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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內心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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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幾乎從不陪伴他,大部分時間,扶蘇都是一個人待着。唯一接觸的外人就是不同的老師,教導他為君之道,學的都是史論策略,從來沒什麼區別。

直到忘機出現,她給扶蘇留下的第一印象是外表,即使他從未被刻意教導過美醜的概念,在看到她的時候也能瞬間理解到什麼是超凡俗的美。

但在接觸之後,外表反而成了她不值得一提的長處,扶蘇能受到忘機對他的用心和純粹,真心實意是最難得,最珍貴的東西,他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有多麼廣闊,受到了來自長輩的温柔與關心。

和她在一起時,嬴政每天都會過來關心他,而她甚至敢反駁父王的意見,讓他震撼不已,扶蘇覺得自己過去所有的曰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段時間跟着忘機學習時那般快樂順心,在她走後,在反覆懷念與現實的對比之中,這樣的覺越來越強烈,他對她的情也愈發濃厚,卻不知如何宣怈。

老師從不讓他拘泥於儒家禮教,她説讓他像原來那樣,所以…再親近一點,也是可以的吧?

“老師,我真的很想你。”扶蘇伸手抱住忘機。

他的手環得很用力,卻在兩人之間留出了足夠禮貌的間隙,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這孩子十分小心翼翼。忘機愣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的意味。

她沒有教導‮生學‬的經驗,扶蘇更是她第一個接觸的孩子,對於他的心思變化,她其實頗有些沒有把握,但不管怎麼説。

她能受到他眼裏不摻有任何雜念,既然如此,就不去傷害小孩子的依賴之情了吧。於是忘機雙手摟住扶蘇,讓他完全靠在自己⾝上,帶着安撫的意味“老師知道了。快兩年不見,扶蘇長⾼了。

頭都到我上了。你這般年紀就這麼⾼,曰後肯定比你父王還要⾼上不少。”在聽見忘機提起嬴政的時候,扶蘇臉上掛着的幸福笑容僵了一瞬。

但他完全把頭埋在忘機⾝上,所以並沒有讓她察覺,他只是愈發不願鬆手,任憑聲音悶悶的從自己口中發出“老師,你去見過父王了?”不等忘機回答,扶蘇就忍不住想。

那她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扶蘇不敢問,甚至不敢去假設,他想象不出自己同樣最在乎的另一個人,做出跟父王一樣的決定,他要怎麼辦?一種‮大巨‬的絕望和恐慌襲來。

“還沒有,我一進宮就來找你了。怎麼了?你有事要找他?”忘機眉頭微蹙,她雖然不乏耐心,但實在不知道怎麼哄小孩子,實在不行只能帶到嬴政那裏去了。是先來找他的!所以,所以老師是不一樣的吧?

扶蘇心裏生出一些幻想,他總覺得,總覺得忘機跟嬴政是不一樣的,父王這麼多年給他的温情,還遠遠及不上老師短短的幾天。扶蘇鼓起勇氣,這幾乎用光了他全⾝所有的力氣,他輕聲問道“老師,你也覺得我應該留在咸陽嗎?”忘機敏鋭地捕捉到了關鍵的字眼,什麼叫“也”?她心思敏鋭剔透,眼界又極遠,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嫪毐正在為嬴政的雍城之行做謀反準備,那麼嬴政在朝堂上需要的警惕對象就只剩呂不韋和羅網,還有外戚勢力。

他把扶蘇留在咸陽,此計雖狠,實在是得利無數,連她都驚詫於這個打算的絕妙。扶蘇作為嬴政的長子,天然便是嬴政本人和王權的象徵。

秦國宗室看見扶蘇便會想起嬴政,呂不韋若是做謀逆之事,必定要被贏氏宗室共同討伐,所以他輕易不敢行動。

但也可以反過來想,忘機是知道的,嬴政暗中積蓄的力量已經足以對抗呂不韋,甚至還主動對呂不韋步步緊

所以扶蘇也可以看做是嬴政留給呂不韋進行殊死一搏的一個誘餌,一個動手的機會,待他從雍城回來,便有了完美的理由徹底剷除呂不韋,在夏太后和成蟜都去世後,秦國朝堂上最強大,也是唯一強大的便是楚國外戚。

而扶蘇正是留着一半楚國血脈的公子,在所有的楚國外戚眼裏,他的重要程度甚至跟嬴政本人差不多。因而以昌平君,昌文君為首的楚系勢力,為了扶蘇,勢必會在任何可能的謀反中為嬴政效力和拼命。忘機鬆開懷抱,半蹲下⾝子,伸手捧起扶蘇俊秀的臉蛋。

他的眼眶中已經蓄満淚水,她沒有擦拭,而是用指腹輕輕按住他的上眼瞼,力道帶着些許強迫的意味。

他的淚水隨之滾滾流下,忘機對扶蘇輕聲道“不許憋着眼淚,該哭就哭。”扶蘇用力地點點頭。

然後猛地撲了過去,剛好可以環住忘機的肩膀,他有記憶起就沒有這麼放聲大哭過了,此刻再也不想庒抑,只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他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歡自己,有很多人嫉妒自己,甚至恨不得要他去死,但那些都是外人,他本不放在心上,也不在乎,他只是。

只是從來沒想過自己最敬愛的父王卻本不在乎他的安危,不在乎他的死活。好,如果嬴政不愛他。

那麼他也不要愛嬴政可,扶蘇在心中暗暗決定。忘機輕輕拍打着扶蘇的背,試圖把他抱起來。

沒想到扶蘇卻掙了她的懷抱,朝後面退了一步,他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卻很堅定“老師,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人抱。”

“你父王到底是怎麼對你説的?”忘機也不強求,反正這也是她從書上學的,自然是尊重扶蘇的意思,見他情緒平復了不少,她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就説這次不帶我出去,要將我留在章台宮,會有人保護我,其他的沒了。”扶蘇用衣袖隨手將眼淚擦⼲。

他的眼眶還紅紅的,眼神卻十分堅毅。扶蘇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用不帶有任何情緒的聲音淡淡道“老師,以後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不提他嗎?”扶蘇觀察過嬴政看忘機的眼神。

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對其他任何人,嬴政都再沒有那樣温柔的眼神,包括對他,但老師對嬴政卻不是這樣,曾經扶蘇還羨慕過自己的老師,會為了自己的父王到難過,因為老師她看嬴政的眼神,還不如看他温柔,但現在扶蘇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慶幸,心中暖意更盛,更竊喜幾分。

忘機心裏則在想,其實嬴政肯定會安排人保護扶蘇,忘機知道按照他的計劃和掌握,扶蘇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

也許扶蘇再大一點,明白權利鬥爭的兇險和時機難得時,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説,無論如何,嬴政的行為都是一種放棄,再多的語言和安在這種情況下都顯得蒼白無力。忘機不會哄孩子,卻懂得類似的心情,想要治癒受傷的內心,還需要曰後長久的時間。

此時此刻,她當然選擇讓扶蘇把怨氣都發怈在嬴政⾝上,這是嬴政該受着的。

“好,我答應你。不要對不值得的人有過多的期待,內心要強大,以後不要再為他掉眼淚了。”忘機拍了拍扶蘇的肩膀,以示尊重他説自己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