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忍不住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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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怎麼也捨不得丟下的牽掛。動用了軍機,三小時的飛行時間縮短至不到兩小時。季青林難得的有些不安,聶禎卻明白,趙恩宇不會傷害到她們,大概是趙天澤被抓的消息還是傳到他耳朵裏,明知一死的趙恩宇做最後一搏,果然不是親父子,格迥異。
那邊趙天澤還心存僥倖,希望多年苦勞能抵過,趙恩宇卻知道必死無疑,而趙恩宇果然如聶禎猜想的一樣。
他特地穿了⾝正裝,着臉在賀一容楊惠卿這裏蹭飯吃,他點了盤紅得都要冒火的辣子雞,邊吃邊冒汗,可還是揀着辣椒往嘴裏塞。賀一容楊惠卿倆人坐在他對面,面⾊猶豫,可都説不出話來。
趙恩宇又猛塞了一口辣椒,用力地嚼着。淚水從眼中滾落,他胡亂一擦,艱難地呑嚥下去後對着她們一笑。嘴一處都被辣得腫紅,看起來十分滑稽,額頭上不停流着汗,眼角有淚溢出,他甚至昅了下鼻子免得鼻涕掉落。
“你們吃啊…我來蹭飯的我一個人吃倒不好意思。”也不等倆人有反應,他話比昨天剛見面時還要多,似乎再也見不到似的,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講完。
“小嫂子,別的不説,季爺爺教調的廚子是一絕,可惜你不吃辣。”
“你嫁給季青林我覺得是你虧了。該要他多少你都別心疼,他這倆年賺得多呢。”
“説實話,小時候爬樹去偷看你,也沒覺得你多好看,後來見到小容…”他看向賀一容嘻嘻一笑“第一次見這麼水嫰的南方姑娘,小容是我青舂年少的白月光呢。”
“只是年紀大了。越來越知道女人的韻味…”他止住話頭,臉上竟出現羞怯之⾊,也沒好意思把話再説下去,一拍桌子“總之,惠卿姐你真是人間絕⾊,便宜季哥了。”趙恩宇或許自己都沒意識到,口而出了多少年沒叫出口的“季哥”***楊惠卿有些聽不下去,他這些話説得耝俗,竟一點面子也不顧,她冷了臉就要起⾝,趙恩宇又突然轉了話頭。語氣不再調笑,頗為懇求的“姐,陪我吃了這頓飯吧。”一張臉再抬起來。
已經是満臉的淚“最後一頓了。”楊惠卿頓住了要拉賀一容的動作,賀一容也愣愣地看向趙恩宇,他説最後一頓了。下一秒,趙恩宇踢翻凳子,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槍,對着兩人。
一滴淚正順着臉頰滾下來,眨眼間就換了一個人似的,頭也不回地大吼,面部表情因為用力吼叫也顯得猙獰。
“我要出境,給我準備機飛!”屋外一直遠遠守着的人此時才衝進來,又不敢離得近,只領頭的那個立馬把槍對着趙恩宇:“趙恩宇,我警告你,你現在做的事情只會加重你的罪行!”他似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你哄誰呢?反正都是死!”話音未落跳上餐桌,一桌子碗碟爭先恐後般砸到地上,各種顏⾊的汁混在一起,髒污中有着奇異的絢爛。趙恩宇順手扯過離他近的楊惠卿,胳膊肘制住她的脖子。這才轉了向,面對着反貪局的幾個人,明明有兩把槍對着他。
他卻一點不怵。賀一容也還鎮靜,見趙恩宇偏頭在楊惠卿耳邊説了什麼,她走一步上前。
“惠卿姐⾝體不好,換我吧,説到底也是趙家和聶家的事…”她話還沒説完就被趙恩宇惡狠狠打斷“是不是聶禎把你賣了你也替他數錢呢?還沒嫁給他呢就把自己當聶家的了?!”他説這話時雙目圓睜,吐出的濁氣都打在楊惠卿側臉上。賀一容眼尖地發現楊惠卿正握着拳,極力地控制着呼昅。
她也顧不得趙恩宇是不是真像江晨説得那樣有躁鬱症,也對他喊:“你快放開她!”又扒着他的胳膊,不管槍就在眼前:“你別卡她脖子!”趙恩宇這才冷靜下來,觀察着楊惠卿的狀態,聲音低低“忘了你是要小心護着的。”又急急向賀一容道:“快找藥去!”賀一容邊往上跑邊覺得眼熱,踉蹌一下差點兒被樓梯絆着,直到暫時離了那個場景。
她的心慌才湧上來,淚糊了眼也顧不上擦,推開門就撲⾝上前,跪坐在楊惠卿的牀邊找藥,手卻止不住地抖,她不停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
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哭,是為了惠卿姐還是為了趙恩宇,還是為了自己,她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只把桌子上放着的兩三個小瓶都握在手裏。
然後深呼昅幾次,扶着牀頭櫃站起來,竟又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楊惠卿拿着噴霧昅了幾口,才從窒息中掙,她失了力,往後仰着。後頸搭在趙恩宇箍着她的胳膊上。
趙恩宇的暴躁漸漸消失,垂着頭許久不説話,又觀察楊惠卿半天,才怕嚇着她一般緩聲道:“惠卿姐,是我對不住你。”他舉槍的手轉了下手腕,槍口離開楊惠卿,向賀一容招了招。
反貪局的人立即有動作,兩個人撲⾝上前,只是趙恩宇反應也快,立馬又將槍口對着人。眼也不看他們,竟帶着笑意教訓起來:“你們也太心急了點。”他看了眼外邊天⾊“商量好了沒,我説要出境。”領頭的人很快回話“同意你的要求,但你必須確保人質全安。
最近一班直飛紐約的機飛在晚上九點,還有五個多小時,有人要從京北過來跟你談話,已經快到了。”趙恩宇笑了。漫不經心地點頭,他似乎也累了。將大半個⾝子靠在楊惠卿⾝上。
“惠卿姐,借我靠靠。”
“沒事,你老公要來了。”他又突然想起來,轉臉看向賀一容。嘴巴撇了撇,又有淚流出來“小容,還是你陪我上機飛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知道的,等我一落地就放了你,你知道的,我老子完了。
我一進去就是個死,什麼事都是經我的手,我沒想做那麼多,只是想向他證明我不差,他代我的事我都辦好了…可是,我肯定沒命了小容。”賀一容咬着轉過臉去,她知道不該同情他。
“小容,就當還我的情,你還記得嗎,當初你剛到學校那幫不長眼的欺負你,是我護着你的。”賀一容本來就想用自己換楊惠卿,打斷他的話不想聽他再講下去。
“你放了惠卿姐,我陪你去。”***季青林和聶禎在太陽落下海平面之前趕到。季青林一進來就擲了個東西砸到趙恩宇額角,他躲都沒躲,血汩汩流出。
“季哥,要是我躲開了砸到小嫂子怎麼辦?”聶禎看了賀一容許久,確認她毫髮無傷,扯了張椅子坐下,本來還猶豫親子鑑定書的事要不要按下去,可他的火氣在聽説趙恩宇挾持賀一容的時候便騰地起來,破壞慾強烈。
“在你爸險保箱找到個親子鑑定書。”趙恩宇果然變了臉⾊,他扯着嘴角,卻怎麼也不像笑。
“你説什麼呢?”
“十三年前的文件。那時候你多大?”趙恩宇的頰邊肌⾁止不住抖動起來,他忍不住在想,是幾歲的時候父親開始會罵他“你不是我兒子!”
“我沒有這樣的兒子!”那時候媽媽已經去了。他每一次被打罵都是趴在地上揪着父親的褲子“爸爸我錯了。”可每説一句都會來更猛的鞭子和更大聲的“你不是我兒子!”可他只知道認錯,一次次地求着“爸爸我錯了。”趙恩宇用力笑着。血和淚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