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殤】(2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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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27飯間,李芸説她們公司在本市設立分部的決定已經初步達成,公司高層也開會研究過了,可以説已經八九不離十。而公司負責這部分事務的領導也找她談過話了,同意了她之前的申請,準備派她常駐本市。
這以後再來串門就方便了。母親表示歡,看得出她確實高興的,俏臉因為興奮似乎顯得愈加紅潤。我雖然沒喝一滴酒,但筷子和嘴都沒閒着,吃了不少的菜,一旁的蝦殼廢皮兒堆了一堆。
我們正聊得起勁兒,母親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一如既往,鄧麗君的那首《我只在乎你》,悉的節拍,悉的調子,和悉的嗓音。可在此時響起,卻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母親乾脆利落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速度很快,拇指一劃就直接掛斷了。我都懷疑她看沒看清是誰的來電。只是她新做的淺豆蔻指甲翻飛間晃了一下我的眼。
掛了電話,我們接着吃喝聊着,大概有個三五分鐘,母親的手機再次歌唱起來,這次她接的更快,鄧麗君第一句歌詞還沒唱完,就又被掛斷了。
“誰啊?咋不接,都響兩次了。”我隨口問道。
“吃飯,管得多。”母親説道。
接着她又説:“一個同事,問我要明天的教學資料。都跟他説過了,晚上得空發給他,看給急的。”
“那你給他説一下,發個微信啥的,別讓他在催了。”李芸建議道。
母親的神有些恍惚,嗯了一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看着面前的幾盤菜。我看到她拿着手機在打字,應該是在發微信,然後把手機放到了一旁,屏幕已經熄滅。大概又間隔了幾分鐘,手機屏幕亮起,應該是來信息了,沒有震動和提示音,應該開了靜音。
母親低頭托起手機看了一眼,按了幾下屏幕,然後站起身,表示酒喝的有點多要去趟衞生間。過了有三四分鐘,我見母親還沒回來,就起身走到衞生間門口,李芸和父親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也沒注意我的動作。
隔着磨砂玻璃,裏面的燈亮着,我彎附到門逢隙靠近門框的位置,隱約聽到母親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裏面傳來,聲音不大,聽不清具體説的啥,這扇磨砂玻璃門本身就不怎麼隔音,除非裏面的人壓着嗓門故意小聲説話,不然正常講話還是能聽得清。
聽了一會兒,聽到李芸在客廳喊我名字,我趕緊過去,李芸問我幹啥去了,我説沒幹啥,回房間一趟。她又問我媽咋回事兒,咋這麼長時間還沒回來。我説有可能肚子不舒服,解大手了吧。
正説着話,衞生間的門就被打開了,母親面如常的走了出來,重又端坐到餐桌旁的座位上。李芸打量着母親,開玩笑的説咋解個手出來就容光煥發了,你看你這紅光滿面的,剛還沒發現,現在越看越覺着變年輕了。
最後她説,這是不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神啊。李芸可能真的喝高了,竟又説母親這保持青的秘訣是不是經常得到老周的滋潤啊。我看了眼父親,只見他已經半趴在桌子上,屬於是半糊的狀態,所以對李芸的調侃倒也沒啥反應。
母親則是瞥了眼父親,又看了看我,視線很快就轉移,眼簾下垂,一邊用筷子掇着菜,一邊輕拍了兩下李芸的後背,説:“你喝多了吧,胡亂説啥呢。沒看孩子還在這兒了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尤其是後面半句如若蚊蠅。李芸似乎也反應過來了,自知失言,藉着酒醉,扯開話題,説起了別的事兒。
一頓飯吃吃喝喝,説説笑笑,結束的時候已過九點,父親不勝酒力,被我攙扶着送到了主卧休息,母親和李芸相互分工着收拾着飯桌上的殘局。我看李芸雖然酒氣上頭,臉紅耳赤,但行動上和平常無異,絲毫沒有左搖右晃的醉態。
畢竟喝的是紅酒,度數不高,而且量也不大,沒有醉也屬正常。父親的酒量只能算普通,能喝,但喝不了太多。可能有的人天生就只能喝那麼些,如父親這樣,練了這麼些年酒量也沒見有何增長。倒是母親,我從沒見過她醉態的模樣,不知道是酒量好還是一直就喝的不多。
拾掇完,母親又和李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閒聊,她泡了一壺茉莉清茶,説是要喝點茶醒醒酒。她們兩個女人聊天,我在一旁也不上啥話,也不能幹杵着,就自顧的回到了房間。
大概快十點的時候,母親敲門叫我出去,去送送李芸。晚上喝了些酒,一個人多少有點不放心。我自然接旨聽命,即使李芸再三推辭説沒多遠路,自己一人就行,可我還是將她送到了下塌的酒店。
酒店確實離我們小區不遠,就拐幾條街,跟上次的漢庭一樣,也是連鎖質的酒店,幾個霓虹的大字在夜中照耀着——希爾頓酒店。
等我再回去的時候,父親已經在衞生間內浴室裏洗澡,應該是被母親拉起來洗的,畢竟滿身的酒氣。母親也已換上了睡衣睡褲,正拿着拖把打掃着客廳。不一會兒母親的電話又響了,我打了個靈,看着她。
她看了眼手機就接通了,嗯嗯啊啊的説了兩句就掛了。然後她走到沙發跟前,彎在沙發上摸索着,不一會兒,就揪出一串鑰匙,上面還掛着一個粉的hellokitty掛飾,不大很是小巧。她説道:“看你阿姨,這麼一大串鑰匙都能丟了。”
“媽,要不我現在給他送去?”我説。
母親看了眼時間説太晚了,明兒個吧。母親説:“明兒早上媽去送。”
“我送吧,反正都知道她住哪個酒店了,你還得找。”我聽她這麼説,眼皮一跳,似鐵了心般。
“那,也成。只要你能起得來。你芸姨可明兒個一早還有事兒。”
“嗯,那有啥,擱學校不也得天天早起上課。”母親笑了一下,説:“那媽明兒個就偷個懶,睡個懶覺。”我知道一般沒啥特殊情況的話,她都要起來晨跑,既然她這麼説也許真是晚上喝的多了些,想要好好睡一覺。對此,我只能表示給我就行,您老就在家歇着吧。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我就從牀上爬了起來,這在現在絕對是很少見的情況,週末一般不到九點開外我是不會輕易掀開被窩。但畢竟答應的事兒,總歸要做到。起來洗洗,拿着那串鑰匙就出了門。不到十分鐘,我就到了李芸下榻的那家希爾頓酒店。
我給李芸打了個電話,問她的房間號是多少。她説讓我直接去二樓的大廳找她,她先在就在那兒。我只好按其所説坐電梯到二樓,我裝作辦事兒歸來的客户,大搖大擺的從前台值班員的面前走過進入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