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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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的霞暉中來一羣羣忙碌的人們,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安詳。但是其中卻隱藏着不為人知的情片段,今天我所講述的是一個遙遠山村的故事,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裏發生的事。
每年秋收之後,石口村人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蓋新房。去料場取石塊和土木,蓋新房,娶媳婦,然後睡覺生伢子,過小子。因此每年取料蓋房時,當年新娶的婆姨都得參加。
眾所周知取料蓋房那可是一件體力活,要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媳婦去幹什麼呢?難道也興啦啦隊嗎?桃花的男人石頭説,這是一個竅門,新媳婦去拉車裝建材,不使勁也沒關係的,反正也不是生孩子用不着使那麼大勁,目的是調一調那一窩老光、小光的胃口。
石頭又怕桃花聽不懂,就詳細跟桃花解釋説,你試想一下呀,一個水靈靈的小媳婦在前面扭着柳拉車,光漢在後面趟着口水推着車,那情景別提了。小媳婦的兩個圓滾滾的股蛋子衝着光漢的眼睛搖呀搖晃呀晃的,難道還有不往死裏使勁的漢子嗎?石頭邊説邊還用手比劃着,由於腎上腺素分泌使得他越發動起來。他的“金玉良言”讓桃花臉上呼的佈滿一層桃紅。但是她還是撅着嘴對石頭説道:“你是不是也經常看哪家嫂子的股啊?”説完還使勁踩了石頭一腳。石頭“哎喲”一聲這才想起自己在媳婦面前了老底了不臉紅着低下了頭。
桃花人漂亮身材也好,是個剛過門的媳婦,嫁給石頭還不足兩個月。兩人也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石頭這小子光看着桃花就掉哈拉子,心癢難耐在一月黑風高之夜就突破了區,把男女該乾的事情都幹了。不過新夫與老夫還是有所區別的。在石頭看來,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在於:有些事晚上能幹,白天不能幹;有些話炕上能説,平時就不能説。就譬如説,石頭今天就跟桃花説了拉車的事。
桃花紅着臉叨叨,沒想你們石口村還有這麼樣的亂規矩,到時候讓麥子小菊她們去,反正我不去。石頭義正詞嚴地説,讓那幫光們看看什麼叫漂亮媳婦,又不會少下你一塊來?桃花也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嘴上雖然這麼説但是真到這一天,桃花還得去。這規矩就是風俗是硬道理,像一結結實實的麻繩,見小媳婦來無論胖瘦就得把你捆住,誰想掙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會遭人閒話反到得不償失了。
石口村人平時都忙着種莊稼,忙活大半年的心猛然鬆弛下來,老胳膊老腿再運動起來就一副慢慢悠悠的樣子了。天剛黑就早早地睡,天亮後還懶得起。好容易太陽公公催起了牀,還哈欠連天一個接着一個地往外蹦出去。
也許這就是莊稼人的一份福分。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筋。有人説:“天大地大莊稼人不怕,不愁吃,不愁穿,快活賽神仙。”石口村人到了初冬,就一路閒下來。有的閒個三天五的,還有甚者十天八天也是有的。村人時常作自我批評,説什麼生下來就是一窮命。不過嘴上説並不代表他們真的沒錢。也就這種時候,秋收已過,村人想着該要忙一忙蓋蓋房子了。
村人跟村長説了之後,村長立馬同意了這個請求。有了這麼一句話,死氣沉沉的石口村一下鮮活起來了。隔天,天上剛出現魚肚白,天空中還未下崗的星星寒冷地眨着眼睛似乎在訴説着什麼。北風呼嘯了一夜已經筋疲力盡了,這會兒估計也躲在娘懷裏小聲地打着呼嚕。
石口村人做起飯來丁丁當當的,忙碌的腳步聲“咚、咚、咚”嘈雜而有力,遠處傳來狗的吠叫聲都似乎變得模糊起來了。小媳婦桃花手腳麻利,按現在的説法就是早計劃、早落實、早出成效。待一切家務收拾停當後,桃花跟石頭説:“走吧,石頭我們到料場拉車去。”桃花這麼幹脆一説,石頭反倒坐在凳子上不動彈了。桃花又説:“走呀?大家一起幹活我是知道的,只能趕早,不能遲到啊。”石頭説:“你知道要早去還不趕快換件鮮亮衣服?”桃花一愣,低頭瞧瞧自己衣服也是新做的,很整齊啊,問石頭,換什麼衣服?石頭説,換你過門做新娘穿的那一套漂亮衣服。桃花一聽就明白了,“撲哧”笑出聲,説你不會吧?是去幹活,又不是去趕集逛街,穿那麼漂亮幹什麼?石頭不笑,説這比趕集逛街還重要,你想想今天石口村的新媳婦都去,是比誰家的媳婦漂亮呢。桃花又“格、格、格”地笑彎了,説這石口村還真奇怪呢,蓋新房拉車不比活計,卻比長相?
今天是個大子連寒風也瞅準時機,風風火火地吹過來,想瞅瞅哪家的新媳婦先來後來,哪家的婆姨長相醜,哪家的婆姨長相俊。最先走到場上的肯定是一窩光漢,他們三五成羣拉車扛鏟來到取料的地方,一雙雙眼睛就火辣辣着場子忙乎起來。此刻,他們的眼裏也象生起一股風,比燥熱的南風還熱烈、還窩心。
桃花換衣服一磨蹭就過了十分鐘,再隨石頭走過來就晚到了,算是排在最後一個粉末登場的新媳婦。
“嘩啦”一聲,大家的眼光都落在桃花的身上。桃花到這麼多的眼光齊嗖嗖盯過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才站穩。這些人的眼光裏,光漢眼光的分量顯得最重,新媳婦的眼光也不落後。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相互打量着,相互比較着。誰醜誰俊,誰高誰矮,她們各自心裏也有一杆秤。
這些人的眼光像是一窩不知所措的鴿子,盤旋久了,打量夠了,最後收斂起翅膀,“嘩啦啦”落在桃花的臉上,身上,上,股上。毋庸置疑,桃花是今年這一茬媳婦裏最漂亮的女人。桃花羞答答得低下頭,佝塌。石頭卻把一副身得筆溜直,像是今天最耀眼的男主角。一窩光漢的心被一窩新媳婦撥起來了。他們渾身躁熱心猿意馬,紛紛挑起車想找自己中意的新媳婦合夥拉一輛車。
石頭一旁裏小聲作着代,跟誰都能一塊拉,就是不能跟狗子。桃花順着石頭指的方向,瞧見有個男人獨自蹲在陰暗的角落裏。整個人鬆鬆散散就像是一堆隨地丟棄的廢銅爛鐵。不用説,這個人就是狗子。狗子抬眼往這邊看了桃花一眼,眼睛猛然閃過一絲光,隨即慢慢暗淡了下去。狗子也就這麼看了桃花一眼,後來一直沒抬頭。顯然,他是個被生活擠壓在最底層的弱男人,甚至連多看一眼漂亮女人的勇氣都沒有。桃花的心裏“咯噔”一下,兩眼一濕,差點出眼淚來。
料場上的光都把眼光盯着桃花不願放鬆,就是不敢把車子往桃花面前推。他們不是怕桃花不答應,而是怕王老五火不相讓。火資歷最老,是那窩光漢的老大。每年最漂亮的新媳婦都得先與他一起合夥拉車。火看上的新媳婦,別人再看上也沒用。火果然在眾人裏站起身,愣頭愣腦直直地朝桃花走過來,很響亮地跟石頭説,讓侄媳婦跟叔一起拉車。桃花不吭聲,一副羞澀的神態像是跟石頭頭一回見面相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