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帶路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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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遞報…”
“朝廷有意分出第二十五道?”我愣了一下,不過消化起這個消息帶來的衝擊。
“正是…”司馬岑參應道。
原本朝廷劃分二十四道,對於版圖和領域管轄的設置,都有其政治和經濟上的特殊意義的,象最先被拆分的河北道,是為了解決河北蝟集的亢兵濫官,賦役極重的問題,河北道位於中原腹地,最盛時戶口近千萬,是為天下第一大道,戰後人口不足舊半,卻聚集了數十萬大軍,同時要應付多個方向的戰事,光是節度使,節度副使、採訪使、經略使,以及各冠以權、知的同級別頭銜,就有數十人,管轄混亂繁複。
因此為了解決戰後重建中諸多問題,以幽北的營、平等十數州為核心,並討平的松漠都督府和諸雜胡羈縻州,析出平盧道,以河東軍大部留鎮之,治營州;以比鄰新羅、渤海的遼郡、海州等東海沿州,並安東都護府新歸化的二十多州,及諸多軍城鎮戍,置安東道,治遼城。
事實上也將朔方、河東為首的幾大軍鎮集團,分割在幾個不同的地域內。河北直接變成不予邊境接壤的內地,也名正言順的擁有不需維持重兵的理由了。
然後是河東道,以太原為中心的河內之地,即使大唐的龍興之地,也是山東氏族門閥最密集的地區,因此朝廷在代河以北,以雲州為中心並舊單于都護府的軍城鎮戍,析出雲中道,治雲州,從管轄和體制上將河東道變成內地,也將他們與邊軍系統直接割離開來。
再就是以黃河出海口為界,從另一個大道——河南道,分出青、徐諸州為淮北道,治徐州,則更多是就是為了推行海漕和改革河槽,減少阻力的措施。上者是為北方新四道。
相比之下,南方的分道,則更多是經濟和通上的意義,阻力也小的多。
作為東南財賦重地的江淮三道,治揚州的淮南道基本保持舊觀;江(南)西道以雲夢大澤周邊為基礎析出荊南道,治江陵府,也是江南租庸調使的駐地和總倉;而江東道在天平之亂後,就事實上以富江和錢塘江為界分為兩個區治,治江寧的江東本道,以及治臨安,併入原屬嶺南道長樂經略使等閩中各州的兩浙道,這裡也是東南海漕的起點。…,此外就是嶺南道的管桂經略使,併入安南大都護府,與諸多歸化州組成安南道,治趾,都督兼任安南副都護。
這些江南道雖設四使三司,但是都督都不兼節度使,自然也沒有行營或是節帳,只以經略頭銜,檢視道內軍隊,鎮撫夷僚。
這次討論的卻是在在河隴之間,抵近關內道的區域內,以三受降城為核心,加上眾多在北開拓的屯田和城壘據點,設立一個管轄十多個軍州數十城的北原道,以解決外族南下,關內道需要常常陳以重兵的問題,有了這個屏障和緩衝,關內道就可以作為二線的腹地,進行經營。
“朝廷已經將南平都督府,升為南平下都護府,南平都督席慶元,轉任山(南)東(道)都督…以松州防禦使曹歷海轉任雲南刺史,權副都護…”
“劍南留後李恆,轉任山(南)西(道)都督…繼任人選還在政事堂中醞釀,不過估計是朝中差遣,而不是地方拔舉…”
“有可能的話,以右領軍大將軍權樞密知事魯靈平放之…”
“還有傳聞,以韋軍府知樞密院事,協西南路庶務…”
“朝廷有意在(青)海西土谷渾故地及安西大都護府之間,設立青唐都護府,以管制新服的西羌、項、吐渾諸藩,暫定規模為中都護府…”
“這樣河西隴右就可以專處一面,不至於東西皆制受於敵…”我想了想開口道“不錯…”岑參點頭“說道這裡,要恭喜主上了…”他拱手致賀道按照大唐的體制,除非安西北庭那樣,實在距離太遠輸送傳訊不便的邊鎮,邊境上的各都督府一般是由當地親藩首領權領之,而都督府之上的都護府,則由朝中重臣遙領或者宗室親貴兼領。一般只掛名不預實務,而以當地就任的副都護等主持。
象我就短暫的兼任過南平都督,雖然自從撤軍後,我就再沒有踏上過那片土地。這次估計也會類似故事,將青唐都護頭銜落在我身上…
夏季的青海草原,已經是野花爛漫的時節。
經過了高原漫長苦寒冬季的蟄伏,和溫暖天的瘋長,這些花草不約而同的抓緊這短暫的夏時光,將最燦爛的一面綻放出來,放眼過去遍地是草甸如油毯,點綴著五顏六花束組成的豔彩圖案,在陽光底下隨風搖曳,猶如一眼望不到邊,鋪陳在平原低丘上的活畫卷。
只是大煞風景的是草地中人馬踏出來的道路痕跡,象一條淺淺的線將這幅美好的畫卷凌亂的分割開來,沿著這些臨時的道路痕跡,一路滿被用木枝樹起來的人體,在漫天蚊蠅靡聚的嗡嗡聲中,慢慢的血和斷氣,他們都是不遵從贊普的王令,而被處刑的貴人和頭領。
“居於海西的米多,門強各部頭領,已經宣佈遵從贊普的號令,並送來幼子和貢物…”黑堡行宮之內,已經基本重新控制了局勢的新任內大相達扎路恭皺著眉頭,聽取一干臣下的清檢,其中大半是新面孔。
雖然大非川附近的吐蕃部眾,以尼婆羅人為首,已經相繼向贊普盟誓效忠,但情況遠比想象的要糟糕,三天兩夜的血戰和擄掠,毀掉了伏遠城內的大半積存,讓大弗盧直屬的軍隊元氣大傷,那些宗貴之間相互之間更結下了仇怨,雖然贊普已經宣佈視同一體的赦免他們,…,更糟糕的是城外的局勢,而石堡城失陷消息並沒有能封鎖多久,就傳到正在大非川上休整的那些部眾中,一時人心惶惶,為了安定局勢主持大弗盧的尚結贊,大開倉秉聚集起軍隊,準備奪還石堡城,卻在軍營裡被巴囊朗為首的一干早已心懷不滿的吐蕃將領,暴起發難殺於城門內。
當尚結贊所部王軍殺回伏遠城中與政變軍隊火併的時候,其餘各部也陷入大亂中,剩下來的人或是隨王軍殺入城中乘火打劫,或是相互搶奪剩餘的資源,或是乘機攻打有舊怨的別部,甚至還有人就近奪取王軍的補給,然後逃離大非川,然局勢變的更加混亂。
從唐人的搶來的物資雖然可觀,但是能直接派上用場的其實不多,能夠食用和糧食和衣被,都被清野堅壁的差不多,繳獲金銀珠寶,整倉庫的銅錢,鐵器,茶葉,鹽、棉花、布匹,雖然數量巨大價值不菲,都不能直接用來果腹,或是打造成兵器,或是變成禦寒的冬衣,為了解決困境,他們不得不殺戰馬,甚至吃起來歷不明的,然後把一切可以找到的東西綁在身上禦寒。那些聚集在大非川的附族和庸奴人口,也變成無意義的消耗。
重新打通石堡城,給那些,或許還能保全青海,就算退一步說就算他們擋不住,以青海湖龍駒島應龍軍城為界,在海東乃至大非川上依靠多年經營的主場之利與唐人周旋,依舊還能掩有青海大部,只是賦稅人口是不能指望了,恐怕還要從吐蕃國庫裡大大的支給一筆。
能夠從千軍萬馬中乘亂帶走贊普,也是他一見得益的傑作,大弗盧既然將衛軍和紅牌衛士的統轄權,暫時給他,他也乘機作了一點小小的手腳,因此當馬向的人奉命帶著贊普,秘密離開河州軍前的時候,最後卻並沒有如約前往北路軍中,而是回到了積石山附近,在一批秘密召集忠於王事的親貴保護下,等待機會。
在依靠地勢據守大非川等待其他兩路兵馬前來匯合,還是放棄地勢平坦,海拔氣候相對適宜的海東乃至青海大部,退往羊同或是孫波茹,新改組的大弗盧內亦有爭議,但達扎路恭已經做好更壞的心理準備,因為前大弗盧的貪婪和遲鈍,吐蕃的局勢從高歌猛進的大好局面,轉眼崩壞到不可收拾,現在構成吐蕃王權基的王軍主力乃至國朝支柱的內四族軍隊,大都一併喪亡在河西,吐蕃國內空有廣大的地域,卻已經沒有足夠控制的兵力,作為鎮守吐蕃各地的五茹六十一東岱的大都殘缺,雖然已經緊急從剩餘中下層的貴人和勇士中提拔了一批軍將,但是對於整體局勢的改觀,幫助並不大。
雖然消息被封鎖得宜,暫時還沒蔓延開來,但是吐蕃自立國伊始,本身就是彙集各族諸種百姓臣民,崇尚強權和武力的政權,在如今中樞虛弱幹弱枝強的情況之下,不要說那些原本追隨吐蕃的附國藩部,就是那些吐蕃國內的各族宗貴,乃至悉補野本部出身的雅礱舊族,難保會有什麼異動。雖然他們同樣在戰爭中損失慘重,但是不影響他們可能發難的怒火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