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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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孟小娘子。”侍從點了點頭，話畢便轉身離開。

孟錦繡目送着那侍從離去，然後轉身向阿蘿待：“明我去大理寺送綠豆粥，你便不用去了，咱們停業一，好好休息。”阿蘿聽説能休息一天，連忙高興的點頭。

兩人正説着話，外面又傳來動靜，孟錦繡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之前來買粽子的那少年郎。

第32章食盒、大理寺見到孟錦繡和阿蘿兩人，少年郎不好意思的抓抓頭髮，自夜中快步走了過來。

孟錦繡衝他笑笑，問道：“小郎君今可還要買粽子？”少年郎點了點頭：“是，有勞孟小娘子。”孟錦繡聽他對自己改了稱呼，淺淺笑了一下，動作利落的自櫥窗中拿了五個粽子，朝他遞過去。

孟錦繡隨口説道：“小郎君今比那來的晚些，故這豚餡的仍是不夠，還是同那一樣，換成兩個棗子的可否？”那少年郎連忙點點頭説好，然後一抬胳膊，將手裏拎着的竹籃給孟錦繡。

他上孟錦繡的視線，不好意思的説道：“那走的匆忙，忘記問這竹籃子是否也收錢，但瞧這細緻做工，想必是收的，所以今給孟小娘子送回來。”孟錦繡笑的朝着他點點頭，説道：“瞧瞧，兒那糊，竟將這籃子的事情忘記了。”孟錦繡説着，將那竹籃接過來，遞給阿蘿叫她收好，又重新看向那少年郎：“多謝小郎君將竹籃送回來。”那少年郎見孟錦繡沒有追究，鬆了一口氣，臉上終於出一個輕鬆的笑容，阿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

等那少年郎告辭離開，阿蘿才將視線收回來，小聲朝孟錦繡説道：“小娘子，沒想到那小郎君穿的破爛，笑起來倒還好看的。”孟錦繡朝阿蘿面上瞧了一眼，阿蘿上她笑的目光，“哎呀”一聲，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她拿手捂了捂臉，有些扭捏的説道：“小娘子這樣瞧我做什麼？”孟錦繡笑着對她打趣：“害羞什麼？覺得好看就放心大膽的看，小女郎家，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本朝民風開放，女郎的地位也十分高，別説是欣賞一下好看的少年郎了，有膽子大的，主動上去搭訕也有可能。

阿蘿見孟錦繡這樣説，仔細琢磨了一下，然後重重的點點頭。

她一臉認同的説道：“小娘子説的沒錯，是沒有什麼好害羞的。下次那小郎君再來，我就大大方方的看。”孟錦繡見阿蘿開竅開的這麼徹底，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便不由自主的彎眼笑出了聲。她這樣，應該不算是帶壞小女郎吧？

孟錦繡拍拍阿蘿：“行，大大方方的最好。不過今時間不早，想看是不可能了，咱們早些打烊回去。”

“哎。小娘子你稍等，我來關門。”阿蘿連忙應道。

她將小櫥窗裏的東西歸攏好，然後手腳利落的關門關窗，忙活中，忘了問小娘子，那竹籃子是不是也是故意給那少年郎的。

可是話説回來，小娘子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第二，孟錦繡熬好了綠豆粥，便坐進馬車裏面，同前來接她的侍從一起出了坊門，朝大理寺的方向駛去。

待到了大理寺，孟錦繡出了馬車，客氣的朝那侍從道謝。

她拎着食盒跨進大理寺中，就見江洵站在一片青竹前，正安靜等待。

今的頭依然刺眼，太陽掛在頭頂上，明晃晃的晃得人眼花。孟錦繡手裏拎着食盒，半眯起眼睛朝那邊看過去。

今江洵穿了一件紅官服，不同於平的英俊清朗，而是比平常多了幾分威嚴肅穆。江洵身姿筆如勁竹，覺到有人注視，朝這邊看過來。孟錦繡連忙收回目光，緊張的抿了抿嘴。

不過看樣子，江洵對她的偷看並無多心，見孟錦繡站在門口，江洵邁步走了過來。

他走到孟錦繡面前，客氣的朝她點了點頭道：“今有勞女郎了。”孟錦繡淺笑一下，因着偷看人家被抓了個正着，心裏面還殘留着一絲心虛。

不過孟錦繡面上卻不顯，語氣如常的朝江洵回答道：“江少卿客氣了，請問這綠豆粥要送到哪裏？”見他不解的看向自己，孟錦繡解釋道：“兒在出門前，特意將這綠豆粥用冷水鎮過，客人若是要喝的話，最好是儘快，若是時間長了，又要再重新用冷水鎮過一遍。”江洵朝那巧的食盒上面看了一眼，聞言便收回視線，朝孟錦繡開口：“女郎請隨某來。”兩人順着路往裏走，經過迴廊和一扇圓形拱門，終於在後院一間書房外停下。江洵輕叩了一下門扉，然後便推門進去，孟錦繡見狀，連忙也提着食盒跟上。

一進入書房裏面，孟錦繡便覺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方才在屋外的燥熱瞬間消散無蹤。

她朝屋中看過去，果然見當中擺放着一隻緻靈巧的冰鑑，這冰鑑體積不小，呈四方形狀，另外屋內還有輪轉不停的搖風，怪不得如此清涼。

看着這奢侈的頂級配置，孟錦繡心裏不劃過深深的羨慕，這麼財大氣的手筆，不愧是有實權的大理寺。

不過在這個時代，冰和冰窖還是個稀罕東西，尋常人家，想羨慕也羨慕不來。

孟錦繡這麼想着，眼睛忍不住又朝那冰鑑上看了兩眼。

江洵聽身後沒了動靜，不疑惑的朝她看過來。他順着她羨慕的目光朝冰鑑上看一眼，隨後便收回來，朝裏面開口：“老師，孟小娘子到了。”素紗屏風後面，很快就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面生的老翁，後面卻是位人。

孟錦繡見到崔九娘，無聲朝她笑笑，崔九娘則是活潑的向孟錦繡眨眨眼睛。

孟錦繡收回視線，看着前面那位一身官服、面相威嚴的老翁，應該就是大理寺卿了，她連忙拎着食盒走上前。

孟錦繡將食盒最上面的蓋子揭開，出裏面的兩隻白瓷食盅，朝大理寺卿説道：“這兩盅綠豆粥提前用冷水鎮過，好在在一路所花費的時間不長，現在剛好能入口。崔公若是不嫌棄，便隨意嘗上一碗。”大理寺卿朗的笑笑：“多謝孟小娘子跑這一趟，實在是因着孟小娘子的名聲在外，某時時聽聞這綠豆粥清涼口，實在好奇極了。”

“咦？”孟錦繡聽着大理寺卿語氣和善，驚訝的眨眨眼，抬頭朝他看過去，發現他也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孟錦繡當先真誠的笑笑，説道：“説起來，兒還要謝那上巳節，崔公和九娘對桃花酥捧場，否則的話，兒也攢不到租鋪面的錢。”

“另着，提前用冷水鎮過綠豆粥，想來也是兒多此一舉了。”見大理寺卿和崔九娘都好奇的看着自己，孟錦繡盈盈一笑：“早知道大理寺中有冰，冰鎮綠豆粥不是更好？何必用冷水鎮？”第33章木犀花畢羅、竹【入v通知】孟錦繡這話一出口，大理寺卿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朗聲大笑起來。崔九娘也忍不住捂着嘴直笑，就連一旁的江洵，嘴角也向上翹起了些。

大理寺卿笑夠之後，滿臉慨的説道：“孟小娘子實在是有趣，難怪做出來的吃食皆新奇有意思。嗯，想是因為孟小娘子本就心思靈巧，不但心思，而且連口舌也是極靈巧的。”孟錦繡開了個小玩笑，此刻也規規矩矩地陪着笑，她不再多説話，而是盛了兩碗綠豆粥，擺到崔公和崔九娘面前，一人一碗。

孟錦繡笑的開口：“兒口舌再靈巧也不管用，關鍵還是要吃食好才行，崔公和九娘不妨嚐嚐，看這吃食究竟好不好吃。”一旁的江洵見沒有自己的，不挑了挑眉，自食案上移開視線。

孟錦繡卻沒有留意江洵的舉動。她正彎起眼睛看向大理寺卿和崔九娘，見他二人舀了一勺綠豆粥放進嘴裏，細細品嚐着。

果然如孟錦繡所説，這綠豆粥被冷水鎮過，此時清清涼涼的剛好入口，一勺綠豆粥下肚，那清的綠豆香氣夾雜着米香，在這炎炎夏喝起來，實在是一種享受。

大理寺卿拿着勺子，發自肺腑的稱讚道：“這綠豆粥的確又軟爛又清，比旁人做的那些，都要美味上許多。”崔九娘在一旁笑着説道：“我就説孟小娘子的手藝極好。之前在孟小娘子那裏吃的紅豆甜粥，又軟糯又香甜，我當時問過孟小娘子，做法比咱們家中還要細緻講究，阿翁如今相信了吧？”孟錦繡聽着崔九娘在崔公面前誇讚自己，笑的看她一眼，嘴上乖巧回道：“九娘謬讚了，兒在外靠做吃食謀生，自然要仔細些。”大理寺卿見孟錦繡説的誠懇，也跟着點點頭：“嗯，小九讚的確實極對，阿翁如今信了。”崔九娘聽大理寺卿如此説，臉上笑容更燦爛了些。

孟錦繡又道：“若是喜歡吃甜的，在這粥里加些飴糖也是極好的。另着，這粥裏的米可以隨意調換成稻米或是糯米，皆可依着客人的口味改變。”大理寺卿聽孟錦繡這樣説着，不連連點頭。他又問若是冰鎮，該用怎樣的做法，米和綠豆是一起泡，還是分開泡等等，孟錦繡皆一一回答。

等一碗綠豆粥下肚，大理寺卿滿意的舒出一口氣，將碗放回食案上。孟錦繡見客人吃好了，笑笑告辭，拎着食盒離開。

等離了那涼愜意的書房，外面的暑熱再次襲來，金燦燦的陽光再次晃得人眼花。

孟錦繡抬頭望了一眼太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想這享受清涼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些。

江洵自書房中邁出來，便聽到孟錦繡嘆氣的聲音，他朝她看過來問：“女郎因何事嘆氣？”孟錦繡連忙轉過頭來，朝他笑笑：“無事，只是嘆天氣暑熱罷了。早知道這樣，該帶扇子出來的。”本朝扇子被稱作搖風，外觀上已經同後世差不多，既有像孟錦繡那那種細竹蔑編的，也有絹制的。不過，像方才書房裏那大型搖風，孟錦繡也是頭一次見到，風力比普通扇子大了不知多少倍，效果自然也好上許多。

江洵聽孟錦繡提起扇子來，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在小鋪面中，扇尾上小墜子一晃一晃，她坐着悠閒消夏的模樣。

江洵抿直了嘴角：“今，辛苦女郎跑這一趟。”咦？聽這位江少卿的語氣，是覺得歉意內疚的意思嗎？

孟錦繡聽到他的話，吃驚的眨眨眼睛。不過可惜，他面上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實在是看不出內心真實想法。

孟錦繡將視線從江洵臉上收回來，晃了晃手中食盒：“無妨。不知江少卿辦公地方在何處，這裏還剩下一盅綠豆粥，是特意為江少卿留的。”江洵又挑了一下眉，他看一眼那食盒，又看看孟錦繡，朝她一點頭：“多謝，請女郎隨某來。”話落，他邁步帶着孟錦繡朝另一處屋舍走去。孟錦繡踩着地面上平整的青石板路，跟着江洵一路往前走着，順便參觀了一下這大理寺內部。

這大理寺後院不像自己原先想象中的沉悶無趣，反而設置美，隨處可見的松竹奇石，配上古樸大氣的屋舍，實在可以稱上一句景緻極好。

孟錦繡正從心裏想着，就見江洵自一間側面栽了竹子的屋舍前停下。

他説道：“此處就是某平查閲案卷的地方，女郎將粥放在這裏就好。”孟錦繡好奇的瞧了瞧那敞開的屋子，又朝左側那片竹子看了一眼，她發現這位江少卿似乎極喜愛竹子，連辦公的地方都要種上一排，這實在是喜愛到極致了吧。

江洵見孟錦繡盯着屋外那排竹子瞧，難得開口朝她解釋：“這片竹子是前歲老師讓人種下的，老師極喜愛松竹，某對此倒是一般。”孟錦繡聽着江洵的話，有些意外的眨眨眼睛。咦，竟然不是這位江少卿喜歡竹子，這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只是，若不喜歡松竹這類文人雅士的東西，不知這位江少卿卻喜歡些什麼？

見江洵朝自己看過來，孟錦繡收回目光，胡亂點了點頭。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屋舍，心道不知這間屋子裏面，會不會有冰鑑和搖風？

她心裏面期待，表面上卻規規矩矩地抬腳邁進去。當進了屋子，發現並沒有她想象的那般清涼時，孟錦繡心裏不劃過一陣失望。

唉，這大熱天的，這位江少卿怎麼不用冰呢？

孟錦繡失望的從心裏想着，動作卻十分利落，她將擱在食盒中的那小瓷盅拿出來，然後又揭開一層，自食盒最下面一層，拿出一碟子糕點來。

見江洵目詢問，孟錦繡朝他解釋道：“這木犀花畢羅，用的是上回江少卿送的木犀花滷子。兒想着木犀花滷子不易得，不知該用什麼作為回禮，索便做了這畢羅，希望江少卿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