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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這是優缽羅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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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星流她的頭髮,輕輕拍她的肩膀,説沒事“這是吐得太多,傷到喉嚨了。我去給你燒點熱水來,你喝一點,睡下就不痛了。”也不知是哪一處的藥起了作用,還是這番話安到了自己,梁鳶發覺胃已經不會再翻江倒海了,只是吐得次數太多,胃還在‮攣痙‬,她試圖躺下,但是⾝體做不到。

船艙很小,只勉強放得下一張牀,霍星流⾝⾼腿長,為了讓她能躺下睡好,只可憐兮兮地放了半個⾝位在牀邊。艙門破舊且漏風,外面嘈雜的聲音紛至沓來,迴盪在狹隘仄的空間裏。

他們在這小小的空間裏依偎,梁鳶又哭了一會兒,最後在淡淡的麝蘭香中睡了過去。醒來是夜裏,窗簾被風吹得呼哧作響。皎潔的月⾊下,映出霍星流清雋俊逸的面龐。和白天時的成老臉不同,睡着的他要温柔很多,眼睫長而捲翹,在白淨的麪皮上打下了一片陰翳,竟顯出了幾分人畜無害。

在臨行前,他們已經詳盡得計劃過了入燕後的種種,其中一條就是:一旦踏入燕境,霍星流便不再是秦國的小侯爺,而是在楚宮生難時也忠心護主,拼死也要留住楚氏血脈的影衞:青。下了船之後。

他便會用一種有毒的草來破壞原本的相貌,再戴上面具隱蔵⾝份。若是問起,便説是因為那場大火而毀了容。

一想到很快就要見不到這張臉,她竟覺得有些惋惜,便悄然挪了過去,偷偷地在那張臉上親了兩下。

霍星流常年行軍,餐風露宿,睡得極淺,乖乖等她親完,便伸臂將她環在了懷裏,聲音還有些啞:“什麼時候醒了?還暈不暈了?”

“好多了。”她覺到有個昂然的東西抵着腿心,臉上一紅,把臉埋到了他的頸窩“你…怎麼一醒就想這些?”説着。卻故意用腿抵着那處來回磨蹭。結果該説的還沒説,腿就被不動聲⾊地推開了。

“男人睡着了就會這樣。”他翻了個⾝,換了個不礙着她的角度把她圈住“這地方太髒,不好。”替她捋了捋頭髮“你多休息。”*曰暮時分才靠岸。

而梁鳶醒了之後再次暈得不分東西,臉下船時的短短十幾個階梯都走得很艱難,直到真正腳踏實地,才逐漸緩了過來。

原地休息了一會,恢復了精神的梁鳶満懷期待地張望起四周來,想努力的找出一些新奇之處…

結果還是一樣的百姓,一樣的漁船,一樣的屋舍,倘若非要説,只就是這裏的碼頭要比對岸的寬敞闊氣不少,沒有戰亂的憂擾,過往人羣也更熱鬧。僅此而已,她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這就是天子國?”

“是啊。”此時的霍星流已經戴上了面具,成為了她的影衞,他剛剛租了一匹瘦馬來,手裏還多了一個冪籬“戴上它,就都不同了。這裏的人們恪守燕禮,對女子尤其嚴苛,你既來了。要記得入鄉隨俗。”

“好。”梁鳶老實地戴上了。只層黑紗罩在眼前,景⾊便被籠上了一層陰影。霍星流便將她抱上了馬背。不遠處入城關卡,那裏洋洋灑灑地排起了長龍,為首的是一輛十分闊氣的馬車,四匹⾼大的駿馬在前。

梁鳶偷偷開冪籬,看見馬兒顏⾊‮白雪‬,沒有一絲雜⾊,連鞍飾上的鉚釘都在陽光下閃着金光。後面約莫有十二車貨物一字排開,雖用厚厚的⽑氈蓋了個嚴實,但從森嚴的守衞中也不難猜出其貴重程度…是別國朝貢。

“奇怪。離年關還有一個多月,怎麼這就有別國來進獻了。”她嘀咕着。冪籬重新被放下,及長的黑紗垂下來遮住了她肩。落魄王姬穿得樸素,但袖擺露出的一雙手白潔美麗,削葱般的指頭在⾝旁的影衞的肩頭輕點“你別把我弄丟了。”隊伍開始地挪動,馬車穿過城門,留下一串清脆的鈴聲。

後面的貨車一輛接着一輛,緩慢地向前移動着。皂紗將景⾊過濾地昏暗陰沉,她一直等到昏昏睡,才終於輪到自己,她的阿青將通關文牒給官兵查看,拿回來之後放好,再對她説:“入燕了。”***東宮的梅花開了。枯瘦虯曲的枝頭點着幾朵白花,映着鮮豔的紅牆,在微風中輕顫,彷彿是振翅飛的蝶。燕慈舉着冬初的第一支白梅,雀金裘的鱗羽在冬陽下閃着粼粼的光,她在赤紅的牆中疾奔。

後面捧着暖爐的小宮女兒追得氣吁吁,喊道:“殿下,您慢些啊!頭髮都亂了!”一溜煙兒奔到暖殿外,守在門口的閹尹①景英攏着袖子,衝她一俯首,擋在了面前:“長樂長帝姬萬安。您來得不巧,今曰陛下有…”話未説完,已經被小姑娘撥開了⾝位,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她舉着那枝白梅,嚷嚷道:阿兄!今年的第一枝梅花,我又摘來送你了!”珍珠流蘇的步搖在鬢間亂晃,劃過耳尖,發出簌簌的聲響。殿內焚香燒炭,空氣中満是暖洋洋的龍涎香味。

耳房端坐的男人仍是一⾝玄⾊朝服,聞聲把手從眉心放了下來,對奔過來的少女一笑,復又輕輕皺眉道:“小嫵,如今你已經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不能再這般沒規矩了。往後要好好聽景英的話。”

“哼。我都聽⺟後説了。過了今年,阿兄就也要替我物⾊夫君了。民間有俗話,説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如今阿兄還沒將我潑出去呢,便不如從前那般疼我了。”燕慈把那枝梅花攏到了懷裏,負氣道“虧我還親手去折,一片好心,竟是白費了!”

“説得什麼傻話,不論你是長樂長帝姬,還是誰家的夫人王后,永遠都是朕的妹妹。”天子廿有七,比嫡妹大了整整一輪。太后產下帝姬之後⾝子大不如從前,做哥哥的乎全權包攬了幼妹的起居曰常,一手將其撫養成人,當中的疼愛關懷不必多説。兄妹情甚篤。

即便⾝為帝王家,偶爾也會嬉笑打罵,他從她手中接過話,裝模作樣打量兩眼,再揷進了一旁的白玉淨瓶中“多謝小嫵的花。”

“這還差不多~”燕慈説着。

目光不經意落在書案上,發現平常放着案牘的地方庒着一把匕首。好像…很眼,她信手拿了起來。

奇怪的驚呼起來:“這不是白曇匕麼,一直供在朝雲台上,世代供奉,燕氏以外的連過目都不許。好端端的,拿它出來做什麼…噯?這花,好像不一樣…這,這是?”

“這是另一把。”天子並不避諱,指了指柄上的紋樣“這是優缽羅華,青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