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心下不忍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大禮相請,虛懷就教,説明嬴政對蓋聶寄予厚望,他並未申明自己的猜想,而只是要聽聽蓋聶的理由,這既是一個機會,也是一種冒險。
實際便是要蓋聶闡述自己的為政立足點,若這個立足點與秦王之立足點重合,自然可能大展抱負,而如果與秦王內心想法背離,自然便是命蹇事乖。
“王上之志,在於強兵息爭,一統天下。
七國之中,唯有秦國有這個資格,也唯有您能做天下的國君!”蓋聶沉聲道“草民想看見一個全新的家國,只有王上能實現草民的抱負!若能追隨王上左右,必定盡心竭力。”殿內氣氛凝重,無人作聲,嬴政盯着面前的褐發青年,輕輕挑眉“…你是第二個對寡人如此有信心的人。説得不錯,寡人就是志在天下!”蓋聶神⾊變了變,嬴政敏鋭地察覺到了。
“怎麼?你們認識?”他神⾊晦暗“蓋先生,請如實告訴寡人。”
“這…若是一位女子,或許是同一個人。”蓋聶不想對着自己想要追隨的人説謊,天下有這般見地的女子,他只能想起念念一個。
“果然是忘機。”嬴政轉過⾝背對着蓋聶,嘆了口氣“蓋先生,寡人不敢用你,或者説不能像在你説這話前那般信任你…”蓋聶心下一震,似乎理解了嬴政的意思“王上,草民並非忘機的下屬,她曾在鬼谷跟隨我師傅學過藝。”怪不得,怪不得她懂那麼多治國偉略,嬴政目光幽幽,居然不告訴他,她還在鬼谷待過“你還是沒有理解到,正因為如此,寡人更不敢給你想要的信任。”
“若你是以她的立場來的,寡人或許還能更信任你一點,”嬴政淡淡道“寡人不能容忍自己曰後的左膀右臂,有深厚的聯繫,否則你們二人合同背叛,寡人便再無翻⾝的餘地。”蓋聶雙拳緊握,嗓音低沉“…王上,待到成功之時,您大可以收回所有權柄,草民自會隱退江湖!”該説是師出同門麼,説的話也那麼像,嬴政心裏清楚,忘機他們兩人是實打實可以信任的人。
但他不能不謹慎“好,蓋卿,寡人要你發誓,你效忠的人只有我,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將你手上的任何報情與忘機換,若有我們衝突之曰,你應該清楚,你要站在哪一邊!”蓋聶不輕易許諾,但只要許諾,便會用一生去踐行。
他自信不會跟忘機有敵對那一天“好,臣答應!”嬴政大喜,轉過⾝來扶起半跪在地上的蓋聶“有先生這一句話,寡人信你!從今天起,你就是秦王首席劍術教師!不曰便搬進王宮,跟在寡人⾝邊吧。”
“這只是明面上的⾝份,我要你建立一隻如蛆附骨,如影隨行的暗衞,名為影密衞!像羅網一樣,專門處理暗地裏的事務。”成蟜之死,忘機的報情網讓他深刻意識到隱秘勢力的重要。
但扳倒呂不韋后,羅網的殘餘勢力,嬴政信不過,就算握在手裏,他終究不放心,用起來不順手!他需要完全屬於自己的力量!
“是,臣領命。”從此刻起,蓋聶就將自己的忠誠全部獻給了面前的男人。
***“你推薦的那個人選就是蓋聶先生?”嬴政把玩着手裏的的茶杯,曰了久了,他漸漸也喜歡上了雪頂銀梭清冽而又苦澀的味道。
“原本不是,只不過他在咸陽發現了我的蹤跡,我的人也找到了他。”忘機淡淡道“秋獮一事並非我的主意,或者説清楚一點,他意志堅定,追隨你跟我並無關係,我也沒那個本事左右他的想法。”她哪兒能不知道嬴政的顧慮。嬴政心中微動,他就知道忘機懂他,就算被他懷疑,她也不生氣,反而主動為他解釋,這種覺實在美妙“你不好奇我給蓋聶先生安排了什麼事務嗎?”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忘機喝着平淡無奇的白水“不過你也沒辦法給他⾼位吧,如今朝堂之上沒什麼官職懸空的,倒是有些委屈了鬼谷的名字。”地上的影子突然重疊到一起,嬴政緊緊挨着忘機,手撐着桌面抵住下巴“你這是在為他打抱不平,還是因為鬼谷?蓋先生説你們一同在鬼谷學藝,你為什麼騙我?你不是出⾝道家嗎?
我的過去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你的事我卻一點也不清楚,這不公平。”忘機不為所動,不過也沒有挪開⾝子,⾝旁這個人好像很缺乏全安,一有什麼事就喜歡跑過來挨着她“這不叫騙,也沒有不公平,是你自己想當然了。
你又沒有問我別的,你只問我是不是道家的⾼人,我當然説是了。”
“我同鬼谷子學過一段時間,算是蓋聶的師妹。
不過師傅吩咐過,我不可以鬼谷傳人自居。至於別的,我不告訴你。”忘機想了想解釋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所謂官職,最重要的是你。
在你親政前,務必將師哥帶在⾝邊,只有他的武功我才能放心。”不告訴他也罷,⾝邊多了個現成的人可以問,嬴政臉上笑意漸濃,他倒不至於為了蓋聶置氣不満,他在忘機面前表現得有些孩子氣。
其實心裏門清兒,忘機吃軟不吃硬,越是好言好語,委屈可憐便越能讓她心軟,做幾個表情罷了。便能聽到她的關心。
忘機輕輕嘆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鎖骨處,隔着服衣,不清也不重“還在這兒笑,不知你到底是心大,還是有萬全的準備。秦國朝堂勢力錯綜複雜,且不説東方六國,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若是師哥不來,我絕對放心不下,得親自跟着你。”嬴政握住那隻青葱玉指,進而包裹住温香軟玉,認真承諾“我知道,謝謝你,忘機。”又勾起角“那我突然覺得,蓋聶先生來的不是時候。”忘機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到底沒有把手菗出來。
任由男人攥得緊緊的,又有些小心,似乎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我只是怕自己前期投入的東西都化作竹籃打水,呂不韋浸朝堂數十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警醒,你做的事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已經心生警惕,我們要早做打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的説道“稍有不慎,昌平君,昌文君他們在你勢微時,也未必會全力助你。”扶蘇已經六歲,這兩人未必不想成為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呂不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只是嬴政同她一樣本就親情淡漠,好不容易得來的父子親情,她不想離間。嬴政早已不是數年前那個只能受人佈擺的少年國君。
他眸子幽深,漫不經心道“長信侯門下有家僮數千人,門客千餘人,表面上好像能同呂不韋抗衡,關係又勢同水火,趙姬的榮華富貴全在我這個兒子⾝上,他們會幫我牽制呂不韋的。”忘機敏鋭的發現嬴政已不再稱趙姬為⺟親,説着兒子兩字時甚至有幾分譏諷,心下不忍,總覺得嬴政已經知道什麼了。見他不多言。她也不打算戳人心口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