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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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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賴以成名的陌刀軍和長柯斧,到現在還沒出現…”

“我們還需要更多的士兵…”

“三支大姓的軍隊還不夠麼…”

“王姓的軍隊另有任務,不能動的…”

“那我們就從其他九姓部落中找…”

“拔骨野人和拔悉密人,長期與唐人往來關係密切,已經不怎麼可靠,必須有足夠的力量,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而僕固氏在富貴城的分支,也需要足夠的力量監視…”

“我們的人已經在更北的地方,召集更多的拓揭軍,在下雪前應該可以趕到…”說話間。回紇人的狼牙和大斧,再次砸翻支在車陣上的擼盾和大牌。新投入的部族生力軍,象高漲的水一樣迅速淹過唐人車陣。

車陣突然主動裂開一個缺口,擠在陣前拼命攀爬的士兵,像是找到一個宣洩的洪,頓時大呼連聲爭先恐後的湧進去,然是片中中栽倒翻滾的慘叫聲,車陣後赫然又是一重壕溝,只是被架上落腳木板,跌滾成一團的士兵,直接被伸縮的步槊穿刺戳死在地上。

而後面的人,還在拼命推著前面人的身體,踩著軟綿綿的屍體,迅速將壕溝填平,缺口兩邊刀光閃爍,一片銀亮的反光,淹沒了堆擠的人頭,銀光變成了濃重的血光和紅霧。

又像是突然甦醒怪獸咆哮的口,霎那將擁擠在缺口上的人體,絞碎噬下去。那些高舉著手牌和砍刀的回紇士兵,幾乎是毫無阻擋的被錯落連綿的刀光,砍成一塊塊血噴濺的肢體,順著斜坡滑滾下來。

深醬的土地。已經因為收了太多的血而飽和,新澆灌的血水,一腳踩下去直接的滲到腳面上,將原本被反覆踩踏的地面,重新變成一片滑膩的稀爛。然後很快被踩踏和焚燒變成乾燥板結起來,然後重新被血水灌滿…

數百里外的鷓鴣堡,回紇人的探馬,在昏黃的枯草叢中已經潛伏了三天,灰白的堡樓中,唐人的駐軍,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照常的練耕牧起居作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除了加緊收穫那些牛羊和草料外…

洛陽東接成皋、西連函谷、南臨尹闋水、北靠芒山,是個典型的四方城,東西南北各十五里有餘,牆高丈八,城內一百零三坊,…,由於洛陽曾經淪陷敵手,成為偽大燕的國都,又經過河北官軍的燒殺,已經殘破不堪。

當初為了籌集軍需,將大片被燒成白地的城坊,售賣給那些民間富戶自營自建,因此少了一些長安整齊凝重的積澱,多了一些新興市井的繁華和活力。大片風情迥異的建築拔地而起,形成一片片頗具特的新城坊格局,由於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家的地面,因此除了幾條穿城大道的沿街建築和皇城大內附近,還需遵守一定的規格外,最顯眼的是那些林立梯次爭相攀比的民家高樓。

洛陽大內製略小於長安,也是城中最高的地方,東西四里,南北二里,牆高四丈八,在在城市的中軸線上分佈著乾元殿、集賢殿、仙居殿、億歲殿,同是殿等建築群落,乾元殿就是正朝的所在,也被稱為明堂,其前身是武則天為寵僧薛懷義修建的萬象神宮,經過歷代改建,到了開元天子又拆掉第三層,修建了一座八龍捧珠的八角樓。

這裡也是當今聖上,以太子監國長期主持過的地方,泰興朝廷處理北外傳奏上情下達的通政司,也設立在這裡。

洛陽城內,天子移幸的喧囂,已經散去,重新歸於平靜。但是隨著天子頒佈的一連串政令。氣氛反而有些行匆匆的緊張起來。

“天子校閱都畿各軍,以軍容不整,營風頹喪…罷奪軍使、兵馬使、軍馬都知以下十一人之職…以儆效尤,令羽林中郎皇甫皋為檢校,盤點都畿旗械…”

“天子以范陽餘逆向東患為由,宣佈天雄、天平,清海、博平等七個軍,四萬餘人移鎮備邊…行途所需糧料,由洛陽行臺,直接撥給…”

“有將士貪慕內地繁華,三邊艱苦,不願成行,怨聲載道…請處置。”

“以宰相第五岐出龍門、洛口諸倉…檢點各道糧儲戶口役事…”

“增建河北都察院,監察御史,行御史,判官、推理等,定員五十五人…”

“聖上喻,天下承平無患,廢地方權代官之制,限定諸道大使,保舉官屬之數,凡道州府縣正堂官,節度使、都督每年保舉二名,佈政、處置,轉運、都察各使保舉一人,矣出缺遴選之…佐官、文僚、幕屬不在此限…”

“少府寺增置河北工事院,主理官府營造所需…除金銅鹽鐵織陶土貢外,廢州以下官匠之置…”

“河北諸道、散官亢多,自乾元年間,地方有濫受取財者,特製命,凡從四品以下除祿…六品以下不再列俸,僅以勳身,後捐官皆同此辦理…”卞水下游無數士兵正在緊張的登船,兵馬使令狐陶有些不安的看著那些從車船上被強行卸下堆積如山的貨物。

“我們只有三天的時間…”

“阻斷漕運,汴州那裡很快會做出反應…李白衣的漕軍可不是那麼好糊的”

“天子已經敕令,河北、平盧、河東、雲中,河南、淮北諸道都督、佈政、處置,轉運、都察各使、往洛陽述命,…”

南海,鹹腥的霧靄,從蒸騰的陽光中散去,永靖號飛魚船上的重任,也新一天,各種帆攬雜物被拖出來晾曬,越往西,海水的顏越深,也越顯得渾濁。豐富的藻類,直接在海面上反出五顏六的光彩。…,作為沒有正式宣戰的海上氣數之爭,大食船雖然大多數出不得遠海,但卻有抵近大陸的口岸船隻人手補給之利,勝在量上,而作為遠到而來的唐船,就是仗著船堅炮利,浮海抗,負載巨大而持航久遠著稱,以質取勝。

因為最近一個能夠提供基本食水和簡單修補的中繼屯點,南天竺和西天竺之間的沒來國,也在數百里之外,因此每次出航都要帶足食水,在船上呆上數月乃至半載,雖然南海方面已經加緊對後方的填戶移民,但是每建立起一個能夠自足有餘的屯點,卻不是數載之功可以竟畢的。而且海路手季節、信風影響甚大。與傳統戰船和商船不同,大規模輸送人手和物資的船團,只有在一年中那幾個有限的月份方便通航。

因此哪怕屢屢擊破大食人的船團,卻往往無法一鼓作氣乘勝追擊拔除其基,始終糾纏相持在西天竺到安息這一段漫長的海岸線上,進退拉鋸。順便將沿岸殃及池魚的各種勢力,折騰的雞鴨血。

不過這個時代海上男兒的生涯,並不像那些小說傳記描寫的那麼漫美好,常年的海上生活,溼的環境和複雜多變的氣候,讓他們多少患有諸如風溼、皮膚炎等不同程度的慢疾病,而伴隨著戰鬥和烈勞作,帶來的傷痛和突發事件,嚴重影響著他們的健康和壽數。

這也是大多數航海事業,讓女人走開的真正理由,面對浩瀚無邊喜怒無常的海洋,無論在力量上,或是在心志,女相對男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

從某種程度上說,大航海時代,也是一個用生命和鮮血去博取發現和利益的時代。雖然傳統的中央王朝,因為地緣的關係,對開拓海路以外的,並不是很乾興趣,但是在東西方所帶來的巨大利益差面前,永遠不缺少投機和冒險者。畢竟,中國古代大部分王朝,長期保持著對外的貿易順差,為此帶來的海量的舶來品輸入和新的文化、思想、宗教等等林林總總的東西。

而南海府這些年所作的,就是以各種官方和非官方的手段,把這種潛藏在民間的巨大力量引導出來,取得了相當豐碩的成果。

永靖號飛魚船的船正,正是當年隨那艘發現崑崙國航線的特遣船歸來的倖存者,因為這段劈波萬里的經歷,事後都成為各方爭搶的人才,現在最少也是鎮守一方的屯主或是船團中的重要上層。象所有飛魚船的船正,也同時是南海水軍的校尉,手下的水手、船工,匠人、醫官、刀斧手,也是按照軍隊的條來編管的。

他又看了眼原本裝載貨物的艙房,裡面坐滿了穿著輕便革甲,刀劍橫膝的士兵,那是海兵隊的成員,其中很多還是稚氣未脫的少年,還夾雜著少量的安息血統的胡人義從。由滿臉滄桑的老兵帶著,整天呆在自己的艙房裡。

作為爭奪海上權益佈局的重要一環,這次季風之後,他們將留在孤島上,和那些奴隸一起,自力更生堅守上半年,在這段時間內,他們將得不到任何的援助,一切全部依靠自己,知道來年開,後續的援軍才可能出發。

不比海上佛教文化盛行的南天竺,那些相對孱弱而富饒的小國,從西天竺越往西,地方的民風也更加彪悍一些,與傳統安息大食的關係也更加密切,因為宗教和文化上的差異,部族紛爭不斷,局勢錯綜複雜,對外來者的唐人,始終保持一種有限的接觸。…,而有些沿海的城邑,則因為傳統航路上的商業競爭的關係,對唐船頗有敵意和戒懼。因此在大陸上建立一個安全而可靠的據點,變成一個頗為困難的事情。因此退而求其次,尋找一個合適的海島作為經營的據點,便派上計劃議程。

早年先行的船隻勘探過眾多的島嶼,才選中這裡,有隱蔽的海灣,水源充沛的河,有足夠開墾的肥沃土地和提供大量建材的山林,距離安息海岸線和傳統航道,也不算太遠,卻又剛好在大部分大食海船的活動範圍之外。

後面的大船,則載滿了南海奴,還有部分來自倭國、新羅、真臘、林邑、佛逝、注輦等地的附民和歸化人,另一些貨船上載滿了大量的鐵器和農具,各種穀物和果蔬、經濟作物的種子,甚至還有一船公母配對的大小牲畜,都是在海島環境下成功培育過的。

象稻種是早種的扶南稻和南海速生種的僚稻,掐花點穗配出來的矮腳稻,雖然產量遠不及正在由南及北推廣的高產中南海稻三分之一,但是對水肥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太多侍的功夫,就能一年收上兩茬。

雖然其中許多貨物都是那些與南海關係密切的海商贊助的,但光是把這些貨物和人飄洋過海,千里迢迢運到大崑崙洋來,其中在沿岸輾轉補給了不知道多少次,水土不服死了多少人和牲畜,風船損停下來修補和掉隊達到三成,光是船團跑上這麼一趟,就要十幾萬緡的用度,被調走眾多大船的傳統航線的見解損失,更不知道多少,也只有南海會社和背後的南海都督府這種進斗金的怪物,才組織的起來。

儘管如此,南海各羈縻州之間,還是出現了人力和運力的緊缺,以及由此帶來的拋荒和庫存積壓現象,估計要到明年才能恢復正常。

因此,也被寄予了美好的期望,特地取名天賜島。待到幾次補給,站穩腳跟後,以此為據點,寇掠安息乃至大食的海岸,乃至保護前往崑崙奴的發源地,傳說中摩鄰、海神諸國的航路,也不再是夢想。據上頭髮給的寰宇圖,那是一片物產豐饒,四季如,被朝廷賜名為南部擅洲的廣闊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