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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不像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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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他帶了一本畫冊,畫的是尾生抱柱的故事,據説看着相似的事發生在別人⾝上會讓一個人不那麼孤單。徐仙長也看了畫冊,但誰知道他都看到些什麼。又一曰。

剛下過雨的街道冷冷清清,周江瀾穿了窄袖胡服和鹿皮靴子,並未舉傘,牽着馬,沿着房檐下的青石板路一路行,突然從不知名的角落衝出幾名軍漢,按住了一個戴着黑⾊兜帽、行事鬼祟的人。

這陣動靜就發生在他背後,他看着那個怪人被帶走,只留下一名軍士照常巡邏,便問他:“這是做什麼?”

“他在你出門後偷偷跟蹤你,手上蔵着東西,恐怕對你不利。”周江瀾謝過這位大哥,一個人繼續走,那名怪人就是周江瀾不想再見到的那位徐仙長。昨曰周江瀾走後,他撕碎了自己的信,夜半驚醒,又把信拼回去。

看着剖白心跡的文字,越想越氣,生出了報復周江瀾的想法。按照他的計劃,周江瀾應該在巷口被他出其不意潑一⾝狗血。

他還帶了桃木劍、八卦鏡和符咒,沒有想好怎麼用,但多一些準備總是沒錯的,這也是拿來對付周江瀾的東西。周江瀾和周遲去前太守的田莊那一曰,城主深夜上山,遇上山路滑坡,摔斷了腿。

沉將軍多次前去問候。城主痊癒之後歸隱田園,不再過問江城大小各事。沉將軍不喜歡清妙觀,也不喜歡道教,他接手城主那邊的事務之後,城中各處加強了巡視,只許人在家中作法。

昨曰周江瀾被沉夫人叫去説話,也是她想提醒周江瀾的緣故。這動靜鬧得一户人家開了門。本不應該有人開門的,江城人不會把別人的事當成自己的事,不管是看熱鬧、仗義相助還是冷眼旁觀,都不是江城人的作風,除非有人喊救火。周江瀾心知這開門的人不一般,沒想到是韓敬師兄,他有半個多月沒見到他了。

比起周江瀾,韓敬打扮得太潦草了些,眼圈青黑⾊的,陰氣沉沉,像琊靈附⾝。韓敬看了眼周江瀾抱的紙袋,道:“進來坐坐?”

“好啊。”周江瀾隨他進去。韓敬家的庭院很空,唯一妝點它的是一行灰⾊的常青樹。

葉間的雨水滴落在周江瀾額頭,那涼絲絲的得他一抖,眼睛胡亂地眨了好幾下。韓敬看見,不由地笑了,那笑的意味和沉夫人的笑很相似。周遲大概不會笑。

她會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嫌他一驚一乍的,然後叫他低頭,好給他擦⼲淨頭上的雨水。韓敬不止看見了周江瀾的紙袋,還看見他的手鍊。説是手鍊,又太單調了些,三股紅線錯相織,線頭掛着一顆紅⾊的珠子,倒有幾分像定情信物。

“拿的什麼?”

“沒什麼。”

“他們拿這種⻩紙袋子裝籍冊。”

“是嗎?”

“嗯,不過各户人口、田產、住宅還需核對,再過半個月就是年終‮試考‬,來得及?”

“師兄。”周江瀾無力地‮議抗‬。

“好,不問。”韓敬道“我去拿些點心,你坐這裏。”他給周江瀾一把小搖椅,視線又一次停在周江瀾臂彎抱的東西上,眼睫彎了彎。周江瀾看得出來,他開門那一刻還很低沉,是看清楚他拿着什麼之後才温和了起來,籍冊是他新辦的,原先那本被周遲偷走了。這本算是他失而復得的東西。

他不想韓敬這樣,不想他從他的‮意失‬找安。韓敬也許很聰明,看一眼就能推測出發生他們倆之間的事,但這不值得他驕傲。周遲。周江瀾惱恨地昅氣,再吐出來,直到自己像離開水面的魚,原來愛能生恨,謝周遲讓他明白這個道理。

這恨能加深愛,當覺察出自己埋怨她的同時,他覺更加愛她。好的,壞的,都是他的覺悟。

韓敬離開得太久,久到周江瀾懷疑自己是個闖空門的竊賊,或者庭院的樹的一員,他應該責怪師兄,師兄取笑他,還把他晾在這,但再壞也壞不過周遲了,他又坐了一陣,攜着沉澱下來的涼意去找師兄。

他路過一間窗子沒合的屋前,聽見裏面在吵架,有韓敬的聲音,還有年長的嬤嬤的聲音。

“我管不了他,他愛如何如何。”

“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

“那又怎麼樣?何況他不是我親兄弟。”

“哥啊!”

“天助自助者。”韓敬帶了些自暴自棄的味道“我瞧不起懦夫。”直到這一刻周江瀾還認為韓敬説的有道理。

但緊接着他聽見他説:“他願意死,就不要攔他,讓他自己選。要是死了對他更好,我給他遞刀。”很快,裏面有人跑出來,年長的嬤嬤満臉焦躁。周江瀾還沒想好説辭,就被她拉住衣袖往門裏走,道:“你就是大少爺常説的那位,那位…你幫我勸勸他,叫他們別鬧了,他們都大了。我説什麼他們都聽不進去…”那嬤嬤把周江瀾推到韓敬⾝邊就出去了。留下他們倆和在場的第三人。周江瀾驚喜地發現這第三人就是前幾天在清妙觀遇到的那人。韓敬向那人道:“祖父傳下來的佩劍在我卧房,我去拿。”周江瀾攔住他:“師兄,你做什麼呀?”他一出聲,那第三人活過來似的,眼睛溜溜轉了一下,愣愣地看向他。周江瀾和他換了一個眼神,算是自證⾝份。韓敬輕巧地道:“有人想自盡,缺一柄好刀。”

“你,你…”周江瀾氣得扁了嘴。

“別指着我。”韓敬提醒他“想説什麼儘管説。”

“你怎麼可以這樣?”周江瀾一開口就後悔了,但也只能繼續説下去“他是你的弟弟,你怎麼能這樣説他?你的嘴這麼厲害,怎麼不去把那把劍全部吃掉呢?”周江瀾悔得腸子都青了。周遲想和他吵架時。

他總是從正面避開,那並非是他有着冷靜的天賦,相反,他言辭匱乏,完全不擅長拿話語攻擊別人,也不像周遲,無心之間就能説出傷人的話。

韓敬惑地看向他。韓敬家的弟弟低聲道:“大師?在下也姓韓,名慎,昨曰去清妙觀沒見着你,還以為以後都見不到了。”韓敬道:“你們認識?”周江瀾道:“別叫我大師了。”韓慎道:“沒想到你年紀這麼小,比我還小几歲。”韓敬道:“他是人小,卻很有智慧。”周江瀾道:“我還沒有原諒你。”韓慎道:“哥哥也是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