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沒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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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把她帶過去?”沈行青愣愣地問“剛做完手術不能下牀吧?”
“你扶着她走過去嘛。清宮又不是什麼大手術,走路沒問題的。快幫她穿褲子,我們下面還有病人呢!”帶沈行青進來的護士推了她一把,她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説不出來,快步走過去,拿起一旁的褲子往陳思羽腳上套。
白雪腿大內側間刺目的血跡讓她忍不住移開視線,卻又在一旁機器的玻璃瓶罐裏看到了一團血污。不必點明她就知道,這些是從陳思羽⾝體裏取出來的東西。
穿着手術服的醫生拿走了那個玻璃瓶:“陳娟的家屬,你把她送到觀察室以後再過來一趟,還有一些後序事項。”沈行青覺得胃裏的食物在翻滾,消毒藥水混合着淡淡的腥血形成一股很奇特的氣味,淩着她的嗅覺跟意志。
她抿緊嘴巴,低頭快速幫陳思羽套上褲子,把她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架半扶着她往觀察室走去。把陳思羽安頓在病牀上,沈行青又折回醫生那裏,接過一個一次尿杯,裏面盛着一團帶着血絲的白⾊絨⽑。
“⾁眼看着像孕囊,百分之百確定要等病理報告。”醫生讓她拿着這個去病理科化驗。費,找病理科,記下注意事項跟複診時間,配藥…所有地方都是長長的隊伍,人聲嘈雜得如同菜市。
沈行青在人頭攢動的門診東奔西走,費力地辨認着下一個要去的地方,她做完醫生代的所有事,頭暈腦脹地回到觀察室,覺得⾝上所有精力都要耗盡了。
陳思羽背對着她悶在被子裏,她默不作聲地在牀邊坐下,發呆。兩個小時裏,陳思羽都沒有説一句話,沈行青也不知道該安些什麼,只好一直沉默。兩個人坐車回了b市。沈行青把陳思羽送進對門,把配的藥放在牀頭,倒了杯熱水:“這是消炎藥,一天兩次,每次吃兩顆。
醫生説要好好休息,兩個月內別過生活,活血的東西別吃,紅棗桂圓什麼的。如果下面出血多起來或者肚子痛,就馬上去醫院。”叨叨絮絮地把醫生代的都説了。
她找不到別的話講,猶豫着坐下。
“阿青,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做完手術後,陳思羽第一次開口了。
“哦…好。”沈行青趕緊起來“我在家裏,你有事或者想找人聊聊,隨時打電話。”
“今天,辛苦你。”
“也還好。你…覺睡吧。”
“阿青。”陳思羽叫住正要退出去的沈行青“謝謝。”她點點頭:“我回去了。”沈行青一打開門,就看見有人站在自家門前。筆的背影,慄⾊短髮,似乎是不認識的人。
“你找誰?”她站在防盜門後問道。
那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那張臉,沈行青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她走出去,想不出什麼能讓衞琮站在這裏的理由。
“沈行青?”衞琮雙手揷在口袋裏,看她拿出鑰匙開門“你不説話都認不出是你呢。”他跟着她走進去,門卻在他眼前闔上。
“看病還跑到c市這麼遠,你説是看什麼呢?”門被迅速打開,沈行青揪住他的領子,用力往下拉。衞琮不得不低下頭去,她惡狠狠地瞪着他。
他毫無庒力地跟她對視:“不請我進去坐?”
“你到底想⼲什麼?”沈行青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他看看門口,又看看她,微笑。
“…”她恨不得能一眼瞪死他,僵持了幾秒鐘,她放開他,走進家門。
“謝謝邀請。”衞琮跟上,關好門“你家不錯嘛。”沈行青叉着站在玄關,沒打算讓他再往前進一步。衞琮換好拖鞋,好整以暇地看着做茶壺狀的女孩,伸手扶住她的肩,把她轉了個方向,露出的空隙恰好讓他側⾝通過。
他自在地在她家東逛西看:“你去不去晚會,跟我倒是沒什麼關係。問題是阿璉想見你,作為愛護弟弟的堂兄,自然是要達成他的心願的。所以我去了三中。你不在,你同桌也不在。
於是稍稍調查了一下,得到的結果讓人略有些吃驚啊。”
“我會去見衞璉的,所以不用要挾我了。”沈行青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陳思羽已經一塌糊塗的名聲變得更加不可收拾,墮胎這種事在她們這種人家來説,一旦流傳出去,脊樑骨能被街坊鄰居戳上一輩子。
況且她也確實沒有任何精力再跟衞琮爭執,今天的經歷讓她⾝心俱疲。衞琮從廚房出來,手裏端了兩杯熱水:“你好像是誤會了。”牛仔背心裏是黑⾊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服衣,當那一塊竟然是透視的。
儘管圍了圍巾,舂光仍然若隱若現。墨綠褲襪外面套了一條牛仔短褲,還踩了一雙亮綠⾼跟鞋。沈行青這一⾝站街姐小的裝扮幾乎要刺瞎衞琮的眼睛,他把杯子塞到她手裏:“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
“別那麼驚訝。”衞琮把手揷進褲袋,喝了口水“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壞人。”為什麼他有一種自己帥呆了的覺呢?
“…”沈行青慢呑呑地説道“你拿的是我的杯子。”***沈行青満臉是水地抬起頭,鏡子中衞琮倚在浴室門口饒有興致看着自己,她扯下⽑巾擦臉:“你還不走?”
“這種時候留你一個人總是不大好。”他一邊拿出機手,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一邊慢悠悠地跟着她。
她卸了妝,臉⾊看起來尤其差,似乎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什麼意思?沈行青停下來看着他,難道他以為孕懷的是自己?她張了張嘴,又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於是説了別的:“我一個人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不是你,但是跑去開導完全不認識的姑娘,會被人當成精神病吧?而你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他自顧自地説着。
也不管她有沒有聽“勉強撐着沒有任何意義,這不是你這個年紀應該面對的事情,更不需要你這麼冷靜地處理。”換作衞瑤,不。
她會憐憫那條小生命,會努力勸説,會拼命阻止,而不是陪着朋友去醫院墮胎,那才是16歲的女孩子應該做的事情。衞琮站在後面,看着前面那個必須扶着牆才能支撐住⾝體的⾝影:“所以,哭也是可以的。”
“好意心領了。”沈行青強打起精神“我會哭的,再見。”衞琮往門口走去:“我先走,阿璉等下會到。”
“不需要,讓他不用來。”她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衞琮對她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眼見着他消失在樓梯拐角處,她才鬆了一口氣,把額頭抵在門框上。強撐當然沒有意義。
但在不的人面前軟弱,這就太奇怪了!至於衞璉,她嘴上説着不需要,但這種時候有個肩膀依靠也不錯。要哭嗎?當然不,沒了孩子的,又不是她。
不如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更加實際。大概是繃緊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的關係,沈行青有些力。明明去夠門把手,⾝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她自然沒有倒下去。
因為她一手撐住了門板,因為一雙手把她給接住了。
“剛才説了謊,很抱歉。”衞琮的聲音此刻在她聽來無比的不順耳“阿璉不會來。並不是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