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扯起蛋來也是了無新意,除了打牌就是搗枱球,再不就是到平河游泳。
真納悶過去的十來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也只有打三米高的蓄水池躍入水中的一剎那,你才能從這個幽暗深邃的夏天汲取到那麼一絲愉悦。
可惜平河灘再無西瓜可偷,不管九五年、九七年還是九九年,那些大汗淋漓的緊張和歡愉都在挖沙船的轟鳴中消逝不見。
游泳的事兒母親自然不知情。
事實上2000年後,二剛作為一個負面典型從未離去,一如平河,至今保持着每年淹死十來個人的傳統,令人欽佩。
王偉超就沒有暑假的煩惱。
這位兢兢業業的鋼廠子弟並不像同齡人那樣遊手好閒坐吃等死,而是以三班倒的方式一次十二小時地耗在值班室裏打麻將。
“累得要死。”他黑眼圈,打着哈欠説。
毫無疑問,這又胖了,儘管他不忘吹噓自己如何積極地投身於特鋼社區的全民籃球健身活動中。
“過一陣就是總決賽,別忘了來看。”他仰頭就是多半瓶啤酒,嬉皮笑臉,“這可是大型賽事,不比那啥奧運會世錦賽差。”看來這個“連都找不到的地方”文體活動還算豐富,真是託了陳書記的福。
按理説電工的工作很清閒,除非遇到非正常狀態,無奈鋼廠最近抓生產正風氣,“幹磨股你也不能少一秒”,“真是了陳建業這個龜孫子”。
回來十幾天,我攏共見過王偉超兩次,一次是搗枱球,一次是在平河游泳。
炫目的光暈中,他把自己攤在水面上,像一具漂亮的巨人觀,又像一塊巨大的泡沫。
我站在蓄水池的水泥台上,有那麼一剎那,真想衝着眼前的油光肚皮一頭紮下去。
籃球於我自然少不了。
只要不是颳風下雨,每天下午六七點,我都會到御家花園附近的二職高打球。
現在的小孩太猛,別看細胳膊細腿兒,個子躥得飛快,花樣還多,真真地藝不驚人死不罷休,幾天下來鄙人可以説頗受啓發。
值得一提的是,莜金燕評劇學校離二職高不遠,打籃球場向北望去就能看到那個破敗的三層教學樓和屎黃的絞車。
前幾天我去過一次,學生宿舍樓已經開建,母親説手頭緊,只能先蓋兩層,況且“生源咋樣還不好説”。
按的説法,投資人“跟在股後頭攆,你媽就是不理人”。
這倒是咄咄怪事了,想不到這年頭還有願意投資戲曲教育的高人,沒準腦袋被驢踢了吧。
教學樓也在修繕中,整個樓頂得重新上料加固,母親説這個有藝術教育專項基金補貼,“不是事兒”。
而位於文化綜合大樓的辦公室五月份就搬了進去,打平陽回來的第二天我便急不可耐地領略了一番。
官僚資本確實氣派,遠看像個鴿子窩,近看果然是個鴿子窩,只是由穹頂鋪延而下的鋼化玻璃有點不倫不類。
劇團辦公室在三樓,一個大型會議室,一個健身房,兩個辦公室,還有一個母親的臨時卧室,帶有淋浴。
會議室大而無當,估計也沒用過幾次;健身房擱了兩台跑步機、一台拉力訓練器,進門右側是個乒乓球枱,大家夥兒到這兒除了打乒乓球多半就練練毯子功了;卧室狹小整潔,一桌一牀一沙發一衣櫃,説是應急,頂多睡睡午休。
當然,撲鼻一股母親特有的馨香。
這十來天,我可沒少往劇團跑。
倒不是鄙人良心發現突然萌生了對傳統戲曲的熱愛,而是每天實習都要路過老商業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