滲透,他現在已經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商人,每次登門呈請,基本上都代表了背後一個橫跨西南、東南數道的龐大地方利益集團的某種訴求。

“還不是你搞出來的那個什麼電報傳訊之法…”小東西輕描淡寫道。

“人家想問一聲,有沒有可以效力的地方…”我哦的一聲,她說的顯然是最近鋪設完成的南北線,這條線路本身就是沿著京杭大運河的自然地理走勢分佈的,由東都洛陽沿洛水出汴州,分成南北兩路。北路由永濟渠直接通幽州的平路節度使治所;南路沿卞水入淮河,直達揚州的江東都督府。

所經過的都是通發達的水路樞紐和人口眾多的繁華大邑,因此維護和經營成本要比前幾條線更節約,再加上施工技術的積累,進度相當的迅速。

目前正在進行逐節點的滿負荷試運行,各種江南的風物民情,事無鉅細的通過細碎斷續的微電輸送,象水一樣的彙集到長安,讓樞密院的傳訊房裡堆滿了翻譯過的文稿。

由於長久綁在一起的緣故,他得到的內幕消息,也比別人快得多,商業嗅覺也很是銳,這麼快就意識到電報在社會經濟生活中的巨大前景。,第一條基本線路鋪設完成,後來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無論是鋪設複線進行擴容,還是從沿途節點地方進行支線延伸所需的人力物耗成本,都大大減少了,更勿論使用成本,只要簡單的短期人員訓練,就可以投入使用,應用的前景也自然不可能僅限於軍事政治方面。

“那你可以告訴他,近期內是別想了…”我一口回絕道,想了想又解釋道。

“這東西涉及軍國機要,從天子到宰相們緊盯著,多少人叫著勁,且不要來趟這攤子渾水…”既然連民間的商人都意識到這條線路的巨大政治經濟價值,朝中那些朝臣們更不可能無動於衷。

事實上朝廷的樞密政事兩府,內外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南北衙八軍十六衛眾多部門,為了電報相關事務的使用權限和資源份額,不知道從朝廷中樞到地方多少人在暗中使力,一下子湧出一大堆人來,在朝會上為了自己部門的需要和理由,爭的面紅耳赤。

畢竟這與大多數朝廷壟斷的事業不同,出於統治階級政治壟斷和行政把持的統治需要,在電報大規模普及並且成本降到一定程度的情況下,朝廷寧願資源空置和賠本維持,也不太可能輕易讓這些地方民間背景的商人階層參與或是手其中的,就算是他們願意倒貼朝廷並承擔所有維護所需。

雖然目前的基調,營造和管理還是在樞密院和軍隊,政事堂有部分調用的權限,但具體的細節,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為自己的部門或者利益派系爭一爭的。

比如朝廷中樞和地方上,有資格使用電報資源的衙署部門規格界定,職官品秩的具體規定,使用電報線路的優先次序,使用程序和獎罰辦法,…

還有皇帝有意在通政司名下增設一名正五品傳奏使,專門則負責協調地方使用電訊線路的申請,光是這個職位,就足夠讓人搶破頭的。

而作為創始者的我,以及背後的龍武軍集團,在這套體系內是有著最優先的天然權益,如果龍武軍利益外圍真有需要的話,可以通過在軍隊中的身份,在體系內間接藉助這些信息資源,只要稍微分潤一些,足以讓他們在大唐的社會經濟領域上就遠遠領先別人。

所以說,趙合德他們想要不被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新銳勢力所拋棄的話,就只能繼續死心塌地的追隨在龍武軍集團周圍。

所謂樹靜而風不止,就算躲在家裡荒怠公事,照樣也會有是非找上門來,好在這些年內內外外也經營了不少代理人,足以在我不在臺面的時候,應付大多數情況。

就像剛剛又有人提議,對藩國開售兵之,一方面扶持這些屏藩,另一方面以出入彌補國用。但出主意的人並不是什麼好心,甚至是包藏禍害,但反對最強烈的也不是好鳥。

事實上反對最得力的,反而是那些參與走私兵器及鐵的利益集團,無他,一旦開之後他們依靠權勢和人脈編織起來的,奇貨可居的走私渠道將遭到巨大的利益損失。

我名下的南海邑司,每年都要通過名目眾多的下線商號,對海外輸出數百萬斤各種成,從鐵砂、錠等半成品鐵製品到工具、刀劍等成品鐵器,還有少量深加工鋼長短兵器。

只要把持住基本的技術壟斷和資源產地,再從生產和渠道成本上擠壓和主導市場,僅僅依靠這些限量輸出鐵器,是很難某地局部形成足夠對抗南海都督府的武裝帶差的…

剛剛一起用過推遲的午膳,喝了女人親手調煮的團茶,吳中女子獨有的風味意蘊,從絲絲溢溢的茶香中慢慢品味出來,不由讓人愜意深深了口氣。

“國庫有沒錢了…”皇帝小白苦笑的自言自語道,任由沈惠妃輕輕捏他看批奏看的痠疼無比的膀子。

“這些年朝廷的進項算是不少了,可是國家用錢的地方卻也是隻多不少…”雖然經過這幾年的勵圖治,國庫收入很是漲了一大截,可是花費的地方也變得更多了,手中有了更多可以支配的額度,那些宰臣們的眼光和氣魄也開始水漲船高,一個接一個的大計劃和宏偉構想,像是雨後筍一般的呈遞上來,而且朝野內外,都有人鼓吹吶喊,生怕不能就此名垂千古。,可是昔執政的後續投入,卻是一點都能因此荒廢,甚至還要有所追加,有些新事物可謂一開始初見成效,就自然而然會迫使人不得不全力投入進去,否者就是半途而廢前功盡棄了。

更多的電報線路的鋪設和沿途維護安置,新軍制整頓後期的大規模武備換裝,南北漕運的清淤擴容和官漕的海陸之爭,興修更多水力灌溉設施與漕運用水量的矛盾,千頭萬緒的將從中樞到地方的各種利益糾纏攪擾在一起,讓這位陛下聖裁取捨。

國家安定財政好轉,大家伸手要錢訴苦的聲音不絕於朝堂,而且理由都無比的充分,往往騰挪來輾轉去,多半又是從內府的大盈庫幫襯到了司農寺的左藏庫,讓天家內孥為國事掏了不少包。

好在這些年通過官椎局、市舶司兩衙的經營分成,光是廣南一地,就可為宮內省進項近百萬緡的財貴貨,除掉人事週轉輸送的物耗,真正落到宮庫的大概有六十到七十萬緡不等;次之為登州兩衙五六十萬緡,其他沿海各州埠,亦有不同程度的進項。

所以皇帝可以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以移居的方式慢慢將主體大殿之外,歷年荒廢傾塌的宮室逐一修繕起來,還有閒餘會宴群臣,大頒賜物以恩結內外人心。但是老這樣子倒貼,他這個皇帝也做得不免沒什麼滋味。

雖然一直被人勸諫,過於倚重某個臣子,對為君之道不是好事,而且也有損於君臣相容的默契,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去想,如果是那個人,恐怕就有變通的辦法了。

“還有人開始逢上勸進,效法上皇天子封禪的典故…”他又忍不住在女人面前多說了一句。

“說是四海威孚…”說實話,雖然口上說謹防假借國事之名興勞民傷財之役,但是私下還是有點動心的,要知道自古往今來,有資格泰山封禪,告諸上天宏業德政的天子,也就那麼寥寥幾位。卻無不是史家濃墨重彩大書特書的帝王典範。

但所謂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籌備封禪大典對正在安西進行的戰事來說,就是誅心而論,天子封禪祭告上天,那是四海定鼎的盛世,你卻邊域鼓動烽火,這是打你自己的嘴巴還是打天子的臉面。

更有人在進言中暗示,反正西北路已經有了些許自足的餘力,只要將投入安西一路的財力物力,稍稍挪減一些,泰山封禪所需供奉應,完全可以無需煩擾地方的。

“呆在宮中久,臣妾倒有些想出去走走…”女人聰慧神領婉言道有時候皇帝不好表態,皇宮中幾乎沒有新鮮的秘密,言行起居都有人密切關注的,過於強調或是關注某件事,都會成為朝中波瀾的風向標,因此通過枕邊人老夫老的默契,由她之口放出一些風去,讓那位府上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這些雜音。

這樣皇帝也可以一直不用表態,保持對事態的最終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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