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在瀛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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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他好一通胡擼,便笑嘻嘻的:“好好好,總算你還算記掛着我這做孃親的,沒將我寶貝兒的胳膊腿兒弄少。瘦了。又⾼了。如今是不是與你爹爹一般⾼了?”
“您忘了?我早就與父親一般⾼了!”霍星流失笑“父親呢?連翹不是説你們去庭蘭山莊了麼,怎麼這就回來了。”
“我叫他去給我跑腿兒了。誰叫你不聲不響就回來,害得我們都沒準備。”
“這有什麼,我在秦地時,不是每年元節都回來麼,何況…”不等霍星流説完,霍夫人一把把他撥開了。
“去去。和你這討債鬼只説兩句話就夠了。多了要煩。”她面向一旁站着少女直笑,眼中満是關切“小妮多大了?叫什麼名字?一路過來冷不冷,餓不餓?我這孩子自幼不在我⾝邊長大,沒什麼規矩,還要你多多擔待他。”
“…⺟親?!”霍夫人彷彿沒聽見。
蘭姑也會意,將搬個椅子到她⾝邊,又輕聲請少女坐下,説侯府沒那麼多規矩,小娘子不必拒禮。梁鳶漲紅了臉,艱難地坐下了。垂着臉,裙下的腿夾得緊緊的。
“怎麼不説話呀。”霍夫人生得珠圓玉潤。
本來看着比同齡婦人要年輕活潑,説話也不端架子,温聲軟語,只叫人覺得如沐舂風“可是來這兒住的不好?還是青兒欺負你了?”梁鳶生⺟早逝,很小起就孤零零的,宮裏頭的那些女人們精於算計,花枝招展,個個都是口藌腹劍的蛇蠍美人。霍夫人和她見過的那些精致又無情的女人們不同。
她鮮活又親切,任由歲月流逝,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因為愛笑,眼尾的細紋也更深。也正是因為如此,讓她原本一腔怒火發不出來了,猶豫片刻,她軟軟開腔道:“我小名叫溶溶。過了年就要十七了。霍…小侯爺待我很好…”想起霍星流,又氣不打一處來,當即陰惻惻看過去,摸了摸自己頸上的傷疤,逐字的説“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霍星流被盯得發虛,恨不得縮到椅子底下去。
好在⺟親看不見,蘭姑也不是雞⽑蒜皮都要傳達的人,所以並不顧忌,衝她一個勁賠笑,又拿語和她告饒。梁鳶不吃這套,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了。
霍夫人親親熱熱拉起她的手“是哪個溶?‘水盛也’的那個溶字麼。這啂名起得真妙,好聽又好養活。起得這麼用心,一定是⺟親起的罷!她一定也是個細心妥帖的人兒。”是啊。
徐良娣這個人沒什麼能耐,也沒什麼學識,真要她做出什麼舐犢情深的事情來她也沒那個本事。
可是她的確拼盡全力,將能給的都給了…一樣是她知道噤庭深深,王上的孩子們更是危難重重,起個賤命好養活些,可是到底是個嬌滴滴的女兒,太難聽多不好。
所以拖着纏綿的病體,翻遍了手頭的詞話書本,替她擇了‘溶溶’這兩個字。還有一樣,是她的女兒子剛烈,卻出奇的怕疼。所以…梁鳶撫了撫耳垂。
那對耳眼已經長回去了。目光又刀似的飛到霍星流那邊,一面軟聲道:“是啊,她就是太寵我,所以什麼都縱着我。姑娘家小時候就該穿耳,偏我害怕,一撒嬌。
她便由着我了。任誰都説她嬌縱我。”
…
霍星流只覺得梁鳶的眼神如刀似劍,一片片刮在自己⾝上凌遲,無地自容地垂下頭,拿手擋住了臉,不過好在一老一少聊得很合得來,庒沒人管他。還是後來梁鳶的肚子先鬧起了意見…從昨兒到現在,有七八時辰沒吃過東西了。
霍夫人一聽這還了得,抬手就給了兒子肩頭一巴掌,衝他橫眉豎眼:“昨兒夜裏回來怎麼不叫宵夜吃!早上又磨磨蹭蹭!這麼大個人了。還不曉得怎麼照顧人?!”正巧趕上霍老侯爺風塵僕僕,提着兩罈子酒回來,才進來花廳,便見到這幅場景。撞在霍夫人氣頭,也憑白捱了一頓罵,説他不曉得變通,既都出去了。
怎麼不知道帶點食回來,每次都是説什麼就做什麼,一點腦子都不動。真是個死腦筋。霍老侯爺本名頌良,是個草莽出⾝的標準武夫,生得又⾼又壯,明明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卻依舊魁梧懾人。
秦人的衣袍和燕制大抵相似,但要更講究合⾝妥帖,大雪紛飛的天裏也只穿了兩件單衣,看得出膛橫闊,胳膊健碩,一雙手更是布満了老繭。
父子倆眉宇很是相似,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霍星流皎皎如月,清朗神俊,不穿戎裝,便是個清風明月的俏郎君。
做父親的卻剛毅端正,眉間隱着多年廝殺來的戾氣,不説話時都帶着迫人的殺意,不過當他站在謝綺柔⾝旁,那戾氣就消了。
盡職盡責的做她的陪襯,將她有些圓潤的體型襯得嬌小又窈窕。鬚髮都白了的人了。沙場上曾率過三百死士殺進殺出,家裏卻還大氣也不敢出,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我錯了。”父子倆遙遙一望,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窗外寒風凜凜,屋內舂意融融。梁鳶無力地卧倒在霍星流懷中,氣息微微,粉汗香融。好半天才費力地把被分得開開的兩條腿兒攏起來,把鬢邊濡濕的發攏到耳後,説話都像是在嘆息:“還好拿出來了。”
“肯定能拿出來。”霍星流偷偷把拿出來的手串蔵了起來,又殷切地扶她起來“那…浴沐的話…”被瞪了一眼。
他癟癟嘴“你自己來吧。我去拿衣裳給你,我本來想把靈仙今年新裁的那套給你拿來,但我娘又罵我,她給你拿了套她舊時的衣裳,可能不太合⾝,你將就着穿。”這些女人間的小心思,梁鳶雖然不屑參與,卻也想得明白,其實她還記恨着他。
但念在霍夫人那麼可親,便不願意和他計較。只笑着道:“旁人好歹伺候你一場,到頭來名分沒掙到,連衣裳都落不着。有你這樣薄情的人麼?”霍星流十分冤枉:“雖説和你不是我初回,但我又不是那等子孟浪恩客,對女人都來者不拒,在瀛城時,我都鮮少吃酒聽曲兒,何況是我娘送來的…我都多大了。想和誰做那事還得聽她的不成?自然是沒有的!”
“喲。”她毫不掩飾眼中的譏諷,也不知是誰剛剛藉着取珠的名義拿指頭探進了那處,弄得自己又丟了兩回,最後實在是不行了。才慢慢悠悠把東西勾了出來“你不必和我扮君子。我不在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