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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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岸和喻想顯然也看清了她的臉,他們叫的車剛好到了上車點,兄妹倆坐上車去一路無話,等到了市區,喻想下車後對喻岸説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你説她是媽媽嗎?”關於母親的記憶,在他們記憶中已經非常稀薄,海邊一別那麼多年都沒有任何音訊。偶爾他們也會有想媽媽的時候,會想媽媽現在究竟過着什麼樣的生活,有開啓新的人生嗎?今天匆匆一眼,她雖然已經不復以前的年輕靚麗,但頭髮依舊烏黑,皮膚還算白皙細膩,子應該過得還算不錯。
“可能是她吧。”喻岸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什麼。
喻想把手揣進暖和的衣兜裏,抬頭看了眼葉子已經掉得差不多的梧桐樹,説道“真好,媽媽應該過得很好。”説完這句的瞬間,有一小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過,又被風吹掉。
喻岸攬住妹妹的肩帶着她往前走,開口道:“只要她開心就可以了。”她在成為他們的母親之前先是她自己,她叫燕秋,出生於西北的農村,年紀輕輕就來到Z市打工,她當初差點和當時的廠長結婚,結果對方出意外不幸去世,她又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心愛的人離世讓燕秋差點不想獨活,又因為肚子裏的孩子猶豫,之前一直暗戀她的喻國偉就在對方人生最坎坷的階段出現,他非常殷勤地追求燕秋,並承諾會對她的孩子好,然後就有了以後。
喻岸和喻想從沒有因為母親的離開而記恨過她,雖然喻國偉經常會在家裏説些污言穢語來貶低燕秋,他們對母親最大的祝願就是不要再碰到喻國偉這樣的人渣,拋棄掉過往的傷痛好好生活。
這個小曲並沒有影響兄妹的心情太久,從剛開始的驚詫與喜悦,他們很快就恢復釋然了,比起温馨的母子相認情節,就這樣遠遠的一瞥,知道對方過得很好就已經足夠了。
已經到省城那麼久,他們其實都沒有好好出來走走,喻想忙學習喻岸忙工作。元旦旅遊的人多,到處都很熱鬧,反正也沒人認識他們,喻想便自然地和喻岸十指緊扣,旁人看到只會覺得只是對般配的情侶。
省城有所寺廟特別靈,剛好離這裏不遠,兄妹兩便打算進去上炷香,這裏一年四季都香火不絕,人多卻不吵鬧。其實澧島只信媽祖,喻想從沒有拜過佛教的菩薩,在廟裏還是學着別的香客的樣子虔誠的向佛祖作揖,她沒有什麼特別祈求的願望,只希望喻岸可以平安健康,不必活得那麼累,還有就是媽媽也要一切都好。
喻岸的願望有一半和妹妹想同,是關於母親的,而另一半是希望妹妹可以自由而熱烈的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們把手裏的香進厚厚的香灰裏,喻岸往功德箱裏放了張紅的紙幣,然後和妹妹一起欣賞這所古樸的寺觀園林。
蒼翠的樹木下面是斑駁的紅牆與琉璃瓦,喻想看到前面有個鏤空的福字,站過去讓哥哥給自己拍張照,模特上鏡加上攝影師技術在線,只是用手機拍出來的照片都很有質,喻想想起了澧島家裏的那些老膠片,覺得很可惜,他們走得太匆忙,把所有好的不好的記憶全丟在了那個家。
她推了推喻岸讓他也站在她剛剛的地方,習慣做掌控快門的人,這次被框進了別人的鏡頭裏,喻岸還有些僵硬,喻想很快給他拍好了照片,然後走到哥哥旁邊用前置攝像頭給他們拍了張合照。
女孩子只到男生的肩膀,一頭自然捲的烏髮就這麼披在肩上,她的眼睛是圓圓的類型,鼻子是和喻岸如出一轍的高,加上睫濃密,是有鋭氣的娃娃長相。而喻岸或許長得更像他的父親,他的眼睛偏細長凌厲,五官輪廓也更鋒利,快要遮到眉的頭髮弱化了他五官的冷,加上衣服很休閒,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對大學生情侶。
照片裏的她看着鏡頭,而喻岸正看着她。喻想拿他手機把剛剛的照片發給自己,突然發現這好像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小時候總是喻岸拿家裏的舊相機給自己拍照片,後來長大了他們也很少留下照片,更遑論合照。
從寺廟出來不遠有片湖,等他兩慢慢晃悠過去的時候夕陽已經懸在城市天際線上,湖面變得像金一樣,倒映出波光粼粼的光。他們找到個空的木質長椅,在這裏小憩一會,喻想靠着哥哥的肩,凝視遠處碎金一樣的湖面問道:“哥哥你還想再見她嗎?”這個她,喻岸自然知道是誰。沒有哪個孩子會真的對母親失去依戀,但十餘年的空白期,喻岸不知道自己還能和母親聊什麼。他最多隻能説他現在過得很好,有份收入還算不錯的工作,能養活自己和妹妹,而且妹妹成績特別優秀能去好的大學唸書。
除此之外,他們或許只能有淺薄的寒暄,他想見媽媽,但更怕自己變成對她而言不痛不癢的陌生人。所以喻岸回道:“不知道。”
“我也是,媽媽説不定已經有新的家庭了。”喻想開口道。
但是沒關係,她只要有哥哥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