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欺負女孩子,就必須終生負責】(2.1-3.1)【作者:糖心他卡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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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糖心他卡酷
字數:18,569字
第二集:黑三角戀
2.1竟然白學起來了
窗邊桌上的鮮花束,被純白的玻璃紙包裹着,滿是西式婚禮的安好純淨。
敞開的白相簿,又讓那記錄有四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老照片,暴在了上午的陽光中。
照片上的,是着鼻涕的紫發女孩、滿臉微笑的白髮女孩、蠻不開心的黑髮女孩,和淨瞎心的橙發女孩。
如今已經19歲的男孩,則效仿着大人的模樣,穿上了莊嚴的西裝,並繫上了紅領帶的結。
「霓霓,你終於長大了。」
望着眼前的張子霓,由於回想起了過去13年的點點滴滴,而眼眶泛紅的山崎朱麗葉,欣地呢喃了一句。
此時此刻,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温情,與參加子女婚禮的父母十分相仿。
然而,行動被衣服拘束住的張子霓,只是相當尷尬地回覆道:「喂,朱麗葉,有必要打扮得這麼正式嗎?我是去道歉啊,又不是去娶親!」
更誇張的是,同樣和芙蕾德莉卡認識了十多年的山崎朱麗葉,居然還為他準備了一枚充當禮物的煙水晶戒指,並美其名曰「2085年的女生都喜歡漂亮的飾品」。
這樣一來,不管張子霓怎麼在腦中想象,都覺氣氛會不太對頭。
「別這樣説,霓霓。」
神間出堅持之意的山崎朱麗葉,用手摸了摸張子霓的下巴,「既然要去見芙蕾德莉卡的話,你當然得拿出誠意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討厭被人用半吊子的態度對待了。」
聽到這裏,儘管張子霓贊同,但還是沒底氣地搖了搖頭:「唉,其實原本,我只計劃花個三十分鐘走個過場,畢竟我和她的關係,現在可謂是糟糕到了極點。」
實際上,身為一位前世欣賞美麗二次元作品的穿越者,來到這個存在有獸耳孃的異世界,張子霓在「如何處理朱麗葉和芙蕾德莉卡」這個問題上,最初拿捏得非常清楚。
歸結底,他是一位敢愛敢恨、敢作敢為的真情美男子。
那他的答案是什麼呢?
很簡單,那就是——「我全都要」。
但是,芙蕾德莉卡的格實在是太過強硬了,強硬到他在苦心孤詣的情況下,依舊沒能説服對方接受三個人一起生活。
説到底,身為一位頭腦和身體都是種族驕傲的「大小姐狼」,格極其冷傲的她,完全無法接受要和別人分享愛情,或者説在戀愛過程中,需要擔心自己失寵、需要擔心自己有時候被比下去。
更嚴格的是,對張子霓狠、對自己更狠的芙蕾德莉卡,從初中時候開始,就定下了愛憎分明的界限——「除非你只和朱麗葉維持普通朋友關係,不然別想和我有任何親密接觸」。
於是乎,並不會強迫女孩子改變心意的張子霓,最終選擇了優先讓朱麗葉幸福。
高三時,在野遊的篝火晚會上,由於無法接受他和小白貓公開往,所以在把他約出去之後,芙蕾德莉卡在螢火蟲紛飛的河岸邊,選擇了沒有回頭路的「最後通牒」。
令她大失所望的是,不想要無止境糾纏下去的張子霓,亦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除非你可以接受山崎朱麗葉,不然我也不想和你發生任何接觸。」
再然後,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們的關係急轉直下,乃至於形成了互不服輸的苦澀對抗(因為家族關係比較好的緣故,就算是在校外的場合,芙蕾德莉卡和張子霓也會有見面的機會)。
面對着這種情況,並非貪婪之徒、只要有朱麗葉在就已經很開心的張子霓,只好無奈自嘲道:「這麼白學的發展,竟然也能出現在我這麼一心一意的良人身上?」
「嗯……」
從未討厭過狼耳朵女孩的山崎朱麗葉,在將手收回去的同時,低垂了自己的額頭,「這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遇見了我的話,霓霓和芙蕾德莉卡的關係,絕對不會惡化到今天這個地步。」
「淨瞎説!」
不想再糾結於負面情緒的張子霓,毫無後悔之情地笑了笑,「雖然芙蕾德莉卡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我和她的格,並不能説是完美的契合。以前,就算是在和你無關的事情上,我們兩也會因為意見不合而吵架。」
固然,如果要給予一個公正的評判的話,那麼張子霓和黑髮女孩雙方都還有要成長的地方,就算是立馬不管不顧地在一起了,也得互相適應和磨合好一陣子。
「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朱麗葉的口吻,帶上了一點由衷的期待。
剎那之間,大家一起在冬天穿着和服逛夜市的回憶,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被此語氣影響到的張子霓,則在沉默了片刻後,不肯定地回覆道:「話也不能説得如此絕對。雖然我和她好久沒有好好過了,但冥冥之中,我覺得她還是希望事情會有所轉機。」
支撐這個判斷的勇氣,並非空來風,而是一個月前的一次偶然相遇。
那是一個陰雲密佈的暴雨天。
矗立在樓前的狼耳朵女孩,因為空氣的濕冷,而皮膚格外白皙透亮;被雨水打濕的連褲襪,也黑得更加純粹、黯得更為深沉。
一動不動的眼睛,凝視着湊巧路過的雨中男孩,明明不顯出絲毫情,卻能盯得他心中泛起波瀾;亮黃的傘頂,則由於雨勢而悶聲大作,並令身處其下的人耳朵聽不見別的東西。
那個時候,和芙蕾德莉卡對視了半分鐘的張子霓,萌生了要主動去給對方打傘、送對方回家的衝動。
但一方面山崎朱麗葉還在宿舍裏等他,另一方他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方,所以最終,收回心思的張子霓,僅僅在將傘隔空扔過去後,便轉身離開了。
只不過,藉着魔法師的天生超強視力,他看見了黑髮女孩的嘴巴,像是在説什麼一樣地動了動。
「依、克、沃、、那、野。」
很可惜,雖然他大致捕捉到了對方所説的音節,但不會講荷蘭語的張子霓,本不理解她想要表達什麼……
這麼説起來的話,芙蕾德莉卡·範萬尼威爾就是這樣的人。
不喜歡錶達自己內心深處的情,也討厭使用直白的表述方式,甚至會在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由於必須要坦白過去的經歷,而警覺地立起狼耳朵。
哪怕是真要説什麼重要的話,也會使用大家都聽不懂的語言。
這格,真的是和他張子霓截然相反呢?
「簡直是個活該被欺負的傢伙!」
想着想着,心情輕鬆下來的張子霓,輕笑地嘲了一句。
「不可以哦,霓霓。」
會錯意的朱麗葉,連忙慌張地柔聲道,「你要是再欺負芙蕾德莉卡的話,她就真的要恨死我們兩個了。」
「我知道、我知道!」
見着眼前小白貓女孩的緊張模樣,張子霓的壞笑更加燦爛了,「或許今天,我確實該利用這個機會,和她再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2.1.1】
在一間風格簡約的老式書房內,戴着金絲眼鏡的狼耳朵女孩,將打開的吊墜託在了手心上,再鎮靜地凝視了起來。
嵌入在吊墜裏的,是一張只有一位小男孩和一位小女孩的袖珍照片。
「芙蕾德莉卡小姐,我們準備好了,但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我確定。」
「恕我直言,萬一他直接掉頭就走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他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呃,此話怎講?」
「如果這輩子都渣不到我的愛,那他張子霓的心,永遠都是不完整的。」
「原來如此,那他可真是太難纏了!話説回來,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拒絕和他打道呢?」
「答案顯而易見。因為我就算是這一生孤苦伶仃,也要做那個夜深人靜時,在他腦海深處折磨他的念想。」
「哦,原來如此……嗯?你不對勁!難道小姐,你沒發現你們的關係非常不正常嗎?」
「我們兩的關係,從他向那個女人自我介紹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不可能正常了……可是,不會喜歡上山崎朱麗葉的張子霓,也不會是我會喜歡上的張子霓。」
「啊這,雖然我不知道小姐你在説什麼,但這三角戀也太離譜了吧!」
2.2張子霓勇闖狼
尼德蘭狼人,是天生愛形成小團體的亞人物種。
因此,身為斯派修姆學院的學生會長,芙蕾德莉卡帶領着一大羣狼女孩,佔據了歸屬於學生會的「秋實樓」,並將這裏改造成了順應她們生活習慣的大本營。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一屆的同學們,一致會戲稱這棟樓是「羣狼的巢」(簡稱「狼」)。
在這一刻,沐浴着面而來的風,硬頂了一路異樣目光的張子霓,矗立在寬敞前庭的入口處,就算是來之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也因為擔憂把關係搞得更糟,而難免躊躇不前。
「果然啊,在這種緊要關頭,男孩子一定要想象一下美好的目標,來給自己動力。」
這樣想着,張子霓鎮定地閉上了眼睛、直了後背,再掃清了腦中的雜念,並在紛繁凌亂的萬千思緒之中,尋找起了他的生之熱愛與渴望。
穿越世俗的庸人自擾,去回顧那讓心中花朵綻放的動……
戰勝世道的殘酷壓力,去追憶那始終不願意忘懷的彩……
啊,他找到了!
芙蕾德莉卡,黑絲。
哦哦哦哦哦!
張子霓心中的火焰,燃燒起來了啦!!!
從瞳眸中放出手星座光芒的他,就連走路時的手臂揮動,都虎虎生風:「已經沒有東西可以阻擋我了,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英俊下巴的陽剛揚起,足以讓坦蕩的大道自殘形愧。
「誠然,腳踏兩條船這種事……啊不對,同時想要照顧好兩個女孩這種事,是被譴責的、不被理解的,是會被當即決絕的,但是……」
勇敢的男孩子聲音,隨着自白的進行,而越發洪亮。
「人一輩子只活一次,要麼在陰鬱的孤獨裏毀滅,要麼在熾熱的太陽底下燃燒!哪怕是整個學院的言蜚語,又憑什麼能令我的步伐放緩?就算是這一次失敗了,難道就沒有下一次了嗎?假若做得還是不夠好,那就持之以恆地不斷努力,直至心臟停止跳動、直至熱情隨死亡乾涸!」
全身血沸騰不息的張子霓,陡然之間身形偉岸了起來。
夏的陽光,則心甘情願地依附在他的體表之上,併為他增添了一層了不起的男子漢光輝。
「而這,就是我張子霓的人生宣言!」
儘管他説這話時的樣子真的很帥,但出於八卦心而在他身後偷聽的路人們,實在是繃不住了。
「喂,張子霓同學,就算是你講得這麼熱血,但也不能同時往兩個女孩子啊!」
「是啊,張子霓同學,你冷靜一下,不要讓慾望擊穿你的三觀!」
「沒錯的,張子霓同學,這是現實,不是沙雕戀愛輕小説呀!」
理所當然的,意志堅定的張子霓,並沒有被這些可笑的混賬話所影響到。
已然走到門前的他,只是氣定神閒地舉起了右手,再像一個英倫紳士一樣扣了扣門。
「咳咳。」
清了清嗓子的他,擺出了一副超級閃亮的帥氣笑容。
好看的嘴巴,也利地動了起來,連帶起男孩子的聲線,又好聽又人:「這位女同學您好,請幫我找一下範萬尼威爾小姐……」
然而,映入眼簾的場面,令措手不及的他愣在了原地。
木質結構古樸但地板、牆壁噌亮的大廳內,同仇敵愾的二十多位狼耳朵女孩們,分成三組地朝門而立,只剛好給張子霓留了一個,一走進去就會被包圍住的空間。
聯誼會上常見的遊戲設備,工整地佈置於這些女孩的身邊,又由於氣氛壓抑的緣故,不僅沒有歡樂氣息,反而還不乏地牢刑具的意味。
「哼?」
一年前決裂的時候,芙蕾德莉卡還沒有形成領袖型人格的一面,因此,張子霓不太確定她這樣的安排是為何,「請問,你們是在舉辦什麼團建活動嗎?」
「張子霓同學!」
神情肅穆如宮廷衞兵的狼耳朵女孩A,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再一絲不苟向他伸過去了手,「我們已經在此恭候良久了!在與芙蕾德莉卡小姐見面之前,你必須要先通過一場關於真心的挑戰!」
「這是芙蕾德莉卡小姐特意安排的!」
另外一位表情同樣刻板,但聲音卻少了些壓迫的狼女孩B,一邊走到了狼女孩A的身旁,一邊毫不退讓地齜了齜牙,「所以今天,請你拿出百分之兩百的努力來!」
她們兩個,如克隆人似的長得一模一樣。
「等一下!」
和女孩子相處時很善於抓重點的張子霓,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環節?如果你們不自我介紹的話,我本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我總不至於叫你們ABCD或者甲乙丙丁吧?」
「啊,對哦,是在下疏忽了!我是瑪麗塔·範刻爾克,是芙蕾德莉卡小姐的貼身女僕一號。」
「而我則是雅拉·範刻爾克,是芙蕾德莉卡小姐的貼身女僕二號。」
「行!」
完全不相信自己會失敗的張子霓,在放下鮮花束的同時,挑釁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了你們的名字,那麼我們講起事情來也簡單多了。」
見狀,瑪麗塔的臉上,掛起了瞧見獵物上鈎的滿意之:「雖然我很討厭你,但至少你做事節奏很快這一點,我沒有什麼批評的地方。」
「那麼,」雅拉指了一下整個大廳的最左邊位置,「請張子霓先生就位。」
順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張子霓看到了五花八門的常見食材,和放在桌上的各式各樣廚具,以及便攜式的魔法電磁鍋爐。
配合着雅拉的指示,瑪麗塔簡明扼要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能做出讓芙蕾德莉卡小姐幸福的午餐就可以了。」
「做菜是嗎?」
信步走到紅桌子前的張子霓,風倜儻地解開了領帶,再瀟瀟灑灑地下了西裝外套,並滿是居家好男人既視地為自己穿上了圍裙:
「這實在是難不倒我!像我這種堪比文男主的男孩子,做任何事情都是完美的!我只需從過去幾天的菜譜裏面隨便選一個,就能輕鬆征服芙蕾德莉卡的胃!」
話音未落,他如至高的廚藝大師一般,淡定地眯了眯眼。
本週五,一三餐都是山崎朱麗葉做的……
本週四,三三餐都是山崎朱麗葉做的……
本週三,一三餐都是山崎朱麗葉做的……
本週二,三三餐都是山崎朱麗葉做的……
本週一,五三餐都是山崎朱麗葉做的……
等一下,事情不太對頭!
「唉?」
才意識到問題所在的張子霓,窘迫地僵在了原地,「我好像一點也不會做飯?而且,假如離開了朱麗葉的照顧,我就會自己餓死我自己?」
完蛋了,身為穿越者的我,被可愛的小白貓未婚養廢了!
好甜……啊不對,好慚愧!
2.3只要用心就好了
望着遲疑了片刻的張子霓,瑪麗塔自以為然地笑了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貓奴張子霓絕對不是能讓芙蕾德莉卡小姐幸福的男人。」
「雖然我的看法和你一致,」雅拉為了表示同意,而把頭靠在了瑪麗塔的肩膀上,並出了無聊看戲的表情,「但是一下子就被難住,也太令人失望了吧?」
「毫無頭緒!」
「無從下手~」
「惹人同情~」
「讓人困惑!」
正當這對孿生姐妹開始一唱一和時,終於動起來的張子霓,讓她們兩暫時安靜了下來。
「和朱麗葉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現在能想到的菜全是西式的。」
稍微有些主意的張子霓,一邊從桌上拿起了菜刀,一邊從食材堆中取出了一顆洋葱:「乾脆就做煎蛋卷吧?反正我都看朱麗葉做過很多次了,對程也有大致的印象。」
恍然之間,白髮女孩那單單穿着圍裙的小子模樣,在張子霓的眼前一閃而過。
有的時候,由於生活安排的原因,他第二天早上會睡醒得特別晚,然而對方總是能提前起來,並準備好補充力的中飯。
「只要拿出朱麗葉對待我的態度,來給芙蕾德莉卡做飯,就應該可以安全過關了吧?畢竟,那般人的心意,就連木頭也能夠化。」
説幹就幹的張子霓,「咔、咔」兩刀切掉了洋葱的兩頭,再從切口處輕易地剝掉了洋葱皮。
儘管這樣做會費掉整個洋葱的四分之一,但是豪氣沖天的張子霓,完全不會在乎這種小家子氣的吝嗇。
緊接着,他又猛地一下把洋葱自中間切爆成了兩瓣,並在笨拙地用手指捏住之後,開展了橫七豎八的切塊步驟。
「Piu~」
一不小心,他在自己的食指肚子上切了一個小口。
「啊,我有點看不下去了!」
不忍繼續直視的瑪麗塔,在每天都會親自負責主人飲食的情況下,心中驟生了殺上去教男孩用刀的衝動。
「0分,絕對的0分!」
同身受的雅拉,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張子霓的砧板。
「你們別干擾我!」
雖説在別人的眼中,他的刀法可能確實另類了一點,可是運籌帷幄的張子霓深知,只要用心到位了,就算面前的洋葱七零八落到一半是大大小小的碎片、一半是沒切開的斷斷續續長條,也絕對可以打動芙蕾德莉卡。
不管怎樣,拒絕被二十多道女孩子目光打敗的他,將魔法鍋爐的火焰調到了「終極高」那一檔,再「唰唰唰」地往裏面倒了八分之一瓶花生油。
「你……你這是要油炸嗎?」
頭已經痛起來的瑪麗塔,覺自己在承受神上的折磨。
「這麼多油的話,小姐會發胖吧?」
為了以表安,雅拉用手撫了撫身旁姐姐的後背。
「你們懂什麼?」張子霓用紙抹布擦掉了濺到手腕上的油,「我知道芙蕾德莉卡平時只吃清淡的食物,所以今天要專門幫她補補油水。」
「看來你還記得小姐愛吃什麼?」揚了揚眉的瑪麗塔,順嘴問了一句。
「必然的!」
一邊等油温度提高,一邊回憶過去的張子霓,將兩手架在了腦門上,再調皮地比了比狼耳朵的晃動情狀:
「芙蕾德莉卡這個傢伙,明明是一隻脾氣壞壞的小惡狼,卻天天吃素。初中時候,每逢大家一起吃飯,吃朱麗葉醋的她就會湊到我的跟前,再兇兇地命令道,『張子霓給我夾點胡蘿蔔,不然我不理你了』、『張子霓給我夾點菠菜,不然我要咬你了』!」
聽到這裏,不少心思活躍的狼女孩們,噗嗤地笑出了聲。
而話説到興頭上的張子霓,則接着敍述道:
「然後呢,心疼芙蕾德莉卡的朱麗葉就會説,『霓霓,你就給莉卡加點菜吧,不然她又要不好好吃飯了』。可是一旦這話説出口了,更加生氣的芙蕾德莉卡,便會蠻不講理地『啊嗚』一口咬在我胳膊上。」
「莉卡」,是山崎朱麗葉給芙蕾德莉卡的暱稱——格外向的小白貓,在面對不討厭的人的時候,從來不會規避表達心中的親暱之心。
饒是雅拉半分鐘前眼神冷漠,如今也由於被逗樂了,而卸去了一些敵意:「這種關於小姐的窘事,張子霓先生還是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訴説吧。」
「沒關係的!」張子霓一邊把雞蛋打碎進了碗裏,一邊無所謂地搖了搖手,「像芙蕾德莉卡那麼不坦誠的女孩,就應該多社死社死、把羞恥心好好特訓一下,才能適應和朋友們打打鬧鬧。」
然而,仍舊不為所動的瑪麗塔,冷冰冰地提醒道:「既然氣氛都説化了,那張子霓先生也別怪我講話直白。你我都知道,芙蕾德莉卡小姐本不想要朋友——她想要的人際關係,是別的東西。」
因被點醒而神重又嚴肅了起來,雅拉附和道:「雖説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我們都能看出來,作為範萬尼威爾家的長女,她不是那種情願孤零零在書房裏清心寡慾的大小姐。」
「呃,那倒也是。」
陷入沉思的張子霓,絲毫沒有注意到,鍋底的洋葱和雞蛋,已然冒出了刺鼻的焦味。
在初三的時候,偶然間,聊天牽扯到了「夢想中的關係」這個話題。
當時的芙蕾德莉卡,一邊死死地盯着他(以防他的目光向別的女生和方位飄),一邊緩緩地闡明瞭自己的想象。
雖然五六年過去了,但今天的張子霓依舊清晰地記得,對方説每一個字時的神態和語氣。
於是乎,這位很重情義的男孩,在不顧鍋中狀況地轉過身來之後,大聲到樓上也能聽見地宣佈道:
「芙蕾德莉卡想要什麼,我當然知道!她當時所説的話,我現在就逐字逐句地複述!」
閃爍着十多年羈絆的目光,比人世間的任何東西都璀璨;所有的思念,與「想要照顧兩個女孩子」的意志,在此刻雋永。
「『我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和我喜歡的人生活在一個巨大的莊園裏面。週一到週五與世隔絕,上午和下午安排事務、傍晚和晚上待在一起;等到週六和週,再把事情都給女僕們,然後去不同的地方短程旅行。』」
真摯的用情,就彷彿張子霓可以把自己代入芙蕾德莉卡的立場,並全心全意地理解她一般。
就算是那一貫狂拽炫酷的男孩子眼角,也子柔情地輕度泛紅。
此番話一説完,縱使瑪麗塔紀律極強,也難免心生動之情,更遑論其他的狼女孩。剎那之間,因為張子霓的渾身正氣,她們居然真理解到了「他是個好男人」的客觀事實。
而鍋中的美式煎蛋卷,則不識趣地、徹頭徹尾地「黑化」了。
但無所謂了,反正也沒人在乎它。
「啪、啪、啪、啪!」
未等到張子霓的氣勢餘韻徹底消散,一陣緩慢但洪亮的鼓掌聲,從二樓的深處傳了過來。
「芙蕾德莉卡小姐!」
瑪麗塔和雅拉,縱使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也趕忙引領着狼女孩們單膝而跪。
見狀,以為自己成功過關的張子霓,順手把圍裙了下來,再重新穿上了西服外套和領帶:「喲,芙蕾德莉卡,我剛剛説的話,你都聽見了吧?既然如此……」
然而,事情的發展,離了他的預期。
「張子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
「你的這身打扮,是山崎安排的吧?」
「是。」
「你正在做的美式煎蛋卷,是山崎經常做給你吃的吧?」
「嗯,沒錯。」
「因為今天早上沒洗澡,所以現在,你的身上全是山崎的氣味,對不對?」
「……對。」
「既然如此,姑娘們,請你們替我在會晤前,好好地安排一下這位先生吧。」
「哈?」
此起彼伏的餓狼低吼聲,立即將張子霓團團包圍——漸漸變身成巨狼的女孩們,結陣地向他近,就連鋒鋭的爪子,也在地板上摩擦出了利聲。
原本還妥善得體的學院制服,則在變身的過程中被撐壞,並接連地發出,木炭燃燒般的「撕拉噼啪」動靜。
勇敢的張子霓,慌了。
「喂喂喂,我警告你們,不要過來哦?你們再靠近的話,我就要室內開車嘍?」
2.4永不停息的三角戀
儘管大廳裏的喧譁聲很聒噪,書房內女孩的平靜,依然沒有被打攪到。
圓框細邊的金絲眼鏡,兼具文學少女的雅美,和大家閨秀的珠光寶氣。
而那眼鏡背後的雙眸,雖然是眼角亦媚亦長的丹鳳眼,但卻由於瞳孔狀若灰狼、眼白麪積比人類要大,而彷彿總是盛氣凌人。
閃耀奪目的齊背頭髮,則是無需贅述的最純正「黑長直」。
「張子霓,上一次你主動來找我,可不止是一年前。」
翻閲嚴肅歷史愛情小説的手,讓枯黃的書頁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這麼説起來的話,高一至高三這段時間,我們兩之間的主動方,就一直是我。」
濃苦黑咖啡的熱氣,從青花瓷的杯子中,緩緩地冒了起來。
「這麼看來,和你們上同一所魔法學院,並不是一件壞事。」
……
與此同時,將一頭巨狼甩開的張子霓,神煩躁地掃視了一眼四周。
「芙蕾德莉卡,你的愛僕們可真是厲害啊!」
這個維度的魔法師,與其説是隻會在後排放法術的遠程單位,不如説是任何人都「物法雙修」的魔力戰士,哪怕是外形可愛的山崎朱麗葉,亦是如此。
因此,在戰鬥剛爆發的時候,不願意下狠手欺負女孩子的張子霓,以為自己能憑藉矯健的身手,來輕而易舉地規避正面衝突。
但是很可惜,一行動起來就是一個整體的狼羣,要比他預想得要更為棘手。
「吼!」
正當張子霓在忖度接下來該如何時,從三個方向包圍住他的三頭巨狼,同步地發起了跳躍進攻。
見狀,可以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的張子霓,直接來了一個頭着地的向後彎,並使得匯在他正上方的笨蛋狼們,冒失地撞到了一起。
緊接着,順勢用手撐住地之後,他的雙腿,配合着後空翻地向上彈起,再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道近似半圓的殘影。
「「紅影翻天腳」!」
三輛「嘟嘟」作響的紅皮仿真模型汽車,在他雙腳觸及最高點時,呈螺旋狀向外飛出,勁頭猛得堪比防爆子彈。
這一招,乃是張子霓研究出來的「近戰對空奧義」,是為「霓の十二路開車腿」的第一式!
與之前和麋角蛇戰鬥時的技能不同,此是克人不克魔物之招式也!
反應不及的狼女孩們,因此而被撞飛向了不同的方位。
……
「好像有點餓了。」
用食指提了一下眼鏡後,芙蕾德莉卡站起身來,如從睡墊上爬起來的狗一樣抖了抖狼耳朵。
黑紫的收連衣裙,領口很高且款式簡單,獨留得膝蓋以下的黑連褲襪,因為未穿鞋,而腳踝與腳趾分明。
踩在地板上的腳底板,也在穩穩的步伐之間,反覆亮出和藏起其上的柔和反光。
「我又不是山崎那種戀愛腦,哪怕是你張子霓做的食物,只要是不能吃的話,我就連氣味都不想聞到。」
走到小冰箱前的她,由於駐足思考,而習慣地用右手托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但話説回來,張子霓到現在也還沒吃中飯,待會等他過來的時候,我肯定得些東西給他吃吧?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他又要在心裏面覺得「還是山崎更好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房間內此時只有她一人,但芙蕾德莉卡就是沒有辦法把這句話説完整。
「雖然很想把自己的飯分一半給他,可是我又不吃葷菜。」
想到這裏,她把目光撇向了冰箱底層的兩個飯盒。
「哦,我知道了,把瑪麗塔和雅拉的午餐給他吃就行了。」
……
「瑪麗塔,你也太狠了吧?」
看着自己那被咬壞的左袖口,張子霓對着頭頂有一撮灰的巨狼埋怨了一句,「難不成我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
而眼神凶煞的瑪麗塔,不僅沒有多做解釋,反而還以爪撲地、向他發了一道土元素的衝擊波。
夾在魔力波紋中的橙黃飛石,因為是由空氣中漂浮的灰塵凝結而成,所以不需要破壞腳下的地面來獲取泥土,但相應的,它們的大小也非常有限。説到底,狼女孩女僕們並不是真要痛下殺手。
見勢,單腿直立的張子霓,在仙鶴飛般提起了右腳之後,狠狠地對着空氣踢了出去。
「「藍影破勢腳」!」
兩輛藍白相間的仿真模型推土機,順着他右腿的左右兩側,互為掎角之勢地向正前方了過去。
這兩輛玩具車,雖然看起來其貌不揚,但卻是來自奧術平面的「第七物理狀態·超秘法態」!
因而,在與瑪麗塔的法術針鋒相對時,這兩輛車不但能化解其之攻勢,還能穿破過去,再順道展開反擊。
沒錯,這就是「霓の十二路開車腿」的第二式!
然而,就在張子霓即將收腳的瞬間,早就準備好補救姐姐失誤的雅拉,一邊驅動風屬魔法地喚出了四道淺綠的風刃,一邊極速地掠過了他的後背。
被從後方切割開的西服外套,因之而在張子霓的回身運動之下,如狂風中的布帶般飄散。
「切,這套西服朱麗葉還蠻喜歡的來着?」
有點不的張子霓,強行抑制住了召喚出坦克車來清場的念頭。
「張子霓,你在猶豫什麼?」
幾個呼的間隔都沒有,誓不罷休的瑪麗塔,就已經再一次移動到了他的視野盲區。
之前那些散落在他四周的土塊,隨之便重振旗鼓地凝結成了,一道直徑一釐米的暗器土錐。
與此同時,發現機會的其他十多位狼女孩,也催動了各自擅長的魔法。
一時之間,七彩斑斕的超現實魔法輝光,照亮了整個裝潢保守的大廳。
……
「唉,雅拉今天的午餐是她最愛的糖醋排骨?而瑪麗塔的則是炸雞腿?」
看着乾淨盤子中的食物,於心不忍的芙蕾德莉卡,深表同情地點了點頭。
「這真是毫無辦法,但作為我的好姐妹,你們兩一定可以理解這種事吧?」
隱隱約約之間,她説這話時的語氣,有一絲絲張子霓風格的自信。
畢竟,十四年相處的點點滴滴,全部是潛移默化的格影響,而張子霓的身上,其實也有芙蕾德莉卡的影子。
拿定主意後,黑髮女孩仔細研究起了擺盤的位置:「如果把他的盤子放太遠,適應了和山崎親密關係的張子霓,必定會覺得我太冷淡。可要是放太近的話,他又會得寸進尺地問我願不願意三個人一起生活。」
就在她説話的同時,她的手已經左右擺佈了盤子十幾次,且每一次都是幾釐米、幾釐米的微調。
「就這樣好了。」
最終,她把盤子擺回了最初隨手一放的位置。
「碰!」
用力推開門的張子霓,恰巧在此刻走了進來。
聲氣的男孩子息,當即便攪渾了整個房間的安寧。
芙蕾德莉卡的鼻子,則捕捉到了對方身上的氣味——濃濃的雄人類汗味,正好蓋過了小白貓女孩的氣息;輕度擦傷所散發出的血腥味,對於尼德蘭狼人來説分外甜美。
「請入座,子霓。」
態度矜持的芙蕾德莉卡,完完全全地佔據了男孩的視野。
午間陽光中的20歲女生黑絲,亦比他記憶中的還要更漂亮。
「喲,芙蕾。」
衣着狼狽但帥氣不改的張子霓,在歷經了一年的互不搭理之後,於這一個剎那,拿出了靈魂深處的每一寸勇氣,就連那純潔的雙眼,也燃燒起了想要打碎世俗桎梏的神聖愛情火焰。
「芙蕾,我喜歡你,請你讓我腳踏兩條船吧!」
「沒有女孩子會答應這種請求的,你死心吧,渣男!」
芙蕾德莉卡,對於山崎朱麗葉來説,是「莉卡」,而對於張子霓來説,則是「芙蕾」。
「那你先讓我美滋滋地嚯嚯一下,我再回頭好好考慮,怎麼樣?」
「滾!」
或許命運總是出人預料,但至少今天,這段三角戀的圓舞曲還會繼續演奏下去。
2.5午間時光
「這個排骨真的很好吃,不可能是你做的吧?」
嘴上吃得很香,但眼神滿是狐疑的張子霓,在用紙巾擦嘴的空餘,隨口問了一句。
本想實話實説的芙蕾德莉卡,因被他的質疑刺到了,而強行答道:「沒錯,就是我做的。」
通氣良好的亮堂房間內,黑髮的男孩和黑髮的女孩正對而坐。
他們手邊的水杯中冰塊,經由光線的直,把虹彩的小光斑投到了桌面上。
「哼?」
察覺到對方在撒謊的張子霓,像個審訊好人的犯人一樣眯了眯眼,「芙蕾,你又嘴上不老實了哦?」
儘管這句話雲淡風輕,但腮幫子收緊的芙蕾德莉卡,仍然不由自主地聳動了一下狼耳朵,就連小巧的狼瞳孔,也跌落至了眼眶的正下方。
唯獨那氣勢洶洶的口氣,沒有絲毫的變化:「沒有的事情,再胡説的話就別吃了!」
「行,」反正也無所謂的張子霓,點了點頭,再咬了一口炸雞,「芙蕾你的烹飪技術真是越來越高超了。身為一個吃素的人,居然光看看菜譜就能做出這麼的葷菜,實在是太有天賦了!我敢打賭,你將來絕對會是舉世無雙的好女友。」
真誠的褒美之詞,全無半點陰陽怪氣。
「那、那還用説?」
心跳稍稍加速的芙蕾德莉卡,為了鎮定下來,而在一語終了後,猛地灌了自己一口冰水。
撒謊所導致的侷促,甚至讓她忘記了,該喝斥花心男孩的曖昧話語。
「但其實……」
然而,目光清澈的張子霓,忽然另起話題道,「哪怕是芙蕾只能提供蔬菜給我做午飯,也完全沒有問題哦?畢竟,現在的我,只要能和她這位卓羣的大小姐共進午餐,就已經很知足了。」
「知足的話,就閉上嘴安靜吃飯!」
知對方情的芙蕾德莉卡,當然清楚他的説話套路,因而,她選擇了趕緊終結對話。
「咔吱咔吱」咀嚼胡蘿蔔的嘴巴,與其説是「狼」,不如説是「兔子」。
見狀,思慮單純的張子霓,一邊放緩了嚥的速度,一邊見好就收地安靜了起來。優雅的進餐禮節,則旋即讓面平和的他,看上去格外人和高貴。
另外一邊,心情迴歸平復的芙蕾德莉卡,就算是在不用餐具地吃新鮮蔬果,也優美得毫不遜。
這兩位天生的名門子女,一個人只吃、一個人只吃菜,般配得好似天造地和的夫。
這種氛圍,雖與張子霓和朱麗葉在一起膩歪時的不同,但也是同等的和諧與養眼。
「話説,」先吃完午飯的芙蕾德莉卡,故作無意地問道,「山崎最近怎麼樣?她身體還好嗎?」
「託芙蕾的福,除了偶爾有突發的疲倦以外,並無其他大礙。」
因為牽涉到了不容馬虎的事,所以張子霓的臉上,罕見地出了成男人的穩重。
「是這樣嗎,唉……」
嘆了一口氣的芙蕾德莉卡,一沒注意便多説了幾句,「都已經2085年了,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奇怪的慢不治之症呢?縱然明面上説起來還有三十年的時間,但只要一細想……」
突然,眼底偷溜出冷酷決斷的張子霓,冷不丁地打斷了她:「會治好的。」
「呃,你説什麼?」
縈繞住面前人的淡淡異樣,讓潛意識裏同時心繫張子霓和山崎的芙蕾德莉卡,第六作祟地驟生了危機意識。
「沒什麼,我只是在……滿懷希望地祝願朱麗葉能被治好。」
注意到自己言語的不妥後,説辭敷衍的張子霓,又往嘴裏了一塊排骨。
「張子霓,」雙眸閃爍出不認可的芙蕾德莉卡,不聲不響間前傾了上半身,「假如你在計劃什麼離譜的事情,請你今天就在這裏好好代清楚!要不然的話,我是會一直盯着你的!」
無需任何證據和再多的言辭、單憑對彼此的瞭解,黑髮女孩便敢於堅信自己的判斷。
「如果我説『不存在』,那現實就是『不存在』。」本不可能服軟的張子霓,一邊傲慢地抬起了下巴,一邊讓眼珠子向下轉。
盤中的美味排骨,因為只被咬掉了一半,而暴出了人類骸骨似的骨頭。
「張子霓,你什麼意思?」
心中小股怒氣澎湃的芙蕾德莉卡,尋釁地齜了齜牙,「你這麼説的話,不就是等於在説『對,我就是心裏有事』和『對,我就是要不告訴你』嗎?」
凌厲的表情,基本上是「我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的問意味。
「對,我就是心裏有事。對,我就是要不告訴你。」
或許是由於治療計劃太危險的緣故,亦或許是由於遇強則強的格,張子霓不僅沒有好聲好氣,反而還做足了吵架的準備——明明真實地喜歡對方,但過於要強的脾氣,實在是無法於一朝一夕間改變。
聽罷,怒火中燒的芙蕾德莉卡,陰沉了整個人的氣質,全然是達到了忍耐邊緣的模樣。
低下的額頭和眉眼,亦給人「餓狼看到獵物後,打算窮兇撲上去」的既視。
握緊的女生拳頭,則持續地對着桌面按壓,雖是無聲,卻比低吼更有威懾力。
沉默,是楚河漢界的對峙。
半分鐘後,芙蕾德莉卡把金絲眼鏡摘了下來,再閉上眼皮地了眼睛,並令得落花水的傷,默默地顯出來了一丁點兒。
雅緻的五官,也因這動作,而更接近古典的薄命美人。
沉默,是頑固女孩的傷心——到頭來,一年的互不搭理之後的相見,又只不過是舊重現。
望着對方的樣子,依然記得這次來是為了道歉的張子霓,不免有些難為情,並反思起了自己不對的地方。
之前每一次都是這樣,聊着聊着就吵起來了。
明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在他們兩個都「又拽又狂」的情況下,自然很容易起衝突。
張子霓的「拽」和「狂」,是「你勾八誰,你勾八憑什麼」;芙蕾德莉卡的「拽」和「狂」,則是「我要你這麼幹,你就得這麼幹」。
這麼來看的話,她不願意接受自己「三個人一起生活」的提議,其實非常合理吧?
雖然口頭上説一碗水端平,但在相處的模式方面,和朱麗葉從來不吵架的張子霓,明顯很難讓人信服他未來會對芙蕾一直同樣好。
換而言之,就算山崎朱麗葉從未進入他們的世界,針尖對麥芒的兩人,也未必會相處得如意。
想到這裏,覺自己是沒有照顧好對方的張子霓,語氣生硬而婉轉地,説出了那道時不時會在他內心深處湧動的抱歉:
「芙蕾,對不起。」
簡簡單單的表述,卻比所有的花裏胡哨更好用。
心湖決口的芙蕾德莉卡,因為沒有掩飾情緒的更好辦法,而維持住了閉眼的姿態;顫抖的睫,宛若東風中的無力柳絮;差點嗚咽出聲的嗓子,則嘶嘶啦啦地像是被碎了一般:「沒關係。」
「既然如此……」
仍然不確定此舉是否合理,但直覺上還是相信眼前女孩的張子霓,莊重至極地開口了,「我就把我的計劃告訴你吧。」
心裏面有一小點開心的芙蕾德莉卡,謹慎地點了一下頭。
儘管她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心態變化,但那認真聆聽的狼耳朵,依舊暴心思地、機靈地立了起來。
午飯之後的室內氣氛,則終歸有了點它該有的温馨。
但是!
但是!
但是!
隨着張子霓的闡述,整個房間的氛圍急轉直下,乃至於黑髮女孩神情誇張地睜開了眼睛。
完全被震撼住的身體,亦反常地做出了各種不合習慣的小動作。
「張子霓,你瘋了!!!」
歇斯底里的吶喊,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失美的事情之一。
「為了你的愛人,你是否願意去死」——這句話,來自於她最喜愛的嚴肅歷史愛情小説。
而在這一刻,她對這句話有了不同凡響的、真真切切的受。
2.6張子霓的選擇
「這是唯一的辦法。」
張子霓的聲音,平緩得令芙蕾德莉卡恐懼。
她恐懼,是因為她深知,當面前的男孩是這種態度時,就已經不可能再聽得進任何勸了,更有甚者,對方説不定早就開始了危險的準備工作。
「我沒有辦法接受。」
就在這個剎那,芙蕾德莉卡心中的所有思緒,不管是生氣還是喜歡,都混合成了同一股強烈的在乎。説到底,離譜三角戀存在的基礎,是「男方得存活」,不是嗎?
「我知道!」身為一位真心想照顧兩個漂亮女孩的有擔當之人,張子霓堅決地肯定道,「但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
話説到最後,為了讓女孩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想法,打算好好説清楚的他,在從椅子上站起來之後,畢恭畢敬地走到了對方的身邊,並目光柔和地蹲了下來。
這樣一來,他的頭,和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之口一樣高。
而靜候他繼續説下去的芙蕾德莉卡,則沉寂地凝視着自己的盤子,就彷彿本沒察覺到男孩的動靜一般。
「誠如你之前所言,雖然名義上有三十年的時間……」
誠懇真摯的口吻,與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一樣温暖,「可是,只要一想到和朱麗葉在一起的時光,每一天都是通向提前分別的倒計時,哪怕三十年的時間很長我也無法忍受下去。」
話説到這裏,張子霓抬起頭來,再咬字清晰地説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説,我們這些哺類動物,不管是美貌還是醜陋,無論是強壯還是弱小,都終歸是註定凋零的花朵。就算是冒着天大的風險把朱麗葉的病治好了,未來也有可能遇見別的危險和麻煩,乃至於令一切努力白費。然而,縱使這個世界是那麼的無情、殘酷、不可預料,我張子霓……」
男孩子氣概越發強盛的語氣,一下、一下地敲打起了芙蕾德莉卡的心扉。
「我張子霓依然想要治好山崎朱麗葉!因為……因為我張子霓喜歡一個人,就是我張子霓喜歡一個人!」
昂的神情,使得狼耳朵女孩知中的張子霓視線,猶如冬裏的太陽一般熾熱。
「張子霓……」
莫名其妙的,芙蕾德莉卡的狼瞳孔中間,居然反出了零星的落寞。
當然嘍,深諳她秉、又超想實現「黑與白的左擁右抱」的張子霓,腦袋瓜子都不用轉,就已經猜出了對方這番表現到底是為何。
因而,他話鋒一轉地接着説道:「確實,我剛剛的獨白,全部都是關於山崎朱麗葉的。可是,假如今天那個身患重病的女孩,不是她而是芙蕾的話,就算芙蕾討厭我、拒絕我、不想讓我嚯嚯、不給我親密接觸的機會,我也一樣會義不容辭地去治好她!」
你不用懷疑,上述百分之一千萬是真情之言。
心湖徹底氾濫的芙蕾德莉卡,緩緩地轉過了頭來,並直視起了張子霓的眼睛:「你知道嗎,張子霓,我最厭惡你這種把混蛋話説得很漂亮的人。」
「不不不!」
得意洋洋的張子霓,一邊調皮地眯起了眼睛,一邊搖了搖豎起的食指,「芙蕾又嘴上不老實了呢?我知道的哦,芙蕾不是厭惡這種人,而是又討厭又喜歡啊,嘿嘿嘿哈哈哈哈哈!」
「渣男、臭不要臉、混賬東西!」
「繼續罵吧,反正我無所謂~」
「厚顏無恥,就知道欺負好看的女孩子!」
「對對對,我就喜歡欺負芙蕾這麼好看的女孩子~芙蕾和朱麗葉,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兩個女孩子,我恨不得和她們一生一世一雙人~」
「閉嘴,給我滾出去!」
「我不滾、我不滾~嘿嘿嘿,芙蕾我的芙蕾,朱麗葉我的朱麗葉,哈哈哈~」
「不要在傻笑的同時,把我們的名字唱出聲!」
「做我的未婚吧,芙蕾,我會用生命對你好的。」
「啊?你這求婚也太突然了吧!不要給你三分顏,你就原地開染房啊!!!」
一時之間,房間內充滿了歡樂的氣息。
……
「話説回來,子霓……」
十五分鐘後,望着被自己踹到房間另外一邊的男孩,冷靜下來的芙蕾德莉卡,試探地問道,「既然話都説到這個份上了,縱然你一口回絕,我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幫你。不過,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下,或許你的計劃還是不夠穩妥?」
正在對着鏡子整理衣服的張子霓,隨便地回覆道:「還行吧,我們兩的魔力量都旺盛得無與倫比,到時候你也可以吩咐女僕們幫忙把風。」
「不,我覺得不行。」
將兩個人的盤子緊密地摞起來後,芙蕾德莉卡不由分説地搖了搖頭,「眼下又不是沒有合適的『同伴人選』。」
雖然心照不宣地想象出了對方要説什麼,但張子霓並不冒這尚未言明的提議:「你不會是在説她們吧?如果是的話,別費口舌了,我不會同意的。」
提了一下眼鏡的芙蕾德莉卡,理地分析道:「你和她們的關係比較複雜,我完全可以理解。然則,她們兩一個人是血脈優越的應龍、一個是神的巫女,也都是這所學院的實力佼佼者。假如你真在乎把朱麗葉徹底治好的話,又何必如此牴觸?」
聽到這裏,動作停住的張子霓,眼神淡了下來。
眼見男孩聽得進去自己的話,滿意的芙蕾德莉卡,漫步到了他的身後。
沒有穿鞋子的健康黑絲腳,從不踩出打草驚蛇的聲響。
「確實,你不太情願和韓晚卿糾纏不清,但只要你願意的話,她不是你稍稍努力一下,就能隨意驅使的無腦幫手?」
芙蕾德莉卡這麼説,並非因為她壞心思,而是隻要能保證張子霓的安全,她不介意偶爾不擇手段。
「山內奈美乍看之下很難對付,但只要你、我、韓、山崎全被牽扯進這個計劃裏,那麼她一定會二話不説地奉獻自己。」
明的雌狼視線,貪婪而佔有慾強烈地,掃過了男孩下巴和脖子的輪廓——就算你山崎朱麗葉是張子霓最想守護的人,但要論思想和智慧上的溝通與,那他芙蕾德莉卡·範萬尼威爾絕對大大領先一籌。
「你講的有道理。」
恍然之間,張子霓覺芙蕾德莉卡的聲線裏面,多了一絲讓人着的魔。
「然後,我們大家會一起努力,治好山崎朱麗葉的病,而你……」
不知道什麼時候,芙蕾德莉卡把紫彩的嘴,湊到了張子霓的耳朵邊。
「而你,到時候就會明白……和我商量這件事情,是一個多麼正確的選擇。」
時至今,指望張子霓完全拋棄山崎朱麗葉,已經不存在任何可能。
這一點,是傾聽完對方心聲的芙蕾德莉卡,所不得不承認的現實。
然而,這不意味着黑髮的女孩,永遠沒有辦法盡情地享受張子霓的愛。
只要能把對方對小白貓的情,弱化成「膚淺的片面關係」,乃至於「體層面的擁有」,那麼神層面的真愛羈絆,就將專屬於她一人。
畢竟,在20歲人類女的亞人外表之下,她是一匹三觀更狡詐的狼。該調整生存策略時,就該調整生存策略。
「行,那你能先讓我美滋滋地嚯嚯一下嗎,我想試試看PrPrPrPr你。穿黑絲的話,你和朱麗葉估計不是一個口味。」
「不行,滾!」
「好的,那我們下次再討論這個話題……哦對了,芙蕾,你能幫我調查一件事嗎?」
「嗯?請説。」
【第二集·完】
3.1心跳第三下
第三集:藍海平面
「安妮卡·亞歷山德羅娃·拉赫瑪尼諾夫。」
望着護欄外的安詳海平面,穿着黑牛仔褲的張子霓,心情放鬆地深呼了一下:「如果是這位的話,應該快速走個過場就行了吧?雖然她的身份相當了不得,但我們終究沒什麼瓜葛。」
此時此刻,來到約定地點的張子霓,正坐在海岸公園的一張長椅上。
外側是垂直斷崖的廣場,因為從遠方吹來的海風和周遭的歡笑嬉戲,而兼具怡人清新與無邊活潑。
成雙結對的人,則轉於閃耀的噴泉、樸素的店鋪和觀海的平台邊緣之間。
……
「張子霓欺負了安妮卡」這一件事,在張子霓他本人看來,徹頭徹尾是無稽之談。
作為堅守東方文明禮義的男子漢,如果見到一個漂亮女孩子就喜歡一個,那成何體統?
雖然安妮卡安安靜靜的時候,宛若從童話中走出來的白雪公主,令他忍不住想要將其好好保護起來,而説話的時候,則聲音既動聽又誘人,並讓他恨不得能把對方逗得説羞羞話,但是心中已經有朱麗葉和芙蕾德莉卡的張子霓,當然是完全沒有心動啦!
儘管每次瞥見安妮卡的時候,他難免會夢想一氣呵成地完成「原地求婚、直接娶回家、快進到幸福地生小孩」這一個程,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就算格再成,他張子霓也只不過是一個沒有壞心思的、氣血方剛的男孩子啊!
總而言之,對於這一次「心跳約會」般的見面,他是絕不願背叛自我的。
想到這裏,眼神嚴肅起來的張子霓,不帶一絲曖昧地自言自語道:「嗯,希望這段和安妮卡共處的短暫時光,能不會節外生枝,要不然的話……」
話説到最後,做人極有擔當的他,責任濃濃地點了一下頭:「要不然的話,我的人生終極目標,就要從『照顧兩個女孩子』變成『照顧三個』了,而那樣的可怕場面,想必是沒有人樂於見到的。」
正當他還在思忖自己該如何面對品藍女孩時,另外一邊的安妮卡,卻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
璀璨的陽光之下,上半部分是品藍、末梢處是雪白的齊肩捲髮,內側打起了嬌羞花蕊一般的卷、外側卻是閃光花似的起伏,連帶起幾縷空氣劉海,婀娜得猶如藴含了芭蕾舞姿。
堪比藍寶石的瞳孔,因為不帶有情波動,而格外光澤純粹,又因為湧動於其內的水狀魔力波動,而奇特得遠超人認知。
不着汗和孔痕跡的皮膚,則只需一縷細弱的光線,就能泛起瑩潤的雪光。
然而,縱然這位18歲女孩天生光彩照人,如今的她,依然由於當下的窘境,而不動聲地出了內心深處的反冰風暴——白的霧氣,涼颼颼地從她的耳後冒出。
「安妮卡學妹,你打扮得這麼休閒,是要去哪裏呀?」
戴着墨鏡的自作多情學長A,目光中滿是發現意外之財的驚喜。要知道,眼前的女孩,可是因為身份高貴、格孤僻,所以在男同學們之間芳名傳的美人公主。
「沒錯,安妮卡學妹,你一個人出來玩,不怕遇到壞人嗎?」梳着大背頭的盲目自信學長B,舉止輕浮地向藍髮女孩走過去了兩三步。
見狀,沉默不語,但眼眸平視前方的安妮卡,只是不作任何想地想要繞過這兩人。
「等一下,安妮卡學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的學長A,面攔了上去,「你穿成這樣,莫非是要和什麼男生約會?」
一時猴急,他的措辭居然夾雜起了嫉妒和逾越的意味。
只不過,安妮卡今的衣裝,確實是「和男朋友夏約會的女朋友」之風格。
無袖的淡藍襯衫,領口微微解開、只剛好小心地展現出鎖骨的正中間,並令那吊在黑細線般項圈上的藍戒指,垂掛於脖子正下方。
海軍藍的牛仔短裙,又在縫合、固定衣料的各處,點綴有銀光閃閃的紐扣和拉鍊。
自裙底往下去,則除了清瘦可人的光亮大小腿之外,只有一雙高鞋幫的乾淨帆布鞋。
「唉,安妮卡學妹,這麼年輕稚的你,肯定在看男人的眼光方面……」
開始侃侃而談的學長B,話才説到一半,便求生本能地發覺了一股濃重的殺氣。緩緩轉身的動作,也沾染上了拒絕相信現實的遲鈍。
身為斯派修姆魔法學院的學生,他並非從未經歷過風的泛泛之輩,但如此強烈的危機,屬實是前所未見。
「是的,你們猜得很正確,今天……」
一位神極端狂妄的英俊男孩,出現在了學長A和B的視野之中——事實上,他們兩非常清楚面前之人是誰,因而不稍片刻,畏怯便噬了他們的心臟。
「今天,安妮卡的約會對象是我,張子霓!」
兩眼綻放出暴戾光芒的張子霓,一邊來了一個動作幅度誇張的伸展運動,一邊向他們近。
「張、張子霓?」
腦中想到了對方入學一個月之內的「豐功偉績」,緊張的學長A,為了緩和氣氛而尬笑道,「今天天氣可真好啊!確、確實是和女孩子約會的好時機!」
前言不搭後語的混亂語句,暴出了他是多麼地害怕這位,離自己只有幾米之遙的「鬼見愁」。
「哼?」
笑容猖狂的張子霓,凶神惡煞地揚起了自己的下巴,「所以説,你很清楚『打攪我和安妮卡』是多麼過分的事情,是吧?明知故犯可是要被加倍嚴懲的呀。」
話音未落,身形陡然加速的張子霓,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把學長A提了起來,並像扔垃圾一樣將對方扔飛出去了廣場。
人體落入海洋的聲音,於片刻之後快地響起。
這樣下來,不僅僅是學長B,就連好事的旁觀者都看呆了。
「等、等一下!」大驚失的學長B,慌張地發問道,「你就這麼把山本君給處理掉了?連多幾句的機會都不給?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啊?」
聽到此問,不假思索的張子霓,嘲地回道,「我這個人就是厭惡賴賴。」
緊接着,本不顧及情面的他,如法炮製地將學長B也扔了出去。
看到這裏,一道義憤填膺的指責聲,從人羣中傳了過來:「這位年輕人,你這麼做實在是太魯了!就算那兩個人是身體素質超人的魔法師,你也不該這麼做!」
「哈?」
被逗樂了的張子霓,順着聲音來源找了過去,並發現了一顆從人羣中鑽出來的大光頭。
望着這位強行出頭的禿頂中年人,張子霓不僅沒作答,反而還惡狠狠地反問道:「我看你也有一身的魔法氣息?所以你同樣是魔法師?」
「是的!」
緩緩走上來的中年人C,在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妮卡之後,語重心長地言道,「就是因為我是一位資深的魔法師,所以我才要站出來給你這個年輕人引引路。唉,現在的女孩,怎麼就是喜歡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壞男孩呢?果然還是叔這種成男人,才能……」
但是,張子霓壓沒有讓他把話説玩——無需十秒鐘,這位中年人也獲得了飛翔的自由。
很遺憾,在戰鬥力指數差距了十幾倍的情況下,他連催動魔力的機會都沒有。
「OK,接下來還有人想要體驗高台跳水嗎?」
志得意滿的張子霓,用殺伐果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路人。
「哈哈哈,沒有的、沒有的!」
豔陽天裏冒冷汗的無關之人們,連忙識相地退去了。
「這樣應該就行了,」張子霓滿意地點了點頭,再為了邀功,而看向了駐足於原地的女孩,「怎麼樣,安妮卡,我是不是很威猛?」
然而,已經戴上入耳式耳機的藍髮女孩,早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地方。
由海風所造成的髮絲飄揚,似乎是給予張子霓的唯一答覆。
藍的眼睛,則未倒映有任何事物的影子,譬如平靜的海平面。
「是啊,你是冷冷的安妮卡……」
但是,哪怕是如此,張子霓也沒有出一絲失望之——如果藍女孩不是這樣的藍女孩,他又怎麼可能在面對對方時心跳加速呢?
「安妮卡,對於之前的所有事情,我在這裏鄭重地向你道歉。」
「……」
「既然歉也道過了,那麼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來約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