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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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呆説,“芝麻炒了還能發芽嗎?別王偉超,就愛因斯坦來了也種不活啊。”他説得平常,我卻不由想到那張慘白的臉,登時打了個冷顫。
一幫人商量着去哪兒玩,唧唧歪歪的,始終沒個定論。
過橋時,有呆説上宏達打一炮,大家都嗤笑起來。
我這才受到撲面而來的光。
夏啤酒花園沿着大堤一溜兒排開,與去年相比並無不同,而作為方園幾公里最大的光污染源,宏達主樓像塊巨大的墓碑,在閃爍中一次次地點亮半個夜空。
太亮了,我覺得。
就是在宏達路口等紅燈時,銀灰畢加索從右後方,即東南方向的輔道駛了過來。
當時我正扭臉看酒店牆上五光十的電子屏幕。
亮如白晝的燈光下,那種悉攀着視網膜由遠及近,似一朵高清鏡頭裏無聲綻放的花。
我就那麼怔怔地看着它擦身而過,一個左轉彎後,消失在車中,整個過程頂多十幾秒。
畢加索車窗半開,坐在駕駛位上的當然是母親,至於車裏還有沒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從方向上判斷,它只能是打酒店停車場開出來的。
最大的可能是,母親在河灘上吃燒烤了,或者説我可以肯定,母親是在河灘上吃燒烤了,但説不好為什麼,既便如此,心裏還是一陣莫名煩躁。
等有呆搗我,問去捅枱球還是唱歌時,我才意識到已穿過倆路口,回頭望去,宏達大酒店依舊在半空中閃爍不停,彷彿老天爺心佈置的一個大型捕蟲燈。
半拉陰影裏,母親披散着的長髮舞得煞是歡快,白玉般的臉頰驚鴻一瞥。
我打了個噴嚏,緊跟着又是一個。
好説歹説,呆總算是把我放到了平海廣場,他們説,你個真不夠意思。
如他們所説,確實如此。
廣場上載歌載舞,地面都隆隆作響,我掃了眼那些花樣百出的人們,徑直去了紅星劇場。
有演出,觀眾也還湊合,《風還巢》還是什麼,反正鄭向東正杵台上,半耷拉着的頭套使他看起來像腦袋上套了只黑絲襪。
但母親不在,張鳳棠説可能在辦公室,完了又損我説表姐結婚我都不回來。
儘管不情願,我還是衝她笑了笑。
團長辦公室黑燈瞎火,好在會議室亮着燈,我一路小跑,開了門,結果是一琴師在玩空當接龍。
他也不知道母親去哪兒了,但肯定不在辦公室,打五點鐘吃完飯他就耗在這兒了。
他問我咋下片,我沒理他。
樓下停車場也不見畢加索,擱門口台階上一坐就是小半個鐘頭,最後忍無可忍,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響了五六聲才接,她問咋了,我問她在哪兒,“劇場啊。”她説。
我希望她能再説點什麼,但母親笑笑便沒了言語,只有一口若有若無的呼縈繞於耳畔。
我突然就有些生氣,或者説惱羞成怒,彷彿殯儀館裏煙熏火燎的冷空氣一股腦從體內湧了出來。
“啥劇場?”我站起來,用力地甩動胳膊,“我咋沒見你!”話音未落,刺目的光線從大門口掃來,接着自動欄杆就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