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動亂本紀】(135-139)【作者:墨白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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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墨白喵
字數:20000
135海天使阿妮艾斯的傳説
「你説什麼!船長先生他居然……」與海賊的戰鬥結束後,現出天使原形,正在用光明魔法治癒傷員的阿妮艾斯,聽到水手帶來的不幸消息後,神情變得了惆悵難過。
「他沒撐過來。」彙報情況的水手沉重説,「船長是光榮戰死的,他是一個真正的威尼斯男人。」
壓住對逝者的傷,阿妮艾斯抬頭振作起來,看着眼前的水手平靜説:「願女神守候他的靈魂……請問您是船長先生的接替者嗎?請允許我在他下葬前,為他和這場戰鬥的死難者們做一場神聖的祭奠……」
「不,我不是,您才是我們的船長。」水手接下來的話大大出乎戰天使的預料,「船長大人最後的遺言,是希望由阿妮艾斯大人您來接替他!」
阿妮艾斯大驚:「誒,我是新船長?這、這我只是一名乘客呀,怎麼可以——」
「海天使大人您説笑了,新船長非您莫屬啊。」
「船長和大副都已經戰死了,是海天使大人您力挽狂瀾拯救了我們呀!」
「這裏沒有任何人比您更有資格駕馭這艘船了!」
「這不單單是船長的遺願,更是我們所有人一致的願望!」
「想不到阿妮艾斯小姐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傳説中的那位天使大人……」
「請原諒我曾對您有過不潔的念想!」
「海天使大人,請您指引我們吧!」
「阿妮艾斯大人!阿妮艾斯大人!」
「海天使大人——」
水手們紛紛向阿妮艾斯靠近,懷着崇拜的動與矜持的惶恐,跪在了戰天使的腳下,狂熱祈禱與親吻甲板。
在這個禮崩樂壞的時代,古老的教廷早已覆滅,女神的使者也成為傳説之物。
阿妮艾斯在顯出戰天使真身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引發人羣騷動的思想準備,可現在周圍水手將她彷彿當作無面女神下凡一般的狂熱崇拜,還是令她嚇了一大跳。
她還以為這些在教堂裏做買賣的威尼斯人沒那麼虔誠呢。
對女神信仰凡間尤在稍欣後,受寵若驚的阿妮艾斯連忙説:「好了好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可是,就算你們想讓我當船長,這艘船也……」
阿妮艾斯抬頭看,這艘在戰鬥中傷痕累累的武裝商船,幾乎已經到達她的極限了。
若是現在將敵船拆卸當做修復材料,在理想狀態下應該還能花大力氣繼續勉強航行,可要是稍微碰到點較大的風就……
阿妮艾斯轉頭再看,她身後的海賊船「埃斯波蘭薩號」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但無論是船身質量還是戰損狀態,都比威尼斯人的船要好。
戰天使轉過來,硬着頭皮對水手們説:「我接下來要説的話,大家可能會難以接受……你們的船不能繼續航行了,我們必須全體轉移到對面去。」
大多數水手都是四海為家、只要有錢哪兒都能混的潑皮,可還是有一些人對這艘船的情難以割捨。
「這、這,怎麼會這樣!」
「明明打了勝仗,居然還得……」
「唉,船損傷成這樣,也是沒辦法呀。」
「既然是阿妮艾斯小姐……不對,海天使大人的話絕對不會錯!大家快動起來!」
水手們在阿妮艾斯的要求下,風風火火地開展了換家工作,將威尼斯商船上有價值的儲備物資、商品貨物轉移到被他們俘虜的海賊船埃斯波蘭薩號上,並將舊船建材拆卸一空用來修補新船。
威尼斯商船,船長、大副和水手們的屍體在甲板整齊排列,犧牲的女海賊也在其中。
埃斯波蘭薩號,在威尼斯水手與拜占庭女海賊們肅穆的目光中,第八位階戰天使展開羽翼懸浮在半空,以女神的名義為英勇戰死者們舉行了一場不分敵我的神聖祭奠。
「願死難者之靈魂得到女神的指引……」結束了海葬儀式,阿妮艾斯回到埃斯波蘭薩號,首次履行船長的職責,神情沉重地下達命令,「擊。」
砰砰砰——炮火齊,碎片紛飛,緩緩沉默的威尼斯商船載着死難者們前往幽冥的彼岸,結束海葬的埃斯波蘭薩號繼續朝着君士坦丁堡的方向航行。
很快,她們航行到了一箇中轉港的小島嶼,阿妮艾斯下令在此停靠修整,暫時不前往君士坦丁堡。
原因除了最基本的物資補給與船隻修復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們俘獲的這艘海賊船埃斯波蘭薩號,那些女海賊居然都是曾經的拜占庭海軍!
顯然這艘船的海賊船長愛蒂絲來歷非同一般,要是貿然將她的船開到拜占庭的首都港口,指不定就會東窗事發,受到帝國海軍攻擊。
她們需要有人先行一步,前往君士坦丁堡摸清狀況。於是當一艘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商船路過時,娜依、斯芬克斯和詠風·寧,以及被她們挾持的海賊船長愛蒂絲,四人在中轉島嶼暫時告別阿妮艾斯,先行抵達了君士坦丁堡。
由廣袤的冰雪森林、巨龍山脈所阻隔相連的芙蕾雅&維納斯雙生大陸,兩片大陸各自的明珠,威尼斯城與君士坦丁堡隔海相望,一邊是由貿易相連的尊貴同盟領袖,一邊是龐大帝國的海岸首都,千百年來雙方都渴望着將對方征服,統一兩片大陸的海上霸權,大大小小各有勝負的戰爭不計其數,卻誰奈何不了誰。
作為近期戰爭的勝利者,拜占庭帝國奠定了這一時期的海上霸主地位,世界各地的商船以臣子的名義紛紛前來朝貢,匍匐在這座象徵皇帝意志的巨城海港腳下,高聳威嚴的城牆令一切宵小望而生畏。
「噢噢!好大的城堡!」
詠風·寧頓時被這宏偉的巨城驚呆了,這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城池,彷彿一座人為的山巒一樣。
倘若説威尼斯是一位身穿白裙品茗下午茶的優雅女士,那麼君士坦丁堡就是隔海與之遙遙對視,身穿華美重甲披風,于山巒杵劍而立,不苟言笑的皇冠姬將軍。
娜依一下船,雙腳踩上厚實的石頭碼頭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覺湧上心頭,少女劍士不笑顏,明眸皓齒,美麗動人,娜依閉上雙眼、雙手合握,心中向女神虔誠禱告,隨後雙膝跪下,親吻自己腳下這片久違的土地。
娜依高興喃喃:「維納斯!我遙遠的家鄉,您的女兒回家了。」
斯芬克斯望着高聳的巨城,咧嘴一笑:「嘿,只有這樣偉大的城市,才值得令人去征服呀。」
斯芬克斯早在統治獸人部落的時候,就定下了目標,要一路向西打到君士坦丁堡,再籌劃一支前所未有的艦隊征服到世界的盡頭,這座君士坦丁堡就是她霸主夢想的第一步!
雖然斯芬克斯歸心似箭,但在經歷了海上那場戰鬥,發現拜占庭的武器竟然先進不少後,她便打定主意,將這座城市的情報蒐集後再走也不遲。
待她重掌部落王位,獸人部落與拜占庭帝國必有一戰。
踏上維納斯大陸的君士坦丁堡,對娜依與斯芬克斯意味着回到久別的家鄉,但詠風·寧是芙蕾雅大陸人,魔鼠拳法家左看看,右看看,周圍的一切對她來説都格外新奇。
在君士坦丁堡港口最顯眼的位置,停泊着一艘巨大的四桅杆戰艦,鮮豔的漆裝令她在這個光線昏暗的午後時節仍格外顯眼。
寧來着娜依,指着巨船驚奇説:「姐姐大人你看,那艘船真是大得不得了呀,咱們在威尼斯可沒見過這麼大的船,你們維納斯大陸的人真厲害!」
寧此話一出,周圍下船的威尼斯乘客聽到後,都面異樣的愠,向她怒目視去。
然而有拜占庭乘客聽到後,則哈哈大笑説:「那可不,那可是威尼斯海軍最大的戰艦『財富之風號』,是第二皇女米蕾婭殿下的戰利品呀!」
「那些既貪婪又膽小的威尼斯人聽到皇女殿下的大名,就嚇得滾,連自家旗艦都不要地逃跑了,哈哈哈!」
「啊!?原來威尼斯人的旗艦就是這艘啊……」娜依與寧頓時皆汗顏,沒想到就是這艘巨大的戰艦被拜占庭人當做戰利品耀武揚威。
她們兩人在船上都聽過威尼斯水手們講之前威尼斯海戰戰敗的事兒,那些老兵提到自家旗艦被俘一事,無不憤恨得捶頓足,恨不得將在那場戰役逃跑的海軍指揮官扒皮筋,還要將那個打敗威尼斯的拜占庭賤人米蕾婭先後殺、再殺再。
另一個拜占庭乘客説:「要我説,威尼斯人造的船不過是華而不實的玩具罷了,真要算世上最偉大的戰艦,那非得我們米蕾婭殿下的旗艦『海天使號』莫屬啊!」
「海天使……」娜依低語着這個陌生的稱呼,這是威尼斯水手與拜占庭女海賊們同時給予阿妮艾斯的稱號,她不到困惑,「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稱呼阿妮艾斯呢?」
她們走在離開港口的路上,身邊有一艘即將出航的海船,水手們跪在地上合手禱告,傳教士用莊嚴的語言為船隻和水手們賜予祝福:「阿妮艾斯,阿妮艾斯,您的船員在呼喚您神聖的名諱——」
「汝之聖船踏破波濤,汝之聖音四海皆知,汝之聖行滌盪佞,汝之聖名退散魔物……」
「您是財富之締造者,和平之守護者,深淵之探索者,統治海域之永恆霸者……「
「神聖的海天使阿妮艾斯呀,以您聖船『埃斯波蘭薩』之名,願您用如浩瀚大海般包容一切的慈悲,庇佑這場即將啓程的遠航吧——」
許多即將啓航的水手、水兵以及商人圍繞在一位身穿白袍、身姿婀娜的天使石像下,向海天使默默祈禱,以求在航行中保平安、易有好收成。
詠風·寧看着那些呼喚阿妮艾斯名諱的信徒,不覺驚奇道:「原來阿妮艾斯她這麼有名!在這些人眼裏,阿妮艾斯簡直就像是咱們拳法鼠氏族的『師傅』一樣崇高……可是他們拜的那個石像長得完全不像阿妮艾斯呀。」
「那是當然的,沒多少人有機會見過真正的天使大人,人們只是照着自己心目中最美麗的形象在刻畫她們呀。」娜依望着那座美麗的天使石像苦笑説,她到了威尼斯才知道,自己從小信奉到大的女神大人竟然本應是無面的,這讓她弱小的心靈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更何況他們信奉的還不一定是我們的那位阿妮艾斯呢。」
天使一向被認為是女神大人的使者,凡是天使展現過的神蹟,便等同於女神大人的福音。
然而自從教廷覆滅,禮崩樂壞的多神教時代到來,各種異端異教以及民俗信仰四處興起,女神教會名義上仍然是人族國家最廣泛的信仰,卻越來越難名副其實了。
就比如,某些天使的傳説事蹟仍然留存在當地人的口口相傳中,人們卻經常將她們當做獨立的異神而非女神的使者來崇拜。若是再讓娜依知道,很多信奉海天使傳説的海民,他們其實只知天使不知無面女神大人,她會更加大跌眼鏡吧。
看見人們虔信海天使的姿態,娜依心中忽然很不是味道,少女劍士撫摸着小腹上的靈魂聖紋,一陣沒來由的苦澀湧上心頭,那位令她相信女神奇蹟的第六位階聖天使,竟然受到了那等殘酷的遭遇,變成這幅被洗腦的墮落姿態,被自己強行壓制封印在身體裏……
136故地重遊,故人相逢
除了目睹眾人對海天使的崇拜,令娜依傷外,其實她今觸景生情,還有另外一番原因。
望着周圍一處處似曾相識,又大體上不曾變化的地標、房屋,娜依的俏臉不染上羞恥的緋紅。
先前在威尼斯的時候,娜依和西婭一同接受了聖殿姐妹會女刺客的記憶傳承,身臨其境地體會古往今來刺客大師們的經驗歷練——無論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
她曾在這座古老的城市扮演那些美麗神秘的刺客大師,刺殺腐敗的大臣、與墮落主教的手下戰鬥、向歷史上的英雄豪傑請教磨鍊戰鬥技巧、在古老的王朝密室探險尋寶……
她也曾體驗刺客大師們的不幸遭遇,與衞兵戰鬥卻戰敗被俘輪姦、在機關豪宅失手被捕慘遭監拷問調教、為了套取情報假扮名媛和貴族上牀忍耐他們變態的施、苦於經費不足不得不到院接客無數補貼家用,甚至事發被抓、在私密部位打上奴隸烙印當眾拍賣,淪為惡王子的私人奴雌寵……
倘若娜依得到的不是記憶,而是作為真正的刺客大師親身經歷那些悲慘遭遇,想必娜依已經變成一頭愚蠢的變態敗北發情欠雌畜、只會渴求着讓入受孕的亂下婊子了吧。
只是看到別人的記憶而已,我才沒有不乾淨!那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女神大人請原諒……
娜依俏臉緋紅地將那些記憶傳承中那些不堪入目的事物按捺下去。
不管怎麼説,得到歷代刺客大師們的記憶後,娜依已經是一行人中最瞭解這座城市構造的人了。
即使從未來過,她卻無比悉瞭解的君士坦丁堡,哪裏有幾條街道,哪裏有機關密道,哪些建築是能俯瞰城市一覽無餘的制高點,怎麼潛入那看似至高無上的帝國皇宮……這一切娜依都如數家珍,簡直就跟回老家似的。
斯芬克斯注意到娜依不自然的羞澀神情,湊過來對少女劍士打趣説:「娜依呀,照你的説法,你在聖殿姐妹會的時候一定來過這地方很多趟了吧,這裏有讓你想到什麼事情嗎?」
娜依面帶羞,承認地點了點頭,咬着下,顫抖地指向港口的角落:「有天晚上,我被拜占庭人的衞軍捉住了……他們把我拖到這裏,綁住我的手腳,不停地欺負我、侮辱我,持續了整整四天四夜……最後還給我的腳銬上沉重的鏈球,丟進海里自生自滅……幸好我逃了出來。」
內心完全將古代刺客大師的悲慘遭遇完全代入自身,説完這句話,娜依忽然想到什麼,頓時臉頰噗嗤通紅,匆忙辯解説:「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説,我知道有一個人有過這場遭遇,那不是我!我才沒遇到過那種事情呢!」
被三人挾持而來,只穿了一身普通市民少女打扮的海賊船長愛蒂絲,在聽見娜依陳述的自我經歷後瞬間驚怒,這是謊言,絕對的謊言!衞軍是帝國皇室最忠誠可靠的衞士,千百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守衞帝國,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堪入目的事情!
愛蒂絲不敢將情緒表出來,她默默聽着,頭也不敢回,但聽見她自稱被衞軍辱的經歷後,愛蒂絲愈發篤定,她們就是一夥兒對不懷好意、膽大包天的海外賊人,自己一定要找機會阻止她們!
「這對那個人來説真是不幸的遭遇。」斯芬克斯慨説,語氣漸漸戲謔了起來,「可你看起來並不害怕呀,難不成你其實很留戀聖殿姐妹會的那種生活?她們到底教會了你什麼,才會把你變成一個讓我不忍釋手的小女?」
「斯芬克斯!你討厭死了!」娜依嬌斥一聲,臉頰羞紅地惱氣背過身去,不想再理會這廝。
可是當斯芬克斯的大手從身後按在她豐滿的巒上,將這尺寸可口的雪白玉兔扁圓,娜依氣鼓鼓的神情立馬變得含羞滴,氣吐幽蘭,渾身酥麻無力,倚靠在身後那征服了自己的高大褐肌體上離嬌。
少女劍士的纖手撫摸獸女王那令她無法抗拒的腹肌,對上斯芬克斯的壞笑,娜依再無先前的火氣,微弱説:「求你,不要在這裏……至少不能在大街上……
哈~啊……」
斯芬克斯呵呵一笑,手上的動作更加嫺了:「誰叫我家娜依這麼乖巧可愛呢。」
娜依嬌嗔説:「就是因為這樣阿妮艾斯才不放心你,要是讓你留在船上,指不定船上的女孩們都要讓你禍害完了,這次在君士坦丁堡,我一定要把你看得死死的。」
「嚯嚯,那你就儘管用自己的身體來看住我吧。」
「還有人家!有姐姐大人在的地方就有我,姐姐大人看不住的東西,就由詠風·寧繼續守護!」捍衞姐姐大人的蘿鼠拳法家嘴上説着硬氣的話,神情卻已媚眼如絲,變成和娜依一樣的雌畜媚態了。
變態!下!一幫不知廉恥的賤人!
愛蒂絲臉羞紅,惶惶不安,她預要是再繼續下去,遲早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她一定得找機會逃走,叫衞兵把這些無恥下的賊人全部抓起來!
最後斯芬克斯還是放過了兩人,掂量了一下阿妮艾斯臨別前給的沉甸錢袋:「好了,時候不早了,既然娜依你對這裏很悉,那今天就先拜託你去打探有關『埃斯波蘭薩號』的消息吧,我和寧去找地方住,記得及時聯繫。」
低頭默默不語的愛蒂絲還以為自己被放過了,抬頭就看見斯芬克斯玩味的笑容:「還有你呀,愛蒂絲小姐,我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着呢,你肯定有天會心甘情願如實招來的。」
嗚嗚嗚,大姐、二姐,快來救我……愛蒂絲哭無淚,而冥冥之中,自稱魔族王女的伊迪斯,她怨憤的聲音恰逢其會地在愛蒂絲心中響起,繼續將這份恐懼與敵意推波助瀾,將陰影中的計謀悄悄授予對她言聽計從的愛蒂絲……
勉強收斂了被斯芬克斯勾起的心,娜依點頭示意,轉身離去,正如得到聖殿姐妹會刺客大師傳承的她知君士坦丁堡的每一寸角落,她也知道要如何像姐妹會刺客一樣去探聽消息。
儘管她曾在刺客大師們的模擬記憶中暢遊君士坦丁堡,但設定上那都是很久以前了,娜依按照記憶在街道上游蕩了幾圈,發現與過去的模樣差異還是不小的,顯然她不能完全憑藉古老的記憶行事。
而且在她獲得的記憶傳承中,基本沒怎麼提到海天使的傳説,而現在關於海天使阿妮艾斯的信仰傳説傳廣泛,要她想打聽清楚海賊船埃斯波蘭薩號的情報,更無異於大海撈針——誰叫這個名字太出名了,以至於海面上的船隻十艘起碼有一艘就叫這個名字。
海民傳説中,埃斯波蘭薩號是海天使阿妮艾斯座下的旗艦聖船,每當海域陷入危難之際,她就會駕馭聖船率領強大的神聖艦隊,抹殺海上的一切動盪與不諧,為此方百姓帶來和平安寧。
「如果阿妮艾斯她真有傳説中的那麼厲害,她也一定會這樣做的吧。」在一家熱鬧的酒館,向酒保瞭解到有關海天使的傳説故事後,娜依輕輕一笑,卻還是不信。
因為阿妮艾斯告訴過娜依,在階層分明的天使中,她屬於下級士兵一系的第八位階,與凡人同樣沒什麼改天換地的超凡偉力,更別提指揮什麼強大的神聖軍團了,怎麼可能做到那等傳説的奇蹟呢!她家阿妮艾斯分明只是一位很會管錢包的善良小富婆而已啦。
「有關海天使的傳説就是這些了,客人您還想喝點什麼嗎?」得了賞錢的酒保熱情地對娜依問道。
「當然有,再給我來一杯……『冰雪雞尾酒』。」娜依輕輕説着,不動聲地又將一疊小費壓在酒杯下,推向神驚變的酒保,「埃斯波蘭薩號,海賊船。」
這是聖殿姐妹會與線人接頭的暗號,娜依知道這間酒館一直是女刺客們的情報站,在記憶傳承中,娜依作為刺客大師多次來此打探情報和接取委託,娜依不知道時間過去這麼久,這處情報站還有沒有作用,權當隨便一試。
顯然酒保明白暗號的含義,他面難,説:「即使是海賊船,叫這個名字的也多如牛。」
「那我再加一個。」娜依又往杯底了小費,「海軍,能想起點什麼嗎?」
酒保沉默,半晌,他不動聲地收下小費,説:「這件事我得請教一下老闆,客人請您在此處稍等片刻,我很快就會給您答覆。」
酒保離開了,娜依只好在這兒等個清閒。
這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了清脆的音樂,被音樂引的娜依轉過身去,發現竟然是一位樂師在彈奏三角鋼琴。
「咦,這裏也有鋼琴呀。」在威尼斯的時候,娜依在聖殿姐妹會刺客大導師家裏見過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巨大樂器,只要按下黑白相間的琴鍵便會發出悦耳的聲響,現在聖殿姐妹會的新任大導師西婭小姐就是彈奏鋼琴的好手。
娜依知道,對西婭來説,這種名為鋼琴的事物不單單只是一件奇妙的奢侈樂器,更是來自她那位如星般隕落的老師,天才音樂家路西恩的遺物。
那位來歷神秘的音樂天才在短短的時間內,創造了無數膾炙人口、可為傳世經典的偉大樂曲,這名為鋼琴的發明創造,亦是那位先生生平再尋常不過的靈光乍現罷了。
「好美妙的音樂,而且還跟西婭的風格不一樣。」娜依為美妙的音律傾心沉浮,同樣,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首鋼琴曲了,「我記得西婭彈過的這首曲子叫……」
酒館內的眾人聆聽着樂師嫺地彈奏出美妙音樂,亦不陶醉痴了。
「啊啊,這是路西恩大師的《月光》!」
「皎月被夜晚扼住喉嚨,嘗試衝破那黑暗,於是有了柔和的月光……路西恩大師的作品無論聽多少次都不會厭煩呀!」
「固然路西恩大師創作的《月光》曲譜十分優美,可能奏響如此美麗的音樂,更離不開演奏者本人的紮實功底和對音樂的理解悟哇!」
「唯有最優雅高貴的音樂家,才能把那位路西恩大師的作品演奏得如此完美!」
即使沒學過音樂理論,娜依也能從直覺上受到這首《月光》和西婭小姐的音律同樣優秀。
沉醉在音樂中的娜依十分慨:「西婭為了已逝的路西恩大師一直在音樂的道路上刻苦修行,才能彈奏出那樣動人的樂曲,想必今天彈奏這首《月光》的人,也是一位心中有抱負的可愛之人吧。」
聽到眾人的議論,娜依也好奇了起來,當《月光》曲畢,娜依便忍不住好奇,在熙熙攘攘的人羣后努力踮起腳尖,想一窺那位樂師的容貌。
然而還沒等娜依穿過人羣看清樂師的樣貌,演奏完樂曲的樂師輕輕合上沉重的鋼琴蓋,她與優雅樂曲中截然相反的洋洋得意,以及對娜依來説十分悉的傲慢聲音,便已經傳了過來。
「哎呀呀,現在的土著已經無知到了這種境界了麼,居然把如此經典的《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説成本小姐從來沒聽説過的路什麼恩的月亮,真是失禮至極……哦呵呵~爾等區區野蠻土著能欣賞到本小姐的的演出,已是三生有幸啦。」
娜依頓時呆愣住了。
誒?
這個聲音,難不成是……
137猶豫就會敗北,以及淪為別人的所有物
「居然把如此經典的《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説成本小姐從來沒聽説過的路什麼恩的月亮,真是失禮至極……
哦呵呵~爾等區區野蠻土著能欣賞到本小姐的演出,已是三生有幸啦。」
彈奏鋼琴的是一位女傭打扮的黑髮少女。
一頭如瀑布直下的柔順黑髮,兩側頭髮緻地盤起,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一雙英姿柔媚的黑瞳,柳葉細眉,凝脂般的臉蛋,小巧秀氣的鼻子下,有一張鮮豔的櫻桃小口,有一股淡淡的芳香,讓人想一口芳澤。
更別提,她方才演奏鋼琴曲時的姿態,是多麼的賢淑優雅了。
可惜,她剛才有多賢淑優雅,現在語氣就有多傲慢不羈,沉浸在眾人恭維中的黑髮少女好像不是一位在酒館打工的女傭,而是宴會中身穿禮服的大小姐,她傲慢地抬起下巴,驕傲地翹着鼻子説:「愚蠢無知本是該殺千刀的死罪,不過就連你們這種落後世界野蠻土著,也能有欣賞音樂藝術的品味……嘻嘻~還不錯啦,本小姐這次就大發慈悲地原諒你們了。」
周圍的顧客們痴於黑髮女傭的演奏與美貌,連連應和稱是,大肆恭維。但也有不少人立即變了臉,惱怒地指責她。
「那不是路什麼恩的月亮,那是世上偉大的音樂家,路西恩大師創作的著名鋼琴曲《月光》!」
「就算你鋼琴彈得好,也沒資格侮辱路西恩大師!」
「沒有路西恩大師寫下樂譜和發明創造,你連這首優美的《月光》和這架鋼琴都沒得彈!」
黑髮女傭雙手叉,環顧這些指責自己的客人,黛眉怒蹙,不耐煩地説:「要我説多少次你們才明白,這首曲子叫《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鋼琴也是很久以前出現的樂器了,跟你們説的那個不知哪兒來的路西恩半點關係也沾不上,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是個人就知道,你們這幫土著再愚昧無知多少也要有點限度!
依我看,你們所謂的路西恩大師,不過就是個欺名盜世、可笑至極的騙子罷了!」
「你説什麼!」
「你竟敢罵路西恩大師是騙子!?」
這個彈得一手好鋼琴的黑髮女傭,竟在大庭廣眾下,污衊享譽雙生大陸各國各邦的路西恩大師,是個欺名盜世、可笑至極的騙子!
這下週圍的客人就算再覬覦黑髮女傭的美貌,也完全不敢表現了。
犯了眾怒之後,方才還沉浸在鋼琴聲中誇讚她的人羣,瞬間變得羣情奮,恨不得抓爛她的小嘴!
「區區一個女傭,也敢在這兒胡説八道!」
「老闆呢!快過來收拾你們店這嘴巴沒教養的婊子!」
「別管了,老子今天就要替你家主人教訓教訓你!」
「你這個賤人不配彈大師的曲子,我要敲斷你每一能玷污鋼琴藝術的手指頭!」
面對一擁而上扯她頭髮、按她手腳、扒她衣服的眾人,黑髮女傭慌亂掙扎,拼命大叫:「該死、混蛋!野蠻的土著,離我遠點……滾開,天殺的!放開我——墨白救我!」
砰!
一顆煙霧彈忽然在人羣中炸響。
頓時,整個酒館煙霧瀰漫,難以呼的顧客們陷入一片混亂。
「咳咳……這什麼玩意兒……」
「啥玩意兒炸了?咳咳庫……」
「到處都是煙,看不見了……」
另一位女傭趁亂抓住黑髮女傭的手腕,將她公主抱在懷中,迅速逃出酒館,蹬上牆壁三縱兩躍,跳到了另一座房子的屋頂上。
有着雪白乖巧短髮、黑挑染、墨黑劉海的豐滿異眸女傭緩緩將她懷中守護的主人放下。
落地的黑髮女傭半蹲在屋檐上咳嗽着不慎進去的煙霧,嘴裏仍惡毒罵咧個不停:「……咳咳……這幫該死的土著,卑鄙的蠻夷,我不過説兩句實話而已就這麼野蠻……要不是我的飛船被撞了,鬼才會在這種地方打工討飯……咳咳……」
身材與黑髮女傭同樣豐滿窈窕的異眸女傭,她救援同伴與逃出酒館的動作迅雷不及掩耳,按理來説逃到這個地方已經不會有人追來了。
可就是在這個本應安全的時刻,一聲指名道姓的厲喝,突然令兩位女傭大吃一驚。
「茉莉、墨白,你們兩個為什麼在這裏!?」
酒館內的那種障眼法,完全瞞不過得到刺客大師記憶傳承的少女劍士,娜依同樣蹬牆踏步,翻上屋頂,嚴厲地質問曾追殺過自己一行人的兩位女傭。
沒錯,娜依已經認出來了,眼前兩位酒館女傭不是別人,正是自稱天龍人哈布斯家族大小姐的茉莉·鷹·哈布斯!以及與她從小伴大的忠寵、天龍共和國退役前對魔忍,墨白!
「有沒有搞錯!這幫渣滓還能追到這裏來——啊,是你!娜依!」當過氣來的茉莉大小姐看清了來者怒氣衝衝的面貌,先是震驚,再是狂喜,卻又不知為何突然羞赧,眼神慌亂閃躲……
詭異地沉默片刻後,茉莉大小姐咬牙切齒地説:「好啊,我正準備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果然,你們兩個還是不肯放過我們麼。」娜依神情嚴肅地盯着茉莉那並不堅定的眼睛,緩緩拔出了短劍嚴陣以待。
當初身中劇毒陷入昏的她,並不知道在那之後茉莉為了給她解毒,而在彼此之間發生的事情,因此也就無法理解對方那不敢直視自己的閃躲目光,究竟有何意義。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就別想有好子過!」茉莉恨恨地説,娜依這傢伙,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了幫她解毒付出了多大代價!不但彼此接吻有了肌膚之親,還牽連墨白與自己一同淪陷於那個女野蠻人下的惡龍……
「那就用劍做個了結吧。」娜依戰劍直指前方,目光鋭利如鋒,她從來不想殺人,可若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命相,事態避無可避,那她的利刃也絕不畏縮。
「哼,墨白,拿我裝備來!」
可是茉莉的忠寵玩伴,前對魔忍墨白卻淡淡地説:「主人,你忘記我們的裝備已經在飛船墜毀時損壞了,只有回到空間站才能維修。」
茉莉生出一股惡氣,惱怒説:「我當然知道,不管有什麼武器,你都隨便給我點!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恩怨,今天這裏有我茉莉·鷹·哈布斯,就沒她娜依!」
墨白卻繼續給自己的主人潑了一盆冷水:「主人,恕我直言,對方的力量似乎比我們第一次戰的時候更加強大了,在目前我們失去大部分裝備的前提下,我與她戰鬥的勝算已經不超過五成。」墨白沉默片刻,又補充説,「若是再加上保護您,獲勝概率就更低了……
「茉莉轉頭對墨白惱羞成怒説:「你想説我是累贅嗎?「墨白麪無表情地看着娜依説:「沒有這回事,累贅主人。」
茉莉氣得直跺腳:「你你你、你……你剛才説我累贅了吧!」
「沒有哦,笨蛋主人。」
茉莉尖叫:「喂——!!」
「不過別擔心,雖然要在保護累贅的時候打敗對方的成功率很低,但我對確保您安全撤退還是很有把握的,請大無腦的笨蛋累贅主人儘管放心吧。」
「嗚哇哇——墨白你又欺負我,我在你眼裏原來就是這種形象……嗚嗚嗚~~」茉莉被自家忠寵一番話説得喪失戰意,雙膝無力跪地,失意體前屈嚎啕大哭,「嗚嗚嗚~~被仇敵看見這幅不成體統的模樣,我還有什麼臉面活着……
咕,殺了我!娜依,你有種就殺了我呀!」
「你、你們……唉,我從沒想過殺你,也不想當你的仇人。」娜依無奈嘆息,無奈又憐惜地看着跪在地上失意體的茉莉大小姐,手中的短劍稍稍向下垂落,「茉莉,算我替大家求求你們了,就不能把這件事放過去,不再追究了好麼?」
因為當初中毒昏的緣故,娜依還一直不知道眼前這位看似不近人情的墨白,也跟她的主人一樣慘遭斯芬克斯毒手了。
説真的,娜依對這位被自家斯芬克斯禍害慘了的茉莉大小姐,其實並無過多敵意,甚至還十分的愧疚,看到茉莉這幅慘兮兮還發誓復仇到底的樣子,於心不忍的娜依連握劍的纖手也不再堅定。
茉莉抬頭對娜依悲憤大喊:「你説的真輕巧!如果是你遇到斯芬克斯那個禽獸變態,被她用那種可怕殘忍的玩意兒也狠狠地侵犯、侮辱、折磨……你將心比心,難道不會羞恥得想殺了她嗎!」
「嗚嗚唔!?」誰想娜依聽到茉莉説的話後,臉頰耳一下子就羞紅透了,俏臉嬌羞滴的少女劍士息加重,身體不自然地扭捏,撇過臉不敢再去看悲憤加的茉莉,苦苦忍耐着被完全開發的瘙癢與飢渴至無法自拔的發情處女小,結結巴巴地羞澀説,「這、這事的確是我家斯芬克斯不好……可、可是……
誰叫她就是這樣子的人呀,要是我、我……我也被她侵犯……我想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你別看她外表那麼躁,其實她的內心也跟小孩子一樣,很細膩、很可愛的……」
看見為斯芬克斯行為偏袒辯解的娜依,還一副小女兒家扭捏的害羞姿態,茉莉愣住了。
「所、所以,請你看開一點吧!只要好好説話,斯芬克斯她、她一定會對你負責的!請你務必原諒她的錯誤,拜託了!」
當大腦宕機的茉莉·鷹·哈布斯大小姐揣摩出這言語背後藴含的意味,明白這位自己稍稍有點好、不是那麼野蠻醜陋、還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土著,已經徹底變成那位與自己有深仇大恨之人惡龍的形狀後,茉莉大小姐的俏臉也噗嗤一下蒸,半天説不出話,最後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嗚哇啊啊啊啊~~」
「你、你別哭啊!對不起,求你、求你不要難過了……」娜依慌了,與茉莉大小姐「同病相憐」的少女劍士徹底失去了戰意,連忙將短劍歸入劍鞘,忍不住大步走上前,想攙扶起可憐的茉莉,好好安她受創的心靈。
可就在這時——有破綻!
一直守候在主人身邊默默等候戰機的忠寵墨白,在娜依徹底喪失戰意、放下警惕的一剎那,她平靜的目光突然凌厲如鋒芒!
「嗯……唔嗯!?」形式變化的一剎那,一股寒氣便沿着少女劍士的脊髓湧上心頭,察覺狀況不對的她神情大變,立馬伸手按向間的劍柄,「你——」唰——娜依間的短劍才拔出了一半。
「……」
她便無法再寸進一步。
少女劍士的眼神逐漸呆滯,身體僵直在了拔劍中的姿勢。
在她身後,異眸女傭墨白半蹲背對娜依,雙手環抱前,她疾風般的速度,讓人無法看見她動作的軌跡,唯有指縫間的數枚銀針散發着難以察覺的詭異森然。
我居然會……我真是……太大意了……
抱着懊悔的念頭,娜依的意識逐漸消失,身體緩緩軟倒在地。
「娜、娜依?」眼看娜依就要重重落到地上,被眼前劇變震驚得一臉茫然的茉莉大小姐頓時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起身將少女劍士的嬌軀抱在自己的豪懷中。
「任務完成,目標『娜依』已捕獲。」墨白緩緩起身,雙手一揮,收斂了指間的銀針,用不帶情的口吻淡淡説,「恭喜主人,她現在是您的所有物了。」
138誰能想到最靠譜的同伴會被打包帶走調教成女奴呢?
墨白用稱得上卑鄙的手段偷襲打敗了娜依後,茉莉·鷹·哈布斯大小姐陷入了巨大的驚愕。
懷抱佳人嬌軀的黑髮少女回過神來後,先是驚訝,再是難以置信,最後則是無法自拔的狂喜!
「哈、哈哈哈!墨白你做得好呀,嘻嘻~~可惡的娜依,這下你落到本小姐手裏了吧!就算沒有像樣的武器裝備,像我這樣文化血統無比優等優越、貴族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天龍人,絕不是你這樣蠻夷宵小可以冒犯的!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茉莉大小姐,完全沒有對手下忠寵的偷襲行為到愧疚——或者説,愧疚這種屬於人類彼此之間的高等情,理所當然地不能適用於野蠻落後的土著世界。
「嗚……」娜依美眸痛苦緊閉,微微抿,道被銀針封閉的她已陷入了昏。藏藍的蠍尾辮,彈可口的身材,凝膚玉肌,皆為任人褻玩的她人之物。
「哼哼哼♥~小娜依啊,你可曾想自己會有今天,竟然落到本小姐手裏……
這下我該怎麼懲罰你對我的大不敬呢?」
茉莉捏住娜依的下巴,將她的頭抬起,欣賞着少女劍士猶如天造的巧五官,大小姐微微眯起的眼眸,玩意漸濃,嫵媚説。
想到娜依先前為斯芬克斯的那翻蒼白辯解,梅魯奇亞少女的容顏在大小姐眼裏,逐漸可憎了起來,纖手下意識地撫過瘙癢的被蹂躪之處,茉莉的俏臉變得愠紅,含恨説:「身為區區一介低賤野蠻的土著蠻夷,不但妄圖反抗本小姐,還害得我和墨白平白無故遭受那等屈辱……」
恨意之下,大小姐的纖手在娜依的嬌軀上緩緩遊走,攀上梅魯奇亞少女澎湃的雪峯,緊緊把握這無法一手掌握的美巨,少女昏的美顏出一絲焦灼,茉莉非但沒有同情,心底反而升起了一股征服的快。
娜依不呻:「嗚……嗚嗯……」
稍稍懲戒後,茉莉的呼也隨着手中美妙的觸而急促熾熱了,她肆意蹂躪着手中的,而與其説是她在憑自己的意志懲罰她,更不如説是她受到這具美麗嬌軀的誘惑,受其引導自然而然地將娜依的當作褻玩之物捏成各種靡的形狀。
「哼,多麼蕩下的身材呀,一定每天都在跟斯芬克斯那個混蛋廝混在一起,還被她像對我和墨白一樣狠狠地折磨欺負……可惡!明明你都有本小姐了……」
咬牙切齒一番後,茉莉冷笑説:「更不能原諒你了,你已經死不足惜,我要把你的基因簽名錄入永久奴籍檔案庫,生生世世都只得做我哈布斯家族的蠻奴丫鬟!你永遠都得乖乖跪在地上本小姐一輩子的腳趾頭,才能稍稍償還一絲你冒犯我大天龍人欠下的孽債!本小姐要把你這一身愚蠢土著的野蠻味兒,親手調教到配得上我高貴的哈布斯家族為止~~哈哈哈哈!」
就在茉莉大小姐懷抱佳人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思索要如何將已淪為其所有物的娜依,懲罰調教為足夠配上她身份地位的私家蠻奴丫鬟時,突然,街道行人傳來一陣倉促的混亂叫喊。
踏踏踏……
「快跟上,她就在這裏!」
密集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一批全副武裝的拜占庭巡邏隊出現在街面,而為首的卻是一名平民打扮的男人——若是娜依還清醒,她將駭然發現,那人正是她以聖殿姐妹會名義打探情報的酒館酒保!
娜依的猜測很正確,即使時間過去了那麼久,那家酒館依然是聖殿姐妹會的情報站。
然而她卻不知道,由於此前威尼斯方倉促策劃了一系列旨在配合斯巴達克斯大起義、製造混亂打擊千年宿敵拜占庭帝國的諜報行動,使得大批情報站暴癱瘓,帝國執法部門嚴密搜查女刺客,導致聖殿姐妹會在君士坦丁堡損失慘重被迫進入蟄伏期。
娜依找到的這家情報站,便是眾多被君士坦丁堡執法部門追查到的據點,而且站點線人還被迫策反,變成一個專門抓捕女刺客的釣魚陷阱。
趕來的巡邏隊看見因茉莉、墨白騷動而一片混亂的酒館,十分困惑不解:「見鬼,這裏發生了什麼?」
酒保警覺地四下張望,説:「一定是那個刺客發現我們了,她肯定還沒走遠……「
身為經常與神出鬼沒的女刺客們打道的叛徒,他對制高點一類的地形很,沒掃幾眼就注意到了屋頂上的三人。
「我找到她了,她在屋頂上!」酒保指着屋頂被抱在懷中的娜依大喊,然後又注意到了她身旁兩個十分眼的少女,驚訝道,「女神在上啊,我居然沒看出來,那個大無腦、幹活兒都不勤快的破落飯桶居然也是刺客——那兩個我們店新來的女傭都是刺客的同夥!」
茉莉大小姐聽到當場就對地上的酒保發怒了:「喂,你説誰是飯桶!本小姐在你這土著破店裏吃點垃圾墊肚子都是天大的恩賜了,你不識好歹的這傢伙居然敢説我大無腦——哇!」
「擊!」數名拜占庭士兵端起手弩,一齊朝屋頂三人擊,用駭人的箭雨把大小姐的罵咧堵了回去。
茉莉連忙縮身躲避箭雨,叫罵道:「可惡……他們真是陰魂不散,本小姐就多説了兩句話而已呀!為了那個路什麼恩的破月光鋼琴,非得把我往死裏整麼!
?」
前對魔忍墨白俯身壓低姿態,對茉莉提醒説:「主人,我們該走了。」
咬牙切齒的茉莉面難:「我知道!可、可是娜依……」
「主人放心,您的東西將由墨白保管。」墨白説着,她居然從裙底下掏出了一口麻袋,拖動昏不醒的娜依,將她幾下套進去,直接抗在肩上打包帶走了。
「啊,太好了!哼哼……你們這幫可惡的土著,今給予我的羞辱,我後必將加倍奉還,但是……嘻嘻,小娜依呀,今晚咱們就先拿你開刀!」茉莉面喜,嫵媚地撫摸着麻袋下少女蜷縮的輪廓,隨後和自己的忠寵一同逃離了屋頂。
……
有了她們卑微的第八位階戰天使,對富人可怕至極的金錢魔女,海賊船埃斯波蘭薩號的新任海賊船長,威尼斯大富婆阿妮艾斯的資助,不缺錢的斯芬克斯一行人順利在一家豪華旅館安置了下來。
頂級套房很寬敞,斯芬克斯總算不用像在船上時那樣用神力委屈自己的體型,躺在巨大的軟牀上盡情伸展她足足有四米長的健碩神軀,難得放鬆的厚實矯足足趾舒暢張開,從大腿到峯,從蠻到雪峯,黑暗血脈的力量與氏族信仰的神力在獸人女王偉岸的懷中。
斯芬克斯抱着後腦勺仰望天花板,平躺在大牀上,好不容易能放鬆了,女王俊美的容顏卻稍稍寫上了一筆憂慮。
不知為何,躺在牀上的斯芬克斯,總是到心神不寧,隱約有説不清、道不明的預,令她心煩意亂。
斯芬克斯仰天蹙眉説:「娜依怎麼還不回來呀。」
正在忙碌的拳法家詠風·寧説:「你就放一萬個心吧,姐姐大人身手了得,聰慧穩健嗚滋~呣滋❤~就算遇到點麻煩,也不會危險的……嗚滋~呣滋❤~」
斯芬克斯笑了,伸手捏了捏魔鼠少女背朝自己的翹,調侃説:「我看啊,你是上了,捨不得我,本不想念她了。你説娜依要是回來看到你這樣有多難過呀。」
詠風·寧刻苦修行武藝的身軀一絲不掛,僅剩纖繩內衣些許布料的雪白嬌軀,跪趴在獸人女王那光滑釉質、堅結實的褐腹肌上,撅起的翹隨着寧醉地侍奉眼前的惡龍,與斯芬克斯的火爆豪擠成了香豔的餅,一臉媚態地將惡龍主人分泌的體、氣息盡數吃掉。
神情嬌媚的詠風·寧探出香舌,與吐着腥臭濁氣的龍頭馬眼親密接吻,含糊嬌嗔説:「呣滋❤~誰叫姐姐大人心地善良,偏偏喜歡上了你這個壞人,害得人家也學壞變不乾淨了,嗚呣❤~再説了,你在船上跟姐姐大人做了那麼多次,除了生小寶寶的地方她想不開,裏裏外外哪兒沒被你折騰幾遍……哈啊❤~~斯芬克斯的玩意兒好厲害~~別、別想多了,人家是在幫姐姐大人減輕負擔,才沒上你呢~寧心裏永遠只掛着姐姐大人一個月亮!」
斯芬克斯享受寧小嘴的侍奉,膨脹醖釀得差不多了,斯芬克斯舒暢地長出一口氣,咧嘴一笑,女王陛下從牀上坐起,抱住了寧的大腿和肢,將沉浸在惡龍氣息中的拳法家抬到了半空中。
「呀!」寧驚呼一聲,在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後,詠風·寧可愛容顏神情是既緊張又期待,便不再掙扎,俏臉紅撲撲地順從等待隨後之事……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啪!啪!啪!啪!啪!啪!
「咕咿咿咿咿——唔噢噢噢嗯嗯❤~~太深了、頂進去了,要壞掉了……呼嘿嘿嘿❤~~小好舒服~~姐姐大人大笨蛋,現在還不知道生小寶寶的地方有多舒服唔噢噢噢❤~~要生下奪走姐姐大人的壞人的小寶寶了嗚咿咿哦哦哦❤~~」
斯芬克斯一雙大手住詠風·寧的肢,將她整個人在自己的巨龍上,直接當成飛機杯上下處理起自己無限的慾望,將詠風·寧一張甜美的俏臉瞬間成了翻白眼的母豬臉。
兇殘惡龍毫無憐惜地強制開發魔鼠拳法家無法磨鍊的稚小,並將她整個人都開發成自己的形狀,寧整個小腹瞬間隆起,貼合在惡龍猙獰的輪廓上,彷彿整個人都成為了這條惡龍的延伸。
「你這個蕩下賤小老鼠騷貨,本王的血脈何其尊貴,是你想生就能生的嗎?
只要我不想要,你就永遠只配當我擦用的人形飛機杯而已。「肆意將詠風·寧玩成自己形狀的斯芬克斯壞笑説,」就憑你現在這幅可笑的模樣,還想代表你們魔鼠族人出使我的國度維護自己族羣的利益?我看你一轉眼就要把信任你同伴都出賣光了!」
詠風·寧,有着與她仙子般銀藍眉發胞姐相同容貌,格如同小惡魔般俏皮的妹妹,被活活當作最下賤的飛機杯被在半空中,小腹都開拓成了她猙獰的模樣都沒法將這兇殘的惡龍完全沒,濕漉的嬌小少女被這絕世惡龍貫穿後仍然被這無與倫比的刺快衝的眼眸上翻,嬌連連,無論是心愛的姐姐大人還是自己的氏族同胞、雙胞胎姐姐,連同腦子一同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你亂説,我才不會出賣……唔噢噢噢嗯嗯❤~~咕哦哦不行完全戰勝不了——壞掉了、不行了,侵犯過姐姐大人的壞蛋也要把寧玩壞了咿咿咿❤~~」
要是姐姐她也被——不是她的姐姐大人娜依,娜依早就變成斯芬克斯的形狀了——而是她的前任姐姐大人,拳法鼠氏族的大師姐,無論心還是修為都遠勝自己的雙胞胎親姐姐,詠風·寧秋在這裏,能否有機會戰勝這個可惡的壞蛋呢?
大腦被沖刷得一片空白,一臉雌媚、高迭起、啼不停的詠風·寧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個奇怪的念頭。
我一定完全無法戰勝斯芬克斯這樣可怕的敵人了,要是寧秋姐姐在的話,説不定有機會……哼哼❤~~誰叫不檢點的寧秋姐姐也和寧一樣喜歡姐姐大人呢,為了姐姐大人,寧秋姐姐你就幫親妹妹一把吧~Yes-Yes~~可憐拳法鼠氏族的大師姐詠風·寧秋,還不知道自己已被玩壞的雙胞胎親妹妹在心底打定主意出賣給大惡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被迫觀戰的海賊船長愛蒂絲,就已經被眼前駭人的戰況嚇破膽了。
那、那個怪物,居然還能變得這麼大!
要是她折磨完了那個叫寧的傢伙,還沒盡興來找我的話……不、不要,一定會死掉的!
必須得快點找人來救我,把這幫混蛋海賊全部抓起來——對了,找衞軍!
衞軍都是達德拉姐姐忠誠可靠、實力強悍的部下,一定能治住這幫傢伙的!
打定主意的海賊船長一時興奮,然而想到被軟的現狀,一張小臉立馬垮了下來,她該怎麼逃監視,聯繫上姐姐的部下呢?
【別擔心,只要我們聯手,就將更加強大。】魔族少女伊迪斯蠱惑的言語在愛蒂絲心中響了起來。
這時愛蒂絲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指尖閃耀着奇妙的熒光。
【使用我的力量,把你的訊息送給想傳達的人吧……】
【謝謝你,伊迪斯,我保證姐姐她一定會來救我們出去的!】純真少女得熱淚盈眶,在心中道謝,趁着斯芬克斯仍然在折騰那位樂於折磨自己的詠風·寧,愛蒂絲連忙以指作筆,在背後的地板上書寫文字,魔法構成的文字漂浮了起來,變成一張信箋,從門縫溜出後,化作摺紙飛鳥向皇宮的方向遠去……
139第一皇女
帝國衞軍有着悠久的歷史。
在遙遠的年代,拜占庭還只是佔據一城之地的區區公民城邦。
隨着疆域版圖的不斷擴張,拜占庭不斷在新徵服的土地上攫取人口作為奴隸。
樹立帝制後,為了擁有一支堅定捍衞皇帝、不會為元老院和邦內公民動搖的忠誠軍隊,歷代皇帝從被征服的奴隸中挑選健壯孩童,從小對他們培養軍事技能和對皇室的忠誠,最後的成果就是衞軍。
在龐大的帝國中,這些皇家奴隸唯一的依靠就只有皇室,對皇室的忠誠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嘉獎。
在漫長的歷史中,帝國皇室依靠衞軍贏得了許多戰爭,從與強大鄰國一決雌雄的大會戰,抵禦威尼斯海上登陸入侵的殊死拼殺,再到皇帝與元老院決裂的血腥內戰……無數次的戰爭,這些由奴隸出身的皇家衞軍,都充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與對皇室的忠誠。
直到這個時代也不例外。
殘酷的戰場上,慘叫與哀嚎此起彼伏,面目可憎的奴隸戰士們蜂擁而上,大笑着殘殺戰敗了的拜占庭士兵,從屍首上扒下他們的武器、盔甲和財物。那些女士兵被從馬上拖下來則要面臨更悲慘的遭遇,有人驚恐地向身後方向爬起,向遠處伸出祈求的手臂,然而那冰冷的營地卻毫無回應,很快便尖叫着被身後的奴隸戰士獰笑着拖回人羣,絕望地陷入野獸之口,只剩下慘叫與哭泣……
在她們希望所在、卻毫無動容的山坡,在這殘酷戰場的一角,竟擺着一張舒適的躺椅,小桌子上放着水果籃子和一個裝滿葡萄酒的水晶壺,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靠在躺椅上,女愜意地翹着二郎腿,舉着盛滿鮮紅葡萄酒的高腳銅杯輕輕搖晃,抿了一小口,微顯醉意、醉目人。
看見奴隸戰士們對帝國士兵的暴行,她卻饒有興趣地嘴角勾起弧度,即使那些鄙的奴隸戰士獰笑着挑起戰死者的屍骸,做出各種下的手勢、姿勢,向這位尊貴的女子肆意挑釁,她也不覺得生氣,好像被殘殺、強暴的拜占庭士兵不是她的屬下,那些野蠻的奴隸都是會説話的野狗而已。
直屬於她的衞軍林立於大軍之中,拱衞着這位尊貴而不羈的華服女子。
在尊貴女子的身後,藍髮的皇家侍女安東尼婭,少女望着遠處的景象,出不忍的神情。
傷痕累累的傳令兵騎馬趕來,一頭栽在躺椅前,又掙扎着單膝跪下:「皇女殿下,前線頂不住了,請求派人支援!」
「嗯。」被尊稱皇女殿下的女子只是淡淡哼聲,便當知道了,揮手趕走了傳令兵。
她就是拜占庭帝國的第一皇女,達德拉。
隨着戰事焦灼,前方敗勢愈顯頹廢,派來請求支援的傳令兵更加頻繁。
她伸出細膩的纖指,在水果籃子裏夾起一顆晶瑩的葡萄,放入芳口中享用。
躺椅上的尊貴女子看膩了野獸的暴行,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她轉頭望見安東尼婭的神情,又忽然饒有興趣起來,問:「安東尼婭,你覺得我們現在該去救他們了嗎?」
安東尼婭望着即將崩塌的前線,藍髮少女低低地説:「奴婢以為……現在還不是救援前線的時候。」
「哼哼~你學得快嘛。」第一皇女的聲音如銀鈴般咯咯笑了,對手下最信賴的侍女回答很滿意,不枉自己不時提點栽培,達德拉輕輕點頭,又問,「那什麼時候該去救呢?」
安東尼婭沉片刻,回答説:「等他們都死光的時候。」
達德拉將高腳銅杯遞給安東尼婭,輕拍雙手笑説:「哈哈哈……説得好,不愧是我的安東尼婭~你記住了我上次教你的那一課——面對數量龐大的敵人,有時候沒必要急於去對付他們,只要靜候時機,不怕他們不出破綻。」
安東尼婭惶惶不安的內心稍稍安穩。
喜好征伐的第一皇女經常這樣,臨陣用生死攸關的指揮權考驗自己的侍女,獎賞那些替代自己做出正確軍事決定的人。
而做出軍事誤判的侍女,將據皇女殿下當天的心情,受到包括且不限於貶為軍勞軍營、丟進娼館淪為風塵女、大街公開處刑羞辱、隨便增添罪名打入大牢,甚至丟給才戰過的敵軍當戰利品,或者皇女殿下當天心情差到極點,乾脆拉下去處死了事。
自斯巴達克斯的叛亂席捲帝國後,跟在四處平叛的第一皇女身邊的安東尼婭,在目睹幾位前輩的悲慘遭遇後,也面臨了皇女殿下的考驗。
迄今為止,她是接受考驗最多,倖存最久的一個侍女。
可,她終究是沒通過達德拉的考驗。
「可惜,你這次的回答是錯的。」達德拉説着,第一皇女又愜意地吃了一顆水晶葡萄。
安東尼婭慌了,她害怕受到懲罰,焦急説:「殿、殿下!請問奴婢哪裏説的不對!」
德達拉哈哈一笑,指着分崩離析的前線説:「看,是對面的援軍。」
安東尼婭不想受懲罰,爭辯説:「正因如此!接下來正是將這幫叛逆一網打盡的好時機……」
「沒那個機會了。」達德拉搖着手指,不慌不忙地微笑説,「斯巴達克斯來了。」
安東尼婭的辯解戛然而止,沉默不語。
奴隸叛軍數量龐大,也因此訓練不足,編制混亂,一眼望去泱泱一片,即使是訓練有素的軍官也無法判斷對面的番號、來者何人——因為對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但達德拉已經受到了。
安東尼婭比達德拉慢了一拍,片刻,也幡然醒悟。
戰場上的形勢變化了。
兩米的身高,脯拔飽滿,香醇巧克力般濃郁的棕碎髮,披撻及背,殘破的綁腿革靴為她那對充滿力量的矯健長腿增添了一分蠻荒野的氣息。
高大而美麗的女角鬥士身穿皮甲,手持兩把短劍,她走過的地方,紀律散漫的奴隸戰士一時皆為之肅然。
前線那些沉溺於短暫勝利喜悦而劫掠財物、折磨俘虜、擅離軍陣的奴隸們,見到她和她手下角鬥士們的身影后,都自覺地收斂了行為,恨恨扔下痛苦呻的拜占庭敗兵返回陣型。
只有少數衝昏頭腦的人,將為無法遏制慾望付出血的代價。
因為倉促進軍而愈發混亂的奴隸軍陣,正在恢復秩序。
「本宮再給你上一課,當你發現時間不在你這邊時,最好當那個先出手的人,越快越好。」第一皇女戲謔説,「你可服氣了?因為你的誤判,害得一整支大隊的命被毫無價值地葬送了,你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彌補本宮的損失呢?」説是代價,但即使是一個大隊的損失,對實力強大的拜占庭帝國而言依舊九牛一,不過是達德拉殿下在戰場上調戲侍女的工具而已。帝國軍團無論損失多少,都不如她最寶貴的衞軍重要。
第一皇女笑説:「安東尼婭,你是本宮的侍女,也是衞軍的一員,説到底,衞軍也不過是吃好點、穿好點,專門為我們皇室服務的奴隸罷了,對面那些螻蟻一般卑微的暴民匪徒,你也算是他們的同類吧,你説現在我要是把你扔到對面去,他們會怎麼對待你呢……呵呵呵~」「嗚嗚!?」安東尼婭瑟瑟發抖,不敢抗爭,連忙下跪不停磕頭説:「奴、奴婢,甘願接受殿下……懲罰。」
「不過這也不怪你,誰能想到對面那位指揮這如此龐大卻混亂不堪的軍隊,這麼多戰線在烈戰,還能發現自己這處最致命的弱點呢。」安東尼婭害怕得要哭出來了,好在皇女殿下今天心情不錯,放了安東尼婭一馬,伸出纖指,微笑着將一顆水晶葡萄賞入藍髮少女口中,「今晚回宮裏,本宮將親自『懲罰』你,哼哼~~」
第一皇女又翹起二郎腿,饒有興趣地朝對面説:「斯巴達克斯……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區區一個卑微的奴隸,竟然還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呵呵,我反倒對她興趣起來了呢~像她這種人,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成長到了不得的地步——在那之前,我一定要把她的身心徹底征服,當個侍奴乖乖我的腳趾!
嘻嘻~都説她是天生巨龍血脈、神污穢賜福,本宮倒要親眼瞧瞧,傳説中的斯巴達克斯到底是長什麼模樣的大人物。」
第一皇女身後的藍髮侍女沉默不語,暗暗嘆氣,皇女殿下顯然把自己親眼見過斯巴達克斯一事忘得一乾二淨了,全然不記得斯巴達克斯曾與一位稱號「黑鬼」的角鬥士在鬥獸場取悦自己,那時大發雷霆的皇女殿下還下令,將那個以下犯上的「黑鬼」死後活剮戮屍,公開示眾以儆效尤,再將「黑鬼」所屬的那家角鬥士經紀人處死,經營團隊員工全體貶為奴隸發配苦役……
誰叫皇女殿下就是這樣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呢。
伴隨在殘暴不羈的皇女殿下身邊,為晚上懲罰惶惶不安的皇家侍女望向前線,皇女殿下已然忘記了那天對她這等尊貴之人再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卻還記得……
記得格外清晰。
彷彿,一枚種子在心底生,只待萌芽破土的時機。
黑鬼……斯巴達克斯……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可怕的事呢?
你們為什麼敢做這樣的事呢?
不怕死嗎?
明明……殿下都説了,你們……都是和我一樣的奴隸……
為什麼你們可以……
我……我們又是為了什麼……
歷歷在目的回憶和皇女殿下的言語令藍髮的皇家侍女陷入茫,就在這時,終於躺舒服了的皇女殿下伸了個懶,發出好聽的呻,起身欣賞環顧身邊披堅執鋭、英姿颯的皇家女奴衞軍們,面帶高傲的微笑,看着奴隸戰士們營養不良的醜陋面容,第一皇女抬起下巴,出憎惡的蔑視,大喝發令。
「沒必要費時間了——時不我待,諸位姐妹,都隨我來,將這幫烏合之眾速速擊破!」
「謹遵您的意志!」忠誠的皇家衞軍嬌聲齊應,翻身上馬。
雍容華貴的第一皇女戴上華麗輕盈、不失堅固的鏤空銀龍頭盔,柔順長髮與火紅披風隨風飄揚,華麗的禮裙不妨礙她無需侍從獨自縱身騎上披甲駿馬、踩進馬鐙,扭動嬌軀,右手出泛着赤紅魔法光芒的騎士劍,左手從馬鞍上取下一柄三米騎槍,如實物般堅不可摧的魔法鎧甲透明虛影覆蓋上身。
第一皇女傲然睥睨這些穿着簡陋、散亂的陣型尚未完全重整的奴隸戰士,她高舉騎槍,騎士劍直指前方,嬌喝:「衝鋒!」
在數百名身穿附魔鏤空半身銀甲的皇家衞女騎兵的伴隨下,拜占庭鋼鐵與血的高嶺之花,帝國第一皇女德達拉殿下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平舉林立的騎槍如一股不可阻擋的熾熱龍息般,洗滌、碾壓、踐踏了這些衣不蔽體、裝備簡陋的奴隸戰士。
待衝擊力耗盡後,她們便丟下騎槍,無論是簡陋的武器還是熾熱的鮮血,碰上女衞軍們附魔的鎧甲都將化為無用的青煙,英姿颯的女衞軍們高舉長劍,一劍揮下便能如切油一般殺死數人,第一皇女手中赤紅的魔法劍燃燒着能將活人化為一團尖叫火球的熊熊異火,附魔禮服下的寶石在戰場耀耀生輝,在她身心舒暢的動聽笑聲中,皇家衞軍輕易屠戮着卑微而絕望的螻蟻們……
隨後是拜占庭帝國聞名大陸的五千鐵甲聖騎兵接踵而至、繼續衝鋒,徹底摧垮了奴隸戰士們的陣線,即使斯巴達克斯親自壓陣也無濟於事。
第一皇女率領的騎兵再以此為突破口,接連擊破那些援救不及時的預備隊,長驅直入、擊穿中軍,敵軍全面動搖!在拜占庭發起總攻後,徹底奠定了這場戰役的結局。
帝國的力量太強了,奴隸們的力量太弱小了,縱使斯巴達克斯已經做好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在絕對碾壓的力量前,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同胞死傷慘重、一敗塗地,不得不在其他角鬥士的拼死掩護下,倉皇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