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餓鬼】(21-40)【作者:子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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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煢
字數:28,095字
【20、水太多太急,喉結滾動間,居然嗆進喉嚨】
舌頭靈巧地繞着花珠,時不時用牙齒剮蹭,輕咬周圍的軟,惹得小一陣又一陣瑟縮痙攣,他卻仍不放過,修長好看的手指把腫燙的瓣大大撥開,出羞怯着吐出汩汩水的花。
舌尖肆意挑撥到口,過因泥濘不堪而變得濕滑的小,花沾在他俊朗的面龐,黑暗裏那原本森冷的眸裏沾染上,灼熱滾燙。
雖然如此,但在他低頭斂眸一舉一動都陷在誘人的花所給的回應中,專心逗小時,舌頭一下一下,利眸軟下去,混着些許柔合,神認真人。
有種失秩的混亂。
垂眸伸舌,一下一下像裏刺戳,手指不帶憐惜的大力壓着硬漲的粉花珠,引來一陣陣輕顫哭。
舌頭在緊窄的道里艱難的,時不時被層層迭迭的媚用力擠壓絞,排除着他這個入侵者。
舌頭被夾得發麻,他皺了皺眉,悶哼出聲。
高的鼻樑噴出灼熱的氣息,噴在花柔的軟上,裏面的軟絞動得更加劇烈,噴出股腥甜的汁水。
他來不及反應,水太多太急,喉結滾動間,居然嗆進喉嚨。他咳了咳,齒間都是甜膩微腥的味道。
像是報復,他開始不顧一切的大力起來,舌頭無視阻撓,生硬的剝開層,橫衝直撞的,手下也加重花珠捏的力度,無論花道如何收縮痙攣也不肯放過,直到一次把她送上高……
……
這次的夢裏,她似乎又來到了民國。
這次並不是在那座每次都出現花樓裏,而是一在一間內飾華貴的廂房中。
廂房四處都有紅綢點綴,喜燭擺在喜餅前,連擺放在窗邊的妝奩上也貼着紅紙剪成的喜字裝飾。
裏面的拔步牀上也綴着紅的紗幔,惶惶的燈影下,坐着一個身穿硃紅喜服的女子,還未到新郎來挑去蓋頭,紅的繡帕便早已被她扔在一邊。
不安跳動的昏黃燭火下,女子罥煙眉彎垂着,睫顫顫,綴着淚光點點,胭脂粉妝都因為淚水而留下濕痕,
雖然五官與自己幾乎一樣,可這副我見猶憐的情態,她自己見了都不心疼。
但眼前女子眼神裏卻滿是絕望與恐懼,望着廂房大門,手在不停顫抖,卻緊緊握着藏在袖子裏的剪刀。
過了一會,隨着門外傳來充滿醉意的呼呵和沉重的腳步聲。
突然廂房的大門被砰的一下從外面暴的踹開,從裏面走進來一個頭頂着瓜皮帽穿着紅馬褂,腦滿肥腸醉醺醺的男人。
男人看到窗上的美人眼都直了,綠豆大的小眼裏滿是狎暱之,拖着肥胖油膩的身體,笑着向女子撲過去。
「都説八字純陰的女子世間難找,本帥不但找到了,還一次找到了兩個,哈哈,同你一個花樓裏出來的,和你一樣愛穿碧旗袍那個,她也是八字純陰……」
「昨天本帥上了她,那滋味……嘖嘖,今天再要了你,你們兩姐妹一起,才叫圓滿,哈哈……」
女子眼裏滿是驚恐,起身躲避,卻越是起了男人的興趣,笑着追來,把她到角落,一把摟住她盈盈一握的就要一親芳澤,然而還沒湊上去,脖間就被架了一把鋒利的剪刀。
女子手腕抖個不停,「你走,不要碰我,不然……不然……」
男人生怕被傷到,立刻鬆開她,女子馬上後退幾步,但男人顯然不打算放過她,氣得吼來家丁,幾個大男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控制了她,把她押到男人前面。
男人面容被氣地扭曲,惡狠狠看着她,抬手就狠狠甩了她幾個巴掌,響亮的耳光在房間迴盪,她被扇得面頰高高腫起,嘴角出血來。
男人邊邊罵,笑容陰狠,「花樓裏天生被人騎的貨裝什麼貞潔烈女,呸,這麼不識好歹,別忘了你弟弟的命還在我手上,你不願意,那就讓你那個弟弟替你來陪我。」
女子聽完面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大帥,我錯了,求你放過我弟弟,你讓我怎麼都可以……」
「要就你弟弟,不是都看你的表現嗎……」男人笑着,下的眼神掃過她,又揮了揮手讓家丁都出去。
女子跪在地上,淚水濺落在喜服上,纖細的指從領口第一顆盤口一一解下,終於顯山水,嫣紅的肚兜下雪白的酮體在燭火下瑩瑩微閃。
……
第21章:戴月而歸
衣服一件件剝落,雪白的身體因屈辱而止不住的發抖,她匍匐在男人腳下,垂着頭任由男人肥厚的手掌捏起她的臉狎暱的摩挲。
男人發出噁心的笑,欣賞着犢羊般柔弱純潔的獵物,欣賞着獵物透亮温順的眸裏絕望驚恐,淚珠大顆大顆落下,砸在他的掌心更起他蠢蠢動的獸。
女子被野獸般發情的男人直接壓倒在地,肥胖油膩的身體壓得她不過氣,低艾艾的泣終於轉為不顧一切的哭喊。
白阮看的也着急,想阻止卻無從下手。
眼看着男人雙眼赤紅,着就要扒掉她身下那小小的短絝,這時砰的一聲巨響,一陣尖細的女聲打斷了屋裏的荒唐。
「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打門裏闖進來一個柳葉眉吊梢眼的女人,立着眉角惡狠狠瞪過男人身下的女子一眼。
又在男人憤怒的眼神刮過來時突然潸然淚下,一揮帕子,扭着身子施施然來到他面前跪下。
緊身碧旗袍將豐腴圓潤的身體勾勒的分明,一舉一動故意展風情,刻意一般的勾引,男人見了果然怒意消退,心猿意馬。
女人見狀扭頭用帕子揩着淚,指着男人身底下的女子高聲泣訴,
「我是要告訴老爺,唐阮冒用我的生辰八字,裝得和我同一天同一刻出生,想騙老爺娶她進門……」
「倒不是我拈酸吃醋,老爺娶我過門是因為我和您八字契合,能給您沖喜,她是個什麼東西,您要是上了她,反倒沾染了晦氣可怎麼辦。」
説着噎噎的哭起來,邊哭邊故意使豐滿的一晃一晃彈動着撥勾引。
男人眯了眯綠豆眼,了口水,假裝正經的問道,「你説的這些可有據?」
女人越發矯造作,絞着帕哭起來,「您不信可以去問花樓裏的鴇母,她被賣進花樓時的所查身份,鴇母全都一清二楚。」
「您別看她這會兒裝貞潔烈女,都是下九的東西,您打聽打聽,她早被人買了去開過苞,哪有那麼多顧忌,要真有那麼多顧忌開苞那天晚上早懸在樑上吊死掙牌坊去了,現在都是在您面前裝呢……」
「您昨天還説我活齊呢,其實我還有招兒沒使出來呢,您何必要糟踐自己……」説罷媚眼如絲,向男人勾去。
男人看一眼身下纖弱的女子再看看眼前風騷的女人,立馬做出判斷,雖然不相信女人所説的漏百出的話,但趣顯然被她引了去。
吃力的起身,迫不及待得摟起女人大力的抓了抓女人的,引得女人吃吃地笑起來,
「四姨太説得對,今晚就讓本帥見識見識你的活……」
女人笑着應答,回過身蹲在地上,一巴掌扇在唐阮臉上,附在她耳邊低語,
「唐阮,別以為你進了大帥府,出了花樓就贏得了我……」
起身又攀上男人,「我替大帥教訓一下而已……」
「唐阮,本帥勸你老實點待著,別耍花樣……」男人臨走前意味聲長的警告。
兩人走後,唐阮算是暫時僥倖逃過一劫,可她明白男人本沒有相信女人那套説辭,自己無論怎麼樣都是在劫難逃,那可是霸據一方的軍閥,她怎麼可能敵得過,可為了弟弟她別無選擇。
她鬆鬆垮垮的重新穿上喜服,抱着身子縮在牀角,瑟縮着,淚不止,腦海裏止不住的浮現出一個英朗清冷的面容,淚水如決堤般越來越洶湧。
卻不想,下一秒,窗户響動,一隻修長的手推開窗户,一個頎長的身影在黑暗中披一身月歸來。
皎潔的月光映在男人眼裏,狹長眸裏壓抑的情絲,用清冷掩飾,可開口卻是帶着顫意的低啞嗓音,
「唐阮,本座最後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話到最後連他自矜的稱呼都已然放棄。
女子眸光顫顫,口卻是,
「求郎君放過……」
……
第22章:命不由人(微H)
男人身體一頓,呼幾乎停滯,白阮看不清他臉上是否有掙扎猶豫的痛苦模樣,只覺得如霜似霰的月光覆他一身,説不盡的孤冷蕭瑟。
沉着的眸裏漆黑不見底,只是像一座石像般僵僵地佇立着,遠遠望着那女子……
女子死死咬着,鮮血淋漓都未鬆開分毫,生怕漏出一絲哭腔,可沒想到身體卻先因為無聲的哽咽泣剋制不住的打顫,只得用雙臂緊緊環擁着自己,一點點努力地往陰影裏縮去。
她慢慢把臉埋在臂彎裏,忍住不去再看他一眼,淚打濕了袖衣。
良久,她終於聽到腳步聲,一步一步,是終於離她而去了吧,她想着,呼在濕熱鹹的臂懷裏越來越艱難。
終於忍不住抬起臉,臉卻被一個帶着涼意的手掌托起,清涼的觸熨她臉上火辣辣的灼痛,她抬眸,潸然滑下的淚珠便滴落在掌心。
她慌忙要去躲,卻被他捧起臉將狼狽徹底看清,滿臉濕熱縱橫的淚跡,嘴角的血跡,留着掌印的腫脹的面頰。
「為什麼……寧願這樣也不肯跟我走……」
他眼裏早沒有那些恨意,輕輕地問,指尖注入法力,一遍遍仔細拂過她的傷處,心底泛起艱澀的痛意,這一刻他好像懂了師傅一直想讓他懂的東西。
「哪個做姨太的沒受過其他姨娘的眼……總比死染病死在院牀上或者死在外面戰火裏好吧……」
「這世道,就是萬般不由人,阿荊,我從來不需要你為了我付出什麼,能遇到你我已經很知足了,你有你的責任和使命要去完成……殊途一遇,就此別過好不好……」
那天那位自稱是他師傅的老者找過她,她認出那是幼時救過她一命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只是對她説了閻荊為了她要放棄修行的事。
又告訴她如今的亂世,有許多人趁此升起念以妖術禍世,閻荊就是來阻止這些人的,如果他這時捨棄這些……
不必老者説完她自然懂得他後面的意思,她被霸據一方的軍閥所挾,不必他説,她也不想他為了她,去招惹危險。
一切皆是命,萬般不由人。
他不肯答,突然俯下身大力摟過她顫抖不止的身體,把她整個人都護在懷裏,低頭吻住她眼角淚痕,吻過腮邊,輕輕地過帶傷的嘴角。
她輕輕推拒,究竟是不願意還是捨不得到頭來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他吻到瓣,她便顫着張開,舌輾轉,口脂甜膩的味道和上傷口的血腥混和,夾雜着淚水的鹹澀,她被吻得眩暈,他卻仍纏着她軟糯的舌不肯鬆口,纏濕柔的吻把一切情愫訴盡。
纏綿間她身上鬆垮的嫁衣鬆開,緊剩的一粒盤扣也被他解開,隱隱出片白皙的光,她也倒在身後豔紅,雪青的綢面被中,襯得肌膚白如凝雪。
他傾身壓住她,替褪了去身上嫁衣,自己也褪了長衫,筋分明的身體貼近柔軟纖弱的身子,頸鴛鴦般纏吻着。
她如新婚夜初見夫婿的小婦人,細白的臂輕輕摟住他的脖頸,嚥纏綿。
他的吻着她白玉般的脖頸咬着留下斑斑紅痕,用牙咬住她脖間繫着的紅肚兜帶子,猛地一拽,她身上再無任何覆蓋
玉潤的被他握在手裏,抬頭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帶着戾氣的慾望,看着她羞赧的表情嘴下咬的動作更加用力,立的尖被咬拽拉長又忽然鬆口,得紅痕斑斑,波彈動,留下青紅的牙印。
她在身下因為下意識扭動躲避的樣子,讓他不甘的慾望越來越洶湧,他紅着眼咬住她的肩頭,在她耳邊息着,用高大的身軀把她整個籠罩圈在懷中,完全佔有。
「阿荊,阿荊……」
「這晚我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今晚以後……」
「嗚……」她斷斷續續的話沒説罷,便被他低頭大力的封住嘴,野獸般撕咬的吻襲來,她被張開齒承受,津攪動的嘖嘖作響,他仍覺得不夠,大手去用力的捏拉扯她的,夾着頭擠捏,她酥麻和痛一起折磨着她,嬌嬌的哭掙扎卻是無濟於事。
……
第23章
此時的白阮又如上次般被拉到女子身體裏,經歷她的所有受。
男人壓着不讓她亂動,可她柔軟的身體還是會時不時蹭到他間起的巨物,一下一下輕蹭過,有時蹭在濕微微吐的龜頭,有時蹭着硬漲發燙的柱身。
立的頭抵蹭擠壓在他堅硬的膛上,每動一下就有酥麻的刺着下面更加漲發燙。
他就像一個眼盲的孩子一下子重獲光明,還未來得及欣喜,卻再次深陷黑暗,他怎麼肯甘心,他也不會想到,久不陷入凡人情的自己會如此濃烈熾灼。
他索一隻手把她的手壓舉過頭頂,一隻手探下,探過飽滿的瓣,濕答答黏糊糊的水澆在他的手指,他指頭強行擠入濕潤的縫,兩手指找準飢渴空虛的小,沒有任何預兆,突然重重的進。
「嗯啊……不要……」她發出一聲尖叫,嬌媚的軟立刻緊緊附着裏手指,貪婪的吃卻又不安的排擠異物。
手指受着她私密處濕暖柔軟,他稍稍一動便得她渾身發抖,他像找到懲罰她的法門,在緊緻濕熱的裏快速的送,重重的擠,手指觸到凸起的軟便旋轉摳挖
得她在嗯嗯啊啊發出甜膩的叫,淚不止求他住手,可她不知道她的股卻下意識卻輕輕的向前扭動搖晃,像在邀請他一樣。
他手指又入一,重重的壓頂,全部沒入,在她尖叫時堵住她的,一下一下,直到她到達高噴出水,道劇烈的收縮絞,他才拔出手指,水出來,在錦緞被面上留下一大灘暗水跡。
他這時抬頭,放開她的手,看到她鬢髮散亂,香汗淋漓的模樣並沒有停留,硬的發疼的直接抵着高餘韻未歇的口重重進去,長的直接一下子重重撞在宮口。
她尖叫高,四肢百骸被強烈的刺得哭不止,強烈的快從下面水般蔓延全身,得她快要昏死過去,被釋放的雙臂立刻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如捉住救命稻草般,緊抱着不放。
正值的軟拼命的收縮痙攣,死命的嘬,絞在契在身體裏的巨物,她甚至能受到他灼熱凸起的青筋在隱隱跳動。
他被得厲眉緊皺,下腹緊繃得像快石頭,發出重的悶哼,下面太緊太熱,夾得她進退不得,這樣反而叫他更加興奮,很快又調整,猛得出,豐盈的汁水順着拉絲淌……只留下還未合上的口長着圓和外翻的花靡的瑟縮。
突然填滿的花突然空下來,從花心傳來空虛與癢意讓她無措,只能下意識的扭動在,細白的小腿顫巍巍地舉起,菟絲花般主動纏上勁瘦有力的,求他再次進入。
他依舊選擇重重頂入,這是和上次不同他並沒有給她適應的幾乎,整沒入的同時,他緊扣住她的,便開始瘋狂的。
龜頭一下一下重重在宮口,毫無節制大大幹起來,狠狠破開層層迭迭的阻礙糾纏的軟,動作狂野狠厲,只照着最裏面小小的口不斷的頂撞,身下少女的嬌呻已經變成沙啞拖長的哭聲,還被他野蠻的撞得支離破碎,斷斷續續,好不可憐。
身體幾乎被的甩起來,瑩白的雙腿堪堪地纏着,快要滑落的樣子,白像是活潑跳動的兔,一下一下跳躍。
裏面的似被服,只是軟軟得附在大的上,諂媚的含嗦,不再阻礙深入,在他一陣發狠的下宮口花終於被開,最後一下猛烈的撞擊直接將龜頭吃進,卡在宮口劇烈收縮,只要他再動一下,少女必然會高着汁水迸濺,被他送上高。
然而他卻在這時忽然停下來,直起身,抓起她無力的身體猛的翻了個過,讓她側着身躺下,絞着在肚子裏旋轉,巨大的刺使她瞬間了出來
……
第24章:夢醒
温熱的一股腦澆在他的龜頭鈴口,包裹着的軟不住地收絞擠,夾得他後發麻,差點也出去,他悶哼一聲,汗珠從鋒利的下頜線滑落順着滾動的喉結一點點滑過,路過膛,隨着他俯身的動作跌落在少女顫抖的身體。
接連高的身體無比,灼燙的汗珠低落在少女嬌柔軟的肌膚,刺着的神經,無力的啜泣在夜中迴盪。
下秒,男人側躺在她身後,高大的身軀緊緊包裹着少女嬌小的身體緊緊相連,無間的親密,依舊興奮着的緊緊在花裏,嚴絲合縫,不肯分離一寸。
細密的吻繞着脖頸而上,一直到嫣粉一片的耳後,他輕輕含住耳後粉玉般瑩潤的耳垂,含咬廝磨,
「阿阮……」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壓抑已久的情緒,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只一聲便消失不見,取而帶之是下面劇烈的。
一下一下重重碾過她的花心軟,在甜膩不分你我的事裏纏不休。
勁不知疲倦的動,合出不斷出白細綿密的體,最後一擊進宮口,重重抵着花心,白濁微燙的不斷的澆在子宮。
「你不願我放棄修行,那我便……把半生修煉分予你……就算從此別過,也替我護你……無虞……」
……
白阮從夢中醒來時亦是大汗淋漓,渾身酥麻難動,睜眼的瞬間眼角居然不知不覺有淚水滑落,比起上次,這次的夢侵入極強,夢裏那個女子的悲傷情緒太強烈,已經不知不覺滲透到她的情緒中,不受控制的共情着她的悲喜。
她抬手去擦接連不斷下的眼淚,卻怎麼也擦不盡,這時一隻緊實有力的手臂攬過她的肢,撈着她的身體向一處冰涼的地方湊去。
她轉過頭,才發現身旁是赤着身依舊在睡夢中的閻荊。
而她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進了對方的被子裏,此刻正蜷縮在他的冰涼的懷抱裏,身上的睡裙捲到腋下,罩也不知什麼時候開了扣鬆垮的搭着,兩人幾乎是肌膚相貼,曖昧的睡在一處。
男人雙眼闔着,俊朗的五官與夢裏的人完全重合,只是沒有了夢裏那些痛苦糾葛,有的只是清冷沉靜。
然而她的眼淚卻更加洶湧起來,捂着嘴止不住的噎。
男人似乎察覺到,眉心鼓了鼓,厲眉微皺後,緩緩睜開了眼。
第一眼看到哭泣的少女,第一反應是伸手替他揩淚,下一秒受到懷裏幾乎寸縷不着顫動身體才反應過來,身體完全僵住。
昨晚神智不受控制時的的荒唐行徑突然一下子被強行回腦中。
她是被自己的荒唐行徑嚇成這樣的。
幾乎立刻肯定了在他看來顯而易見的答案,他眼神中難道閃過慌亂,離開鬆開懷抱,回手臂,
漆黑的眸盯着她,咬了咬牙,「你不要害怕,本座昨晚……」
然而話未説完,脖頸突然被少女細白的胳膊緊緊環上,少女柔軟的身軀又貼上,死死抱着他,止不住的泣。
第25章:回憶受損
來不及反應便被少女柔軟的身體緊緊擁住,相貼的肌膚使對方微熱的體温毫無阻隔的互傳遞,點燃熨熱他易於常人冰冷的身體。
過於親密貼緊的距離,呼都勾纏在一起,泣時不規律的鼻息噴在口,微癢,温熱的淚珠低落到腹間溝壑,下滑再下滑,亦是微癢。
他渾身僵硬地不像話,伸出去的手筋骨繃直,大片的雪白肌膚,似乎碰到哪裏都不對勁,於是只能生硬的停在半空,進退不得。
那雙平裏古井無波,幽冷的深眸此刻卻如石子入水,漣漪層層,厲眉仍皺着,可深邃眼窩裏撲閃不停的睫顯然出賣了他內心的慌張,手掌最終落在她的發頂。
艱難的開口解釋,「昨天幾乎透支了所有的法力,來不及補充法力意識渙散,無法抗拒臻陰之氣的無意識的引……」
饒等他説完,自己都覺得説不過去得可笑至極,又想起自己在地府審過的那些個慾浸身的鬼替自己辯解時的説辭和他如今所解釋的一般無二。
俊眉皺得更厲害,緩緩才開口,「是本座孟,唐突冒犯,你要本座如何賠罪都可以……」
夢裏那種揪心的哀傷壓得她不過氣,半天都逃不。
她沉浸於那份悲情,沒有聽去男人説的話,抬起頭時看到那張和夢裏一模一樣的臉,那種窒息的疼痛更加強烈,想口問他些什麼,卻又想起那只是個夢,話到嘴邊便成了,
「我……對不起……我剛做了個夢……真的有點緩不過來……」
閻荊在她頭頂的手掌下移,垂眸自然地安撫着她的背,「我待會給你畫張清心符……沒事的,夢而已……」
「那不是夢……」白阮放一下子松他,躲開他的觸碰,下意識反駁,語氣也頗為不耐,還好話到一半及時停了下來,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
抬頭對上那雙定定看着她的清寒的眸,瞳孔微縮,才想起自己剛才好在對着活閻王發了脾氣,面一變,一時間所有旎蕩然無存。
閻荊受到她情緒的變化,眸驟然收斂。他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這麼多年少有人會在他面前這樣,有些不適應,打量思索的眼神在她看可能帶着不善的意味。
於是先開口,「那你做了個什麼樣的夢。」
白阮看他神如常,沒有生氣的跡象,也鬆一口氣,「對不起,我剛才太動……」
「我夢到……」
白阮停頓了一下,她自然不可能告訴他那個夢似的夢境,想了想才説,
「我夢到你把你那個什麼臻陰之氣給了一個女子。」
「一個叫唐阮,長的和我很像的民國女子,你説你在民國時下凡渡劫,那你認識她嗎?」
男人皺眉思索,良久搖了搖頭,顯然是一點也記不起有這麼一個人的樣子。
白阮心裏不知為何生出一種失落。
「那也許……只是個夢吧……」
「我有迴夢符,可以重現你夢裏的情景,用了它我説不定能記起來……」閻荊提議道,説來也奇怪,關於歷劫的那段記憶他的確有一些部分是模糊記不起來的。
而臻陰之氣的事真的能從她的夢找到線索也説不定。
卻不想白阮頭搖的像撥鼓,「我不要……你記不起來就算了……」
閻荊見狀也不去勉強,從牀上穿了衣服起身。
白阮也才想起她昨晚居然就這樣在對方被子裏睡了一夜,不臉上燒起來,連忙抓起衣服就要穿起來,下秒才看到自己前青青紫紫的吻痕,驚的説不出話,半晌才開口,
「閻荊!你給我解釋一下,你……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男人僵住,轉過身看着少女,機械地又把剛才的話重述了一遍,説罷又加上一句,
「是本座孟,唐突冒犯,本座沒有拿藉口掩飾的意思,下次不會這樣,你要本座如何賠罪都可以……」
白阮捂着燒得厲害的臉,點點頭,她倒沒懷疑過男人所説,只是瞥見看着男人僵硬的表情和難得尷尬的樣子,又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一醒來就抱着對方的舉動,臉紅的要命。
「我……我相信你了……你下次卻法力提前跟我説……」
閻荊點點頭,於是這件事就算這麼做結了
因為剛好是週末,兩難道坐在一起吃過早餐,原本相處起來相安無事的兩人或許是因為晚上的事反倒便得有些奇怪。
閻荊的眼神似乎不似之前那樣冰冷難以接近,看着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打量和思索,白阮更是明顯,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夢裏的限制級畫面連帶着忍不住腦補他在自己睡着時意亂情的樣子。
萬分正經的冰山鬼使意亂情的樣子。
或許是人總有一種窺視他人反差的癖好,這使得白阮控制不住自己,看到閻荊就臉紅心跳,暈暈乎乎。
還好這時姜媛把那家賣給她小鬼的店的地址以及事情經過發了過來,兩人這才打算動身去萬寶齋。
第26章:駭人法器
白阮起先還擔心因為自己匆匆代而且忘了留聯繫方式,姜媛因此不會放在心上,沒想到她不但自己找到她的聯繫方式把前因後果講明,還讓人到了萬寶巷那家賣給她小鬼,但已經轉讓了的鋪子的鑰匙供他們調查。
兩人按她所給的地址到了那家鋪子,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大門緊鎖貼着轉讓字樣的店鋪。
這家店裏的人顯然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敗所以趕緊跑路,就算能進到裏面,白阮自己也不太確定能從裏面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白阮用姜媛給的鑰匙開了鎖,進到空蕩蕩的店面。
不知為何明明已經是暮季節,店鋪外面的光融融,可一進到店裏就好像進了冰窖一樣,冷的出奇,白阮只覺得寒意直往骨頭鑽,她甚至覺得有種惡意的窺視附骨之疽般纏上來。
詭異的覺讓她不打了個寒噤。
閻荊緊跟在她身後,馬上察覺到她的異常,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又掏出一張正陽符給她。
正陽符到手裏的瞬間,白阮果然覺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越往店裏面走也越發覺得不對,身為鬼使他對怨氣和陰氣的知十分鋭,而他從踏進這家店的那一刻開始,濃重的怨氣便撲面而來,而身為純陰體質的白阮受到不適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能在這麼小小的一個店面聚集這麼多陰氣和怨氣,説明這家店絕對不簡單。
兩人仔細檢查過空空如也的店面,才向內間走去。
內間悠長走道里白阮果然看到了姜媛提到的那些掛在牆壁上詭異的東西——凶神惡煞的金剛羅漢,姿態扭曲狎暱的歡喜佛,造像陰沉氣的地藏。
那些東西配上走道幽暗的光線看得她有些骨悚然,不加快步伐緊緊貼在閻荊身後。
閻荊察覺到她的懼意,掃過那些佛龕一眼,又特意轉身看她一眼,
「不用害怕,那些只是普通的造像,沒有什麼危險。」
清冷的聲音在空曠的走道迴盪,她抬頭看着他,笑着點點頭,頓時覺得安全倍增。
兩人終於到了裏間的那間暗室,白阮正要去推門,卻被男人攔下,
「我來。」閻荊説着擋在她前面小心地推開了門,然而開門的瞬間兩道猩紅的血影瞬間向他們撲過來。
閻荊反應迅速,攬過她閃身到一旁迅速躲過,又飛速擲出一張符迅速纏住那兩個血影。
白阮這才看清那兩道血影居然兩個是穿着紅嫁衣的厲鬼,嚇得臉都白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閻荊瞥了兩個女鬼道,「這是紅煞,就是出嫁時死於非命的女子怨氣不散變成的厲鬼,大部分紅煞都是舊時死於冥婚的女子所化。」
「看來這裏的人沒有那麼簡單。」
眼睛掃了周圍,發現地上不但有一個傳送陣,還有一個棄嬰陣,
「那天那些人就是在這裏設下陷阱向我們傳送那麼多鬼嬰的,用棄嬰陣結成的怨念來催動傳送陣。」
白阮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地面上兩個由血一樣的東西畫成的法陣,法陣中間還有一攤觸目驚心的血跡。
「什麼事棄嬰陣?還有那些血跡是?」
男人繼續仔細查看着四周,白阮已經到害怕,下意識的牽起男人的衣角,緊緊跟着他。
「古代的時候重男輕女,有些地方會在鄉間修建棄嬰塔,人們將棄嬰放在塔裏自生自滅,而有些心術不正的人收集這些無辜死去嬰孩煉製怨靈令其永世不得超生,用棄嬰陣催化這些嬰孩的怨氣永世為自己所用。」
「這些血是設陣之人那天被我的陣壓制遭到反噬的結果。」
白阮聽得頭皮發麻後脊發涼,「好惡毒的陣法……」
「還有這個製作失敗的嘎巴拉【1】……」閻荊指這地上一個用人的頭蓋骨製成,飾以金飾寶石,用暗紅寫滿符文的碗道。
「這本是西域密宗的法器,以西域得道高僧自願獻出自己的顱骨為原料所制,是密宗上乘的法器,但因為稀少,有人為了仿製這種法器,便活剝了處女的頭皮,然後取下少女的顱骨做成法器,這種法器當然不能和正統的法器相比,也是種以怨氣驅動的器……」
「這……這些都是那個賣小鬼還想把我也做成法器的人做的……」白阮捂着嘴,忍着嘔吐的衝動問道
閻荊點點頭,出摸嘲諷的冷笑,「這便是那些墮入貪慾的凡人所為……」
兩人繼續朝裏面走,赫然在內間的最裏面的一張屏風後發現了一個被綴滿黃符的繩子吊起手腳的女子,那女子低垂着頭看上去奄奄一息,穿一身碧旗袍,身量很是豐腴。
而就在白阮要湊近觀察時,女人突然抬起頭,青灰臉上一對吊梢眼裏淌着黑血,嘴角里也留着黑血。
看到白阮,突然面目猙獰,掙扎着想向她撲過來,辛虧縛着她的符鎖夠結實,沒讓她掙,只能兇狠的盯着白阮破口大罵起來,
「唐阮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害我替你在這受苦……你還我命來,我要你也受受這個罪,讓你給我陪葬……」
白阮聽着她喊唐阮的名字,又看着她有些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什麼,緊張地拉起男人的袖子搖晃起來,
「我……我在夢裏見過……見過她……」
……
【1】這個東西真的有,不過不是西域密宗(這個我編的,而是藏傳佛教裏的密宗,還有人皮鼓,人骨佛珠啥的也是真實從在的,但我寫的別認真看,不嚴謹考據,百分之八十自己編的
第27章:九幽地獄
「她是民國某個軍閥的四姨太,那個和我長的很像的唐阮也是軍閥的姨太,在軍閥娶唐阮那天晚上,她還因為拈酸吃醋衝進來打了唐阮。」
白阮剛提到唐阮的名字那女人又開始面目猙獰的掙扎起來,吊梢眼裏的怒火幾乎要把她燒死一般,烏青的張的大大的出被黑血染盡的尖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把她撕碎一樣。
嚇得白阮躲到男人身後,生怕再刺到女人,連聲音也放小些,小聲又補充一句,
「對了,軍閥娶她們兩個好像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八字純陰的人。」
男人幽冷的目光掃過女人幾遍,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皺着眉沉思片刻,終於想起了什麼。
「這是那西公館裏的那個女鬼。」
「西公館?」
看到她沒反應過來,男人補充道,「那天你去西公館本來要被這女鬼害了去,但你爺爺知到你的危險,為了救你解開了當時同樣被封印在西公館的我。」
「那天,是我出手救了你……」
白阮這才悠悠想起那天西公館的一系列異常,原來自己真的遇到鬼了,又想起那些關於西公館的恐怖都市傳説,頓時冷汗涔涔,突然有種劫後餘生之。
於是拉拉男人的袖子,由衷的悄悄説了句謝謝。
閻荊似無意間用餘光瞥向少女,一眼就對上少女明眸帶笑,看着自己閃閃灼灼真誠的目光,迅速地收回目光,冷淡且略顯生硬地瞥向別處。
腦海裏卻是想起自己剛解開封印法力缺少下不受控制做出的荒唐事,黑眸斂沉,喉結微動,薄不自然的抿了抿,半晌也沒有應下她的道謝,只有耳尖温度不自然的升高,讓他微微生出些自己都不肯承認的羞惱,悸動與躁意。
「説起來,我突然記起,那西公館不是軍閥因為寵愛四姨太才建的嗎,而且傳説她是自殺,怎麼現在她好像説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原本在西公館的她怎麼會被人鎖在這裏……」
白阮所提到的疑慮正是他所想到的,不過身為鬼使,要想知道這些事情也不難,身為鬼使,審鬼問魂的手段他在悉不過。
「看看她的記憶就知道了。」説罷他飛出一迭符籙,雙手互結印,剎那間一個巨大的法陣將女人籠罩。
不一會陣法中便開始顯現女人的回憶。
一個別致的院落內畫着一個血紅的巨大法陣,法陣四周堆積着數不清的骸骨殘肢,法陣中間設有祭壇,祭壇前躺着一個女人,正是那位四姨太。
只見她的四肢被人控制住,一個人拿着小臂長的鐵釘輪着鐵錘照着她的四肢一下一下的釘下去,隨着骨頭碎裂時清脆的爆響和女人淒厲刺耳的尖叫,女人出的血都順着法陣妖異的紋路被全數過去,直到最後女人被釘死在地上,血乾為止。
而夢裏那個肥胖油膩的軍閥眼裏閃着興奮的光,在旁邊淡定的看着一切發生。
下一幕場景切換,轉為已經變成厲鬼的女人被一個和尚一樣打扮的男人捉了去,用符鎖束縛着,來到桌子旁,拿着男人遞上的筆,在桌上的紙上畫出了剛才詭異的法陣。
白阮正要開口問他怎麼回事,卻看到男人面鐵青,猛的揮手結了陣,眼底的怒火快壓制不住,暴戾的氣壓抑制不住,整個房間温度都低了幾分。
「好啊,居然是攝魂逆命轉生陣!拿萬人之命血祭以求長生……罔顧生生,佞惡,剝皮筋,永錮九幽地獄!」
一瞬間,白阮恍惚看到男人着一身玄黑大袖官袍,禮冠束髮,威嚴無比。
第28章:無常必安
閻荊使了地府通靈決召了鬼差下凡協助,自己也依照規矩很快幻化成了他原來在地府任職時的模樣——身穿玄圓領襴袍,繫着證明官階的魚袋,清俊威嚴。
白阮雖然不太能搞清楚他現在是什麼狀況,但也聽到他剛才説什麼拿萬人之命血祭為求長生什麼的,驚駭之餘大概也明白他為何會如此震怒。
就在她錯愕之時,眼前的空氣中忽然出現一個赤金法陣,豎着立在他們面前,緊接着法陣上撕裂開一道同樣豎着的巨大的口子,慢慢像兩邊擴大,像給法陣上開了一道門。
當門開到足夠大時,裏面真的走出了一個男人。
那人身穿白圓領衫袍,頭上戴着一頂高沿帽子,上面寫着「一見生財」四個字,身材清瘦高挑,臉蒼白五官卻生的俊美,雙眼微眯,面帶笑容向他們走來。
閻荊看到人來上前接應,白阮也緊緊跟在他身後,看着兩人互相作揖行禮,白衣男人抬頭時先似笑非笑的向她瞥來一眼,
「這就是你那個下凡歷劫遇到之後的你連鬼使都不願去做的心肝寶貝?」
説這話時白衣男人戲謔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曖昧的轉,説罷又湊上前,低着頭着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起白阮,邊打量還邊小聲嘀咕,
「好看是好看,但也不算人間絕啊,這不該啊,你是轉世吧……」
白阮被他看得頗為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男人身後縮了縮。
閻荊臉瞬間眼可見的黑了半分,寒着臉擋在兩人中間,直接把少女護到自己身後擋得嚴嚴實實,又看着男人冷聲道,
「謝必安,你知不知道本座找你過來是有正事要辦的!」
「老閻你幹嘛這麼嚴肅嘛,我當然知道你召我肯定是有事啦,你又不是範無咎那個傢伙一天恨不得召我八百次尋開心,你是不知道範無咎那個傢伙……」
「結魂逆命轉生陣又現世了,我想你找到那些被獻祭的人的生魂送他們超度往生,再替我找一找凝了這些生魂怨氣的人在何處。」
閻荊打斷他越説越偏的話題,揮袖再次開啓女人周圍的法陣,女人被釘在地上殘忍獻祭的畫面再次重現。
然而閻荊卻發覺謝必安在看了這些後絲毫沒有意外詫驚之,反而眼神奇怪複雜的看向自己。
「民國年間的結魂逆命陣的事最後不是已經由你親手瞭解了嗎?雖然收魂時沒看到你,但那時你師傅的確叫我把那些生魂超度往生了,你怎麼……都忘了?」
閻荊神一滯,墨的幽眸寒光微凜,道,「我不知為何被封印了,前幾天才從封印中被喚醒,關於民國的記憶好多都是模糊的……」
「你既然都了結了那件事,為什麼沒有回來還反被封印了……」
「而且你師傅那個老頭子也説你沒有通過歷劫。」
謝必安嘆了嘆氣,拍拍他的肩膀,「你在歷劫,我不能多手,但我剛看到後半部分的畫面,雖然民國那些事已經作結,但現在那陣又現世了,説明這依舊是你渡劫要解決的,這些還是都要靠你自己了……」
閻荊看着他頷首,思緒卻圍繞自己在腦內不斷尋找着關於民國的些許記憶。
然而大腦中記憶依舊空白一片,想不起任何有關的事,就在他要放棄時腦海中突然一閃而過一個女子纖瘦伶仃的背影。
……
小Tips,白無常本名叫謝必安,黑無常本命叫範無咎
第29章:搜魂幡
「結魂逆命陣的陣法已經被那些人拿到手,老閻這下可有你的忙了。」
謝必安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胳膊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又錘了錘他的口,完全一副自來混不吝的樣子,生生打斷了他的思緒。
「不過也沒關係,畢竟你可是要從鍾馗大人手裏接過罰惡司成為判官的人,不多些歷練怎麼擔大任啊,兄弟我你!」
男人擰了擰眉,眼神中寒意凝結,但終究還是忍下了,承受着謝必安過分親密的接觸,而這也被白阮看在眼裏。
白阮也被這位與閻荊截然相反,不正經的鬼使驚異到,她怎麼也沒想到傳説中的白無常謝必安私下居然是這個樣子的,看着閻荊頭一次出辛苦隱忍夾雜無可奈何的神情,不啞然失笑。
然而這細小動作卻被男人捕捉到,沉黑的眸光帶着不悦微惱立刻壓向她,兩人視線相對,少女卻一點也不畏懼,月牙兒一樣彎起的眼角卻絲毫沒有下垂的意思。
視線匯,靈動閃爍,隨着她一彎一彎動的眸光笑意,與他沉斂微冷的眼涓涓匯在一起,在寒潭起微波。
大概是篤定在外人面前閻荊一定會保持鎮定嚴肅,白阮突然升起想逗逗他的衝動,挑釁地挑了挑眉。
本想要看到男人更加氣惱的神情,奈何對方本沒準備再搭理她,高冷利落的收回視線留一個鋒利孤高的側臉給她。
白阮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切,真無趣」
男人眼神低瞟向一側,淡淡睨她一眼,待把她氣惱炸的表情收回眼底,眉骨舒展,低低哼一聲,薄微彎不彎。
在徹底彎起弧度前迅速抿緊,恢復作為鬼使大人的淡漠疏離。
男人正了正,看向謝必安,「那你能據那個女鬼身上束魂者留下的氣息找出出這些的人嗎?」
「這個嘛……理論上是不可以的……按規矩來説,除了我的本職,我不可以手正在歷劫的你所經歷的困難……」
閻荊臉未變,稍顯煩卻又立刻恢復平靜模樣,帶着白阮就要在檢查別處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謝必安看見男人神未變,出失望的表情,妥協似的攔住對方,「老閻!你這人還真是……雖然按規矩説不可以,但我可以踩着規矩的邊境辦事啊……」
「雖然我不能親自出手幫你,但我可以把你搜魂幡借給你,你自己找,這樣就不算我親自幫你啊。」
男人會過頭接過謝必安變出的白旗幡,打量着旗幡良久,沉冷的才響起,
「多謝了,不過……催動一次搜魂幡耗費法力如何?」
「能耗多少啊,我一天用個十次八次肯定是沒問題的啦!」
那也就是説自己現在的法力也就只夠催動最多一刻,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得把製作控制鬼嬰的法器找回來,雖然白阮獻祭了鮮血的那個鬼嬰的原身已毀,但只要把總的控制那些鬼嬰的法器找回來,也是可以的。
男人看着白幡思緒轉片刻,瞭然之後立刻施法催動搜魂幡。
搜魂幡散發出赤金光芒,在空中畫出一個法陣,下一秒男人身影隨着旗幡飛動搖曳消失不見。
……
閻荊一走,整個房間只剩下她和謝必安兩人,她本以為互相不怎麼識的二人單獨相處會尷尬萬分,可招架不住謝必安自來的格,很快便聊了起來。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大概是謝必安起頭吐槽了幾句閻荊的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子,兩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的熱火朝天。
聊着聊着,謝必安笑眯眯地看向她,話題一轉「白阮姑娘,我想問一下你是什麼星座啊?」
白阮雖然被他突轉的話鋒搞的一愣,但還是老老實實答道,「我我……是雙魚座,那個你不是中國的神仙嗎,也會信這個?」
謝必安聽完之後雙眼放光,「這麼巧,我們家老閻是天蠍座,你們兩個簡直就是絕配啊,難得碰到個瞭解他那狗脾氣還能忍下來的姑娘,可要抓緊啊!」
「東方轄區是歸我們管,不過西方轄區有西方那邊自己的人,而且東西方互通管理經驗什麼都是常有的,除了閻荊那種和一些古板的老神仙,我們也是與時俱進,沒有那麼古板啦!」
白阮大開眼界,點點頭,不過又想起謝必安之前撮合她和閻荊的話,不有些臉紅,
「我和閻荊……真的……沒什麼,只是我爺爺拜託他照顧我,而他在凡間有些地方不適應,也需要我幫他……」
雖然嘴上這麼説着,可當她想起自己和閻荊的那些親密舉動,不由有些心虛結巴。
「你一定會愛上他的……」
謝必安看着她,眼神狡黠,笑容莫測。
「而且能讓老閻破天荒的對一個凡人的事如此上心,你是第一個哦……而且老閻那格也不怪他,誰在黃巢起義前後的亂世裏活過一遭都會那樣……」
「話説回來,其實你和老閻上輩子是有過集的,雖然他想不起來,但我卻可以讓你想起來,不過一切都還是得看你的意願……」
「你加我微信吧,關於老閻的事都可以隨時問問哦!」
……
都是地府公務員HHH~
第30章:金剛杵
閻荊被搜魂幡帶到一個空無一人的破舊野廟。
被煙火燻地昏黃的牆壁和被白蟻食蛀得斑駁腐朽的梁木訴説這這裏昔的輝煌與後的沒落。
然而裏面的新貼上的黃紙符和掛滿各處的經幡卻使這裏重新散發異樣的生氣。
男人踏着散落滿地的雜木和殘破廟像碎片,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認定這裏顯然便是那些人新的落腳點,然而好巧不巧,那些人碰巧不在。
廟裏的所有祭台上鳩佔鵲巢擺滿了風化的乾癟扭曲的嬰孩,都是那些被煉製成小鬼的鬼嬰的原身,閻荊找尋這些原身周圍一圈,未找到控制鬼嬰的法器。
他再次看向周圍,不氣餒的尋找着。
黑暗中只有每個扭曲的嬰孩屍體前都點着的香燭提供光源。死寂一片中香燭燃燒時時不時突然發出噼啪一聲爆響,燭火跳動。
昏暗的光下投在皸裂的牆體上嬰孩本就扭曲駭人,因為光源的不穩定,他們放大扭曲肢體的黑影開始蠢蠢動的扭曲,張牙舞爪起來。
閻荊似被那些扭曲似鬼影的東西攏住,黢黑的影子肆意扭曲擺動,卻似有所忌憚,不敢碰到男人分毫。
他尋過一圈仍不見,便向野廟主殿走去。
主殿原本供奉着地藏菩薩神像的位置卻被鳩佔鵲巢,供奉着一座面容怪戾的佛像,那佛像一共十二隻手,各拿着腿骨,頸骨,頭骨等製成的駭人法器,坐在一個裝飾着扭曲人面的蓮座上。
閻荊直視這這座詭異的造像,眉頭緊皺,正要上前檢查,卻無意間瞥見佛像前香案上由四隻頭骨做成的四面樽,裏面盛滿暗紅腥臭無比的體,體裏浸泡着什麼東西。
他用手指沾起一點體,立馬察覺到裏面盛着的居然是屍油,滿臉厭惡嫌棄的皺了皺眉,但下一秒他卻突然明白了過來,不顧噁心直接伸手從樽裏掏出了裏面的東西。
一把雕刻着羅剎餓鬼紋樣的金剛杵。
屍油是為了遮擋住金剛杵上凝結的鬼氣怨氣,不怪他一直都受不到控制鬼嬰的法器,原來是被有心藏在了這裏。
他抓起金剛杵正要離身,突然眼前佛像突然眼冒紅光,十二隻手扭曲拉長着向他襲來,男人自然反應迅速,飛速閃身躲過攻擊,甩出幾張符籙重重向佛像拍去。
然而由他不多的法力驅動的搜魂幡時效已達到極限,就在符要觸到佛像的下一刻,他整個人都被搜魂幡拽離,送進傳送法陣。
下一秒他便握着金剛杵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時的白阮才和謝必安互加了微信,抬頭就見男人面蒼白,出現在她面前。
想起他之前問謝必安驅動搜魂幡法力耗費的情況,才到他現在肯定法力耗費有些大才會這樣。
立刻上前扶住他。
「我沒事……」許是在謝必安面前,男人強撐倦意,淡聲拒絕了她。
謝必安自然沒注意到這些細緻末節,大大咧咧的十分相信男人的實力。
看所有事情解決,立刻開玩笑提議讓閻荊請他吃飯還人情。
自然等來男人毫不猶豫的拒絕,「本座在地府時幫你和範無咎處理過多少爛攤子,你好意思和本座説這些。」
「本座甚厭休憩之地有聒噪之聲,且她也沒有多餘的錢請你。」
謝必安哀嚎,「那這頓算我的總可以吧!」
「可本座現在不想!」男人的回答依舊乾脆冷厲。
於是和謝必安別過,兩人很快回到了家。
回到家男人才顯出疲態,但還是因為接觸了屍油的原因離開去浴室洗了個澡。
冷水澆在身上的確能讓他清醒不少,不至於又因為法力的消耗過大而神智模糊做出些不可言説的事來,然而身上的虛弱卻是無法降低的。
男人赤上身圍着浴巾出來的時候,卻看到少女坐在外面似乎是在等他。
看到他出來,眼神充滿羞赧,卻故意瞥向一邊,故作不在意的問道,
「你的法力是不是又不夠了……需要……需要我幫忙嗎?」
第31章:舐
白阮想趁他還有理智,提早接吻將法力補充上,否則又像上次一樣。
她想起那天之後尖刺痛好幾天才消的經歷,決定先下手為強。
但半天沒有等到他的回答,抬眼卻對上的便是男人垂着的頭上濕漉漉滴着水珠的黑碎髮。
他剛停下擦頭髮的動作,隨手將她擦頭髮用的小熊巾懶懶搭在肩頭,倒比平時少了幾分桀驁多了幾分懶意。
任由細微的水珠從緊實飽滿的膛下,順着清晰緊繃的腹肌隱沒在臍下用浴巾遮掩着的引人遐想之地。
白阮視線無可避免的被眼前畫面引過去,嚥了咽口水,心跳無端加起速來。
像是受到了她的視線,那雙黢黑的眸迅速抬起,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清冷疏淡,只是裏面卻多夾雜了一絲倦意。
看着她,眉心擰了擰,須臾沉默之後開口,「先等一下……」
白阮也沒有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然而轉眼男人已經站到她面前,近的只有咫尺。
近的看得清他掛着水珠繃緊的腹肌,以及靠下延伸到下腹隱秘不見處微微凸起跳動的青筋,還有那撲面而來男人身上的清冽的氣息,如此刻他整個人一般霸道的佔據着她的官。
下一刻男人筋骨分明有力的大掌捉住她的手,手掌微涼的温度沁透到她的手背的皮膚,不容拒絕般的力道,帶着她的手來到自己邊。
她的指尖因為緊張微微顫抖着,竟不小心碰到男人翹柔軟的峯,不由得屏住呼。
他要做什麼,她不得而知,只覺得氣氛人的灼熱,身體像燒起來一樣,下意識想回的手,卻被男人握緊。
黢黑的涼眸沉下來,垂眸輕瞥她一眼,視線匯時,他開口,低沉沙啞的聲音卻是在安撫她的緊張,「不要怕,忍一忍……」
説罷,薄微啓,含住她的指尖。
温濡的濕意在指尖炸開,舌尖似有若無的舐,酥麻的癢意侵襲每個神經。
她想阻止這荒唐的曖昧,可抬眼卻發現他冷峻的面容儼然無狎暱的意思,垂下的清冷眼眸裏只有認真的神。
她還沒從這眼前的一切反應過來,突然指尖傳來一陣刺痛,她疼的倒一口氣,才意識到男人説的忍一忍原來是這個意思。
男人咬住她的指尖,直到微利的牙齒咬破一小塊皮膚,血腥味在口腔中迴盪才鬆口,捏着她的手指讓指尖的血滴在他另一隻手裏拿着的已經處理乾淨的金剛杵上,才放開她。
「因為鬼嬰的原身被毀了的原因,只能在滴了了你的血後直接把控制所以鬼嬰行動的法器暴力摧毀才能解了獻祭關係。」
「當然也廢法力,所以我先幫你解決了這些,之後再説。」男人聲音沉冷,但還是耐着子向她解釋。
説着握起金剛杵,把所有法力凝聚在掌心,形成一個金的光球,散發着烈焰般耀眼的光芒,光芒持續了一會,男人皺着眉,下頜緊繃,額間生出細密的汗珠,終於在一身爆響後,金剛杵應聲在男人手裏斷成兩節。
男人眼神微微渙散,但很快又恢復,重重坐在少女身旁,突然摟過少女的纖撞像自己懷裏,捏起她的臉便重重吻了上去。
第32章:難矜
她的舌一邊承受極具侵略瘋狂掠奪,紊亂的呼相互纏不休,纏綿又霸道。
而視線被迫與男人對上時,卻是發現那裏面依舊是漆黑深沉不見波瀾的靜。
她眼神中已經散出薄薄的水霧,隔着水霧出惑與柔軟,下意識的伸手抵着男人傾過來的膛,男人原本冰涼的體温此時卻變得火熱,將身上微濕的水珠熨熱成水汽,指尖觸到男人體的觸是濕熱温濡的。
掌心下一陣陣有力的心跳聲讓她更加惑男人此時的真實情。
男人卻是不滿她的阻擋,可骨子裏叫囂着佔有的慾望與理智希望保持的冷靜相悖,眉峯蹙立着,最終終於衝破理智的牢籠。
大掌緩慢劃過少女單薄的背脊是安撫也是掌控,透過單薄的布料施予些挑逗刺的神經,大手如一條遊弋的充滿慾望的毒蛇,向上再向上,一直到達脖頸處才張開獠牙。
大掌突然從頸後輕輕掐住她,壓着讓她不得不順從的將身體靠近,更親密的纏吻。
拇指摩挲着脖頸間的皮膚,隨着指下打着圈的蹭生出灼熱的燙意,她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無法自拔的隨着男人的一舉一動深陷沉淪。
男人鬆開箍在她脖頸間的手,摟着她的臂彎也鬆了下來,正當她疑惑男人要做什麼時而分神時,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男人似乎是懲罰她不專心,中斷纏綿的舌追逐,咬了咬紅腫柔軟的。
剛才的沉靜模樣已然不復。
微皺的眉峯下曜黑凜冽的眸底藏在濃重的,沉沉看着她,熾熱直白的表達着不滿。
下秒她纖細的突然被牢牢鉗住,身體突然騰空抱起,反應過來時已經正面跪坐在了男人身上。
大掌壓着她的背迫使她趴伏在男人懷裏,掐着她的後頸放肆的攫取着舌,熾熱的息聲與她無意識哼出的軟呢曖昧糾纏,她受到男人另一隻手在她背脊連。
拂過脊骨處點燃不可控的火,酥麻的覺順着的神經傳遞到身體每一處,大手躥到她的部,壓着她的促使她向前。
她顫抖着,雙手顫顫環上男人脖頸,也開始積極的回吻擺男人的催促,卻不想到後面越發不可控制。
男人的吻順着修長的脖頸一路向下,頭埋在她的前,她低頭就能嗅到濕漉漉的髮間濕濡熱的水汽,她自己則被水汽燻得眼熱面。
已經忘記最後是怎麼結束這場瘋狂,只記得最後兩人皆是難掩的微醺狀,她的衣衫微亂,而男人間的浴巾更是不知什麼時候鬆開,奄奄遮着抵在她部早已發的慾望。
她自然知到,而男人卻眼神一凜,沉下眼強行把所有慾望掐滅,皺着的眉間閃過掩不住煩悶了,突然抱起她放回牀上又沉默的離開,坐在窗下,如他第一次到這裏的那晚一樣,靜默着打坐。
她看着他的背影,都再次疑惑剛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卻不知他正為幾次清心經也壓不下的情與暴躁不堪,拼命掩蓋不想承認卻又真實從在的情動。
……
第33章:封門鬼村
自從法器被毀之後鬼嬰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雖然沒有抓住幕後之人,可總算是掌握了一些信息。
第二天還搜魂幡的時候閻荊早已問過謝必安那個祠堂的具體位置,謝必安告訴他是鄰市的封門村,他本想立刻動身就前往那裏,但被謝必安勸下。
於是他也只好作罷,只能在等白阮考完試後去那裏調查。
説如果立刻就去也不見得能找到那些人,因為金剛杵被毀那些人必定會有察覺,而且白阮臨近高考也不了身跟着他去那裏。
在那之後,過很多天,白阮才聽他説了祠堂在封門村的事。
她十分驚訝,因為在她的記憶裏,從小就聽大人過講封門村是個不太乾淨的鬼村,因為每年都會有一個人在七月半中元節的那段時間離奇死亡,漸漸的村裏的人都陸續搬離那裏,封門村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鬼村。
只是這幾年隨着政府對鄉村的扶助政策,請了專業的團隊規劃鄉村發展,又有官員帶頭破除信,加上福利政策,村民們才逐漸搬回村子。
不過再此之後,封門村倒沒有再發生奇怪的事情,也沒有人意外死亡,而本就是明清時期古村落的封門村反而靠祖輩留下來的古建築遺蹟加上鬼村傳説的加成,封門村反而成了新晉的旅遊網紅地。
而如今那些人卻出現在封門村裏,不由得引她注意。
「會不會封門村藏着什麼超級凶煞的厲鬼,他們去那是為了把那鬼抓了馴服,然後再來抓我做法器!畢竟你都收拾了他們那麼多的好幫手!」
閻荊抱着臂抬眼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託着腮斜着頭,咬着看着他一臉認真的得下斷論的樣子,沉冷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嘖,原來凡人都這麼蠢的天真嗎,還是隻有眼前這個女人這樣蠢。
接着男人輕哼一聲,清冷的聲音淡淡響起,
「如果他們真的要抓只鬼收為己用,起碼要比鬼嬰厲害,但比過鬼嬰厲害凶煞的野鬼一旦在村裏作祟,怎麼可能只有每年在中元節才死一個人這麼簡單。」
「可是……」白阮見他一副拿她當傻子看的樣子,很是不服氣,剛想要爭辯一句,就被男人迅速伸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掐住兩片瓣,立刻把話堵在了嘴邊。
男人指尖冰涼的體温滲進她的瓣,她的微弱的鼻息也撓的男人有些躲不開的微癢,兩人四目對視,男人淡淡睨了她一眼,後眼神不着痕跡的移開,留着她在有些曖昧的氣氛不知所措。
然而男人下一句話卻將一切氣氛打碎,
「白阮,本座記得你好像還未做完你的題卷,那就趕緊去做,不要在這麼蠢的問題上和本座爭辯費時間。」
白阮一下子眼可見的萎靡了下來,點點頭,乖乖滾回去做題了。
而閻荊卻打開電視,練的打開新聞頻道。
每天看新聞幾乎成了他為了更快融入瞭解這個時代雷打不動的習慣。
然而電視里正在播的新聞卻是封門村打醮【1】的醮場發生離奇火災,致使在場的幾乎全部的本地村民和為體驗民俗前去參觀的遊客葬身火海之中……
男人此時看着電視屏幕黑眸斂起,眸低閃過危險鋒利的寒芒。
……
【1】打醮:指道士設壇為人做法事,求福禳災的一種宗教活動
這個封門村真的有,取材自是河南封門村,網上傳的火的一鬼村,有意思的
第34章:心動
黑板上方高考倒計時早到個位數字,市重點畢業班壓力可想而知,隨着倒計時上數字越變越小,班裏氣氛也愈加壓抑。
就算是在課間,教室也靜悄悄一片,聽得見的只有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聲,這一段時間來白阮已經徹底融入到這一片緊張的正常生活中,沒有靈異怪事,也沒有居心叵測之人的打擾,只像一個普通考生一樣備考。
她本以為閻荊一旦得知了封門村的事會馬上帶着她把疑點查明,卻沒想到閻荊只是叫她好好準備自己的事,其他的等她考完之後再説。
「本座知道你這場考試重要程度和過去的科舉差不多,現在只要全身心忙你的事就好,本座這段子先自己去西公館調查一些過去的疑點,你不必擔心……」
男人説這話時正坐在書桌另一頭,執筆端坐,在裁地規整的黃紙上畫畫寫寫,狹長凜冽的眉眼在暖白的燈光下漸漸柔和下來,神卻依舊專注認真。
而她坐在他的對面,剛做完一張數學試卷,大腦發脹發累的厲害,着太陽小憩,眼神卻在偷偷看他動作行雲水,筋骨分明的手把符迭成叁角……這樣的動作漸漸與爺爺生前畫符時的樣子重迭,彷彿依舊陪伴着她一般……
不知道為什麼,想的自己最重要的一段時間裏不再是獨自一個人,而是有人陪伴。
黃昏下那等待在校門口的男人,那被夕陽拉長的無限高大的剪影,餐桌對面沉眸舉箸,動作嚴正的身影,總是讓她生出些輕快雀悦來。
男人抬眼瞥見少女眸中隱隱的疲倦,皺了皺眉眉,筆鋒一頓。
下刻那雙修長好看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手裏握着一個繫着線的錦袋,起她的頭髮,柔順綿軟的髮絲從指間滑過,微癢。
將符認真的系在她的脖子上,她低着頭配合他,脖頸間的皮膚滲着些許他指尖的冰涼,大腦頓時清醒了不少,耳尖也染上高温與漂亮的緋。
「清心符,可以祛除疲乏。」清冷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可白阮還是抬頭,抑制着心跳,微笑着道謝。
閻荊看着她月牙兒一樣彎彎的眼睛,飽滿微揚的玫瑰,眼神暗了暗,想起每隔幾天便要進行幾次的曖昧旎。
勾月斜卧夜幕裏沉醉。
皎潔柔和的清輝散落在少女微濕的眼眸和嫣紅誘人的瓣。
他隔着水霧窺見她黑亮的眸底那一彎清月。
他把她嬌小的身軀抵在窗邊,困在方寸之地。舌下動作一用力,充滿野勁的掠奪便使少女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哼泣,眸底那池水中清亮的彎月也被撞破,化為池不斷盪漾的漣漪。
脖頸間纏繞的手臂便絞得越緊,紊亂的氣息肆意的纏,任由他採擷。
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些零星碎片,更加穠豔旎,纏在一起濕熱相貼的身體,一聲聲綿軟嬌弱的低……
引導着他瘋狂的再徹底一點,做他本就應該做的事。
最終一切止於艱難戰勝慾望的理智。
真的……真的只是單純的需要法力才難以自控,才不受控制的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嗎……
可他仍選擇忽視作隱在心中呼之出的答案。
……
第35章:高調送考
高考那天校門口人滿為患,全是趕來送考的考生父母,考生已經進了考場,剩下考點外一堆憂心忡忡的家長,嘰嘰喳喳互相傾訴焦慮。
而剛到這裏的閻荊板一張臉駐足等在這裏,被迫接受一些聒噪,雖然忍無可忍可還是強行耐住子等待。
而隨着他的到來越來越多視線注意到他身上,或者説他手裏過分搶眼的花束。
一大束大紅玫瑰比起其餘個別考生家長親友懷裏的向葵康乃馨之類的花束絕對算得上足夠睛,加上他英朗俊氣的臉足以成為眾人的焦點和八卦討論對象。
他這副樣子那裏像送考,求婚還差不多,剛高考完就……嘖嘖
閻荊雖然並不知道送玫瑰花有什麼不妥,但還是被周圍人的打量和竊語引出懷疑,不太練的打開手機發信息給謝必安那個傢伙質問這麼一回事。
自從兩人見過面後謝必安立刻送了部手機給他,不但貼心的附上了一本使用説明,更是給他註冊了微信方便隨時聯繫。
謝必安向來是對凡人的生活追求嚮往,很是瞭解悉,千年來在地府就屬他和範無咎最能緊跟人間。
「為什麼這些凡人用那種眼神看本座,謝必安,你是不是搞什麼鬼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之前還遠程指揮他挑花挑的起勁的人此刻抱着手機自我動自我陶醉的抱着手機説了句,
「老閻,你會謝我的助攻的!」説罷便關了手機,完全銷聲匿跡在聊天裏。
閻荊臉黑了一半,隱隱生出些自己似乎被對方戲耍了的覺。
本來正到白阮高考,他也和平沒什麼兩樣,只是考試的最後一天謝必安卻突然給他發來信息,説按照現在現在凡人的習慣,親人一般會在最後一天為考生們送花以示關懷安,可如今白阮姑娘孤身一個人,沒有什麼親人,出來看到別人,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暗暗難受……
他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利落的發了個我送。
結果對面的謝必安立刻給他發過來一個紅包,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自己不會和謝必安客氣,畢竟他帽子上寫的一見生財就是給人送錢的意思。
當然這些是後話,他現在也不可能找謝必安那傢伙算賬,只能抱着花繼續冷着臉等待在人羣中。
……
考試結束後白阮了試卷,渾身前所未有的輕鬆,埋着輕快的步伐出了考場。
「白阮!你……你考的怎麼樣!」突然一個聲音略顯緊張的聲音從後面叫住了她。
她回頭,看見一個笑得出滿口白牙,陽光帥氣的少年正向他招手。
她立刻認出是同班同學凌鋒,也笑着向對方致意,「發揮的還算不錯,你呢?」
「我也還可以,算是正常發揮啦!」凌鋒説罷撓了撓頭,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聽説吳玲説她一考完就要去畢業旅行,你和她關係不錯,也打算去嗎?我也有這個打算,只是只有一個人,想找你們作伴,不知道可不可以……」説罷臉立刻升起紅雲,心情忐忑的等待回答。
白阮搖搖頭,她還要和閻荊去封門村,哪裏有時間去旅行,就算有時間,她也未必有那個閒錢,便拒絕道,
「吳玲想起的地方遠的,我的的預算不夠,還是算了,你要是想去你們班裏還有幾個同學也和她一起,我幫你聯繫……」
凌鋒原本是想找一起旅行機會向她表白,聽到她不去,自然很失望,「其實附近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好去處,我老家在鄰市的封門村,要不是最近出了點事兒,其實那裏也還不錯,對了鄰市還有幾個地方……」
「你老家在封門村?那可不可以給我講講你們村的事?」
凌峯一聽她對封門村的事興趣,一下子神了起來,這樣給她講講,突然,遠處面走來幾個男生向他招手,「走,鋒哥,哥幾個説好的球場放鬆,不能因為美女放我們鴿子啊!」
凌峯當時恨不得把這幾個損友用籃球砸扁。
「美女,要不你等阿鋒打完這一場?我們很快的,不耽誤你們聊天!」説完擠眉眼的看向少年,原來他們早商量好爭取哥們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出頭的計劃。
「不要聽他們説的,你爸媽還在等你吧?」
「不要緊,沒有人接我,我等你吧,你打完可要給我好好講講你們村的事。」白阮想起自己因為知道閻荊討厭人多的場合,就沒讓他在考試的這幾天接過她,便答應了下來。
第36章:鋒
閻荊等到人羣散盡也沒有等到白阮出來,耐心徹底耗盡前開了神識,據她戴着的符籙判斷出她所在的大體位置。
到了地方卻看見白阮坐在那裏,面對着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笑眼彎彎,頓時不悦之意倍增,濃沉的眸盯着少女,薄緊繃直成一條線,卻不上前,只是筆直的站着,用清冷幽戾的眼神望着她。
白阮卻像覺到什麼,恰巧也轉過頭,於是兩人的視線很自然的相接。她看到男人的瞬間眼神一亮,立刻起身向他那邊走去。
男人視線直勾勾注視着她,眼神裏的直白熾烈霸道地糾纏着她的視線,不容她迴避一般,讓她想起兩人意亂情時他才會徹底釋放的本。
不有些赧然,眼神不自覺從對視中移開,看向別處。
然而卻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男人手裏一大束紅豔的過分惹眼的玫瑰,有些吃驚,不太明白這種和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東西是怎麼到他手裏的。
正在這時閻荊突然向她走來,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怎麼一回事,對方已經把花進了她懷裏。
她抱着花,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沒有反應過來。
他這次倒沒有避開那雙清凌凌的眸,深眸暗湧動,直接了當的注視着她,開口,
「送你的,諸事順遂。」
白阮反應過來,他這個花大概和考點外那些家長朋友送給考生的是一個含義,都是帶着祝福的,眼睛彎成一對小月牙,「謝謝你!」
「是謝必安讓你送給我的吧!」
「雖然你送我這個花有些不合適,但花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歡!」
閻荊掀了掀眼皮,黑黢黢的眸凝視着她,聲音清冷低沉,「是本座想送,和他沒什麼大的關係。」
「為什麼説它不合適?」
白阮反倒被他問得雙頰泛起紅暈,「玫瑰是……」
「白阮,這位是?」然而到口的話卻被凌鋒打斷。
想來是他們打完球發現自己不見了才過來的,白阮反應過來,轉過身不好意思的向他笑笑,「他是我的……」
「本座她的朋友,你是何人……」閻荊瞥了少年一眼,語氣像審問犯人,寒冽鋒利帶着壓迫的氣質又在他身上湧現。
雖然男人的氣質的確強悍迫人,可在喜歡的女生面前凌鋒不願怯,也絲毫不退讓,一邊腹誹他怪里怪氣的話語,一邊也毫不客氣的問道,「我也是她朋友,你是誰?」
白阮眼看兩人氣氛不對,連忙橫在兩人中間,巧妙的將閻荊擋在她身後,背後的手偷偷勾了勾閻荊的衣角。
閻荊斂眸看了看少女白皙的手指,眼神逐漸淡了下去。
「這是閻荊,我的朋友,是個道士。」
「這是凌鋒,是我的同班同學,你不是對封門村的事有疑惑嗎,凌鋒他老家就在封門村。」
這時凌鋒的兄弟也遠遠看到這裏發生的事,包括閻荊松玫瑰給白阮的樣子,看似友好實則叫囂挑釁地向他喊話,
「哥們,要不要來比一場?」
白阮連忙給他打圓場,「他不會打籃球,謝謝你們的好意。」
凌鋒笑了笑,「如果是他想了解封門村的事,那可不是無償的,和我來一場,贏了我就告訴他怎麼樣?」
第37章:冥婚
「男生怎麼可能不會籃球,實在不會打的話,定點投籃夠容易把,只要把籃球投進框就好?這都不會?」
閻荊厲眸對上對方帶着挑釁和敵意的眼神,在白阮開口前答應,「一言為定。」
白阮知道凌鋒是校隊的,閻荊本就不會打籃球,就算是隻是投籃,也不一定比得過。
剛想開口卻不想自己背後的手被男人握住,輕輕捏了捏。
「從半場投?」凌鋒讓兄弟把球扔給閻荊。
「我只投一個球,你要是可以做到和我一樣投進去就算你贏。」男人説罷接過球,站在球場最遠處,籃球在他手裏穩穩飛出,拋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又穩又準的進了對面籃筐。
凌鋒顯然沒料到對方這麼厲害,他平時都慣打中鋒,全場投球,也不能保證一個就能進,籃球那在手裏,不由得有些緊張。
可也許就是因為這一絲緊張的緣故,籃球在籃筐上旋轉一圈,卻還是掉了下來。
閻荊贏了。
白阮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無聲的説,「你不是不會嗎?」
「笨,本座有法力,這麼一個小法術還是耗的起,就算耗完了,再補就是,怕什麼。」閻荊垂眸深深看她一眼,聲音沙啞低沉。
凌鋒願賭服輸,買來幾瓶水遞給兩人,不情不願的對閻荊説道,
「你問吧。」
閻荊沒有喝他遞過來的水,只是擰開水瓶自然的遞給白阮,然後問道,「封門村打醮發生火災的那天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
「我當時沒有在場,但聽我爺爺説那天一早祠堂的佛像突然消失,他以為是被小偷偷了,出了村報案,才躲過了那場火災,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閻荊聽到佛像,眼神微暗,又問,「聽説封門村以前每到中元節,便會有一個人離奇死亡,是怎麼回事?」
「這你可算是問對了,關於新婦報仇的故事可能也就只有我爺爺那一輩人知道了……」
「據説民國時封門村有一户鄉紳,他家小兒子從小染了肺癆,是個活不長的病秧子,找了很多大夫看了都説活不過18歲,但這個鄉紳仍然不死心,求神拜佛,找了好多辦法,都不管用,有一天一個算命的告訴他,要想讓他兒子長命,就得娶一個和他同年同月同生的女子沖喜,替他扛命。」
「可附近相鄰都知道他兒子的情況,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後來這個鄉紳在大城市讀書的大兒子騙來一個和他弟弟同年同月同生的女子,告訴這個女子,他要娶她,但其實只是把這個女子騙過來嫁給他弟弟。」
「然而,他們還是來晚了,等他帶着女子來到老家,他弟弟已經死了,但這鄉紳因為聽説可以結冥婚讓這女子在地下也能替他兒子擋災,投一個好胎,就着這女子和公雞拜了堂,然後把這個活生生的女子和他死去的兒子一起釘在棺材裏……」
「後來這個女子怨氣太深,化身為厲鬼,把那鄉紳一家屠盡,不但如此以後每到中元節便要殺一個村裏的男子當做復仇……」
「所以後來村裏的人都漸漸搬離了,直到後來來了一個和尚,讓村民們在祠堂裏供奉一尊他帶過來的佛像,那個女鬼就再也沒有鬧過……」
……
第38章:封門風門
載客麪包車行駛在遮天蔽深林中一線公路上,旁邊蒼綠的幽林寒氣森森,一片寂靜沒有一點人聲。
「吱——吱——」偶爾傳來幾蟬鳴在空曠中迴盪,瘮人的寂寥。
司機老陳今天不知是第幾次從後視鏡與後座的男人猛然對視,倉皇收回視線總伴着一身冷汗涔涔。
男人懷裏蜷縮着一個少女,闔着薄薄的眼皮,呼均勻,倚在男人寬闊的膛,沉沉睡去。
少女坐上車過了一陣後突然皺着眉滿臉不適地問了一句,「師傅,怎麼車裏好像股有血腥氣?」
他就以她可能是暈車而且這車載過村裏的山豬送到城市為理由搪過去,又遞過兩瓶水給兩人,少女喝了幾口,之後就慢慢被睏倦侵蝕,不過一會便睡倒在男人懷裏。
這才是正常的喝了安眠藥後的反應。
但男人卻沒有任何事一樣,依舊坐着,手臂搭在她的後背,輕攬着,修長的手指摩挲着少女半的小臉,動作繾倦曖昧。
可與此同時,如鷹隼般鋭利冰冷的視線卻從後座刺過來。
老陳被盯的渾身都難受,男人盯着人的時候有種高高在上的審視,夾雜着些似乎是厭惡的神,那雙黑潭一樣幽寒的眸似乎能把人的一切,從皮骨的虛偽到內裏的骯髒統統照清悉。
老陳心虛到不敢看這人的眼睛,故而一向如大部分司機一樣能侃能吹的本事自然一併失效。
害怕的思索着自己前些天在這條路撞死了小孩卻沒有報警,而是逃逸的事是否會被人知悉。
前些子他因為醉駕撞死了小孩,而這時路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和尚,讓他把小孩的屍體給他,就不告發他,不但不報警告發,還會幫他處理好屍體,給他一大筆錢。
於是他把小孩的屍體抬上了車,照和尚説的送去了封門村。
因為這件事情,以後他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疑神疑鬼,在聽到少女説的話後更是動了殺心。
但卻被眼前奇怪的男人鎮住,遲遲不敢動手。
等到了臨近村裏的時候,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先下手為強,突然停下車子,剛要拿起手側的刀子,然而還沒等出手,突然覺到身體一下都動不了了。
「要是不想死,就好好開車送我們去封門村。」老陳這才覺到恐懼,點點頭表示自己答應,然而答應後也只有他的手腳可以動而已。
身後男人又問,「那死去的小孩,他的屍體去哪裏了?」
結果他像是被男人下了降頭一樣,嘴不受控制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説了出來。
等到到了封門村,他停下車,男人抱着少女下了車走出了他的視野,身體才恢復了完全的控制權。
他癱坐在在車座上,想起男人最後看向自己充滿冰冷厭惡的眼神,冷漠的留下一句,「你會因為自己所犯的罪墮入地獄,因為怨靈的報復,本座不會手……」
……
閻荊抱着少女進了封門村找凌鋒的爺爺。
兩人那天向凌鋒問了不少封門村的事,而凌鋒告訴他們,因為醮場火災的事情,警察已經封了村子,除了本就是村子裏的人其餘人都進不去。
而他本來答應帶着他們假裝是親戚親自去封門村,可中途凌父得知他要去封門村死活都不同意,所以只能讓他們冒充是凌爺爺的孫子孫女自己去封門村。
沒想到一開始就遇到這樣的事。
閻荊看着村門口觀光路線牌上古建築遺蹟的排列組合,赫然發現這些建築組合排列順序的奧秘。
「更有風門通八氣,牆空屋闕皆難避,若遇祥風福頓增,若遇殺風殃立生。」
那些人挑這裏,究竟要做什麼。
封門風門,納氣藏陰,人與物,遇祥增福,遇兇變惡,善祥愈祥,惡愈惡。
這個不但適用在整個存在,同樣也適用於呆在這個村子裏任何一個人。
「你是誰,年紀輕輕,還能看出這些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第39章:唐阮阿姊
閻荊轉過身,看清身後拄着枴杖老態龍鍾,正上下打量着他的老人,他向來對凡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審視,並不會因為對方的年長就客氣,冷聲道。
「本座是道士,有些道行,要看出這些,不難。」
「不錯,是有些道行,和那些沒有本事只會騙人的傢伙不一樣,看來阿鋒那小子沒有説大話哄我這把老骨頭……」
老人笑笑,也許是記憶深處的經驗與經歷讓他沒有憑主觀看人的習慣,並沒有因為眼前這個年輕後生所説的略有些無禮輕狂的話語而氣惱。
而是點點頭,顫巍巍拄着枴杖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一看男人有沒有跟上。
「你是凌鋒的爺爺。」男人幾乎可以確定,語氣是在確認。
老人點點頭,「閻荊還有白阮是吧,你們就暫住在我家,吃住可以免,但你們得聽我的規矩,幫我做些件事。」
「修陣畫符會嗎?」
「自然。」
「我來這裏是來調查打醮那天發生的事,還有這裏的祠堂內丟失的那尊佛像。」
老人原本頗為滿意,但聽到他説到這,語氣突然便的不善,「年輕人,不要以為懂一點皮就能亂出風頭,聽我一句勸,打醮那天發生的事不是你能調查解決的,強行手只會把命也搭上去。」
「就像你懷裏那個,她身上發生的,就是個預兆……」
閻荊冷哼一聲,摟抱着白阮的臂收的緊了緊,開口,桀驁至極,
「本座向來言出必行,且你對本座實力的質疑純粹多餘。」
老人冷笑一聲,「好吧,是我腦子不中用,忘了來這裏查這些的人每個都不聽勸,罷了,各有各的命,我只有一個規矩,除了幫我在封門叁廟外圍鑄牢法陣結界,不能進入叁廟所在的區域。」
説罷不再言語。
到了老人家,一座改造成民宿的四合院,老人騰了一間房給他們,閻荊進了屋子剛把白阮放到牀上,就聽見屋外有人來找老人。
聽聲音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哭鬧不停的女人。
閻荊走出門,看到院子裏站着一個穿着警服的女人,雙眼通紅,涕泗橫抓着老人不放,神情動的説着什麼。
他走近兩人身旁才聽清女人的話語,「您一定要救救王警官,他撞鬼了,現在快不行了,我們錯了……我們下次一定會聽你的……」
「我不是説了不要進封門叁廟嗎,你們……你們都是自己造孽啊!」
老人神一變,暴躁的用枴杖一下一下敲着地面,乾枯的手指着女人,氣的聲音都在抖,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女人的懇求,跟着她走了。
閻荊也跟在他們身後,走了很久,幾乎來到了村子邊緣的林區才來到一座廟前。
然而越接近廟卻越覺得不對勁,這廟所散發的陰氣太重,沒接近廟一步,陰氣就重一分,到了廟門口那道被扯去封印符籙大大敞開着的廟門,陰氣更是撲面而來。
而廟門的門檻上則靠着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面青紫,不省人事,而可怕的是他半袖襯衫下的手臂和脖子的皮膚上全是紫紅的膿腫癜痕,視覺上像皮膚被鞭子爛一樣,很是駭人。
「王警官他進到了廟裏面想要調查,我發現他的時候就成了這樣……」
老人嘆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打開是灰的粉末,「把這個餵給他試試,要是還是醒不來,我也沒有辦法了……」
女人接過紙包,正要給男人喂下,後面卻傳來一個聲音阻止了她,
「這人遭陰氣侵蝕的太嚴重了,現在用香灰也晚了,不會有什麼效果的……」
「把這個符泡在水裏給他灌下去,等他醒了再來找我。」
老人聽到閻荊説的,知道他説的不錯,認識到他的確比自己厲害很多,點頭附和。
「照他説的做,照他説的做。」
……
白阮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完全陌生的牀上,看向四周,亦是一間完全陌生的房間。
而剛想要起身下意識的尋找閻荊時,卻發現窗户外的天空正在一點點變紅。
原本照進房間的自然的光變的發暗發紅,像攤動的紅血一點點蔓延滲透到房間裏。
而外面天也越來越暗,幾乎一下子到了黑夜一樣,只是那不是漆黑而是濃深的暗紅,黑暗裏隱隱有紅光閃爍,原本平靜的天氣也開始狂風大作。
風吹着窗户的玻璃啪啪亂響,力大到想要把玻璃拍碎,那就再這樣嘈雜的聲音裏,她居然聽到有女人尖細的唱腔。
那女人唱的幽怨詭異,如泣如訴,像是唱什麼戲劇,又像是在訴説着自己的怨氣,唱詞也淒厲異常,她唱:
「郎在歡心處,
妾在腸斷時,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離易,
棄婦如今悔恨遲,
君憶否當鳳凰欣比趣,
又記否續負恩情過別枝,
又情否舊愛已無身宿處」
隨着唱腔的聲音越來越大,黑暗裏一個身穿嫁衣,七竅血,脖子上有個巨大血窟窿的女人緩緩向她走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認識她一樣,原本面無表情的臉在見到她後,嘴角開始僵僵的向兩邊扯動,出一個扭曲的笑容。
「唐阮阿姊,你來看我了啊!」
……
第40章:鬼新娘,繡花鞋
女人一步步向她走來,青白的臉上是猙獰扭曲的笑容,空的眼眶裏不斷有粘稠的黑血淌,搽在頰上的胭脂刺目的紅,每走一步,都有骨骼相撞摩擦的吱吱聲。
像一具行走於世的腐屍拖着僵化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腐掉落,蛆蟲翻滾在腥臭的屍水中……
少女被嚇得癱坐在地,渾身發軟發冷,臉上血全無,連眼淚什麼時候滑下的都未來及察覺。
全身汗炸開,身體便先一步不受控制的抖如篩糠。
手腳癱軟坐了幾秒,突然毫無形象的連滾帶爬,手腳並用的向後退去。
直到退到了牆本無路可退處,才不得不停下來。
而女人笑着,亦步亦趨,頭上的鳳冠珠釵一步一顫,隨着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蘇朱翠不徐不疾的叮噹作響,悠悠的每一響都催得她的呼越加急促,幾乎窒息。
突然金石朱玉相擊的聲音倏然從耳邊消失,她抬頭猛然發現面前明明離她還有五六步距離的女人突然消失在面前。
只有鼻間縈繞的淡淡血腥氣提醒着她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因為驚嚇而混沌的大腦漸漸清晰起來,她警惕的看向四周,確認沒有那女人後仍不敢有大動作,在牆角縮抱成一團,一把扯下頸間繫着的小巧的錦袋。
從裏面倒出一枚符籙展開,後學着閻荊平時的樣子,把符籙夾在二指之間,從臂彎悄悄探出腦袋觀察着。
四周都沒有發現什麼,她鬆了一口氣,垂下眸,正準備撐着地起來時,落在地板上的視線裏猛地刺入一雙繡着並蒂蓮的紅繡花鞋。
「嘻嘻……唐阮阿姊……唐阮阿姊……你不記得阿玉了嗎……」
白阮嚇得尖叫一聲,抬頭的瞬間女人那張慘白的臉突然貼上來,她用手阻擋躲避時符籙卻從指縫滑落。
遮擋在眼前手臂的縫隙裏,她看到只剩血窟窿的眼睛看着她,突然隨着骨頭咔咔的巨響,女人的脖子連帶着整張臉扭轉一百度。
她眼前不再是血窟窿而是一張反倒着,僵僵咧開的殷紅的笑和裏面森冷尖利的細齒。
白阮恐懼到了極致,在那尖齒碰到自己手臂的下一秒暈了過去。
而見她暈倒,女人卻停住動作,變回正常的形態,看着白阮嘆了口氣,「阿姊你不要怪我……誰讓你不記得我,我只能這樣了……」
説着從白阮頭上剪下一簇頭髮,從紅嫁衣大袖裏掏出一個小巧的木製人偶,木偶的身上用硃砂刻着生辰八字,她用紅線把白阮的頭髮系在了人偶身上,又把人偶進了牀上放着的白阮揹包的最裏層。
「朗青為了救我被那些村裏來到壞傢伙蠱惑要傷害你,希望阿姊你千萬不要被朗青發現……」
女人説罷揮袖召出四個轎伕樣子的紙紮人,抬着一座紙紮的大紅花轎走到她面前,她掀起大紅紙簾,進了轎子。
跟在轎子後面出現兩個紙紮的童男童女,發出嘻嘻的笑聲,尖利的聲音唱着詭異的童謠:
新嫁娘,哭兮兮
白幡紅衣人人避
公雞打鳴她拜親
白燭焰跳她送命
生同衾來死同寢
……
邊唱邊歡歡喜喜的為她蓋了轎簾,消失在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