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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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我？”

林墨問她，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他並不喜歡別人打攪他的生活，哪怕是在一旁無聲地觀看也不行。

“我...我一路聽過來的，你彈得最好。”

姜涵囁嚅道，似乎當面誇獎一個人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她卻沒想到，林墨淡淡的笑了。

不是那種她暗中觀察了千百次的禮貌式微笑，而是真誠地笑了。

“要進來聽嗎？”

男孩發問道。

“什...什麼？”

姜涵猛地抬起頭，眸中出驚喜的光芒，金的夕陽打在她的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光。

林墨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這是她轉學來一個月後，這個男孩第一次看清轉學生的臉。

清秀有餘，美麗算不上，甚至因為長年在大山生活，風吹雨打，皮膚有些糙，但是那雙眸子，是那般的明亮動人，彷彿能透出光。

對上這雙眸子，林墨都有片刻的愣神，過了許久才皺眉繼續説道，“不願意麼？”

“會不會打擾到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姜涵緊了緊身上的書包帶子，這是她一緊張就會有的下意識動作。

“如果只是聽曲兒的話，不會。”

林墨帶有暗示意味地説道。

就這樣，姜涵跟了進去。

琴房很大，陳列了很多樂器，有的姜涵甚至見都沒見過，她長這麼大，只在支教老師的手機裏見過小提琴和鋼琴的模樣，後來才知道，這兩樣樂器學習起來的費用對於她這樣大山裏的孩子來説遙不可及。

跟着進屋後，姜涵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因為琴房很大，卻沒有第二張椅子，偌大的琴房內，只有鋼琴旁的配椅，這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過來啊。”

林墨抬起頭，看着她傻愣愣的站在門口，不僅蹙了蹙眉。

姜涵只好抬步走向了那架昂貴的斯坦威鋼琴，沒有人知道，短短的幾步路，是她從大涼山走到京城的縮影，也是她從貧民走向富貴的起點。

姜涵走到鋼琴前站定，卻不敢太過接近，怕稍有不慎就磕碰到了這台外表都在反光的鋼琴。

林墨撇了眼，不再説話，手輕抬，一陣悠揚的琴聲迴盪在琴房中，姜涵低頭看着沉浸在鋼琴中的少年，也漸漸開始恍惚。

“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又名“月光奏鳴曲”和“月光曲”，一共三個樂章，我剛才彈奏的是第二樂章。”

一曲畢，林墨淡淡地説道。

姜涵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愣愣地點了下頭。

林墨有些失望，心下自嘲，自己跟個土包子解釋什麼。

“抱歉，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

女孩神情有些低落。

林墨張了張口，想説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最後只得乾巴巴地吐出一句，“這不是你的錯。”

是地域差距和貧富差距的錯。

隨即心下收起了對姜涵的偏見與輕視，罕見地安起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