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恩仇錄】(第二部)(03-04)作者:流淚的阿難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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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淚的阿難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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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玄真經
不料明子聽了蘇步中的請求之後,卻捋捋灰白的鬍鬚搖搖頭,淡淡地道:「自從家師仙遊之後,貧道早已不過問江湖上的風起雲落好些年頭了,只求在這荒山野嶺度過殘生便已知足——除魔衞道這些事情,還是給像二位這樣心憂江湖的人去辦才好。」
「就憑我們兩個?」兩人面面相覷,蘇步中底氣不足地説:「比照三十年前那一場惡戰,就憑二人之力……對付幻月聖後恐怕沒多少勝算吧?」
「賢弟也不必如此枉自菲薄,」明子呵呵一笑,「再怎幺説你也是華山派掌門,若是單論武功,幻月聖後也算不上什幺角……」
「江湖上傳聞幻月聖後的『素女冰心訣』讓人膽寒,可有此事?」天明嘴問道。
「確有其事,可是幻月聖後的『素女冰心訣』連內功都算不上,至多算一門術,要破它,原也不難!」明子搖晃着腦袋説。
「這幺説來,道長已有剋制之法了!」蘇步中大喜。
「也算不得貧道的功勞。」明子淡淡地一笑,起身走了裏屋,不一會兒出來,手裏拿着門藍封皮的舊書,「家師誠明真人在世時早料到會有這一天,特意留下了這本《玄真經》,特意囑咐貧道要在幻月聖後復出時付與有緣之人,或能力挽狂瀾,使江湖重歸和平。」
「《玄真經》?不是記載房中術的幺?」蘇步中伸手就去接明子手中的書。
「又不是給你的!」明子揚揚手白了他一眼,徑直將書遞給了天明。
天明忙伸出雙手像捧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似的托住。
「老夫就是好奇,看看而已……」蘇步中訕訕地説。
「閨房之內的事情還是給年輕人吧,都這把年紀了,省省事也好。」明子笑道,回到座位上坐下後對天明説:「先翻開看看吧,經文旁邊的夾註是家師親手寫下九陰真經的內功心法,要想對付幻月聖後,唯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以治才行。」
天明便隨手翻了翻,果然看見經文旁邊用硃筆小楷工工整整地作了批註。
「什幺內功心法?什幺以治?」蘇步中也忍不住傾過身來看。
「《九陰真經》雖然已經失傳,但是全真教的歷任掌教都憑着記憶口口相傳,雖然不全,但也能得着一鱗半爪,書中批註的便是家師依據經文寫下的九陰真經內功要,需要男女雙修陰陽和合方能有所成就,速則十天半月,遲則三年五載,要憑修煉者的天資機緣而定……」
「老夫明白了!」蘇步中恍然大悟,拍拍天明的肩頭,笑道:「天世侄真有福氣!練九陰真經的同時還能、還能……哈哈哈……」
「哪有這幺好的事情……」天亮臉上燙成一片,心想:這荒山野外的風景倒是不錯,可要説女人,恐怕連母兔子也難見到一隻呢!
「所謂以治,道理很簡單。」明子接着説,「『素女冰心訣』本來就是胎於道家的『陰補陽』之術,只是稍變其體而為『陽補陰』罷了,現在咱們要反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過在這之前,天少主恐怕要在我這草廬呆上兩三天。」
蘇步中心裏惦記着兒子的安危,不安地問道:「這又是為何?」
「天少主雖然骨骼清奇,但天都內功亦正亦,和全真教的內功心法截然異路,要想在短短數之內掌握這套武功心法,離不開貧道的提點。」明子直言不諱。
「如此甚好!」蘇步中點頭贊同,「但老夫心憂犬子,在此坐立不安的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容我先下山去,看看幻月宮有什幺新動作。」
商議已定,蘇步中則連夜下山去打聽幻月宮的虛實,天明便留在草廬接受明道長的指點,兩人約定三天後在終南山山麓歇腳的那家客棧碰頭。
天明在草廬中每天除了打坐調息之外,餐餐以山中的野果清泉充飢,油腥味也聞不到,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天都少主哪裏受得了,常常抱怨生活清苦。
「素果可以使你心神明澈、靜如止水,待到萬物雜念排遣淨盡之時,身陽便壯如金剛不壞……」明道長囉囉嗦嗦地説了一大通。
天明心中懊惱不已,怎奈時間緊迫,也只得照着經中批註的內功心法一個時辰接着一個時辰地練下去。幸得草廬所在之地依山帶水,四圍籬落依依野花繞,茂林修竹間時有猿鶴相親,環境甚是清雅幽靜。
整整兩天過去了,天明還沒有取得一點進展,心裏漸漸地焦灼起來。
到了第三天晚上,月光朗照,天明正盤腿坐在草廬前的盤石上一遍遍地練習吐納功夫,忽然覺得背心上一股熱氣自命門門入,心中不覺一緊。
「還是貧道來幫你一把罷!」明子在身後沉聲道,「引丹田之氣由慢至快沿督脈上行任脈,下歸丹田,雙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氣行兩掌,雙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左手掌心對氣海,右手掌心對命門,真氣隨手脈貫入氣海、命門……」
天明心中大喜,連忙凝神定氣,按照明道長的指引將那股綿綿不絕的熱氣悉數納入丹田之內,小腹下漸漸的鼓脹發熱,最後竟如火球般地灼燒起來。
「道長,熱得受不了啦!」他忍不住叫道。
「閉嘴!你死不了,照貧道説的做就是……」明子低聲喝道,掌心裏那股熱依舊不增不減,源源不斷地輸入到天明體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明覺到丹田之內沒有先前那般鼓脹難耐了,自命門入的熱聚集成一團暖融融的熱氣旋轉着、旋轉着……漸漸向奇經八脈擴散開,沿着全身的經絡往復遊走,腦海裏突然間變得空靈無比,渾身如泡在山泉水裏一般涼幽幽的利無比。
「嗨!好了,幸得天少主身上自帶的天都功力尚淺,才不至於走火入魔!」明子嘆息一聲,雙掌一收垂下來,腦門上的佈滿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在月光的照下泛着亮閃閃的光芒,「以你現在的功力,已足以同江湖中的任何一個一高手抗衡……」他氣吁吁地道。
「多謝前輩!再造之恩,不知如何才能報答啊?」天明地道。
「貧道也不指望你的報答,但願你以天下蒼生為念,憑着一片俠義之心之心除魔衞道,萬萬不可為虎作倀啊!」明子囑咐道。
天明連忙保證道:「晚輩自當謹記道長教誨,須臾不敢忘懷!」
「如此貧道就放心了!」明子説畢,合上雙眼調息養神再不開口了。
翌一早,天才矇矇亮,天明便告辭了明道長往山下趕,他明白蘇步中老前輩念子心切,必定是着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俗話説「下山容易上山難」,再加上天明功力大增,已不可同三前相提並論,所以一路輕快至極,簡直可以用「迅疾如飛」來形容。
才一個時辰的功夫,天亮便趕了一半的路程,對面東山頭上還繚繞着白霧氣,近處的山身還是灰藍的,太陽都還沒有出來呢!又過了半個時辰,東邊的山頭上才浙漸地泛起來魚肚白的光亮,在那光亮下面彷彿隱藏着萬道金光似的。不大一會兒,一輪硃紅的圓盤慢慢地從羣山頂端冉冉升起,越往上升,它的光芒就越大越亮,最後猛地一掙,掙了天際的束縛一躍而起,頃刻之間,萬道金光灑向羣山,掀起滿天絢爛的朝霞來……
天明不由得停住腳步,對美輪美奐的出奇觀驚歎不已之時,耳畔突然響起了一串風鈴般清脆悦耳的聲音:「公子!公子!……」他抬手遮住耀眼的光芒循聲望去,只見路邊綠茵茵的草地上坐着一個長髮飄逸、容貌妖冶的絕姑娘。
「按理,這個時辰山路上應該少有行人啊!」天明可不像弟弟天亮那般一見女人就沒了魂兒,脊背上冷汗直冒,「難道這幺不走運,這大白青天的……撞鬼了?」
「這位公子,求求你幫我個忙好幺?」姑娘眉心糾得緊緊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第四章將計就計
天明壯起膽子走近前去,心中不由一動,這姑娘端的美得如仙女下凡一般:一張白淨的瓜子臉,白皙嬌的皮膚泛着健康的紅暈,長長的睫下撲閃着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彷彿天邊不願落幕的啓明星。頭髮烏黑,宛如瀑布似的從披散在圓潤的肩頭上,耳垂上掛着兩枚水滴狀的翡翠,整齊的劉海在光潔的額頭上隨着晨風微微飄蕩;上身穿一件鑲着五彩花邊的黑織布小襖,緻的領口向右邊斜斜地開過去,袖口寬大,也鑲有五顏六的寬邊;下身一條喇叭狀的水紅百褶長裙,裙下出一雙尖尖翹翹的藏青繡花棉鞋——整個人看起來尊貴秀麗而又朝氣蓬。
「姑娘,」天明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姑娘,一時間臉漲得通紅,説起話來舌頭直打結兒,「在下……在下能幫上什幺忙呢?」
「全怪這山路,凹凸不平的,害我的腳崴了一下,走不動了。」姑娘一邊着腳踝一邊嘟起嘴來。
「可是……這大清早的,姑娘一個人上山幹嘛呢?」天明仍舊站在原地不動,他可不相信一個陌生姑娘所説的話,尤其是這幺漂亮的姑娘。
姑娘俏皮地眨巴着眼睛,用另一隻腳蹬蹬身邊的木桶,伸手指着旁邊的一道山溪説:「我和我表姐就住在山腳,每天早上我都要上山打水泉,今兒不小心摔了一跤,你看……看這腳脖子,動一動就生生地疼。」
天明沒有看她的腳,而是看了一眼那隻木桶,果然在汩汩地漏水,將草地浸濕了一大片,「原來是這樣啊!你也真夠不小心的,讓我給你看看……」他開始有幾分相信,抬腳踏上草地向女孩走過去。
「嘻嘻……」姑娘輕啓櫻,出一口亮閃閃的牙齒笑了起來,可天明手剛捏上那圓潤的腳踝,她便苦着臉哎哎喲喲地直叫喚:「不要!不要!碰一碰就疼得要命……」
「那……那我怎樣才能幫到你呢?」天明愣了一下,攤着雙手不知所措地站在姑娘跟前。
「並沒傷到筋骨……」姑娘耷拉着眼皮低聲説。
「沒血,卻走不動,不是傷着筋骨……是什幺?」天明心中好生困惑。
姑娘挖了他一眼,羞答答地説:「女孩的腳可不能隨便讓男人碰的,公子只須將我背下山去,我那表姐略通醫術,自會為我醫治的。」
「原來是如此!」天明莞爾一笑,也沒多想,轉身蹲下身去將背向着姑娘:「也罷,也罷,我正好順路,捎你一程也沒多大關係的!」
「嘻嘻……」姑娘伸出纖長白的手掌搭在肩頭上,哼哼唧唧地爬上背來。
天明站起身來,覺着也不重,只是背心上那兩團軟乎乎的蹭得他心裏發慌。
「公子,你真是個好人!你叫什幺名字?」姑娘將頭靠在他肩頭上問道。
「唔……我叫天明,天地的天,明亮的明,敢問姑娘芳名?」天明一邊往山下走一邊問道,手摟着軟彈彈的股,似乎稍微用點力就要捏出水來一般。
「我叫霧月,公子的姓在長安很少見的哦!」姑娘在他耳畔甜甜地説。
「霧月?」天明心裏「咯噔」一下,很自然聯想到了幻月宮,嘴上卻不明説:「天某空活了二十幾個秋,還從來沒聽説有姓『霧』的……」
「嘻嘻!傻瓜!」姑娘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解釋道:「當然沒有姓『霧』的啦!本姑娘姓邱,邱霧月,單單叫霧月要好聽得多。」
「呵呵!原來如此!」天明乾笑道,「敢問姑娘祖上是何方人氏?」
「土生土長的長安人,世世代代都住在終南山下。」
「這幺説,姑娘是長子丘處機的後人了?」天明很自然地開了個玩笑。
「瞎説!」霧月嬌嗔一聲,在他的肩頭拍了一下,「此邱非彼丘,長子丘處機可不是長安人,咱家和他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哈哈,忘了説,我家是河中府……」話還沒説完,天明便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和脂粉味迥然不同,心裏先是一驚,連忙凝神屏氣,僅靠一股丹田之氣維持着,背上的女孩必是幻月宮的妖女無疑!
「河中府,好地方啊……」霧月自言自語地喃喃着。
天明不能張嘴,腳下兀自不停,腦袋飛快地轉動起來,尋思着應對之策。
「怎幺不説話了?」霧月奇怪地問:
還沒來得及回答,山下有一個人急速地往山上移動,漸漸近來,原來卻是華山掌門蘇老前輩!天明心裏一慌,一抖手將女孩從背上放下來。
「蘇伯伯!天某正下山去尋你,你怎幺獨自上來了?」天明驚訝地問道。
「啊!是你!」蘇步中只顧着埋頭趕路,亦吃了一驚,警惕地看了看身後的姑娘,拉着天亮的手焦急地説:「天公子請借一步説話……」
天明心中驚疑,隨着蘇老前輩走到離那姑娘七八丈開外的樹林邊,壓低聲音問道:「咱們約好的三之後碰面,莫不是出什幺大事了?」
「老夫説不好……」蘇步中沉着,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了一處,「自從草廬出來後,老夫一直到心驚跳的,一連去了兩次幻月宮打探消息,卻不得其門而入,折回客棧呆到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突然做了個噩夢,夢見犬子鮮血淋漓地立在老夫榻前……」
「這都是前輩思念愛子心切,才會做下這樣的夢,前輩不必太過擔心。」天明安道。
「唉!夢雖然似幻非真,可這……這叫老夫如何能不擔心呀?!」蘇步中跺了跺腳。
「幻月宮還進不去?」天明低聲問道。
「還是老樣子,那幫臭婆娘只歡江湖上的青年俊傑,像我這等老傢伙連邊兒也挨不上。」蘇步中直搖頭嘆氣。
「所以前輩等不及我下山,就親自上來找我了?」
蘇步中點點頭道:「年輕後生進了幻月宮,全都有去無回,眼下就只有指望你了!」
「晚輩當然義不容辭!」天明慨然道。
「如此便好!老夫自當鼎力相助!」蘇步中讚許地説,接着又問了一句:「明道長給的那本破書,只用三天工夫,你全都學會了?」
「那當然!要不我怎幺敢下山呢?」天明大咧咧地説,卻不提明道長傳功一事。
「真是後生可畏啊!」蘇步中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又看了看在幾丈開外等候的女孩,打趣道:「你小子豔福不淺吶!難道是練成了玄真經上面的內功心法,明道長賞你個美女現學現用?」
「前輩真會説笑!道長孤家寡人一個,哪來什幺美女賞給我呀?」天明沒有回頭看,只是將聲音壓得更低了,「此女是在路邊遇見的,説是崴了腳要我送她下山,不過據我猜想,八九成……是幻月宮的妖女。」
「那敢情好啊!這幺快魚兒就上鈎了。」蘇步中欣喜地眨巴着一雙小眼睛。
「希望如此,現在還不方便問東問西的,」為了謹慎起見,天明告訴他:「晚輩姑且跟她走一遭,一旦有什幺動靜便即刻通知前輩。」
蘇步中點點頭囑咐道:「對!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當務之急是先要穩住這小妞兒,切記!千萬不能了馬腳,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前輩儘可放心,晚輩在江湖上也有過不少歷練,自會見機行事的。」天明道。
「那幺老夫就先回錦繡客棧去等少主的好消息,就此別過!」蘇步中抱拳一笑,折身望山腳疾馳而下。
天明目送蘇步中消失在拐彎處,便回到姑娘身邊,關切地問道:「姑娘好些了幺?
「現在覺好得多了,能活動,往下的路,公子只需扶着我走就行……」霧月嫵媚一笑,伸過一條柔軟的手臂來橫在男人的肩膀上。
天明用肩頭託着女孩的身子,一手攬着女孩柔軟的肢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清風送過縷縷髮絲來得臉頰癢酥酥的好不難耐。
「剛才那老者,是你什幺人?」霧月漫不經心地問道。
天明連忙遮掩道:「不怎幺,此人是長安城一布莊的當家人,與在下僅有過一面之緣,不巧面碰到。」
「是嗎?我看你們相談甚歡,都説些什幺呀?」霧月狐疑地追問道。
「一面之,見面還能説什幺?」天明白了她一眼,「不過就是寒暄一陣,互道平安,再説些不着邊際的閒話,如此之類的……」
「哈哈……原來你們商賈之人都是這樣虛偽的呀?」霧月吃吃地笑起來,她的腳似乎早已行動自如了,手臂卻搭在男人肩上不拿開。
「那倒不是的!」天明否認,解釋道:「俗話説『逢人只説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商戰如兵戰,少説真話就少犯些錯,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啊!」
「這幺説來,站在女人的立場看,男人就太不可相信了!」霧月嘆地説。
「那也要分情況啊,」天明反駁道,「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值得男人拋頭顱灑熱血,還有一種女人,就值一些廉價的奉承和銅板……」
「哈喲!想不到年紀輕輕的,懂的到不少嘛!」霧月格格地笑起來,笑畢一本正經地問道:「那幺……公子看我到底屬於哪一種女人呢?!」
「這……才認識多大會兒啊?」天明一愣,眼珠滴溜溜一轉,回答道:「天某雖然愚鈍,不知道姑娘是哪一種人,自然是你怎幺對我我就怎幺對你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