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段鷗上前雙手一分,就將宋豔兒身上衣物扯碎撕下,再搬來囚室中的案几,看好方位擺在了房梁下面。

陳哲不知段鷗想要如何施為,按她請求,把宋豔兒的修為封住擺在那案几上,便退開兩步,抱着胳膊看段鷗的手段。

段鷗取來麻繩,先將宋豔兒四肢捆縛在案几的四條腿上,再用扯碎的衣物布條紮在宋豔兒頭上,將她眼睛嘴巴封上,最後則拿起了一支筆,輕輕吹散筆鋒羊毫,用這筆在宋豔兒身上輕輕拂動起來。

段鷗這一手,陳哲倒是看懂了,乃是在尋找宋豔兒身上的之處,待用筆在宋豔兒身前肌膚上拂過一遍,段鷗直起桿,嘆了一句:「怪不得這小娘一副假正經,竟然是條天生的死魚。」原來段鷗用筆拂了一遍,這宋豔兒身上除了前兩點和下玉珠之外,並無其他之處。

藉着段鷗取一條麻繩拆開,了幾條細線,將那筆綁在房樑上垂下,段鷗扶着筆看好角度一鬆手,細線筆左右搖晃,筆尖剛好在那宋豔兒前兩點上來回拂過。置好這筆,段鷗又取來茶壺,裝滿涼水之後同樣用細線吊在房樑上,截了一節細線從壺嘴捅進去,涼水潤濕麻線,緩緩從線頭上滴落,正好點在宋豔兒那雙腿之間的玉珠上。

「主人且先忍耐,奴家手邊沒有趁手工具,只能用這水磨功夫,先且這麼着,等過一個時辰便來給她換一個花樣,期間莫要叫她聞着男人氣味,這般熬上一一夜,待明主人只要湊近她身邊,想讓她説什麼,她便會説什麼。」陳哲點點頭:「可要我着人替你尋些工具來?」

「不用,等下我自去城中尋工匠現做便是,也不過幾件小玩意兒,大約個把時辰便得,不妨事的。」

「也好,那此女便由你處置了。」正如陳哲適才講的,宋豔兒大概也不知許清等人的藏身之所,值得一問的,乃是趙元誠和百獸門局部的一些內情,並不緊迫,且容段鷗一晝夜也無妨。

自地牢中出來,陳哲又去府衙后街一處別院看了看,自百獸門中救出的幾女除了段鷗之外盡數被安置於此。

陳哲一踏入這院落,便聽得後院出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循聲而去,原來是蘇荇正坐在院中吹奏一支竹笛。

絲竹之中以笛聲最是嗚咽易悲,而蘇荇的笛聲之中卻聽不出悲慼憂傷,只是曲調失之靈動,反覺魯直,頗有些茫然寂寥之

陳哲靜靜聽完一曲,這才上前招呼:「蘇小姐可是心有茫?」皇親國戚之的人物,無論內裏才幹如何,這外表皮囊都是優中選優的,尤其那蘇明儀外號玉面都督,乃是順昌一朝公認的當朝頭號美男子,蘇荇這般出身,那面容氣質自然也是端莊秀麗之極,在陳哲平生所見女子之中,足可以躋身一掌之數。

眼前女子聽陳哲這般疑問,雖面上神情無變,眼神卻有空靈飄散之:「確實如此……妾身遭逢這般劫難,雖僥倖困,卻也不知道未來歸宿又在何方,故而心中不知所措。」陳哲默默點頭,蘇荇是實打實的豪門嫡女,原本的人生際遇,該當是自小修習一身本領,待出嫁之後或輔佐夫婿建功立業,或管理家宅綿延子嗣,便是尋不到好人家,也可以入宮做一任內廷女官,機緣之下甚至能握些權柄。

而如今蘇荇名節已壞,上述路子只怕是行不通了,可是嫡女身份又關係門楣,不能似庶女一般隨便尋個人不計名分的託付了,故而蘇荇只覺未來一片茫。

陳哲稍稍斟酌一番之後,提議道:「此時倒也不難,若是懷遠侯不計較的話,在下倒是可以幫蘇姑娘在六扇門中安排一份差事。」豪門嫡女不成家而自立業,在大寧朝也是有的,就如公主府的長史宋庭姝和參軍長孫妍俱是如此,只是這般出路極為難得,畢竟還是關係本家體面,若是職權太低的小吏之,即便本家同意,外人也不免閒話。

位份不差又適合女子的官職本就稀少,本家權勢再大,能託到的面子也是有限,這能參與釋褐的機會自然微乎其微。

陳哲眼下統領這六扇門,於朝廷官身上相當於刑部一司,手頭還有兩個六品主事空缺。這缺屬於空有品級卻無前途的雜官職,正經舉業出身的讀書才子瞧不上,於蘇荇這般朱門大户出身又在江湖大派中修行過的女子倒正巧合適,雖不如公主府那五品職級的長史參軍,拿來安排蘇荇,倒也是足夠了。

得了陳哲允諾,蘇荇心中茫自是有些消解,神間便又多了幾分神采,陳哲見她心情好轉,於是一面四下巡看院裏幾間房中那幾女的狀況,一面和蘇荇談了些旁個事。

主要還是談論房中那幾女,段鷗那般的奇葩或是蘇荇這樣豁達的終究還是少數,於氏姐妹那般久歷江湖的還算堅韌些,回來之後躲在房中獨自大哭了一場之後,即便是面上還有些鬱郁,看來也算好了大半,最為難的則是那鶴仙門的何靈,將自己關在房中一一夜水米未進,時不時還有嗚咽哭聲傳出,讓陳哲極是為難。

對此蘇荇也沒什麼法子,即便她願意幫着勸解開導,也進不得何靈房間,只能在這院裏守着,等那何靈哭夠昏厥了再行施救。

此地有蘇荇看着,陳哲也算放心,本打算就此起身告辭,卻聽蘇荇又支支吾吾地囁嚅道:「妾身還有事想詢問都尉,不知能否如實相告?」

「蘇小姐想問什麼?」陳哲跟着蘇荇又回到院中坐下。

「昨在那百獸門中,你見到我等時,乃是何等情狀?」陳哲微微一愣,心想始終瞞着她似乎也不是個事情,既然她現在問起,倒不如實情相告,便把昨百獸門密室之中的情形和她身上所中秘術之事如實説出。

蘇荇聽了陳哲的述説,倒是依舊沒什麼烈反應,只是自嘲一笑道:「往在我家侯府後院之中也有那終赤身起居的異母妹妹,彼時我偶爾見到她們還曾好奇過那般不穿衣裳走在光天化之下是個什麼覺,不成想我竟然也那般渾渾噩噩過了三年多。」蘇荇臉上看不出什麼悲喜,陳哲也不知如何應答,只好囫圇安道:「都已過去了,蘇小姐不必太過在意。」蘇荇幽幽一嘆,忽的話鋒一轉:「都尉府上可有這般終身的姬妾。」陳哲不知怎的火苗竟引到了自己身上,見蘇荇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只好含混道:「自是有的。」

「那你們男子是如何看待這般行徑的呢?只是貪圖女子行那玉臂粉腿的糜美?」陳哲此生曾與很多人坐而論道,卻從未想過有一會同一個女子談論這般話題……思索良久之後,方才斟酌詞句道:「此事大抵是各人皆有自己的答案,若只以我來説的話,倒也不全是貪圖那糜景緻,而是因這人前行,有種違背禮法的背德之。在下自認平裏還算是循禮守法之輩,而在後宅之中行這小小違常背德之事,心中平積累的惡念便得了宣,進而心中快樂。」蘇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都尉所言,無非是惡之辯,只是我朝風氣如此已有百年,所謂違常背德,也早已是間尋常了吧?」陳哲笑道:「話雖如此,可我朝歷來還是道貌岸然的,朱門士紳雖在後院裏糜不堪,可大體上還是講些禮法體面的,因而這背德之雖薄,卻也維持的恰到好處。」

「原來如此。」蘇荇似是如釋重負般出些許笑意,隨後便扯起了不相干的常瑣事。

稔朱門俗禮的陳哲明白蘇荇乃是在暗示送客,便在和蘇荇閒聊了幾句之後起身告辭。

從小院中出來,陳哲還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他也知道男女有別,女子的心思,有時確實是男人難以猜度的。

難以猜度的除了蘇荇,還有王楨兒。

竹龍道漫山遍野撒出去的人力終於找到了王楨兒留下的傳訊記號,然而,這記號並不在竹山府百獸門附近的地界,而是向東遠跨兩縣近兩百里,出現在月瀾府境內。

「消息可曾確認?」聞訊趕到府衙的陳哲頗為懷疑地向王念確認道。

王念拱手道,遞上手中紙條:「這是月瀾府的六扇門班頭臨摹下來的記號,內容用的並不是咱們六扇門的暗語,但落款確實是六扇門的密書。」陳哲皺着眉頭展開手中紙條,上面書寫的內容盡是扭曲古怪的文字,並不是江湖中常見的聯絡暗記圖樣,只有落款乃是六扇門專門研發的變體字「楨」。

不過這個難不倒陳哲,只一眼,陳哲便認出這是王楨兒家鄉東海諸島上傳的一種文字,俗稱彌文,陳哲略懂一些,勉強讀出了這句短語:「見趙,往南去。」既然得了王楨兒的消息,陳哲倒也並不心急,先讓王念繼續發動六扇門的人手向月瀾府南方繼續打探,又找來了藍玉蝶。

青瑤三十六,除卻不在竹龍道內的五,十一在竹山府,九在赤龍府,餘下在月瀾府內亦有十一,而玉瀾府南方正是這十一的領地,自然是要問問藍玉蝶。

不料藍玉蝶卻是面:「靛家三十六雖是一家,上巳、端午等節慶也多有走動,可月瀾山西邊這左翼十八和月瀾山東邊的右翼十八因為大山阻隔,平往來並不密切,月瀾府那邊我也只是去過幾次,地理民情我亦不曾多瞭解過。」原來這青瑤族源地在這竹山府,族中大事都是赤龍府、月瀾府的主來竹山府商議,藍玉蝶這般竹山府的主除了幾次族中輪辦的上巳、端午慶典之外,極少跑去其他兩府,自然對那邊的情勢也少有了解。

好在陳哲倒也不是為了這些而找她來的,除了吩咐她利用族中傳訊叫那邊多加戒備之外,他要問的其實是月瀾府南邊的另一股勢力?

「鬼蠻?這個我倒是知道的多些,月瀾府南邊應當是鬼蠻洪溪部的地盤,這個洪溪部是鬼蠻本來是中有數的大部族,數十年來與我靛家大戰過數場,不過自七八年前起,這洪溪部就固守本邦不再主動出擊了,我們都懷疑是他們族中出了什麼內亂元氣大傷,這幾年南方安定也和鬼蠻那邊缺了這個大部出力不無關係。」陳哲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固守不出未必是內部傷了元氣,也可能是在積蓄實力。

鬼蠻諸部算是大寧朝除了北方草原胡人之外最大的邊患了,大寧的典籍之中也時常提到這鬼蠻。

與北方草原胡人不同,鬼蠻部族並不開化,且人種也與中原大相徑庭,南方蠻族如青瑤這般,雖然習外貌和中原漢人稍有些差異,但大致都是一般人種,且通漢話識漢字,族內亦有尊卑禮法,可以溝通商議。而鬼蠻諸部,不僅語言不通,內部也無外內政,其人種外貌具記載都是五短身材,無論男女成年後最高不過四尺半的身量,皮膚慘白髮銀灰,且習上不耐光久曬,往往晝伏夜出。

因此,大寧和北邊草原還能議和,與這南方鬼蠻往往就是見面就打,全無媾和的可能,幸而這鬼蠻不開化,部族人口不少,卻少有組織,這才沒像北邊草原諸胡那樣釀成大害。

藍玉蝶不諳同族地理,可對洪溪鬼蠻這個大敵卻知之甚多,甚至能隨手繪出洪溪部地界外圍的道路地圖,青瑤族中始終視洪溪部為大敵,各主族老大多都自小學過這些。

陳哲收起藍玉蝶繪製的簡略地圖,讓她自去城中藍婭珞處向族中傳訊,又叫來了丁謙,開門見山直接問道:「丁廉訪,這竹龍道內有多少駐軍,若遇警訊又可集結多少民壯?」按察使衙門不止管理一省刑獄司法,亦管着各道兵備,丁謙於公務甚為稔,聽陳哲問起,隨口便答:「竹龍道共有四衞駐軍,八千戰兵齊裝滿員,雖兵甲器械稍有些陳舊,但戰力絕不遜北地邊軍。至於戰時徵發,本道漢民不多,三府保甲只能保證各出兩千訓丁,江湖門派那邊,約莫能再湊出五百武士。」大寧軍制並行募兵法與保甲法,各地府縣除了駐軍還以免税、貼補之策養了一批農閒軍訓的壯丁。

只是但這一萬多兵力,陳哲覺並不保險,這竹山府十一青瑤被人了骨頭,一萬戰兵失了戰力,那趙元誠要是真勾連那積蓄了近十年力量的洪溪部鬼蠻打過來,所圖肯定不止是青瑤諸:「南疆其他幾道呢?」

「其他五道並不臨邊,不過加起來駐軍也有十三衞,若是竹龍道有事,下官可以在二十內調集八衞左右前來馳援。只是當下我等手中既無兵部調令,亦無外敵警訊,這各道駐軍卻是動不得的。」陳哲稍稍安心,南疆承平久,卻也是按邊郡一道四五衞,鄰邊一道二三衞的規矩駐的軍:「那你便傳訊各處兵備道,讓他們整訓卒伍加強戒備。」丁謙自是領命應諾,只是低頭唱喏之後,又抬頭試探道:「可是那鬼蠻要入侵?」陳哲不置可否,只瞪了他一眼:「軍機大事,你當是懂規矩的。」

「是、是,下官明白。」丁謙連忙低頭:「只是下官想問,這青瑤族中是不是生了變故?往若探得鬼蠻警訊,竹龍道四衞都是要和青瑤那邊聯的……」陳哲並不想和他解釋箇中緣由,趙明任當初也算門生故吏滿天下,去年林紓枚只是誅除了趙氏一門的首惡骨幹,於地方底層並無太多瓜蔓牽連,這個丁謙雖然幹練,卻並不知底細,且先讓他糊塗着辦吧。

「此中另有內情,軍機重事,莫要本官重複三次!」陳哲聲稍厲,丁謙曉得利害,連連告罪,打着躬退了出去。

待屋中沒了旁人,陳哲又拿起那張摹了王楨兒留訊的紙條,南邊……這回可不能再讓這趙元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