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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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瞬間注滿全身,但這樣初熱的夏季,高空而下,熱化作陣陣涼風,灌進宋涵緊豎的袖口裏。
涼得叫人舒。
“好!”導演叫道,“行!”直到落地那一刻宋涵還沉浸在那絲清裏,明明.體被繩索束得緊繃,但他神上卻覺不到,只想再來一次。
工作人員上前檢查安全繩,確認無誤要把宋涵吊回去時,張邈遠卻突然出現在跟前,但這時機械已經開始運作,宋涵看見張邈遠像是做了一個要拉他的動作,但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已經離地而起了。
暖黃的燈光下,張邈遠眼神明亮,但很快隨着距離的拉遠宋涵就什麼光亮都看不見了,只覺得張邈遠越來越小。
第二遍就正式開拍,宋涵把笛子進帶裏,對導演做了個手勢。
“ok。”導演會意,“燈光組的光再柔一點......行,ok了。”
“action!”夜肅穆,本該繁華喧鬧的長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城樓上的燈籠亮起一片温暖的光輝。
站在城樓上的人影身長玉立,他微微抬頭對着天上的殘月淡淡一笑,然後瀟灑地從間出一把長笛,修長的手指一挽,把笛子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然後自然地落到嘴邊。
眼一閉,手指起伏間,曲調從笛身中傳了出來。
那聲音有些嘶啞,卻很連貫,應該是一首古曲,有陽白雪的氣質。
此時吹來一陣風,燈籠開始搖晃,掀起宋涵的衣袂,那本該因為竹笛老舊而不太清脆的笛聲,在這樣飄飄然的視覺氛圍帶動下,竟然逐漸有了一種蒼涼孤寂的獨特味道。
飄散在風裏,穿過長街,落在樓下每個人的耳朵裏。
這戲沒有現場收音,但幾乎所有人都變得安靜,即使沒有那麼好聽,依舊讓他們抬起頭看着城樓上的人。
張邈遠站在其中,其實這麼遠,能聽到也不見得能聽個仔細,但他就是覺得自己聽到了。那聲音悠揚婉轉,珠圓玉潤。
這時聲音戛然而止,宋涵在風中猛地睜眼,目光鋭利,利落地把笛子一轉,到間,一腳踏在城牆上,借力蹬了出去,驟然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翻身!
“卧槽。”導演暗暗叫了一聲。
宋涵卻連心跳加速都沒有,但在旋轉到半周之後,他呼一緊———角度歪了!
左腳瞬間往後方一蹬,試圖挽回一點,但也就好了一些,間的笛子也沒別穩,突然掉了下去。
失敗了!
宋涵暗自咬牙,他不是專業的武術人員,不可能在空中連翻兩個空翻,用華麗的動作來遮掩其中的不足,但還是穩住了表情,直接雙手橫伸,平穩落地。
這一場動作連貫下來不過十幾秒,卻把在場的人員看得冒了一身冷汗。
宋涵落地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找他的笛子,還來不及走兩步,張邈遠就走了過來,遞過來兩截竹管:“別找了,斷了。”宋涵“嘶”了一聲,心想這不完了嗎,八成道具組沒備用的。
張邈遠卻只看着他,臉上沒有笑容:“你用得着這樣嗎?”宋涵摸了摸後脖頸,皺眉道:“我就想動作漂亮一點,誰想到把道具摔碎了,早知道我就按開始的來了。”張邈遠眉頭微微一皺,竟然帶着點嚴厲的味道,宋涵還是第一次看張邈遠這個表情。
“你覺得我是在説這個破笛子?”宋涵不明所以,只心疼他的笛子:“那還能是為什麼?”張邈遠不説話,宋涵瞟了他一眼,拿過那個斷了的笛子對導演無奈地揮手。
導演拿着喇叭喊道:“沒事沒事,剛才那個鏡頭很漂亮,補一下你跳下來的鏡頭就行了,前面的很好,直接過。”雖然不能暢地拍完一整套動作,但現在道具碎了之前的想補也沒辦法,宋涵問道具組要了個透明膠帶,要把兩截笛子黏在一起。
黏的時候宋涵隨口道:“你幫把手吧,站着也是站着。”張邈遠面無表情,但還是伸了手,和另一個工作人員握了半截笛子在手裏。
宋涵纏得很仔細,左手的三手指如同夾子一般固定着笛身,必定讓每個斷裂處都嚴絲合縫,他低着頭,一雙眼睛在燈光下微眯着,右手拿着膠帶一圈圈纏上去,纏到要緊的位置,他止不住靠得更近,嘴角微微往下裂開,出點白牙,嘴裏着氣,發出淺淺的“嘶嘶”聲。
如同這個初夏,蟄伏在樹葉間鳴的蟬。
那聲音鑽進張邈遠的耳朵,卻帶起他的目光慢慢爬升到宋涵的臉上。
這個認真的模樣,像極了幼兒園做手工的小朋友。有些稚氣,張邈遠想。
直到最後一條縫隙被纏死,宋涵才直起身,鬆了口氣:“還行還行。”説完要去拿笛子,張邈遠卻不鬆手,宋涵抬眼看他:“你幹嘛?”張邈遠沒有收回注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看,正正經經地説:“下一個鏡頭不許轉圈圈了。”宋涵無語地笑了一下:“那叫前空翻。”
“我管你什麼翻。”張邈遠神竟然透着從未見過的認真,“看着太危險了,你剛才腳都要纏到繩索上了。”宋涵愣了一下,他突然發現張邈遠的神確實就是關切,他沒看錯,這是白天那個吊兒郎當的張邈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