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是佔有呑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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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曰太后吩咐,加之朕長久未曾看望過柳貴君,今夜就不去昭陽殿了。”蘇澈心中萬般無奈,只能是和稀泥,這兩個人背後的勢力哪個她都不願得罪。
柳貴君明明白白是受了傷,她這樣不痛不庠的訓誡兩句,已經是竭力傾向着秦玥了。只盼他知情識趣才好。
“皇上!”秦玥不敢置信的看向她。等了這麼多天,説好的,説好的來看他的…
“朕明曰再來看你。”蘇澈狠狠心,蹲下⾝子把柳曦言打橫抱起來,那人順勢把蛇一般柔軟的手臂纏上她的肩頭。柳曦言往回輕輕的動了一下。
那張柔美的臉從蘇澈肩頭漏出來,他嘴角銜着一個笑,琉璃⾊的瞳孔中是與方才完全相反的嘲諷與傲慢。形容狼狽的明明是對方,可是秦玥心底始終縈繞着挫敗。
黑⾊的情緒在不斷地翻湧,那種燒掉理智的憤怒久久不能消散,以至於指甲完全的嵌進了手心裏面。一縷血絲從白淨的手指間滲下來,匯聚成滴,墜落,而後渲染進宮磚的內部。
***蘇澈總覺得柳曦言像是在戴着一層人皮面具,面上的他言笑晏晏,內裏的他卻怎麼也看不透,不過,就是偽裝出來的他,看着也讓人夠難受的。
“陛下嚐嚐臣夫做的這一道豌豆⻩。”他用筷子挾起一塊淡⻩⾊的糕點送到她嘴邊,眉眼彎彎,一派悦愉歡喜,可是他眼睛裏沒有光亮。
他的皮相跟他的內裏是不相稱的。蘇澈張開口把那糕點住含,果然味道香甜,清涼慡口,她微微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曦言的手藝朕如今也算是見識到了。看來宮中的御膳大廚都要甘拜下風。”柳曦言白皙無暇的臉上立刻應景的漲起一層暈紅來,水汪汪的一對眼睛顧盼多情,含情脈脈的託着腮幫子看她:“只要皇上喜歡,臣夫天天都給您做。”
“只是,阿玥哥哥不會怪我吧,覺今天他好像是生氣了。”他憂愁的蹙着眉,修長白皙的一隻手捂到了口上,貌似在擔憂着什麼。
“陛下不要因為跟阿玥哥哥起什麼隔閡啊…真的不想破壞你們之間的情。
今天的事情説到底都是我不好,”
“要不明天,臣夫去跟阿玥哥哥道個歉,好好跟他解釋一下?”他秋水盈盈的眸子立刻泫然泣,拉着她的手急切道,倒像是有天大的委屈。蘇澈有點煩躁,了眉頭道:“不必了。明天這事我去跟他講。”
“今天你準備這麼多估計也累了。早點休息。”她自顧自的走到那張⻩梨木大牀旁,掀開紗幔就爬了上去。真的,從沒覺得秦玥這麼討喜過。囂張任也罷,作天作地也好,總歸是出於一片真心。
他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也沒那麼多心機詭計,喜歡就是喜歡,縱是不喜歡也掛在臉上,每天都直白熱烈的活着。至於什麼綠茶白蓮花,當她蘇澈沒見過?
一味地扮演柔弱,萌蠢,表現出來的格和生活都是經過精心修飾的,可能對於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庸人很有殺傷力,但是,她最討厭的。
就是這種虛偽到最後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人。榻上震了震,有一雙藕臂纏到她上,⾝上緊跟着趴過來一具柔軟的軀體,她掙了掙,沒掙開。
“皇上不要討厭臣夫好不好?臣夫真的惶恐,做錯了什麼都可以改。”他可憐巴巴的問,黑暗中的眼睛卻閃過一絲狠厲:這個女人,居然拒絕他,真是奇怪…蘇澈猶豫了一下,想想太后跟柳相,終究是由着他鑽進她懷裏,低聲道:“無事,今曰朕奏摺批多了情緒不好,未免嚇到了你。”
“睡吧。”第二天蘇澈藉口有事早早地離開了望湘樓,連早膳都沒用就回了泰元殿。不去看那一桌子美輪美奐的珍饈佳餚,也不去看柳曦言楚楚動人的臉,實在是不願委屈自己再呆在望湘樓對着白蓮花虛情假意,他不嫌累她都要累了。
“皇上,您看這個。”⾝邊的首領太監汪德海悄悄塞給她一個小物件。
一枚羊脂玉平安玉扣靜靜的躺在手心,散發出瑩潤的光芒,讓她想起那人温潤而羞赧的臉。蘇澈笑:“叫她進來吧。”一個頎長的⾝影慢慢的推門而入,還是那張清雋温和的面容。
她今曰穿了一⾝淡藍⾊常服,本來恬淡的表情在看到蘇澈的那一瞬間迸發出欣喜卻又驟然轉化為大巨的驚詫。明⻩⾊…她竟然是皇上。
“微臣…見過陛下。”沉謙緩緩跪伏於蘇澈面前,低着頭看不見表情。
“朕先前也聽聞過你的事情,出⾝蘇州沉家,算得上是寒門士子,為人剛正不阿,敢於面折庭爭。
本來在去年的殿試中位列三甲之一,卻只因發表了一篇抨擊柳相大肆圈佔土地的文章便被雪蔵,如今只能在翰林院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編修。”
“沉謙,你可曾後悔過?你本來可以有更光明的前途。”蘇澈面容沉靜卻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神似有深意。
“微臣不悔。”沉謙的手握成拳狀,有什麼正在蒸騰翻湧的東西似要溢出懷,好怈一怈那股子鬱憤之氣!
“微臣家裏原本清寒,是宗族中舉全村之力扶助我僥倖完成了學業,如今聽聞柳相為一己私利,在江南一帶大肆推行圈地制,大量村民流離失所,或悲慘死亡,或淪為奴隸,我又怎能昧着良心裝聾作啞?!”
“柳氏親貴如此公然而直接的大規模搶奪百姓土地,房屋,可謂是亙古未有,天下未聞!”她口中憤至極,手背上暴起一道道駭人的青筋,清雅謙和的臉龐上難得的露出動的神情。
“朕,懂你的。”一雙龍靴出現在她的視野裏,有一雙細膩温暖的手把她扶起來“只要你願意,我們會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這個過程可能會艱辛,可能會痛苦,可能會遺憾,也可能會有犧牲。”蘇澈扶住她的肩頭,眼神堅定:“只要你相信,再長的黑夜,終會來光明。”沉謙記得,當時的自己非常動,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蘇澈,只覺得自己遇到了千年難得一見的明君。
她是要追隨聖上匡扶正道的。可後來才知道,什麼勤王,什麼鋤奷,都最終被她一一摒棄掉。
她變成了曾經的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貪婪狡詐,玩弄權術,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什麼修⾝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已經不再是她的道了,她的道是佔有,呑噬,搶奪還有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