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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3相生相剋(1)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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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連月,年少相識。

高中時代我們雙姝齊名,明爭暗鬥互相攀比。但我總能勝她一籌,因為無論如何,她後都得乖乖喊我一聲嫂子。

我和她哥連霽有婚約,還在孃胎的時候就定下了。

什麼叫如中天,就是我蕭家,香港總督都得給滿七分面子。

七歲那年,我便知道自己有未婚夫,港督之子,將來只能嫁給他。小時候聽説港督是英籍,英王親自任命派駐到香港,我突然擔心起來,那我的未婚夫豈不是有洋人血統?萬一他長得很醜怎麼辦?

在家裏哭了一個下午,眼睛哭得通紅,最後軟磨硬泡纏着爹地帶我去中環半山總督府,我要偷偷看一眼連霽哥哥長什麼模樣。

那年連霽十二歲,在宴會廳彈鋼琴,彈一首《水邊的阿狄麗娜》,旋律柔和沉穩,音符自他修長指尖輕盈地淌出來。

連霽身姿拔坐得端正,白襯衫黑西褲,黑領結綁得一絲不苟,法式雙迭袖口繫着緻的水晶袖釦,堪稱矜貴優雅的世家公子典範。他不緊不慢地按下最後一個琴鍵,微微側過臉,從容地朝我笑:“矜矜。”又起身來牽住我的手,帶我坐上琴凳,他就坐在我身邊,手把手教我彈鋼琴,饒有耐心。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連霽,他教了什麼我完全記不得,只記得小小的心臟砰砰直跳,就快跳出喉嚨口了。

他一邊教一邊給我講這首曲子的故事,國王愛上了少女雕像,夜向眾神祈禱,希望能與少女同衾共裘長相廝守,最終動了愛神阿弗洛狄特,賜予雕像生命。

連霽聲音温柔似水,又似清風徐來,慢慢吹渡到我耳中。腦海裏幻想出畫面,堤岸蔓草,水波漪漪,少女柔美秀麗的面龐,金長髮披落肩頭,清晨曙光中熠熠生輝……

一切都宛如童話描繪的那般夢幻飄渺,如果不是討厭的連月突然噠噠地小碎步跑過來,生硬地擠進我與連霽之間,強行隔開我們二人。

她蹬我一眼,扭頭朝連霽委屈地抱怨起來:“哥,你怎麼從沒教過我彈琴啊?”我指尖伸過去,拉住連霽的衣袖,輕拽着搖了搖,軟軟糯糯地喊他名字:“阿霽哥哥……我是不是不該……”連霽輕聲制止:“阿月,不要這麼沒禮貌,你把矜矜嚇到了。”趁他垂眸,我得意地朝連月眨眼睛,角微微上揚勾起,十足挑釁姿態。

後來好幾年裏,我的夢想就是能夠與連霽一同坐到三角鋼琴前,四手聯彈那曲《水邊的阿狄麗娜》。

再過分一點,能夠與他同衾共裘。

連霽比我大五歲,雖然生在香港,但仍舊是英籍,早早安排好回英國接受教育。沒過多久,他便被送回英國,進入伊頓公學。這所貴族中學以等級森嚴、英搖籃、紳士文明而聞名於世,我一度懷疑連霽是不是被這裏的紳士教育教壞了腦子。

但他確實是我此生見過的,唯一配得上温文爾雅這個形容的男人。

畢業後,他又先後進入牛津大學、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深造。

前者不必介紹,後者則是丘吉爾的畢業院校,據傳聞,英國軍情六處高層之間,至少七成官員曾在此學校就讀。連霽無意進入情報部門,他將來是準備做外官的,政治生涯已經規劃好了,基本會承襲他父親年輕時走過的道路。

連霽常年居住英國,只有度假才得空來香港,我們相處時間少得可憐。

連月這個臭丫頭,當年輸了第一仗,從此懷恨於心,不僅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與我攀比相爭,更是竭盡全力地充當電燈泡,妨礙我與連霽本就難得的二人時光。

隨着年歲漸長,每當我想與連霽有進一步實質進展,她總要跳出來,陰陽怪氣地勸連霽,説些什麼迂腐道理,比如哥哥愛一個人要好好珍重,可不能輕易就這樣那樣,此類云云。

我氣得要死,一度懷疑連月是不是兄控,是不是暗戀她哥,將來我嫁過去豈不是要和小姑子打架?不止一次和蕭逸抱怨過這類事。

偏偏連霽還真就秉承着伊頓的紳士禮儀,面對我時克己守禮得要命,我們之間最親密接觸不過接吻,還是我主動湊過去親他的。

從總督府回去的路上,爹地問我對連家公子滿不滿意,我大大方方坐在他腿上撒嬌:“滿意!”想了想又求他,能不能也給我買架鋼琴,爹地一口答應下來。

那便是我當年的生禮物,貝希斯坦路易十五三角鋼琴,洛可可風格的繪畫雕飾,金箔鍍滿琴身,雍容奢華至極。

放置在我卧室裏,可惜我琴藝不,沒怎麼彈過,純粹當裝飾品了,倒是長大後蕭逸好幾次把我抱到上面彈我。

説起蕭逸,他比我早出生六個月,按血緣輩分來説,他是我的親表哥,但是從前我不曾開口喊過他一次表哥,因為他不配。

他是小姑姑的兒子,小姑姑是我爸爸唯一的妹妹,未出嫁前是蕭家小小姐,深受寵愛,全家的掌上明珠。

蕭逸八歲那年,一家三口回蕭家主宅探親遭遇車禍意外,小姑姑和小姑父不幸當場去世,只留下蕭逸。

堅信死因蹊蹺,一直堅持要徹查車禍真相,爹地起初詳細查過一次,最終結果以意外結案。後來再度提起,爹地只當她失去了最心愛的小女兒傷心,每每都找藉口敷衍過去。為了安撫,爹地決定將已經入了族譜的蕭逸認養回蕭家,跟我們同吃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