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網傳的聖誕老人郵箱發許願郵件卻把郵箱錯打成了satan】(11-21)【作者: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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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Ark
字數:24,096字
第11章
我有點發愣,不太理解她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反應。不過也沒多在意,帶着撒旦小姐去了一家叫小〇坎的川味火鍋,落座點單之後等待上菜的時候隨手拿起了手機,看見天南剛剛給我發了幾條消息。
「學長你現在在哪?」
「剛才那位女和你現在是什麼關係?」
「看到之後請務必回覆,要是不回覆我就打電話了」
看見天南頗為急迫的消息也不好置之不理,隨手回覆了一句:
「比較親近的朋友吧,我現在在小〇坎,你有什麼事?」
緊接着,那邊幾乎是秒回,內容僅僅兩個字:
「桌號」
猶豫了一下,看上去她不知道為什麼非常想來,不太願意讓她強行入到計劃中來,決定暫時不理她,順手把她拉進黑名單。撒旦小姐也剛好裝好小料回來,我也起身去自助調料台取些小料和涼菜,稍微消磨一下等待的時間。
但是在我剛坐回座位上時,就看見天南出現在了門口四處張望,毫無疑問的是在找我,沒有起身去找她,她倒是很快找到我,非常不客氣地坐到了撒旦小姐旁邊。
撒旦小姐看見天南突然坐到她身旁也很驚訝,不過又轉而來了興致:「你剛才看手機就是為了把她也叫來嗎?這種情況是叫DoubleDate嗎?」
我面對此情此景非常尷尬,印象中的天南完全不是這麼一個不懂事到看見別人在約會的時候硬要攪進來的人,但只能先向撒旦小姐介紹道:「這位是天南,比我低一級的……學妹。DoubleDate指的大概是兩對男女約會,大概。」
「啊,那現在的情景該不會是Harem吧?」撒旦小姐的笑容越來越燦爛了,但我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了,在這裏説錯話很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我沒聽懂Harem是什麼。
天南在我不知説什麼的時候主動接過話來,對撒旦小姐説:「您好,請問……怎麼稱呼?」
撒旦小姐剛才對我隱隱的威脅的語氣被撤下,她用非常温和的回答天南:「叫我栞那就好,要一起吃飯嗎?反正都是他來付錢。」
倒是天南又忽然間懂得分寸了,開始推:「我來這也只是對店興趣,平時又叫不到別人一起到這種店,打攪你們實在不好意思,還是由我來付至少一半吧。」
嘖,推的不是一起吃飯,是付款問題啊。
雖然天南相當不識趣,但總歸不是真的討厭她。我在一旁沉默着追加第三人份的點單。隨口問了一句:「剛才説的Harem是什麼?」
天南有些尷尬解釋了一下:「詞源是指阿拉伯傳統住宅裏面的閨房,住很多女人的那種。現在常用的意思是……後宮。我和學長倒沒有那麼親近的關係,栞那你現在和學長……在往?」
撒旦小姐沒有説話,笑眯眯地着看我,把問題拋給我讓我來回答。
「如果我説是,你現在能趕緊走嗎?」
「不能。」天南的回答乾脆利落又不解風情。
我無奈嘆氣,斟酌着字句回答她:「我倆現在關係比較親近,但仍然沒正式往。今天實際上是初次約會,麻煩您今天先放過我,等會兒吃完了能離開嗎?」
「不行,我等一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單獨和你説,而且越早越好。説完之後你再想怎樣隨你,但是説在那之前我不會離開。」天南的表情意外的認真,看上去完全不是開玩笑。
我看她一副認真的表情,把目光投向撒旦小姐徵求意見,她看見我這樣,笑着對天南説道:「不是搶在學長還沒被我搶走之前告白吧?」
天南似乎比較適應她這樣的説話風格,沒有給出特別的反應,聽了這話表情也放鬆了下來,稍微道了個歉:「確實不是那種內容,抱歉,因為實在很關心學長,所以在這裏不惜打擾兩位也要説清那件事。」
撒旦小姐對着學妹點點頭,又看着我的眼睛,剛才她在面對天南時如沐風般的和善在這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用一種宛如盯着青蛙的蛇的眼神看着我:「説回來,剛才你看手機該不會是和學妹聊天,告訴她你在什麼位置吧?」
「是……但我當時就順手把她拉黑了,免得她真來打擾……」我在撒旦小姐氣勢的壓迫下被迫承認了,同時還試圖做出辯解,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撒旦小姐出生打斷了我的辯詞,隱約覺得她這時候很生氣:「在和我約會的時候和別的女人聊天不説,除此之外還當着女孩子的面直接説把人家拉黑的事情嗎?看來我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才能讓你長長記了。」
我嚥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氣仍然保持直視撒旦小姐的雙眼問道:「……什麼懲罰?」
與此同時,餐廳的服務員端上了火鍋湯底,一半番茄鍋一半紅油辣鍋,明亮濃稠的淡紅和清澈中又漂浮着辣椒的暗紅在燈光下對比鮮明,撒旦小姐的目光也落到了火鍋湯底上。
「我給你盛什麼,你就把它乾乾淨淨一點殘渣都不剩下的吃掉。怎麼樣?」明明是詢問,但她在説着話的同時就取走我面前的碗,又拿湯勺盛出帶着若干顆鮮紅的幹辣椒的鍋底倒入其中,完全不給我開口拒絕的機會。把碗輕輕放回我的面前,依舊用蛇一樣的眼神壓迫着我:「請吧,一點都不要剩下哦。」
我把目光投向天南,天南猶豫了一下,她拿起筷子從我碗中夾起一顆辣椒,還在我碗的上方將辣油輕輕抖落之後,再把辣椒放回鍋裏。
在這一刻,撒旦小姐的形象在我眼裏無限接近以前想象中的那個撒旦,而我則是被獻給魔鬼的活祭品。
順帶一提,我覺得天南是把我捆上手腳擺到祭壇上的祭祀。
第12章
我看着小半碗泡着辣椒的火鍋底料,不抱任何希望地抬頭問了一句:「可以慢慢吃嗎?」
「看起來喝那麼多油不太健康,那就只吃辣椒吧。從現在開始一一吃或者一口氣都進嘴裏都可以哦。」
深一口氣,提前給自己倒好一杯水,夾起一辣椒放到嘴裏。最開始的時候僅有火鍋底料的鹹味和還算可以接受的辣味,嚼斷整的辣椒,辣味瞬間在口腔裏擴散開,想反覆咀嚼把辣椒嚼爛方便下嚥,卻只有辣椒果被嚼爛。辣椒皮出乎意料的堅韌,趁着辣味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我抓緊時間反覆咀嚼,又出現了一種類似樹葉的澀味讓我難以下嚥,強忍着把嘴裏的東西吐出去的慾望嚥下了第一辣椒,舌頭上的觸已經和辣有明顯的區別,近似於疼了。
辣的我大腦已經略微有些空白了,拿起水杯稍微喝了一點水漱口,緊接着又把兩三辣椒一起進嘴裏。憑藉着意志機械式地咀嚼着嘴裏面的東西,好像全身的血都在往頭上湧,整個口腔都開始向我傳遞辣和疼的信號。緊接着耳朵發癢,鼻涕眼淚也開始往外。拼死嚥下嘴裏的辣椒之後,喉嚨裏也開始發熱了。
拿起用來擦手的巾直接往舌頭上貼,心理上覺得辣味好像有所緩解。明明沒有任何運動卻在大口息,大腦好像因為過於劇烈的呼而有些缺氧。再拿餐巾紙稍微擦一擦不受控制淌出來的鼻涕,我僅僅是坐在座位上息,大腦裏完全是一片空白。該説所幸還是不幸呢,碗裏還剩下一幹辣椒。
天南看我的一連串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尤其是見我甚至用巾去擦舌頭來緩解辣味,出於好奇,或者是憐憫?把我碗裏最後一辣椒夾出來嘗一嘗味道。最開始的時候和我一樣,還沒太覺出來有什麼,越嚼越覺得辣,等發覺堅韌的辣椒皮本嚼不碎的時候,辣味已經爆發出來了。看着天南皺着眉嚥下辣椒又被吐舌的模樣,剛才因她強行攪進來而稍微變差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
不久之後我的味覺稍微恢復了正常,雖然生嚼幹辣椒確實讓人難以接受,但在嘗試過之後留下的不是辣椒帶來的痛苦記憶,只不過有些輕微的灼燒。除此之外還有隱約的快。不過實在不敢再為了那種覺而去直接吃辣椒了。剛才桌上緊張的氣氛也放鬆下來了,撒旦小姐取了一盤小黃瓜遞給我倆。入口之後,辣椒的口被沖淡了許多。
等我和天南吃完清口用的小黃瓜之後,撒旦小姐就着剛上來的菜品開始涮菜了,隨意地挑起話題:「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而且看上去關係還親密的。」
我想説話,但一開口就覺得喉嚨又痛又癢,於是把目光投向天南,讓她來解釋。大概也和我一樣因為嚥了辣椒而不太想説話,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開口解釋了:「我和學長是同一個社團的,也是同樣的專業。之前在社團裏問問題的時候學長幫了很多忙,平時也沒有很親密。」
撒旦小姐倒是在細枝末節的地方非常鋭:「平時關係不是很親密的話,會互相換電話號碼嗎?」
我喝着茶水饒有興趣的等待着天南的回答,就好像他們聊的東西與我無關一樣。天南考慮了一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換電話號碼親不親密我不是很確定,但是那麼練地拉黑名單應該單方面疏遠的。」
我又拿了一小黃瓜吃,倒是意外的清甜可口,故意對天南的指責無動於衷。
天南可能早就習慣了我冷漠對待她的態度,也不太在乎,隨口問道:「學長這次怎麼沒提前説一聲就把我拉黑了?」
我依舊無動於衷,嚥下嘴裏的黃瓜之後清清嗓子,用稍微嘶啞的聲音説:「那種我是把你全部直接的聯繫方式都屏蔽掉,提前跟你説一聲,免得你沒事閒的用弱智問題煩我。等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再把你從黑名單裏移出來。」
旁邊的撒旦小姐聽得有點驚訝:「你們之間的關係這麼扭曲的嗎?」
天南有點尷尬,直接打斷了原來的話題:「不説這個了,學長你是怎麼和栞那認識的?」
這可不是能明説的東西,我看看撒旦小姐:「你説還是我説?」
撒旦小姐也樂了:「你看着編點隨便騙騙她唄,別説全説真的就行。」
我略一沉:「前幾天有房東聯繫我説有人想和我合租,我也正高興有人分擔房租,於是我倆就這麼見了面認識了。現在正合租住在一起。」
天南翻了個白眼,直接把不滿寫在臉上:「讓你編就真硬編唄,不想説就算了。」
我笑了笑,也沒再理她,自顧自地開始夾菜開始涮了,天南撇撇嘴起身去取小料了。
稍微觀察了一下,注意到撒旦小姐似乎完全沒有因為天南而不高興,反而看上去兩個人相處的很愉快,剛才的生氣只是開玩笑。不過仔細想來,撒旦小姐也不是那種會因為一時不快而去傷害別人的人。
第13章
午飯平安無事的吃完了,飯後休息閒聊的時候本來想讓天南把她非要説的話早點説出來的,但她卻堅持要在兩人獨處的情況下講明。實在想不到周圍有什麼合適的地方,我頗為苦惱的向撒旦小姐問道:「栞那,能稍微離開一會兒嗎?之前天南説有必須私下……」
天南先打斷了我的話:「不行,學長。這話除了栞那以外,周圍也不要有別人才行。路人也算。」
這奇怪的要求更讓人難辦了,一時間能想到的也只有包間了,餐廳的包間不現實,卡拉OK……周圍倒是有,但那裏並不適合帶着兩個女孩子一起去。在我猶豫遲疑的時候,撒旦小姐開口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家稍微休息一下,稍微晚點再考慮出來怎麼樣?」
天南稍微有點疑惑:「回家?距離這裏很近嗎?」
撒旦小姐解釋道:「他就租在學校旁邊,步行到這裏五分鐘左右的距離。」
天南抿抿嘴,我本以為她會直接拒絕這個提案,但她卻意外的痛快答應了下來。我稍微有點尷尬,但既然天南和撒旦小姐都沒有問題,我也只能接受。
結賬離開,三個人一起往回走。撒旦小姐倒是沒像見到天南之前一直牽着我的手,天南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句話也不説。
撒旦小姐相當隨意地主動打破了沉默,故作高深地對我説:「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
我隨口接話:「賭什麼內容?」隨後立馬開始警惕她每一句話裏面可能存在的陷阱,畢竟上一次她這麼説的時候我在某種意義上也上當了,這個場景的既視實在是太強了。
撒旦小姐嘿嘿一笑:「就賭等會兒學妹要和你説的內容是什麼,我猜對了就答應我一個不過分的要求,我沒猜對的話……就對應的也滿足你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一直沉默的天南稍微有些不滿的話了:「就當着我的面,拿我打賭是不是不太好?」
我自信對天南還有些瞭解:「我覺得你完全猜不透天南的腦子裏想的東西,我從來沒摸透過她的思路和邏輯。」
撒旦小姐一副有成竹的模樣挑釁我:「那你覺得賭注怎麼樣,你覺得你對學妹的瞭解值不值得賭上一次呢?」
深一口氣,聽上去確實是個好機會,認真的確定一遍規則:「只要你沒有用超出默契的規則以外的手段,我就接受這場賭博,能保證這一點嗎?」
撒旦小姐笑得非常開心:「當然,我一向都不去做那種和偵探小説作家把兇手設定成講述者自己的敍詭手法的事情的,這點請你完全放心。」
天南這時候好像反應過來了,眯着眼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我:「你剛才是不是罵我沒思路沒邏輯來着?小心我配合栞那讓你輸掉啊!」
我搖了搖頭,回了天南一個挑釁的笑:「你們兩人不提前溝通的前提下,只有你主動配合我讓栞那輸掉的可能,你們倆初次見面不可能有那麼深的默契。我倒是期待你沒有邏輯這一點能成功的讓栞那看走眼。」
不再去理會咬牙切齒的天南,這種程度的嘲諷還不至於破壞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一旁的撒旦小姐開始低頭按手機,不知道在輸入什麼內容。我也正好到了家門前,擰鑰匙開門之後請她倆進了門,撒旦小姐把衣服隨手掛到衣架上之後就坐到沙發上了。這時候天南突然意識到了一點問題:「剛才栞那不是説回家休息一下嗎,怎麼到學長你家休息來了?」
沙發上的撒旦小姐一拍腦袋連忙起身,回玄關換上拖鞋之後進了卧室,探出腦袋對着我倆喊話:「忘記説要休息啦,還請兩位在客廳談話吧。」剛關上門,又探出頭來補充了一句:「之前他説合租沒有騙你,我現在也正在這裏住哦。」
聽了撒旦小姐飽含誤導和惡意的解釋之後,天南皺起眉頭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是遲疑要不要直接辱罵我,但還是強壓着憤怒,暫時沒有對我的生活作風指手畫腳。不過還是很不客氣地用手指着示意我在她對面坐下。
剛剛坐下,順手放在桌上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出於禮貌本不該去看,不過我向天南稍微解釋了一下:「大概是栞那發的猜測。」她皺着眉點點頭,同意了我在和她談話的同時看着手機的請求。我拿起手機掃了一眼消息,的確是撒旦小姐發來的。點進去讀的時候天南也説話了。
「請學長你離栞那遠一點,你們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有結果的。」
撒旦小姐發來的消息的第一條上面寫着「她會讓你離我遠一點」
「下面的內容或許你不會相信,但這確實是事實。」
「在我看來,她只不過是把你作為取樂的工具,隨便挑中的玩具而已。」
「而且會説你實際上在我這兒心理地位很低」
我沒有動容,一方面因為我對撒旦小姐的信任,另一方面則是天南居然對一個剛見面的人作出如此不負責任而且帶着嚴重的主觀成分的惡意猜測——
「你可能覺得我在貶損栞那小姐。但實際上就連栞那這個名字也是假名。」
「然後她會説出我的真實身份」
「她的真名連我也不知道,但是另一個常用的名字我相信你肯定聽説過。」
「就是撒旦那個身份啦」
「她是魔鬼,本來不應該存在於現實之中的魔鬼。而且還是最有名的那個,她是撒旦。」
第14章
陷入了沉默。事件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天南把我的沉默視作對她講述的事實的否定:「確實很難讓人相信這一點。但實際上我曾經和她接觸過一段時間,我覺得如果學長你直接去問栞那的話,她會承認自己的身份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大可以直接去問她。」
「猜對了嗎?」
撒旦小姐發來了新消息,隨手回覆了結果之後直接把屏幕對向天南。她在讀完之後吃驚地看着我:「學長……原來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知道,而且實際上我和她的關係大概完全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我被她半強制地在進行一場易。」
「我和你的事情都可以和天南説,先休息一會兒,我要好好想想要怎麼用這個條件哦」
隨手將手機鎖屏放到一旁,説實話,完全沒料到天南居然也認識撒旦小姐。非常無奈的輸掉了這一局,嘆口氣問天南:「你為什麼一直都裝作不認識撒旦的樣子?」
天南有點尷尬的嘴,猶豫着説:「我以為她在釣男人玩……之前先問怎麼稱呼也是為了避免她用其他的名字,我怕叫錯了會讓她不高興。」
我更覺得無奈又好笑了:「你覺得我是那種隨便一勾手就會被壞女人騙的團團轉的人嗎?」
天南用恰好能讓我聽清的音量小聲嘀咕:「那學長你隨便就和女孩子同居了,而且現在看來不已經完全被栞那玩於鼓掌之間了嗎?」
我搖搖頭,認真地看着天南問:「大概真的被她玩在鼓掌之間了吧。你當初和她有過易嗎?」
天南稍微思考了一下:「當初……我幫了她一些忙,然後她也用了一些非常規的手段幫了我,要説易其實也算得上真是這樣。」
我追問:「幫了什麼忙?你付出了什麼東西?」
天南開始疑惑了:「我只是教了她很多現代社會的常識的東西,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她給我的覺裏威嚴遠多於友善,而且樂意主動去遵守現代社會的規則。為什麼這麼問?」
我又一次嘆氣:「她對現代社會越來越興趣了,本來我差點被強買強賣,把靈魂給出去了。之後她表示對常人的生活有興趣,想要體驗並且享受一番……」我調整成非常嚴肅的表情之後補充説,「包括戀愛這部分。」
「噗——」天南飛快的把臉轉過去捂嘴努力憋笑,但還是一不小心出了聲音。
我就當沒聽見,自顧自地接着往下説:「最後和她約定,如果我能在最後令她願意主動和我結成平等的戀人關係,就放棄對我靈魂的追求。」
天南的身體開始搐了,支離破碎的笑聲從指縫裏出來。我捂着臉不去看她,本來沒那麼嚴重的羞恥,但看見她如此誇張的反應,臉上也開始發燙。努力維持着至少表面上的鎮定説:「該説的都已經説了,我不會被壞女人玩,或者我現在已經本沒得選了。你能不能離開了?」
天南終於收斂住了笑聲,深呼了兩次穩定下來,仍然非常興奮地對着我説:「不行,我也要幫學長你攻略栞那,之前那麼一副經驗豐富的樣子,我早就想看她真的戀愛之後是什麼樣了。」
第15章
天南煞有其事地擺出一副總司令官似的姿態面對我,十指叉搭成橋狀平放在自己面前,壓低聲調故作陰沉地説話:「現在開始進行第一次作戰會議——」
我出聲打斷莫名其妙開始興奮的天南:「快打住吧,我不希望你來攪到這件事裏。」
天南有些氣,帶着些許怨氣不滿的説:「學長你幹嘛這麼抗拒,怎麼説我都是想幫你,和你站在同一個立場的嘛。」
我冷漠地回答:「因為我覺得你只是覺得很有意思才會強行攪進來,而且這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不是為了向你解釋清楚都不會告訴你。更不想把別人也牽扯進來。」
「學長你,一直都沒談過戀愛吧?」天南卻突然間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突然間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沒等我回答,天南就自顧自地往下説:「我再怎麼説也比你有經驗,比你更懂女孩子心思吧。而且我也希望學長你和栞那最後都能有個好結局。」説完之後,天南對着我歪歪頭,出了一個泛着苦味的微笑。
突然之間被天南的情緒打亂了節奏,一時間不知該説什麼話來回復她。我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試探地問:「我想聽聽你的理由,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天南這時候倒像變了個人一樣,不再像之前説一堆廢話,只是似笑非笑地問我:「真想聽?」
雖然她突然間的變化讓我有些遲疑,但我也毫不示弱,堅定的回答她:「真想聽。」
天南擺正身體坐在我對面,用指甲輕輕颳着手心,沉穩的説:「我之前有説過和撒旦做過易,但沒説清具體的內容吧。」
「我請她讓我徹底忘掉我和初戀的事情。兩個人互相之間逐漸失去了信任,到最後發現最開始的矛盾只不過是一點點的小事,後面發生的各種事情才徹底破壞了關係」
「而她卻告訴我説這是個非常好的教訓,值得留下來,以免以後再犯出相同的錯誤。真是的,明明自己都沒經歷過還要對別人評頭論足。」
説到這兒,天南稍微有些落寞的神情一轉,複雜地説道:「不過她當時在聽我這麼説了之後好像稍微反省了一下,然後告訴我説她要是有機會,也要親身體會一下。」
「暫時就只解釋這麼多,夠了嗎,學長?」
剛想為自己問天南迴憶不願面對的事情而開口道歉,她卻先一步把手指豎到邊,阻止我道歉的行為:「不許道歉,要道歉的話就多多少少讓我幫你們一把,學長。」
對上天南認真中甚至帶着些懇請意味的眼神,拒絕的話很難再説出口。沉默猶豫了很久,我才開口答應:「好。」
聽到我的回答之後,天南才如釋重負般的放鬆了下來,換回了她往常那樣明媚的笑容:「我不會搗亂的,畢竟就算不管學長怎麼樣,我也非常喜歡栞那,希望她到最後能如願以償。」
第16章
「學長你是怎麼看待栞那的?或者説,在你看來她是什麼樣的人?」
「撒旦小姐她温柔、體貼、善解人意、於算計,非常可愛,而且覺上……還很善良?説回來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為什麼堅持稱呼她栞那,而不是撒旦那個名字。」
「真的是善良嗎……我叫那個名字總會有種她很壞的覺,但實際上我沒覺她做過什麼壞事,或者説連帶着惡意去對待別人都很少見。明明稱呼是最耳能詳的那個魔鬼,但卻一副善人模樣,所以我真的不想叫她撒旦。」
「那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大概是為了互相補充一下對她的認識?畢竟你我和她的接觸時間都不算特別長,有很多方面想不到也很正常嘛。」
卧室的門被推開了,剛才説着去休息了的撒旦小姐從卧室出來,挪了張凳子坐在桌旁,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地對着我倆説:「本來無意偷聽兩位談話的,但是突然聽見有人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所以不小心聽到了後面誇我的句子。」
撒旦小姐雖然是怪罪的語氣,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本掩不住:「真是的,你這樣説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隨後又雙手合十,輕輕放在前,「其實想要對我瞭解更多,完全可以直接問我嘛。我自己不會介意的。」
背後議論別人被發現的天南有點尷尬地開口:「聊這個還是為了讓你們倆……什麼嘛,當着面説的話會有一種與虎謀皮的覺。正常人來説都不太願意和別人這麼討論自己的。」
撒旦小姐輕輕搖搖頭:「我很不一樣啊,一直以來我都非常坦誠的。換種説法大概是……沒有防備?各種情都很直接的在外。至於和你們一起聊我自己這一點嘛,在第三人的視角上做自我審視這種事情我很常做的,一般人不願意不練這種事情,我早就駕輕就了。」
沒等我倆回覆,撒旦小姐稍微有點興奮地手,壞笑着:「説起來,你們聊這個是為了什麼?難道説——是在試圖尋找我的弱點,然後再用什麼門檻上帶有法力的五角星什麼的來控制住我嗎?」
我出聲打斷了進行被害妄想的撒旦小姐:「其實差不太多,是在和天南商量怎麼才能讓你——」有點難以啓齒,但還是説出了口,「喜歡上我。」
「唉?」撒旦小姐很驚訝,大概是真的沒猜到這個可能。而天南卻有點着急:「學長你怎麼能這麼直白,這樣説話會讓人覺得……」
「沒關係啊。」撒旦小姐直接打斷了表現出恨鐵不成鋼模樣的天南,「我也一直都是這樣直白的嘛,而且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甚至還做過『會盡力配合』這樣的承諾。我很喜歡這種毫不掩飾自己目的的風格。要我給出權威一點的撒旦攻略建議嗎?」
「請説?」
「今天上午的這些內容恐怕不是最高效的攻略方案,下次有機會就讓我手把手教你怎麼跟撒旦大姐姐約會吧。」
第17章
在那次之後和撒旦小姐補償地進行了一次約會,之後我就進入考試周了。大概過了小半個月時間,在我的各種考試全都結束了之後,她趁着我還沒回老家的時候以「教你怎麼和我約會」為由提出了再一次約會的邀請。
接受邀請之後的次中午。我被撒旦小姐帶到了一間咖啡廳。落座之後居然是穿着服務生的制服的天南來負責點單。天南並沒有對我們兩人到她打工的地方而到驚訝,點點頭當作打招呼,微笑着遞上了菜單和鉛筆,靜靜地立在旁邊等待點單。
撒旦小姐似乎早就想好了點單內容,迅速完成了包括我的那份在內的點單就送到了天南手上,天南在低頭確認了點單之後還特意對着我眨眨眼,微笑了一下。
沒理會天南的小動作,看到撒旦小姐好像有點走神,隨意的問了一句:「你到這裏來早就準備好了嗎?」不過她好像沒聽到一樣完全沒反應。稍微過了一會兒之後才後知後覺,歪歪頭問我:「剛才你在和我説話嗎?」
我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説的話:「你來這之前和天南打過招呼嗎?」撒旦小姐點點頭,痛快的承認了:「是啊,不過也不算特意講好,問了有沒有推薦的咖啡廳,結果她推薦了自己兼職的地方。就順便來這兒了而已。」
隨後又閒聊了沒幾句,菜品就陸續開始往桌上遞了。最先被拿上桌的是一份超大杯的檸檬茶。上面着的兩管也明示了這份點單的意圖。坐在對面的撒旦小姐興致地看着我,等着我先喝這杯茶。
不太情願的探身,不過管的長度並不合適,整個上身都壓過去才能勉強喝到放在桌子正中央的飲料。見我已經主動探身了,撒旦小姐立刻也把臉湊了過來,主動和我一起喝同一杯飲料。管不夠長,兩個人探身喝飲料時候臉貼得很近。因為距離太近,我下意識閉上了眼。悉的洗髮水香氣又鑽進了鼻腔。上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最初見面那幾天,不過當時的心情和今天已經完全不同了。聞着撒旦小姐頭髮的香味,稍微喝了一點飲料之後就收回了身體,把杯往對面推過去一些,放到合適的位置。對面的撒旦小姐也好好的坐了回去,略帶不滿地小口嘬飲着飲料,小聲嘟囔道:「我還以為能讓人很舒服的貼在一起呢……這麼短的管本沒辦法兩個人一起用嘛。」
我聳聳肩,本來想附和一句,但實際上管也屬於正常長度,再長也不對勁了。稍微想了一下説:「大概本來也不是面對面的,坐在同一側的人一起用可能差不多?」
對面的撒旦小姐嘗試的把杯子擺到側面,假想着旁邊有人的情況側着喝,卻怎麼都覺得不對勁。看她的架勢似乎如果真的合適,就會真的挪到我旁邊坐下來。愉快地欣賞着她的表情的時間過得很快,菜品陸續遞了上來。咖啡廳裏客人不多,服務生也不多,天南也就一直來負責我們這桌。等到吃的已經差不多的時候,撒旦小姐主動把天南招呼了過來。等到天南站在桌前的時候,撒旦小姐刻意壓低聲音到不讓別的客人聽見的程度説:「天南,靠窗那邊的人是你前男友吧?」
天南略帶疑惑,朝着撒旦小姐指出的方向看去,仔細看着那邊側臉看窗外的客人,稍微仔細辨識了一下,回過頭一臉複雜的表情問撒旦小姐:「大概是他吧……你怎麼看出來的?」
「剛才一直覺得有人在看我們,每次都是你來的時候有,你一走就立刻消失了。順着找回去發現不就是你前男友嘛。」
天南只是嘆口氣:「這傢伙……雖然只是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盯着我,但是這種牛皮糖一樣的男人真煩啊。」
「到頭來這個問題還是沒能幫你解決啊……真抱歉呢。你曾經和他談過這個事情嗎?」
「説了,他非説等我有了男朋友之後再徹底放棄。之前説要分手的時候還鬧自殘,上大學還擅自報了同樣城市的學校過來。我也懶得理他,沒想到他居然還能堅持到這個時候。」
「真是個麻煩的人呀……不過他説等你有男朋友之後再徹底放棄?你用這個騙過他嗎?」説着話,撒旦小姐的目光就從天南身上轉到了我身上。
我把雙手放在身前,做出拒絕的姿勢:「我不幹。」
撒旦小姐出笑意:「還記得之前你賭輸的那個條件嗎?如果錯過了這次實現它的機會,我可不保證下一次能有比這更輕鬆履行賭注的機會了喲。」
聽到這話稍微有些遲疑,抬頭看向天南,希望她能拒絕一下。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表現出對這個一聽就很荒謬的建議的抗拒,反而還有些動搖。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決定道:「我去找領班請個假,沒問題的話……稍後就要拜託學長了。」
撒旦小姐卻是一副得逞的表情,得意地豎起大拇指:「放心好了,你請假的要求絕對能通過,正好順便幫你解決掉之前一直沒搞定的問題。」
第18章
換回常服的天南從休息室裏出來,略有些緊張的並排坐到撒旦小姐旁邊等我們。簡單收拾完剩下的食物之後去結了賬。三個人一起出了咖啡廳,後邊的人也確實跟了上來。我心裏對這種和玩火沒差別的事情相當抗拒,相當不情願地跟着撒旦走。她在稍前一步帶路,我和天南沉默地在後面並排跟着走而已。
撒旦小姐看我和天南都互相保持着距離,維持着沉默的狀態,於是主動挑起話題:「剛才你們不是都通過這個提案了嗎,別這麼緊張嘛。」
「我沒有緊張,只是覺得單純的不高興而已。」説着話的同時,我主動伸手稍微有點強硬地牽住了天南在我身側的一隻手,「覺上我完全就是一個工具人,而且這麼做真的能有用嗎?」
天南的手僵硬了一下,但並沒有直接把手出來。我準備先把手放開,但剛一鬆手,天南就反手抓緊了我的手。雖然是第二次和同齡的女孩子牽手,但這種滑的觸真的讓人下意識牢牢抓緊,完全不想放手。天南氣鼓鼓地盯着撒旦小姐説:「你又在捉我和學長。」
撒旦小姐聽後一愣,隨即笑道:「你這不還是很高興的接受了嗎,為什麼明知是餌還要主動去咬呢?」
「還不是為讓後面那個人死心,雖然他除了跟蹤以外什麼事也沒做,但還煩人的。」
「嗯哼?如果你説這話的時候臉不是紅的就更有説服力了喲。」
「呣咕……」天南紅着臉對着撒旦小姐咬牙切齒卻又無話可説,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句威脅:「你可別後悔——」,直接用雙臂環抱住了我的胳膊,剛才臉頰淡紅已經擴散成了緋紅。一時間竟然覺得這個天天吵吵鬧鬧非常煩人的學妹也很可愛。
我甩甩頭,把腦袋裏冒出來的亂七八糟的念頭丟開,生硬的岔開話題:「栞那,你本來打算是去哪的?」
走在前面的撒旦小姐轉過頭來,罕見的出了認真思考的樣子:「嗯……本來打算和你兩個人一起去遊樂園的,不過現在變成三個人似乎也沒太大關係吧?」
「之前嫌天南跑過來打斷了約會的也是你,今天硬拉着天南一起來的也是你……真是的,麻煩走的慢一點,我倆得稍微追一下才能趕上你的步速。」
走在前邊的撒旦小姐的動作明顯的僵了一下,神情複雜地問:「我之前教你説要注意同行時候女孩子的步速……這會兒你就學會了?」
我出了一個朗的,或許頗具挑釁意味的笑容:「嗯,包括不要在約會的時候看手機那部分我也記着呢。」
撒旦小姐用牙齒輕輕颳着嘴:「區區這種程度的報復我可是甚至都不會放在心上的喔。先讓你得意一會兒,等會兒我報復回來的時候可不許説我耍脾氣喲。」
看着她置氣的模樣我也沒忍住笑了出來:「栞那其實是傲嬌嗎?這會兒怎麼開始賭氣了?」
撒旦小姐對我甩了個白眼,背過身自己走在前面,也不再理我。不過看上去她沒有真的生氣,和天南之間也沒再之前那麼緊張尷尬,不過也是紅着耳朵忍着羞恥牽手走在一起。我和天南此時倒也像是一對不顧及同行朋友的受的情侶。
儘管在旁人的視角來看,我和天南像極了約會的情侶,但實際上天南卻身體僵硬,一言不發。即便想挑起話頭,也只能得到含糊不清的敷衍式的回答。對話本沒辦法成立,乾脆就不再多説話了。
跟着撒旦小姐稍微步行了一段時間就到了目的地,在路上的時候用手機追加了一張門票,取好三張票一起進去遊樂園的時候,本想鬆開牽了一路的天南的手,我放開手之後她還依舊僵硬的握着我的手不放。我出聲提醒説:「都牽了一路的手了,後邊的那個看也應該看到了,我覺得差不多了。」
聽到我這麼説了,天南才反應過來我想要她也放手,慌張地送開了手,連聲對我道歉:「對不起學長,剛才走神了腦子有點糊塗,沒明白剛才要做什麼……」
撒旦小姐在旁邊冷眼看着出聲提醒:「後邊的人還跟着進來了呢。就這種程度的演戲似乎不太夠讓他信服呢?」
我無奈嘆氣,又對天南伸出剛放開的手:「他這樣的毅力放在正經事情上不好嗎,到現在這種程度了其實完全可以報警處理吧?」
天南小心的又一次握住了我的手,依舊因為這種曖昧的氣氛而處於緊繃的狀態。我放開手輕拍她的肩膀:「不用這麼緊張吧。調整一下心態,要麼就當做完全假的,完全不放在心上。要麼就入戲深一點,假想成真的有那層關係,自然一點。你這麼緊張搞得我也有點應對不了這個氣氛了……放鬆一點?」
天南重新接過了我的手,謹慎中帶着不安地問我:「那學長你用的方法……是哪種?」
「我想前一種,但是我確實也有點開始胡思亂想了。請千萬不要再營造那種緊張曖昧的氣氛了。」
旁邊的撒旦小姐吐了吐舌頭,湊到我倆中間,用一副無知路人的模樣説:「純路人,學長的提議聽上去好像心懷不軌呢,似乎連學妹也不打算放過呀?」
我摸摸鼻子,假裝沒聽見撒旦小姐的調侃一樣直接問她:「本來有去什麼項目的打算嗎?」
撒旦小姐也沒再糾纏之前的話題,興奮地手:「鬼屋,那邊那個恐怖醫院主題的鬼屋,特別是有人陪着去那種的。」
「因為單獨去會覺得害怕嗎?」
「不是,那些東西都是假的嘛,再説我怎麼可能害怕區區鬼怪,我最喜歡的是看一起去的人嚇得哆嗦,哭着要最鎮定的我帶他們出去,最後被我拋下之後絕望的樣子。」
「用認真的表情説出那麼惡劣的事,栞那果真是魔鬼啊。」
「開玩笑啦,我哪有那麼壞,天南要去嗎?」
一直在走神,突然被拉進對話的天南有點沒反應過來:「啊?去哪我都可以的,不用太在意我的偏好。」
我也沒發表反對意見,勉強算是全票通過了之後就直接按照手冊上的地圖往入口附近的鬼屋去了。
現在這裏正進行醫院主題的解謎鬼屋,從外表上看確實有很真的廢棄醫院的覺。還特意佈置在一片荒地上,太陽光也照不到這間建築的外牆。
聽完工作人員講的注意事項,簽完免責聲明之後我們一起走進了設施。雖然外面看着陰暗破舊,但是入口的通道里面卻出人意料的乾淨冷清。強烈的消毒水氣味甚至讓人覺得有點不適。只有幽綠昏暗的應急燈光亮着,勉強映着兩側的混凝土牆壁。通道兩側異常的乾淨,只有灰的牆面,沒有任何可供進出的門。我們三人的腳步迴響在長廊裏。
走廊盡頭處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岔路和一扇門,幾乎是完全黑暗的岔路里面透着不妙的氣氛。我沒敢貿然走進去,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伸手拉門,門卻紋絲不動。
天南非常冷靜地指出門上方的電動鎖,以及明顯走進那條岔路里面的佈線。「按我之前的經驗,這時候應該是去啓動發電機,這扇門才能打開,要去看看那邊嗎?」
深一口氣,打開進來之前領到的手電往岔路里走,裏面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扳下電機的開關,遠處傳來空的機械聲,電燈突然亮起。我聽見撒旦小姐倒了一口氣,回過頭髮現我們背後的不遠處突然站着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
他的眼球不正常地向外突出,衣服上帶着已經幹了的血。他在被發現之後突然扯着空的嗓音開口説話:「你們幾個,快點去試藥,我在樓上等着你。」
我的心臟差點漏掉半拍,勉強沒有在她們面前叫出來,剛剛恢復的燈光突然又暗了下去,包括我手上的手電也沒了光。很快燈光就恢復了,那個醫生模樣的男人像是從來沒存在過一樣就消失了。
撒旦小姐她似乎是在那個人出現的一瞬間就抱住了天南,躲到她身後去了,此時的聲音有些發顫。
「剛才那個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完全沒聽見他的聲音?」
天南倒是很鎮定,完全沒有動容,冷靜的向撒旦小姐解釋道:「可能是用機關進出的吧,我之前甚至還見過不小心餡的扮演者。」她聳聳肩膀,安道,「不用怕,他們最多在你面前跳出來嚇嚇人而已,他們完全不會接觸到遊客的。」
我帶着後怕點點頭,拉上不知是誰的手硬着頭皮走在最前面。這一次順利的拉開了電動門,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最後一人剛走進房間,門就咔噠一聲鎖上了,後路被斷絕了。
房間是手術室的佈局,但是照明用的卻是昏暗的綠燈光,一個不知死活的人正躺在手術枱上,在腹部開了刀,甚至隱約可以看到內臟。手術枱旁接過來的無菌水還在往廢台裏面,沾血的手術工具胡亂的擺放在工具台上,看起來是某場手術只做到一半突然停止的場景。一台舊式的大股電腦顯示器上閃爍着微光,名字上明顯是病歷的圖片躺在打開的文件夾裏。
這明顯是解謎要素的一部分,我強行不去注意手術枱上的東西,帶着緊張強忍着恐懼雙擊打開了圖片。在我努力的辨識上面寫的東西的時候,背後的撒旦小姐突然驚呼一聲。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水龍頭裏咕嘟咕嘟湧着粘稠的血漿。另一邊同時也響起了窸窣的聲音。
不知死活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濃稠的血從手術刀口往外滴落,一點點朝着我們挪步。栞那下意識地抱緊了我的手臂。天南倒是顯得很鎮定,拽着我和栞那小步往這個房間的出口跑。
身後的東西沒追上來,外面又是一小段走廊,一條側路旁邊標識着出口,另外一端隱隱約約又什麼東西藏在陰影裏蠢蠢動。天南很奇怪的興奮起來了,躍躍試地想往前接着探索。我這時候又有點退縮了,抗拒的不想往那邊去,至於進來之前大放厥詞的撒旦小姐……她現在已經開始發抖了。
天南看到我們如此抗拒的模樣,也不勉強我倆一起來,只好領着撒旦小姐和我一起從通道離開。出去之後天南的情緒倒是高起來了,還顯得有點意猶未盡,撒旦小姐則是一副後怕的模樣,帶着她在鬼屋外面準備的休息處待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第19章
在鬼屋裏受到驚嚇的撒旦小姐出來之後收起了她之前的張揚姿態,不過與其説是張揚,囂張這個詞或許更加合適。倒是真的沒想到她對恐怖類驚嚇的抵抗力這麼弱,即便在外面休息了一陣之後也還有些後怕。也不再給我們帶路了。我對遊樂園本身的興趣不大,於是就換成了偶爾會來遊樂園,還算有些經驗的天南帶着我們兩人遊玩。
玩過了經典的過山車、跳樓機一類的項目之後,天南帶着期待提議:「要不要去試試蹦極?」
撒旦小姐倒是無所謂:「從空中墜落我倒是沒覺,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跟着一起。」
「這次該不會又是虛張聲勢吧?」我隨口問道。「不過我不太能對付蹦極,總是有點害怕意外事故出現在自己身上。」
「啊,這個沒關係的,完全不怕自由落體也是真的。悄悄看護一下你們,避免意外發生這種事情也能輕鬆做到。」
天南擺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説:「嗯哼,要我陪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這裏的設施允許雙人蹦極,一起跳應該能多少克服恐懼了吧?」
「為什麼説的好像是我想去又害怕的不敢去的樣子啊?我就只是單純的不想去而已……等一下?」我突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該不會其實是你不敢自己單獨跳,想找個人陪你跳吧?」
天南聽到我的懷疑倒是表現的很無辜:「哎?才沒有,我要是真不敢跳幹嘛還要主動問要不要去那裏。不過確實想試試雙人蹦極的覺。」
還沒等我説話,撒旦小姐就搶在我前面先做了聲明:「我不想跳,對我來説雖然不是家常便飯吧,但早就沒覺了。要去的話我不參與,在旁邊看着就夠了。」
天南笑眯眯地期待着看着我:「學長,既然安全已經有保障了,栞那又不願意來,那能不能請你勉為其難陪我一下呢?」
我點點頭:「總覺最近被你們半強迫着做的事情多啊?」不過又輕鬆地笑了,「不過其實大部分時候也不覺得討厭。覺自己有點爛好人一樣了。」
天南高興地帶着我們往蹦極的設施去,用了相當一段時間才到地方。各種事項都確認過一遍之後,按照教練的指示佩戴好了蹦極設備,和天南並肩站到了跳台末端。
雖然自己並沒有恐高症,但看着腳下還是有點發怵。天南看到了我朝腳下看的動作提醒道:「不要往下看,越看越容易到害怕。」隨後抓住我的手,「準備好了嗎?」
沒等我回答,她就輕輕前傾,用身體的重量牽動我一起往前撲。我下意識地反抗了一下,但及時收住了力,被她牽動一起墜了下去。在剛一下去,身體下墜的速度還沒被地心引力提起來的的時候就有一種巨大的刺,全身的寒都豎起來了,心率在一瞬間就提到了最高,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抱住了天南。
不對,實際情況似乎並不是我抱着天南,而是天南抱住了我之後,我在幾乎是無意識的狀態下又抱住了她。過於強烈的刺讓我幾乎無法進行有效的思考。一直維持着這樣的狀態,到最後繩子穩定下來的時候成了兩個人摟在一起倒掛在繩子末端的狀態。我説不出任何話來,而天南明顯比我鎮定的多,臉上帶着極端興奮的紅對我説:「還以為會像花樣跳傘那樣,最後成了這個樣子啦。」
我大腦依舊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臉到底是蒼白還是紅,完全回覆不了天南。等到下面的人划着小艇將我們兩人接下的時候,我才從大腦缺氧的狀態下恢復了理智。沒有顧忌旁邊的工作人員,我直接對天南問道:「剛才……我為什麼會抱住你?」
天南此時也覺得羞赧,扭過頭解釋道:「因為學長你剛才完全嚇傻了嘛,擔心你太害怕就下意識的抱住你了。沒想到你直接反抱住我了。」
我雙手蓋到臉上:「抱歉,完全是下意識的行動,實在……」
天南打斷了我:「沒關係的,倒不如説看到了學長這麼驚慌失措的一面我也很滿足。所以請不要道歉。」
頭腦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該説什麼好,我沉默着和天南一起下了小艇。天南主動伸手想牽手。我沒握上去,她相當強硬的勾住了我的手,非常滿足的回去找撒旦小姐。
第20章
找到了遮陽傘下喝着茶的撒旦小姐,她一副悠閒的樣子看着手機。見到我們來找她的時候用很隨意的方式打了個招呼。等到我倆走到面前之後一挑眉頭,指向遠處的摩天輪:「我聽説摩天輪這種地方是情侶約會的熱門選擇,要去試試嗎?」
我因為剛才的事情仍然覺得有點尷尬,問了一句:「剛才蹦極的時候你看見我們兩個了嗎?」
她把手機揣回兜裏,抬頭看了看我,帶着疑惑説:「沒注意呀,我之前説看着點也只是給你個心理安,雖然看上去很刺,但實際上幾乎不會出問題的。」又了一口茶,困惑的眨眨眼,「發生什麼了嗎,比如繩子落之後兩個人一起掉進水裏,兩個人一起變得濕噠噠這樣的事情?」
「我現在不還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嗎。隨便問問而已。」我有點心虛地敷衍道,「實際上我也沒坐過摩天輪來着,一起去嗎?」
「嗯哼?」撒旦小姐應該是看出來我在掩蓋什麼了,不過也沒深追,伸了個懶之後懶散地説道:「你們倆一起上去吧,我就不跟着湊熱鬧了。」
明顯的覺到她好像也在刻意隱藏什麼,好像要特意避開我們兩人去做什麼事一樣。但既然她沒明説,我也不再多話,天南倒是微笑着痛快的接受了提議:「嗯,恭敬不如從命,我和學長先上去了。」
撒旦小姐點點頭,依舊坐在椅子上也沒動身,也不知道她在考慮什麼。我和天南往着摩天輪的方向走,稍微走了幾步之後,天南突然間回頭向撒旦小姐揮手大喊:「謝啦,栞那——」撒旦小姐倒是一直看着這邊,見到天南如此的舉動有點驚訝,不過隨即微笑着點點頭,朝着我們擺擺手。
沒能看懂兩人之間的,即便問天南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也僅僅保持着滿足的微笑,將我的提問置若罔聞。在一種安心的氛圍裏一起上了摩天輪。
進了座艙之後的天南也沒和我説話,只是微笑着看着窗外緩緩下降的景。外面的天已經開始有了變暗的趨向。我出神地看着外面,等到座艙相當程度的遠離地面的時候,不知何時一直盯着外面看的天南突然間開口了。
「今天過得很開心呢。」
轉過頭看向天南,她放鬆自然的微笑着,微黃的暮光打在她微紅的臉上,不同於往常時候的天南,此刻看上去甚至有些……煽情。
天南輕輕合上眼睛,仰起頭來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式的遺憾:「不過有些話再不説,可能就再也説不出口了呢。」
明明直視着她,卻完全沒看出來天南的微笑在什麼時候轉變成的苦笑。
「天南?」我試探的叫了她一聲。
沒有立即回應我,天南閉上了眼睛,全身放鬆,輕輕靠着座椅上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過了相當一段時間,天南換上了一副認真又平靜的表情,輕輕叫了我一聲。緊接着又一次合上雙眼,深深地做了一次深呼。
而我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緊張的氣氛,不由自主的,我的心跳也開始加速了。
天南再一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直視着她的雙眼的我能夠受到此時的她的決心。看上去她已經做出了某項決定,剩下的只有付諸行動了。
「今天麻煩您假扮了我半天的男朋友陪我在這裏玩,玩的也非常盡興。」
她毫不退讓的直視着我,嚴肅認真地説:「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從現在開始不再是假扮的關係,而是真正的戀人關係。」
很突然,但也很平靜。光看這幅認真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開玩笑。但聽着裹挾着強烈決心説出來的話語裏並沒有熱烈的情,反而透着苦澀。
儘管對這句話早已有所預料,但此刻我的心跳還是因突然的告白而劇烈加速。正在組織語言,不對,甚至連要怎麼回覆都還沒有想清的時候,天南又説話了。
「聽上去荒唐的,對吧?一直走的不是很近的學妹突然間就表白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平靜,似乎説出剛才的話的人本不是她一樣,聽起來反倒像是在做場景解説的畫外音。
「其實之前就對學長有好了,但程度並不是很深。大概就像……聽到學長到女朋友之後,還能衷心高興的説上一句『恭喜』,這樣的程度吧?」
「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就僅僅是今天,半推半就的被栞那拉來。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借題發揮。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清楚,過山車那裏?大擺錘那裏?反正到剛剛蹦極的時候就都已經是故意設計,找機會和你抱在一起了。口頭説着是假扮,實際上心裏面卻享受的很。結果學長在我眼裏也越來越可靠,越來越值得依賴了。」
這時候她反而出瞭解一樣的笑容:「聽上去很傻吧?但好像就是這樣。這種情緒可能過幾天就能自然而然的消退掉了。不過我知道,再不説之後就真的沒機會説了。」
「總覺得自己這樣很做卑鄙,畢竟看起來你和栞那之前的情其實不錯的,我就像誘惑你一樣嘛。不過在之前聽你親口講了你和她之間的賭約:直到你『淪陷』之前,讓她自願和你建立平等的戀人關係。總覺得自己或許能有一絲機會?」
「你想啊,如果你也有喜歡的女孩子,那這件事的期限不就無限制的向後延伸了嗎?沒必要非得去想辦法打動栞那……」
説到這兒,天南的臉上完全是一副自嘲的神情了。搖搖頭低頭向我道歉:「實在對不起,腦袋暈暈的,説了不該説的話。這樣的我本就是在勸你背叛栞那一樣卑鄙呀……」
「為什麼要選在這裏提出來呢?」一直沉默着的我打斷了正陷入自責的天南。用着儘可能温和的語氣與神態詢問她。
「因為是摩天輪嘛,完美的兩人獨處的空間,而且……另外一方也逃不掉。」她好像怕我誤會,又補充了一句,「畢竟摩天輪不能中途下車嘛。」
「我沒説清楚……我指的是為什麼要在座艙剛剛升高沒多少的地方表白。在這種地方表白過後,如果另一方接受了還好,被人拒絕了豈不是要在剩下很長一段時間裏煎熬,直到能下去為止?從這個角度上來講也是逃不掉啊。」
「可能……是因為實在按耐不住了吧?」天南搖搖頭,「我説的逃不掉,是讓另一個人必須正視這個問題,不逃避面對我的心意。就像學長在這裏轉移話題一樣。」她突然笑了,「而且這麼多的時間,如果是能言善辯的人來,任憑是石頭做的心,在這種地方也能説動吧?」
我也不自覺地被她的笑容染了,笑着回答她:「那恐怕只對內心動搖的人才有效吧。」
她收回剛才出的笑容,直視着我的雙眼,「無關的話都説了這麼多了,我已經把我的心意傳遞給學長了,那學長你的回答呢?」
儘管剛才的對話就像是朋友之間輕鬆的閒聊,但她本就不想就着氣氛把之前自己説出口的話糊過去。又一次被她直接的問,我確實拿捏不好怎麼回答。
「我必須要在現在給出回答嗎?」
「告白之後的等待可是最痛苦的煎熬啊。而且……我覺得學長其實在我最開始的那一句的時候心裏就已經有答案了,後面的話只不過是出於禮貌沒有打斷,讓我痛痛快快全説出來了而已。」
「倒還不至於那麼誇張……我也是在剛剛想清楚的。」
天南對着我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那,最後我還是希望親耳聽到才好,以免我會錯意,抱着遺憾難受。」
看來她心裏確實很清楚啊。從各種角度看也確實是一位很優秀的女孩子,但是很遺憾——
「我不能接受您的這份情。」
天南聽到我簡短又缺乏情的回覆之後稍微愣了一下,嘴角搐着出笑容,強裝出一副隨意的口吻:「本來還以為你會向我説聲抱歉的,結果抱歉沒説,反而用上敬語了。」
雖然她確實在笑着,但看起來已經距離哭出來不遠了。看着她痛苦的模樣,罪惡也從心底升起,但説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温柔:「因為我不覺得是我的過錯……當然也不是你的錯。不過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這麼説。」
「呼——算了算了,被甩啦——」天南擺擺手,此時的她依舊笑着,「反正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了,與其説這個,還不如告訴我你剛才到底有沒有動心呢。」
沒聽出來她只是開玩笑,我倒是認真的回答她:「説實話,在你告白的那時有一點動心。」
聽我這麼説話,她的笑容卻像突然了氣一樣:「別再這麼認真了。你再這麼認真……我可就裝不住笑臉了。」
雖然她這麼説,但是在我看來已經完全是一副馬上要哭出來的表情了。
「惹哭了你總歸是我不好……接下來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下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借你肩膀……直到終點。」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無情了,你這樣的和對下定決心戒癮的癮君子説『如果太難受了,我可以讓你再來一口』有什麼區別嘛?」天南口頭抱怨着,但她還是從我的正對面坐到了我的身側,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裝作輕鬆地説:「嘴上這麼説着,但你還是這麼做了啊。」但實際上我也並不好過,她那副泫然泣的表情實在讓我也覺得痛苦。
「……不許説話。」
看不見天南的表情,但是能覺到她身體的微微顫抖。座艙還沒升到最高處,至少還要十多分鐘才能下去。
沉默着盯着外面的光景,窗外難得一見的景只是在我眼前劃過,和她勉強自己的笑容一樣,我的冷淡也是強裝出來的。為了讓她痛快的放棄,為了讓她之後不再痛苦……我想用這樣的理由麻痹自己。但依靠在我肩上強忍着眼淚的天南實在讓人心疼。
或許是處於讓她那麼痛苦的負罪,又或者是單純的同情心氾濫,好像忘了自己就是造成這個局面的人一樣,我温柔的把天南從身旁推開,正好看見了她淚水的眼睛,茫中又帶着不敢置信的眼神似乎在問我剛才答應説的直到終點都借她肩膀是不是騙人的。起身站到她的面前,託着她的腋下把她帶起來,然後就勢就把她抱住,用手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學……長?」這個動作似乎太過大膽,又或者説太過出人意料,天南一時間呆滯了。
「對不起……剛才實在是太過冷淡了……」我用稍一用力就能掙開的力度輕輕摟着她的身體,但天南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反抗的力量。「非常抱歉,我不能回應你對我的情……我最多隻能給你這麼多。」
「你這份温柔真多餘啊……」天南反手抱住我,在我耳旁小聲嘟囔。然後刻意把自己的眼淚抹在我的脖子上。
我沒説話,只聽着她在深呼平復自己的情緒。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終於滿足了一樣,主動推開了我,坐回我正對面。泛紅的雙眼直直地盯着我:「學長,就算是被拒絕,我也要聽你説你的理由。」
看她的情緒恢復了過來,我心裏也輕鬆了許多。不過對於這樣的要求,我有點小小的抗拒:「我拒絕你純粹是出於自己的意願,即便如此,你還一定要聽我説嗎?」
「我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了。我只是想……想知道而已。」
……
第21章
從摩天輪上下來的時候,天南除了眼睛稍微泛紅以外已經沒有什麼異狀了。在下面等待的撒旦小姐直直地看着我們。
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彩,甚至有種陌生人一樣的距離。天南主動走到她面前主動打了個招呼:「栞那,我就不在這兒繼續待了。時間留給你們,我先自己走了。」
天南説完也沒管她的反應,直接轉身走掉了。撒旦小姐看她走了也沒説什麼話,只是起身對我伸出手,我識相地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她直接拉着我往剛下來的摩天輪去,我想説點什麼,但不知道該説什麼好。
排隊的時間不長,登上去之後還沒升高多少的時候撒旦小姐開口調侃我:「一個小時內連續帶兩個不同的女孩登上同一個摩天輪是什麼覺?」
她聽起來不像是生氣,但讓我到有些煩躁。從剛才在座艙裏冷靜下來之後,我對天南突然表現出來的那種進大膽就有些懷疑,而今天的撒旦小姐做的各種事情也讓我看不明白她究竟想要什麼。
看着我沒給出任何反應,她笑着説道:「別緊張啦,我只是……心情比較複雜。沒有對你生氣,剛才那麼問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結果看上去更讓你緊張了。」
我沒有接茬,抬起頭來嚴肅地盯着她説:「你剛才都看到了吧?」
她顯然對我這突然的提問到不解,沒聽明白我在説什麼朝着我歪歪頭,用疑惑的眼神看我,意思要我給出更多的解釋。
她這樣的動作讓我更加煩躁,但還是稍微克制了一下,皺着眉説:「剛才你慫恿天南帶我上了摩天輪,接下來她在座艙裏和我表白,你都看到了吧?」
她聽到之後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你説這個啊,我看見了呀。甚至還看見某人主動抱住了天南,看那氣氛我還以為要接吻了呢,白期待了。」
「你想要看到什麼畫面才滿意?」無名火從心中升起,帶着惡意的話從我嘴裏説出,「這該不會是你的惡趣味吧。」
「哎?」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猜測,還是因為見我對她憤怒而吃驚,撒旦小姐的神情也變了。她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有些疑惑地問:「你説的惡趣味指的是什麼?我……沒聽明白。」
眯着眼打量着她的表情,看上去她是認真的,不像是裝傻。我壓住怒氣,冷淡的回答道:「你有沒有用一些手段去誘導暗示天南那麼做……尤其是超自然的手段。」
她聽我這麼説也有些愠怒了:「我沒對天南做那種事,最多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你要是再這麼説,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的。」
這時候她也認真了:「我也很喜歡天南,我也不願意看到她受傷受委屈。不管是怎麼樣,我都不會故意去做傷害她的事情。」
話音剛落,她又側過臉去稍微彆扭了一下,用恰好我能聽見的聲音補充了一句:「……當然對你也是。」
聽到這樣的保證我放鬆了下來,但多少還有一點因剛才話裏的惡意而放不下臉面。假裝沒聽見她補充的後半句話,最後確認自己的判斷:「你的意思説,剛才都是天南自己的意願做出來的行動?又追問了一句,」之前你説的沒有的欺騙,直到現在還算數嗎?」
「當然,我一直都沒……」澄清了誤會之後温婉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變了臉,改口道「……一直都沒騙過天南。」
「那這麼説,你今天騙過我嗎?」
她輕輕咬着嘴乾笑兩聲,説話的聲音隨着視線一起不自覺的低了下去:「我好像是騙過你一次……你怎麼總是在不該的時候也那麼。」
「我沒有特別,是你剛才的表情太明顯了。」我也鬆了口氣,「既然你沒有讓天南受傷的惡意在,那這件事就過去吧。」
她低着頭嗯了一聲之後,我們之間就一直保持着讓人尷尬的沉默。最終還是我先開口搭話了。
「那你要和我再坐一遍摩天輪是為了什麼,只是單純的想有人陪一起乘嗎?」
「你和天南蹦極下來的時候我騙了你。」撒旦小姐説這話的時候仍然低着頭沒動。
我下意識地問出了口:「你騙我什麼了?」
「我騙你説我本沒注意你們倆,實際上我看到了。非常抱歉,我自己違背了之前的不欺騙的説法……」撒旦小姐的聲音裏透出了自責,聽起來是真的覺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
「沒關係的,栞那。」我搖搖頭,安道,「本來你也沒有承諾過,而且那件事你騙了我也沒什麼關係,説到底你也還是因為考慮到不讓我難堪才那麼説……」
「不是的。」我的話被撒旦小姐打斷了,此時的她出了我從來沒見過的一副急切表情,好像怕我誤會她一樣。但她在打斷我之後也沒作出解釋,像是在考慮要不要説出實情一樣糾結着。
我閉上嘴等了她一會兒,但她也一直沒説話。應該是不願意主動説出口吧,她愧疚地低下了頭。看她那副愧疚的樣子,我心裏也不是滋味。回想起剛才和天南在座艙裏做出的事情,覺得自己這麼步步緊也有點過分了,懷着對剛才惡語相向的歉意,還有一絲背叛的罪惡,我開口道歉:「對不起,剛才説話有些過分。還有剛才對天南她……我剛才一時衝動主動抱住她。我不應該……」
「不怪你,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的話又一次被她打斷了,但這次她沒有像剛才那樣糾結。撒旦小姐抬頭看向我,她眼睛裏的並不是我想象中的自責或者愧疚,反而完全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哎?」我看見撒旦小姐這樣的神情愣住了,好端端的為什麼像是受了委屈一樣要哭出來的樣子,而且為什麼……説是咎由自取?
「我之間騙你説沒看見,是因為我害怕……害怕説看見了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緒了。我看見你們倆抱在一起了,我也看出來天南喜歡你了。但是是我主動拉上天南來的,而且還用了假扮男友這個爛透了的藉口。這樣我完全沒有立場説什麼嘛!」
「然後我就很難受啊!可是這偏偏對你來説也是好事……你要是也喜歡天南的話那就太好了,她喜歡你你喜歡她,一拍即合,你也如願以償,想要戀愛什麼的願望也實現了。你説……多好啊。」
「真虧你還能把剛見面時候的事記得這麼清楚啊。」我冷靜的苦笑着,「既然你也看到我和天南在座艙裏做了什麼,那我和她説的話你也聽見了吧?」
「聽見了。」正動着的撒旦小姐也稍微冷靜下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沁出來的眼淚她也沒顧得上去擦,正在她眼眶裏晃悠。「説不能接受你,又説什麼最多給你這麼多……拒絕的又不乾脆,還要藕斷絲連……你真是個爛人。」
聽着撒旦小姐的辱罵,我只能苦笑着應對:「我自以為拒絕的已經夠乾脆了,也説清了為什麼不喜歡她。正常人應該都會痛快的放下吧……」
「你到底還是遲鈍啊!」她突然間又生氣了,惡狠狠地瞪着我,朝我的膛揮拳:「非要我明説嗎?我嫉妒了,我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欸?」面對撒旦小姐突然間的爆發,我一時間愣住了,剛才説的……嫉妒?不太理解剛才聽見的話,「什麼意思,嫉妒什麼?」
打完那一拳之後她好像冷靜下來一些了,但還是一副即將爆發的樣子,盯着驚疑不定的我一言不發。
我用困惑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能給出解答,解釋一下剛才話裏的意思。但她似乎還在等着我理解清楚她剛才的話給出回答,一時間我們兩人完全僵持住了。
這種狀態維持了相當一段時間,她才咬着牙恨恨地打破沉默:「我嫉妒天南和你在一起約會時候那麼開心了。」
「為,為什麼啊?」我下意識的追問。
「因為我喜歡你。」她繃着臉冷淡地回答我。
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對着她修正我的問題:「我説的是為什麼你喜歡我這一點。」
撒旦小姐一皺眉,稍微有點不耐煩地別過視線去回答我:「因為我嫉妒天南了。」
「那你為什麼會嫉妒天南啊!」我幾乎失去思考能力了,「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啊!」
「啊啊——煩死了!」面前的撒旦小姐看上去已經要爆發了,起身直接壓向我,「這樣你就能明白了吧!」
在我意識到她到底要做什麼之前,兩瓣温潤的嘴就直接貼到了我的嘴上,失去水分而變得乾燥糙的嘴壓緊了之後竟然傳來了一種柔軟温暖的觸。震驚地看着突然間襲上來的撒旦小姐,她這時候緊閉着雙眼,按住我肩膀的雙手也傳來像是想要把我鎖住一樣的力度。
接吻沒有持續很久,至少是在我回過神來之前就結束了,眼前人的臉嬌豔的像要滴出血,但此時仍毫不退讓地直視着我,用盡全力剋制着羞恥的情緒問我:「現在明白了嗎?」
我彷彿得了失語症一般失去了語言能力,張開嘴卻組織不出完整的句子。她也沒再説任何一句話,只是俯身向前又一次用嘴堵住了我。
撒旦小姐温柔的推開我,毫不矜持地擦擦嘴,明明沒有劇烈運動卻還大口着氣,居高臨下地對着我得意地説:「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我喜歡你,哪怕用搶的也要把你從別人手裏搶來。」
口高鳴,這可能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受到自己心臟的鼓點。即便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我也能明白了撒旦小姐想要表達的意思。匆忙的調整自己的呼,此時我的內心已經喜悦填滿了。分不清到底是因為被人表白而興奮還是因為接吻而興奮,但還是忍不住再向撒旦小姐確認道:「剛才那是對我的表白嗎?」
「你會錯意了。」她又繃起臉來強硬的回答我,但她興奮的情緒完全藏不住,「那只是我單方面宣佈對你的所有權,表白那種事情對我實在是多餘。」
撒旦小姐又擦了擦嘴,急切地追問我:「我現在要聽你的回答。立刻,不許含糊其辭。」
「我剛剛才拒絕了天南,就算讓我現在回答也説不好啊」
她仍然保持着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命令一樣的提問:「你喜歡我嗎?」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確認道:「我喜歡你。」
「如果讓你選擇我還是天南,你選擇誰?不許猶豫!」
「是你。」
「這就足夠了,那現在你就是接受了我對你戀愛的情了,沒問題吧?」
我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我被喜歡的人強硬的迫着接受表白了。越看越覺得她那副裝出來的高傲好笑,倍加珍惜地欣賞着她這幅格外可愛的表情,我搖搖頭,自顧自地説道:「剛才我和天南説我她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但是卻沒説我喜歡的類型是什麼樣來着。」
「嗯哼?連續被兩個可愛的女孩子表白讓你得意忘形了?」栞那一挑眉頭,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臉上就差寫上「快來誇我」四個字了。
沒戳穿她剛才還説「宣佈主權」,這會兒就又把自己的行為也劃歸到表白的範圍裏的自相矛盾的行為,我順着自己的話接着説:「相對於被人依賴而言,我更期望我能夠依賴她。但很可惜,一般的認識裏男一方才是被依賴的角。」
「嗯嗯。」她煞有其事地點頭附和,「這樣的需求確實難以滿足呢……不過我可以讓你隨便撒嬌哦。」
「是依賴不是撒嬌啊……」我幸福地苦笑着,「換種説法就是説,我更傾向於天然的覺上更可靠的人,或者乾脆就是説年長者好了」
「原來是學妹不行,必須是學姐才可以嗎。天南真是生不逢時吶。」栞那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對着我壞笑,「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年長者哦,而且已經上升到考古哪個級別的年長咯。」
「那個指的不一定非得是年齡上的年長啊,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成穩重。你這麼説好像越年長我越喜歡一樣,從外表上現在的我還是更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孩子。」
「呣呣,我覺得你就是在説我呢。」滿意的神情在她臉上盪漾開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這種事情就不用特地拿出來再誇我一次了嘛,我自己很清楚啦。」
「雖然那麼説籠統概括的,但實際上對我來説最重要的也就這一點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他的東西……要我現在想也是坦誠、易懂、温柔、體貼、善解人意這些詞,而且説這些……」我看向栞那,「因為心裏全是你,本就想不到我喜歡什麼你沒有的優點了啊。」
「哼哼,油嘴滑舌。」雖然嘴上這麼説着,栞那的眼睛笑得已經睜不開了,「就算你再怎麼誇我,我也不會收回剛才對你的宣稱哦。請不要妄想從我手裏逃掉這種事。」
「真不愧是魔鬼呀,不過這時候如果你朝我要靈魂,我可就真的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了。」我故意停頓了一下,「請問你願意收下嗎?」
「當初和你的約定還記得這麼清楚呀,不過現在看來……是你贏了呢。現在就算你讓我收下我也捨不得拿走了。」她笑得更燦爛了,朝着我伸出手,「不過你的心我就可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我也伸手回握住她的手:「作為換,你的心也換一部分到我這裏吧,從今往後也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