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夜有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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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總…”
“怎麼這副表情,我不是平安無事的出來了麼。”顏琦點點頭,把眼淚收了回去。
“她呢?”顏琦知道他問的是誰。她猶豫了,她不想告訴鬱欽,她不想讓鬱欽再和那個女人有任何瓜葛,鬱欽和她都是可憐人,何必彼此磨折呢。
“跟丟了?”顏琦不願騙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鬱總,為什麼非要找她呢?”為什麼非得和那個女人過不去呢。鬱欽眼神幽暗“她將我一軍,我當然要叫她付出代價。”
“她把您打傷了”顏琦看了眼察警局。就憑他頭上的傷和家裏的控監,鬱欽現在就可以轉⾝進察警局報案了。竟然還口口聲聲説要那個女人付出代價。
“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管?”鬱欽眯起眼睛看她,臉上一副不悦的神情“她在哪?”顏琦沒辦法,只能告訴鬱欽。
她追查到鄭秋月買了一班去w市的火車票,但下了站是去了哪個鎮還是去了哪個村,這她就不知道了。鬱欽面無表情的時候最嚇人,他看着遠方陰沉的天空,眼裏的風暴肆。
他真是小看她了。這都第幾次了?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從自己⾝邊逃跑,一兩次還能算是趣情,可次數多了,就沒那麼有趣了。看來,自己對她還是不夠狠吶。
“給我買一張去w市的機票。”他一秒鐘都不想等,他要抓她回來,讓她這輩子都沒膽量再逃。
“鬱總,我和您一起去吧。”顏琦擔心他頭上的傷,一起去,她起碼還能照顧他。
“不用,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鬱欽所指的更重要的事,是要顏琦在他離開之後,繼續收購和瑞,本來他以為吳攸只是個小庇孩,沒想到他竟然有兩把刷子,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説服了董事會的人讓他參與管理和瑞,現在別説吳攸手上的股份了。
就連原本鬱欽以為自己勢在必得的那些股份現在都岌岌可危,這讓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對抗吳攸,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追回鄭秋月,鬱欽可等不了下一個兩年。
***機飛在平流層中平穩的飛行着。鬱欽靠着座椅,看向窗外的烏雲,他希望機飛能飛得快一點。
好讓他能更快的找到鄭秋月,到底為什麼對鄭秋月有這麼大的執念,他從沒在心裏問過自己。鄭秋月的蠢和善良在他眼裏就是原罪。
他眯起眼睛,所以她活該被自己,活該被自己磨折。接連幾曰的審問,他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在機飛大巨的轟鳴聲中,他竟然闔上眼睛睡着了,他做了一個夢,一個美夢。
夢裏的他還只有13歲。13歲的他還沒有長⾼,骨頭都是脆生生的。太陽已經落山了,他剛受完訓練,鼻樑、臉頰舊傷還未癒合就又添了新傷,他也不在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家今晚熱鬧非凡,門前停満豪車,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此刻都舉着酒杯聚在⾼家,因為今天是⾼茂的生曰。
鬱欽站在門口飢腸轆轆,除了飢餓,在13歲這年他還體會到了大巨的孤獨。可明明⾼家此刻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一片。心裏的空和胃裏的空讓他難受的想吐。
顏伯看見他杵在門外,便招手讓他進來。
“怎麼在門外站着”看見他臉上的傷,顏伯皺眉伸手去碰,鬱欽眼神中帶着警惕,後退一步躲開了。
顏伯放下手嘆了口氣“你去廚房找點吃的吧,吃完就回房間,我等會兒讓顏琦給你送點藥,今晚大家都沒忙,沒空管你。”鬱欽轉⾝進了廚房。
他瞥到⾼茂穿了一⾝黑⾊西裝,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服衣一樣滑稽,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仰着脖頸站在人羣中,接受眾人的奉承。
⾼茂收到的禮物堆了一地,估計他拆禮物都會拆到手痛,鬱欽多看了兩眼,他猜那個長方形大盒子裏的應該是賽車模型。廚房裏的傭人來來往往,沒人多給鬱欽一個眼神,全是精致擺好盤的菜餚,沒有一盤是給他的,桌子正央中還有一個大巨的蛋糕,一共7層,都快比他還⾼了。
這是⾼茂的蛋糕,鬱欽盯着蛋糕看,趁人不注意,他在那塊蛋糕上狠狠的抓了一把跑了,他邊跑邊往嘴裏塞,這蛋糕上的油甜的發齁,其實他不愛吃甜食。
但他就想嚐嚐⾼茂生曰蛋糕的味道,也有可能就是想搞破壞,男孩子嘛,這個年紀就是皮的厲害,其實今天也是他的生曰,可是好像沒人記得。想想也是。他只是送給⾼茂的一條“狗”沒人記得是應該的。外面天都黑了。鬱欽跑了幾條街終於停了下來,寒風吹着他的臉像刀刮一樣,吹的他睜不開眼睛,吹得他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忽然又餓的厲害,一抬眼,路燈下有個餛飩攤。
餛飩攤上的那口鍋正冒着熱氣,攤主是個女人,暖⻩⾊的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頭髮全部梳在腦後紮成一個利索的馬尾,還別了一個老式髮卡,她正練的包着餛飩。鬱欽的肚子咕咕叫。
他嚥了口口水,朝餛飩攤走過去,他站在攤前,看着一個又一個鼓肚的餛飩。
“來碗餛飩嗎?”女人笑着問他,看到他臉上的傷,女人又不笑了。鬱欽眼睛盯着餛飩看,看了一會兒,轉⾝要走。
“哎!”女人在後面叫他“你長得像我弟弟。”鬱欽站住腳,弟弟?
“我看咱倆有緣的,我請你吃碗餛飩,你先坐吧,餛飩一會兒就好。”鬱欽猶豫着。沒有動腳。
“快坐吧,我這皮薄餡足的野菜餛飩可好吃了。”女人練的把餛飩下到鍋裏,餛飩攤旁邊擺了兩張簡陋的矮桌和幾個塑料凳子,鬱欽嚥了口口水,默默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鍋裏的熱氣往上飄,鬱欽用胳膊遮住因為餓的厲害而不停叫的肚子。幾分鐘,餛飩就下好了。女人端了満満一碗放到他面前,遞給他一個塑料小勺。鬱欽接過勺子,看着她小聲説了句“謝謝。”女人笑的温柔“快嚐嚐。”鬱欽餓急了。舀起一個就往嘴裏放,剛出鍋的熱餛飩把他眼淚都燙出來了。
“吹涼一點再吃”女人去拿了瓶礦泉水放到桌上。鬱欽埋頭狂吃,胡嚕胡嚕的。
就算是燙他也大口大口地往下嚥,這野菜餛飩竟然比他吃過的⾁餛飩還要好吃。連湯帶餛飩被他吃的一⼲二淨,鬱欽把碗放下,打了個飽嗝。
“喝點水”女人指了指桌上的那瓶水,又拿過來兩個創可貼遞給他。鬱欽沒明白她的意思,女人指了指他臉上的傷“以後別打架了。我弟也和你一樣,男孩子嘛,這個年紀就是好鬥,可要是把臉打破了。以後可娶不到媳婦咯。”鬱欽沒説話,他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囉嗦,可又覺得心裏沒那麼空了。機飛落地,鬱欽被迫醒來。
他慢慢睜開眼睛,回味自己剛剛做的那個夢,自己怎麼會做一個這樣的夢呢,他還沒來得及問她,她明天還會不會在原地擺攤。
他好把餛飩錢給她。都説曰有所思,夜有所夢,鬱欽看向漆黑嘲濕的窗外,如果13歲,他真的在那時就遇到她該有多好。天空劈下一道閃電,鄭秋月被噩夢嚇醒,額頭和後背出了一層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