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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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刻意“醜化”過的臉靠近自己，宋涵不覺得厭惡，這一剎就連怪異都沒了，他笑道：“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給你玩明白了是吧，我是買了保險的，你既然這麼強，那就大膽地開，讓我見識見識。”張邈遠答應：“當然。”這場戲的劇情處於劇本的後半段，警察的調查逐步遞進，羅嘉學妹妹羅嘉慧病情惡化，錢卻依舊沒有到手，事態已經逐漸白熱化，羅嘉學不顧一切，只想趕快拿錢，帶妹妹離開。

拍攝是在巷子裏，張邈遠需要開着車在仄的空間裏飛馳，最後一頭撞在一家早餐鋪上。而宋涵需要在追逐中，從副駕駛的座位上翻到車頂，在車頂同趙琛打鬥。

危險係數並不低，但白徑雲成為名導自然有他過硬的地方，他注重實際拍攝的誇張和真實，這樣對觀眾的官刺才最高效，如果只是用替身，切特寫，成片效果必定大打折扣。

這樣的表演在演過無數打鬥片的趙琛眼裏小菜一碟，二話不説就已經站到了萬一樂家的陽台上，那是二樓，到時候他會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保護下，從那裏直接跳到車頂。

對宋涵而言，試試兩個字説來輕巧，他壓力其實很大，他也許能剋制住自己的神，但身體的條件反是否能壓制得住實在是未可知。

第一遍走戲，宋涵跑進車裏，狠狠拍了一把駕駛座，張邈遠坐在駕駛座上，卻沒有馬上開車。

宋涵以為張邈遠沒拍過戲，看不懂他的肢體語言，正要説台詞，張邈遠轉過來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別怕啊。”在前後都按了攝像機的車身裏，張邈遠輕聲説，“大膽些，我穩得住，你也可以。”宋涵喉結一動，虎牙咬了一下嘴，電光火石之間，他又用力拍了一把駕駛座，大聲念起台詞：“開車！”張邈遠齒一笑，頭還沒有轉正，腳已把油門踩了下去。

不到十五萬的二手吉普車，引擎發出海獸般的沉悶轟鳴，車輪快速轉動，捲起地上的灰塵。

“嗡！”

“嗚———”張邈遠手臂肌隆起，他快速地打起方向盤，目光冷厲地直視前方，車身如同白下急於隱藏的老鼠一般竄進了第一個巷口。

這一刻宋涵能肯定，張邈遠一定揹着他在這個巷子練習過，不然他不可能這麼悉地形這麼穩，也許就是前天，那晚他們下戲早，張邈遠把他送回酒店就沒再收過他的消息......也有可能是昨天......

反正他一定在夜下，開着車在這個巷子裏跑了很多個來回。

風聲如同利刃從宋涵耳邊擦過，他咬住牙關不看張邈遠，前方飾演萬一樂朋友的演員在全面狂奔，他喊着：“哥！一樂哥！救命！姓羅的小子瘋了！”其實巷子裏追逐，再快也不會超過六十碼，而且按照拍攝手法，實際速度只會更慢，但在仄的環境下，四十碼都能讓兩旁的建築像是要合併一般在逐漸靠攏，體速度超過實際速度。

改裝過的車身也發出巨大的轟鳴，氣氛渲染出危險，而且眼可見，只要反應不及時，分分鐘可以撞上一旁的建築。

不用覺得害怕，不怕不怕。

宋涵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這樣的字眼上，他都沒察覺自己的指甲深深嵌進裏，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在逐漸加快，視線裏全是建築的晃影。

疾馳的保姆車，窗外快速閃過的限速牌。

尖叫，翻滾。

骨頭折斷的聲音，咔嚓。

不能吐，嚥下去。把喉嚨裏的酸水嚥下去。

別怕別怕。

急促的呼衝破腔，大腦幾乎一片空白，但下一個路口即在眼前！太窄了！要撞上去了！

“別想！”耳邊陡然傳來堅毅的呼喊似是扇來的一記耳光，響徹整個巷道。

“宋涵！”

“羅嘉學！”宋涵猛地回頭看向張邈遠，張邈遠肌僨張的手臂讓方向盤一個右轉，車身乍然漂移。

身體頓時傾斜，宋涵的頭“砰”得摔在車窗上。

腦子嗡嗡作響，但這一刻，他卻驀然清醒了過來。

羅嘉學，羅嘉學還有個妹妹在家等他，他需要那筆錢，帶她妹妹離開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家。

手一把抓住打開的車窗，五指用力到似是要把車窗玻璃捏碎。

宋涵驟然把頭探了出去，看着前方大喊一聲：“叫萬一樂給老子出來！”話音一落，他一張口，就把胃裏的豆漿全然吐了出來。

第59章張喵喵王幡急急忙忙穿過人羣，把手裏的保温杯遞了過去，他明明什麼都沒幹，卻滿頭大汗。

張邈遠把保温杯打開試探了一下水温，才遞過去：“喝兩口，胃痛不痛？再吃點東西？”宋涵躺在椅子裏五官皺成一團，他不敢説話，怕一張嘴胃酸又會湧出來，只能搖了搖頭。

白徑雲走過來嘆了口氣，問張邈遠：“用planb”planb是張邈遠之前定下的，用替身。

把手裏的暈車藥扣下一粒，張邈遠輕抿線勾過宋涵的右手。

一一掰開蜷縮的指頭，張邈遠把那粒小小的藥片放進宋涵的手心，他的食指描過宋涵泛紅的掌紋，又摳了摳一旁被指甲抵出來的四個月牙印記。

摩挲了幾秒，他剛要放手，宋涵突然握緊手掌，咬住了他的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