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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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在青島生完孩子，滿月後，婆婆陪我一起回到成都。這不，孩子也半歲了，婆婆成天説要回去。也是，老爺子一個人在家，婆婆總是不放心，讓他來，住了一段時間不習慣就回了。我和老公挽留不住，只好打點行裝，送老太太。

正收拾着，門鈴響了。我叫老公：「開門去，肯定是小雯他們來了。」老公一開門，小不點就跑了進來：「好！」把婆婆樂得快開花了：「好！好！看我家寶寶，真乖！」説着抱了起來，看着許劍大包小包的進來，説道：「不讓你們買東西，還買了這麼多！讓我怎麼拿啊？」小雯過來扶着婆婆坐下：「乾媽，這都是給乾爸的。又不用你拿，去了機場就託運了，高峯在那邊接。你就光管你自己就行了。」

收拾停當，準備走了，婆婆竟抹起眼淚來；「唉！當初不聽話，非要跑這麼遠！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再見了！」老公急忙安道：「過年就回去了。你別難過麼。」婆婆看着睡的貝貝，俯身輕輕的親了親，回身又抹起淚來。我心裏也酸酸的，小雯挽着婆婆也擦起淚來。老公説：「好了，好了。別跟生離死別似的，過年就回去了！走吧。」説着和許劍拿起行李，出門。婆婆一步三回頭，淚眼婆娑的看着貝貝，寶寶也叫：「別走！」竟也哭了。婆婆捂住臉，一扭頭，走了。

寶寶大聲哭着，小雯也哭着抱起寶寶；貝貝也醒了，哭起來，我一邊擦着淚，一邊抱起，搖着，心裏難受，空落落的。婆婆真的很好，勤快，利索，慈祥，寬容。我和她生活了半年多，沒拌過一次嘴；小雯更是非認乾媽不可，每天嘴裏叫的親熱。唉！生活就是這樣，不會讓你十全十美的。

婆婆走了，屋裏一片寂靜。我和小雯面面相覷，誰也沒話。寶寶睡中，眼角仍噙着淚珠。婆婆給了我們家庭的温煦，一到週末，小雯一家子就浩浩蕩蕩的來了，其樂融融。吃着，喝着，笑着，婆婆一邊忙碌着，一邊幸福的看着。可是這一切，終結了！靜啊！死一般的靜！孤寂的讓人害怕！

小雯起身，到了杯水，一仰脖『咕，咕……』喝了個盡，一摸嘴，湊到我身邊：「別想了，回頭咱們看媽去！」這小子！她倒比我還近乎！不過也的確是，這一段時間，她媽長媽短的，哄的老太太比我還親。

我撫着貝貝，嘴裏哼着，幾乎睡着了。這個死妮子，冷不丁過來了，把我嚇了一跳。

「唉，最近你們怎麼樣？」

我眼也懶得睜開：「什麼怎麼樣？好的啊。」

小雯仍鍥而不捨的：「怎麼好麼？」

我真的有點懶了。自從生了孩子，我好像不太有熱情了，有限的幾次，也是應付。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又怕動靜太大讓老太太聽見不太好，真的不太想這些。看着小雯猴急的樣子，也覺得好笑。於是閉住眼，不再理她。

小雯永遠不管別人聽不聽，仍自在嘮叨着，我不待理她，閉目假寐着。聽到門一響，我一下坐了起來——他們回來了。

看見兩個男人神凝重的進來，我沒説話，下到廚房給他們作飯，卻側耳聽着小雯説：「怎麼剛回來呀？！快去洗洗！」沒聽見男人的動靜，估計乖乖的洗去了。

我走出廚房，許劍正和小雯説道：「去不去？快點！」我問道：「怎麼了？去哪兒？」小雯説：「許劍晚上要陪個客户，讓我也去，可是寶寶還睡着……」我説：「那有什麼！去吧，我在家呢。」小雯樂了：「就等你這句話呢。」樂顛顛的化妝去了。

我又進了廚房。一會兒，聽見許劍和我打招呼，我高聲應了聲。

麻利的做好飯，我端出菜，叫了聲老公：「吃飯了！」卧室裏沉悶的應了聲。我走進卧室，看見老公搬了把凳子坐在牀邊，神情落寞，正呆呆的凝視着兩個睡的寶寶。我突然覺得心酸，好心疼我的這個男人，我走到他的背後，抱住他那寬厚的脊背，伏在他的頭上。老公就手攬住我的胳臂，把臉貼上去，靜靜的。突然，一滴淚落到我的胳臂上，老公急忙扭過來，貼進我的懷裏。我也忍不住哭了，用手輕輕捋着他的頭髮，緊緊地抱着他……

過了不知多久，貝貝醒了，哇哇的哭了起來。我急忙過去抱起來，解開懷餵。貝貝一哭，把寶寶也驚醒了。小傢伙倒不哭，一骨碌趴了起來，就衝我們笑。老公抱了過來，坐在我們旁邊，看小弟弟吃。老公逗道：「小弟弟吃呢，寶寶吃不吃呀？」寶寶看着小弟弟，沒吭聲。老公就把寶寶也送過來，湊到我的另一隻頭前，寶寶毫不客氣的含住了，這可把貝貝急了，吐出頭，就推寶寶。寶寶倒乖，吃了幾口就不吃了，貝貝這才又放心的躺下繼續進餐。把我和老公逗的：「這小東西，還真獨！」

吃完晚飯，餵了孩子，老公在廚房收拾，我在卧室看着兩個孩子。收拾完，悄悄的走了進來，看着我哄兩個孩子睡覺。貝貝一會兒就睡着了，寶寶頗費周折，終於也睡了。在這個過程中，老公一直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我把兩個孩子放好，坐起身笑着問他：「看什麼呢？傻瓜似的。」老公坐到我的身邊，攬住我：「老婆，我越來越覺得你真偉大。你在哄孩子的時候，真漂亮！」

「去你的！」我心裏美極了，嘴上卻嗔道：「美什麼呀！生完孩子，醜了吧？」

「沒有！你更漂亮了！」説完，老公抱緊我，深深的吻了起來。我閉起眼睛，享受着男人的深吻，好久好久，男人才離開我的嘴。我輕輕摸着他的，低低的問：「我們多久沒親了？」老公憨憨的笑道：「這不是又照顧孩子，媽又在麼。」