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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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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洛陽的過程波瀾不驚平淡不書,回到皇城東側宣仁門外的立德坊,北斷潭邊上的梁園,接我的卻是初晴和蕭雪姿領頭的家人,那些悉的面孔也少了一小半,作為這次大婚的兩位當事人,在成禮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們都要暫居在宮中,修習禮儀規制和長孫皇后留下的《女訓》《婦禮》等材料,以及聽長輩教導新婦的侍奉處居之道,與男方不得見面。作為公主六尚的諸女也要隨之陪伴宮中。

然後是連幾天的繁忙準備,連身體力行安那些呆在家裡的女人們的功夫和力都沒有,只和家裡的小輩們親近一下,然後提前開始類似齋戒慾的待修。

好吧,我忍,反正這一輩子或許就這一遭了,我蹉跎虧欠她們的也是在太多了。

好容易熬到了子,要一早起來空腹解手沐浴淨身,全身上下連人帶衣物用多種香料燻蒸的香噴噴的,期間我不停的打噴嚏,知道鼻子難受都要失去基本嗅覺,才算作罷。

這個過程中,只能進食一些清淡的現成糕餅冷食,不能吃油膩異味的東西,不能喝酒和濃茶之類影響情緒的東西,吃完還要用薄荷鍾桂葉調成的藥茶漱口。

唐時新人婚裝,女尚青綠,男尚大紅,所謂紅男綠女之說的由來。不過我本官和品階都很高,又是尚公主,因此穿得是三品職分的毳冕大裳。頭戴沉重的七旒,以寶飾角簪導五章:外衣紋飾宗彝、藻、粉米;內裳繪白黑紋的黼和青赤紋的黻,象徵山、火二。系以紫綬,飾金銀鏤鞶囊,金劍,水蒼玉佩,朱韈,赤舄等。

我都被他們折騰的麻木了,不停的試衣,然後往身上裝各種珍奇華美的飾物,我覺我就成了他們堆放的架子,這一身行頭走起路來比穿著最厚重的明光甲還要麻煩,步伐和動作還不能太大,不然就要重整了。

然後還要騎馬,並在馬背上保持一個固定的姿勢。按照傳統禮制,親是不能坐車,而是皆以騎代步的。(婿騎馬婦乘轎乃宋後之俗,與缺馬的社會形勢有關)一直熬到下午的吉時,親的隊伍才能出發,所謂婚禮婚禮,既黃昏之禮。出門前還要獨自到家廟告祭列祖列宗,奉五鼎供,念一堆禱詞。

大意無外乎“老祖宗們在上,瞧瞧子孫我多爭氣,直接把皇家公主娶回家來為梁氏傳宗接代,今後咱們家就是外戚了…”諸如此類。

然後打著我字號官爵名位的旗仗儀衛先行出發,挑頭的是一雙象徵男女雙方信守不渝的白雁,而且是活裝在籠子裡的,也叫做雁盟,然後是裝車上的,用作入聘的白鹿青牛白花熊(熊貓)等瑞獸各六雙,以及裝在大盤離的合歡、嘉禾、阿膠、九子蒲、朱葦、雙石、棉絮、長命縷、乾漆等什物,沿正街大道招搖而過。

浩浩蕩蕩的從皇城右側的承福門進入皇城大內,又沿著宮城西牆越過大儀殿、麗臺、杯殿、弘徽殿,穿過嘉魚門,進入內苑園林中最大的陶光園,在隋煬帝時建造的漆渠九曲盡頭,凝碧池旁作為臨時閨閣的積翠宮臺階下,才停了住。

然後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期間做男裝的女贊們,擁上前來,身體將親的我堵在階上,索要催妝詩。

按照慣例新婦的父親設筵備酒等候款待來親的新婿,當然只是淺嘗不能喝醉,新婦由母親的左邊出房門,接受母親最後的教導,並授與衣、笄等物作為依憑,使她不忘訓誡之言。皇家也不例外。

只是肅宗身體一直不太好,至於讓更老的玄宗老皇帝來招待我,就更離譜了,因此只有楊太真從長安過來,只是為了趕在阿蠻出門前說幾句話,代一些“勤勉謹慎,家內之事,從早到晚,不違夫命。”之類訓言。負責給小丫頭做訓的,是當今天子。

當然這種東西的效果,就只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呆在門口等候,由跟來的伴從岑參、元結、常建、戴叔倫等人,輪番上陣做過“催妝詩”後,盛裝而出的新人讓人有些窒息。,頭對分八釵寶珠步搖,髮髻被梳理成對角半蝶翻花的式樣,前飾以鑲滿珠玉的桃形金冠,貼額的三菱孔雀眼點玉金紅花鈿,垂鬢小辮束以玉珠饒耳梳成複雜疊環,看起來富華雍貴無比。

多層迭寬領大袖的五文金彩明衣,內束團花輕羅纏蔓的抹,上窄下寬紅素青的高長曳裙,各玉片和珍珠綴成的纏枝芙蓉蔽膝,由錯金繡雲的寬帶束成輕盈一握的肢,左右並垂以細綬穿成一雙綴滿叮噹作響金玉的珠配。

隨身的臂釧,手環,項環等飾物,掩在重重輕紗單裡,在昏黃華燈背景下,隱隱透出耀目花彩。

這只是親,催妝的裝束,據說還要換好幾次不同規格禮服和行妝,之前她已經哭嫁和再妝過一次了。

這還是那個往的小東西麼。蘇綴金的青羅帷後面,隱約可以看到她小臉蛋被用珍珠白的脂粉打底覆,然後點上彩,繪以額紅,頰,眼廊,在眉的地方還被點上兩點烏漆,好吧,為什麼我看起來有點眼呢。

隨即被打著團扇和長長垂幃羅蓋的遮蔽起來,緊隨十二名青裙簪花的女史,牽扶著長長的帶,佈下階來,然後還要回頭數次,名為望親哭拜,以明不忘父母養育之恩。

作為孃家和母親身份,給梳嫁出閣的是久未面的楊太真,攙扶小丫頭上車的卻是她另一位嫡親的兄長——衛王李炎,作為天子的皇帝小白礙於身份禮制是不能面,卻也遠遠站在偏殿樓閣目送我們離去。

請上羅幃垂覆以月桂和合歡的大禮車的時候,還要做一次“障車詩”、。又轉到凝碧池臨近的飛香殿,同心閣,如此炮製出同樣鈿釵大禮衣盛裝打扮的阿蠻後,將兩隻陪嫁隊伍匯合,從側小門告拜太廟偏殿後,才踏上回程。

所區別的是,小東西乘坐的是用金粉塗飾,輪畫朱牙,箱飾翟羽,朱絲絡網的銀扣厭翟車,阿蠻乘坐的是青油纁,朱裡通幰,朱絲絡網,規格次一等的白銅飾犢車,並行在我批朱掛黃的坐騎後。

然後是擁有六尚頭銜的陪嫁諸女,她們穿的是小禮衣,相比鈿釵禮衣,去掉首飾、佩、綬等,乘坐的是去掉油纁、絡網的安車。按照周禮,命婦五品以上媵降一等,妾降媵一等,六品以下妾降一等,以此類推。

她們臉上用金粉和朱茜妝容,身著彩斑斕的榴花裙,或是碎剪下緣的鳳尾裙、或是漸染的暈裙,或是彩繪丹青的畫裙,或是密褶的白迭裙,彈墨裙,邊開叉的旋裙,鬱金香草染的香草裙。

至於其他人,就沒有沾光遊街的資格了,只能乖乖待在家裡,等大婦過府了。公主出嫁稱降下,郡主出嫁稱,縣主出嫁者稱適出,然後新人同車遊街,騎馬的儀衛清道仗隊,打著雙方官名告身爵位職級品秩的旗牌開路,相貌俊秀緋衣童子撒花鋪道,鼓吹令丞為先導,六十四名樂工馬上高奏《華升慶》《永嘉連年》,三班太樂伶人揮袖且舞且走一路唱奏。

由目不斜視的內侍和宮人捧著皇帝賜下的,代表相應身份規格的宮燈、金瓶、玉盞、燻爐、排扇、羅傘居左右敝從,綵綢紮成的從車上,從行的女贊和女史還要沿街播撒纏紅的錢幣和綢袋裝的糖果子,以取雀躍歡呼的彩頭。

最後是長長的陪嫁妝奩隊伍,負責送妝的都是宮裡派出來的司役,盒抬的餅,車載的箱籠,包括三萬段娟羅綾彩,是來自大盈庫的內孥撥付,由尚宮局製備的,數千件各質地的四季寒暑衣料,八十車裘皮料羽編的織物;一千八百多件金銀鑲寶器物,三百件賞玩擺設物件,是宮內省內造和少府寺錯金局,分別按照相應規格等秩趕製出來的,事無鉅細的囊括了生活每一個可能周顧不到的細節。

還有一些是宮內嬪妃的贈禮,既有前代的名家字畫,稀罕的古董金石,也有金銀打造的珍貴而緻的小孩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