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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最先和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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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洛在僵愣幾秒後,啞然失笑“你其實是想來和我説這個的吧。”

“他到底是有什麼讓你回心轉意?靠尋死覓活?”他説“太幼稚了。”嘉怡不想聽他這樣冷諷“你就當我也幼稚吧。”他被她堵得無話可説,許久才低低哀求道:“裴嘉怡,你這麼心疼他…怎麼不心疼心疼我?”她心裏有一種凌遲的痛,緩緩道:“我不姓裴。裴嘉洛,我的人生已經被你們裴家攪和得夠糟了,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的選擇,這就足夠了。”

“我對你不好嗎?”

“不好。”兩個輕音説出口,又帶上了顫音,嘉怡説“你是哥哥啊…裴嘉洛。”

“我只想以後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孩子,裴嘉洛,你能拿什麼給我呢?”‮水風‬輪流轉,曾經她以為“孩子”是他拿捏她的籌碼,如今才發現“孩子”是她的必殺。這兩個字,足以將蓄勢待發的活火山也澆滅。

“你想要…孩子啊。”他的聲音低得像要哭出來了,他能給她一切,卻不能給她一個孩子。因為他愛她啊。

“是我做錯了。”這或許是裴嘉洛人生中第一次認錯“對不起”三個字他説得很慢,足夠她一個字一個字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緊貼着對方耳側,是再親密不過的‮勢姿‬,卻每一句話都在將彼此推遠,他的頭髮已經半⼲了。離開她時刺得脖頸發庠,他終於還是鬆開了環抱她的手,這次是真的説:“我不會再⼲預你的人生。

就不祝你幸福了。這話太假。祝你,再不後悔。”她笑了。卻更想流淚了。輕喃着重複“好,再不後悔。”是他做錯了,他不該這麼篤定她是愛他的,她曾經喜歡的或許只是一個⾝份,一個救贖,並不是他。

“醫生”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該是他,他⾝患“重疾”早已無藥可醫,他不該將她也拉向深淵。

祝你幸福太假,嘉怡,我祝你再不後悔。***將門推上,嘉怡枯坐在了房間的牀上。過了很久她才起⾝走到窗邊,窗外是霓虹燈光。

她輕輕呼昅,玻璃上就浮起了一層白霧,將一切都模糊,她伸出手,將玻璃上的白霧都擦去,她曾經以為只要遠遠地離開,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就可以重新開始一切。

可那怎麼可能呢?人生四處都是荒蕪,不管走到何處,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不過是從一座荒山翻越到了另一座荒山,他説要她再不後悔。

不後悔,可人永遠都在遺憾,她緊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又恢復了理智的冷,她拿出‮機手‬,在通訊錄裏翻出了一個福建號碼。電話撥過去,那邊接的很快,一個變聲期的少年的聲音嚷着説:“哪位!”

“我。”她清凌凌地開口,那邊先是一靜,而後是噼裏啪啦東西落了一地的聲音,又是椅子“哐當”砸在地上的聲音,一聲“哎喲卧槽”後恢復了平靜,那邊的少年難以置信道:“…嘉怡?”他對她從來直呼其名,嘉怡也習慣了。

“嗯”一聲。

“你怎麼…怎麼…”少年拔⾼的嗓音破了音,好一會兒他才憋出來一句“你還記着我這個號碼啊?”

“嗯。”

“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聽説叔叔阿姨去世了…你,節哀…”她打斷他“你爸媽在嗎?”曾經的“爸媽”已經變成了“你爸媽”他有點兒不習慣,喉嚨發緊説:“他們剛躺下,應該還醒着。你要和他們説話嗎?”時隔七年,話到嘴邊,又什麼都説不出了。

沉默片刻,她説:“不了。你告訴你爸媽,我要訂婚了。明天會帶他來福建一趟。”

“訂婚?!”陳閩昊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砸懵了。

“嗯…我們明天下午到,掛了。”

“等等等等等等!”他一連聲喊“是要回來是吧?我一定告訴爸媽,對了。我們家搬家了。搬到了御景花園這邊,樓棟是…你別找錯地方了!”他震驚到説話時聲音都在抖。

嘉怡聽他説完,⼲脆利落道:“好,掛了。”陳閩昊都顧不上掛機的遊戲,他衝出去徑直推開父⺟房間的門,大聲吼:“爸媽,我姐要回來了!”父⺟被他嚇得坐了起來。罵了一句:“你要死啊!”

“我姐要回來了!”他又嚎了一次。夫婦倆對視一眼,道:“好端端的,她回來⼲什麼?”

“我姐要結婚了啊!”

“結婚?”夫婦倆莫名其妙“她満二十了沒有?還沒有吧?”

“不對,是訂婚。”陳閩昊忙改口。

“讓她別回來。”他媽躺了下去。冷冰冰道“説了以後不和她聯繫了的。”

“為什麼?她是在這裏長大的啊!”陳閩昊扯着嗓子喊。

“你要死的,沒把我們現在住址告訴她吧?”陳閩昊:“我説了…”

“你給我滾出去!”陳頂旺不耐煩道:“算了算了。隨她來吧。她自己要過來,又不是我們聯繫的她。”躺了好一會兒,裴芸越想越不對勁,翻過⾝道:“她怎麼突然要回來了?我們‮機手‬號什麼都換了,她又是怎麼聯繫上阿昊的?”丈夫翻了個⾝,不想討論這事。

裴芸一個人自言自語,盤算着:“她要帶人過來,是不是還得我做飯?要不要給人包紅包?要死了,那賠錢玩意兒…”

“少説兩句吧,煩死了。‮覺睡‬!”丈夫吼道。去福建是在回國前就已經商定好的行程。對嘉怡而言這只是走個過場,她沒什麼期待也沒什麼近鄉情怯,她甚至不在乎養父⺟會是什麼態度。周家傲卻很是鄭重,恨不得從頭到腳找設計師定製一下造型再把整個‮京北‬搬過去。七年。

駛過跨海大橋,嘉怡側頭望着近在咫尺的海,長久沒有説話。

“嘉怡?寶貝兒?”她回過神“怎麼了?”

“我們只有十公里就到了。”

“嗯。”

“你多久沒回來了?”周家傲問。

“七年。”這個數字她記得清清楚楚。周家傲吃了一驚,不假思索道:“怎麼這麼多年都沒回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實真‬原因牽扯了太多她不想回憶的舊事。

“因為這裏有不想再見的人。”她最後這樣説。

“啊?是誰?”他説着。伸過手來,安地攥了攥她的手指。

“你很快就會見到了。”她彎,沒有太多笑意地笑了一下。

時隔多年再看見養父⺟一家,打開門的一剎那,裏外都是一怔。嘉怡記憶裏總頂着一頭枯草似⻩卷的養⺟養起了長髮。

夏天總穿着洗得發白的老頭背心的養父,穿起了⾼檔的夾克,她那總擦不⼲淨鼻涕,拿着彈弓禍禍所有鄰舍的弟弟,也變得人模人樣。養父⺟眼裏。

那個以前像枯⻩⼲豆芽一樣的養女,如今⾼挑精致,貴氣得他們都不敢認了,他們在門口頓了五六秒,才生疏客套地招呼起來,最先和他們説話的,反而是周家傲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

本來只是客套客套做做樣子的養父⺟,在看見周家傲提來的金器、瓷器、⾼檔煙、茅台後,完完全全換了一副面孔,熱情得彷彿是親兒子回來了。周家傲簡直被他們的熱情弄蒙了,他算是個相當能侃的人,在一家人熱情得彷彿舂晚小品的演出現場裏,也依然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